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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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分析 安頓好了馬天才,已經距離我們逃出這個房間大概三四分鐘時間了。即便是身在四樓的走廊上,我也能聽到外頭馬路上一陣警笛大作,應該是接到報警后,公安局的人立刻布控出動??晌覀兌贾?,這種馬后炮似的行為,幾乎是沒可能抓到兇手的,就連定位兇手到底在對面的那棟樓,幾層樓,恐怕都并非一時半會兒能夠完成的工作,之所以警笛大作,無非就是嚇唬嚇唬那個槍手,好讓他趕緊逃走,慌亂之中或許會留下蛛絲馬跡,也因此不再對我們構成威脅罷了。 全部人都躲在四樓的走廊里,有配槍的警察也都紛紛掏出槍上膛時刻戒備著。楊洪軍走到那個襲擊者跟前,他看上去傷勢比馬天才要嚴重很多,臉色發白,嘴唇發青,看上去有那種虛弱至極,馬上就會死掉的感覺。而楊洪軍顯然不會讓這家伙死掉,于是捏著襲擊者的臉,晃動著,順便還拍打著他的臉。小姑娘取出針劑給他打了一針,才讓他稍微恢復了一點,后來我才知道注射的藥物里含有腎上腺素,是一種對身體機能刺激并膨脹的藥物。 襲擊者慢慢恢復意識,起初還有些恍惚,似乎對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沒有印象一般,不過看到這么多警察在自己面前,自己又身上受傷,好像才慢慢回想起發生了什么。這時候前來營救的特警也趕到了四樓,楊洪軍跟對方簡單說明了情況之后,當即決定,立刻把我們全部人都帶回公安局里,現下看來,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忠義芙蓉會即便再怎么膽大妄為,總不至于潛入到公安局里來殺人滅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干脆直接自殺算了,畢竟那也是防不勝防的事。 醫務室的小姑娘在層層保護之下心安了不少,她迅速處理好了襲擊者的傷口,因為子彈是打穿了他的鎖骨,相對于馬天才來說,這樣的傷反而更好愈合。而馬天才因為子彈嵌入皮rou,所以需要待會醫務室里取出子彈才行,否則就會引發感染,感染之后,就容易出現更麻煩的情況。 不過當襲擊者意識恢復了之后,他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種輕蔑的笑意,帶著一絲得意的感覺,目光在我和楊洪軍身上來回游走,似乎他此刻心里盤算的事情,跟我們倆有關一樣。好奇心起,但我又沒辦法現在就問他,此刻在場有十幾個人,而且這也并不是問問題的地方,于是強行忍住,從楊洪軍的表情上來看,他好像也察覺到了襲擊者的異常,不過他也沒說什么,而是請那些來營救我們的特警,把我們安全地帶回到公安局里面。 我們大家終于算是安全了,不過父母仍舊驚魂未定,連一向穩重的父親,在遭遇到襲擊者的鎖喉之后,還能夠保持神智正常,但是在那兩次槍擊后,卻嘴里一直呢喃著“日落西山,旦不保夕”幾個字。這八個字是父親幾天前給我說的奇門卦象,預示著結局,而此刻看來,似乎好像剛剛對應得上,所謂的旦不保夕,起碼得先有“旦”,我們如今躲過一劫,算是安然度過了這個“旦”,但結局卻未能保住“夕”。換句話說,如果今天楊洪軍對這個襲擊者的審訊不問出個一二三,我們的危險還會進一步出現,也許還會更加嚴重。 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復雜,母親一直都陪在父親身邊,卻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有時間問問他們,在我沒沖進屋子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母親告訴我,當時她也早就入睡了,不過因為失眠的緣故,一直都是處于淺睡眠的狀態,就在事發之前幾分鐘,自己起夜去上了個衛生間,從廁所里出來,先是看到窗戶被打開,有風吹了進來,接著就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個高大人影站在床邊父親的那一側。 母親告訴我,當時他還認為是父親被自己吵醒了,也要起身上廁所,正問道老頭子你起來怎么不叫我一聲我扶著你去的時候,卻聽見父親叫喊我母親的名字,讓她趕緊跑。 母親這段日子一來一直都處在一個神經比較緊繃的狀態,聽到父親這么說,然后再看看那并不熟悉的高大的影子,立刻想到是有人偷偷進了屋子??墒桥寺?,尤其是上了歲數的女人,遇到這些情況的時候,總是覺得尖叫會比逃命更加重要,于是就大呼小叫了起來,沒一會兒我和楊洪軍就撞門進了屋里。 我問母親,難道說這期間那家伙就什么話也沒說嗎?他只是挾持住父親就完了嗎?母親說對啊,他從后面把你爸爸的脖子給鎖上了,在我發現他之后,他就開始抓起床頭柜上的東西,什么水杯藥瓶子之類的朝著我丟過來,期間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于是我不再問了,繼續追問下去,母親應該會感到害怕了。不過她作為第一當事人,說的內容讓我開始覺得有些搞不懂。于是我扶著父親的臂彎,又問父親說,當時那個人鎖住你的脖子,他用力了嗎?他是想要殺害你嗎? 父親還在恍恍惚惚地呢喃著,不過聽到我的問話,就轉頭對我說,要說用力倒也的確用力,可是卻不是那種會讓人徹底窒息的,但是鎖得有些緊,讓我的呼吸比較不暢,但還不至于無法呼吸。 我點點頭,寬慰了父母兩句,就把他們帶到民警值班的宿舍里先休息,折騰了大半個晚上,他們也都累壞了。我反復強調我們現在在公安局里面,沒有比這里更加安全的地方,讓他們好好休息,隨后我就出了房間,去找楊洪軍。 楊洪軍看到我,于是問我說我父母怎么樣了,我說還好,受了點驚嚇,不過剛剛我父母跟我說的那些話讓我有些迷糊。楊洪軍一愣,端來凳子給我坐,然后問我道怎么個迷糊法。 我告訴楊洪軍,首先我覺得襲擊者從外頭的落水管爬進屋子這已經是基本確定的事實了,原本我覺得他突然襲擊我的父母,這本身不合常理,襲擊他們倆,幾乎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把兩位老人給弄死弄殘了,也只能白白耗費他的體力罷了,所以當時我就覺得,這可能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而剛才我在跟父母談話中也得知,對方當初鎖住我父親的脖子,并沒有下殺手,而且我母親尖叫躲閃,他也沒有第一時間沖上去制服我的母親,作為一個敢爬四樓來行兇的人來說,手段應該算是比較老辣了,不應該想不到我母親的叫喊會把其他人引來這件事。 楊洪軍點點頭,示意我接著說下去。我告訴他,而襲擊者進入房間的時間,是趁著我母親去上廁所的空檔,這幾分鐘的時間里,以他的年紀和力量,是完全可以把我父親弄暈甚至是弄死,然后趁著我母親出來的時候再制服她的,但他沒有這么做,而是一直挾持我的父親,并且故意讓我父親提醒母親逃走,他的目的感覺很簡單,他就是要讓我母親尖叫起來,然后把咱們引過來。 楊洪軍一拍大腿說道:“凱子,你說得很多,加上外頭埋伏了槍手,如果我們破門而入,注意力就會在這個兇徒的身上,加上我們的位置正好能夠被外面的槍手瞄準,所以這個襲擊者進屋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傷害你的父母,而是把我們引來以后,好讓外頭的槍手狙殺我們?!?/br> 我點點頭,此刻聽來,這仿佛是最合理的解釋??墒羌热皇且獨⑽覀?,劫持的又是我的父母,那為什么在我打開窗戶的時候對方沒有開槍呢?那就說明,我其實也不是第一目標,第一目標,毫無疑問就是楊洪軍。 楊洪軍接著說道,但外頭的槍手沒有料到,雖然打開了窗戶,但窗簾還拉著的,這樣一來屋子里的人動來動去的,他分不清到底誰是誰,所以才遲遲沒有貿然開槍??勺詈筮€是開槍了,這是打算孤注一擲,賭一把的意思嗎? 我搖搖頭說,可能也不是,如果我是那個槍手的話,我不會這樣去賭,我可能會放棄這次狙殺,從而尋找更好的機會,而冒險開槍的理由,就是對方知道不可能有更好的機會,或者這個機會有可能因故而不復存在。 楊洪軍眼睛發光,好像是被我這么一說突然恍然大悟一樣,他興奮地說道:“所以他們才開槍,不過打的人卻是那個襲擊者。因為那個人被我們制服后拉起身來,即便是隔著窗簾也能夠認出。他射殺這個襲擊者,本意一定是要他死,沒想到卻失手了而已?!?/br> 楊洪軍頓了頓繼續說道:“那槍手的目標突然從我或者你身上,轉移到這個襲擊者――他們的同伙身上,而且是奔著殺人而去的,目的是什么?”沒等我回答,楊洪軍自問自答道:“因為對方知道,我們活捉了他的同伙,害怕吧他給供出來,所以才要滅口!” 我點點頭,補充道,同時也說明,咱們今天抓的那家伙,知道不少事, 第135章 策反 然而接下來的連夜突審,從一開始就遇到了難處。 那天處理好襲擊者的傷口之后,還給他補充了很多葡萄糖,本身也都并不是致命傷,只是人會比較痛而已。起初這家伙那個詭異的笑容,一直讓我覺得很是不解,當一切準備就緒,打算開始審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半。 馬天才就沒來參與審訊了,被護送去了醫院取出子彈,不用說也知道,在醫院里他肯定又是哭爹喊媽地大鬧了一場。而那個襲擊者,打從我和楊洪軍進入審訊室后,就一直非常不配合。開始的時候,是一直裝作身體虛弱,閉著眼睛,對我們的提問置若罔聞,隨后就開始以種種借口例如身體不適之類的,要求要離開。 此人和之前的那幾人一樣,都是北方口音,卻有別于我知道的那幾個省份,很像是那種含糊不清的漢語,大概是來自少數民族地區。身上沒有身份信息,經過指紋和容貌比對后,也一時半會沒能分析出結果來。還沒問幾個問題的時候,審訊就陷入了僵局。 楊洪軍有些無奈,畢竟不能因為對方不肯開口,就濫用暴力。但若是容忍他繼續這么裝聾作啞下去,到最后他還是會要求找律師,而極大的可能,他會找那個白律師。事到如今,我們決不能讓他有這樣的機會。 看到楊洪軍不知道怎么辦好的時候,我湊到他耳邊輕輕問道,楊警官,我能問幾個問題嗎?楊洪軍不解說,你當然可以問,不過這家伙未必會回答。我點點頭說我試試。 因為我要問的問題,并不會一開始就直奔主題,問他背后的主使人等信息,而是問他,是從什么樣的方式進入我父母的房間,繼而襲擊我父親的。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心里是知道的,但是我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打開這場問話。不出所料,他仍舊不理不睬,不過跟楊洪軍審問他的時候不同,他這回是半瞇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按照常理來說,我咬掉了他半截耳朵,還在他臉上留了個大傷疤,他應該對我恨得咬牙切齒才對,可他那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反倒讓我又一種難以預測的可怕。但審訊還是要進行下去的,我和楊洪軍只需要找到一個方式,打開他的話匣子罷了。 我沒有其他的本領,摸骨術是我唯一算的上擅長的,見他不說話,于是我開始現場觀察摸骨。一邊觀察一邊對他說道:“你平額頭粗眉,眉毛雜亂,眉毛跟發際線距離不均,說明你做派另類,常常不在人的預料之內,你曾經試圖進入過別人的圈子但因為自身太過于特立獨行而被排斥,甚至被人看扁瞧不起,人家都覺得你這個人腦子不正常,把你當成神經病。你顴骨比較大,下頜骨寬且長,顴骨與腮幫之間有明顯的咬肌突出,證明你這個人心狠手辣,下得去手,做事情會不計后果。下巴超前微微凸出,下排牙超過了上排牙,有點地包天,這說明你早年間有可能會因此而被人取笑,你的性格形成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這個時期的自卑,受辱而產生了偏移,在形成途中就走了彎路,成年后更加難以糾正。而你的眼睛眼角呈倒八字狀微微朝著眉毛上揚,眉眼之間距離很近,這樣的眼睛稱之為丹鳳眼,說明你雖然性格不怎么樣,但其實是很聰明的。這一點能夠在你的鼻子跟耳朵得以印證。你是塌鼻梁,鼻尖的高度幾乎與耳垂相當,這說明你的人生發展是會受到限制的,本來求個安穩,卻距離你的理想總是差了一步。并不是你不夠努力或者做得不好,而是你要得太多,且一直覺得自己差點運氣。耳朵內是典型蝸狀,耳朵的三段看起來也都相對平整,說明你思路清晰,做事情有自己的一套法則,但你的這套法則或許是你理想化的,現實當中,未必實用…” 說到這里的時候,那家伙的表情開始有點不自然了,他銬著手銬坐在我的對面,此刻被我抽絲剝繭,一點一點把我觀察到的內容說給他聽,換位思考一下,假如我是他的話,我此刻的感覺就好像是衣不遮體,被人指指點點地說著我這里好那里不好等等,一個人如果變得沒有秘密可言,那他就完全失去了安全感。 我的此舉,其實大可不必跟這家伙說,之所以說出來還盡可能的細致,就是為了讓他失去安全感。他起初的那個詭異笑容讓我覺得他心里有種有恃無恐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我必須先將其粉碎。 看到他眼神開始閃爍,這代表他內心已經因為我的這一番話而受到影響,于是我指了指他被包扎好的耳朵,補充道,今天對不住了,情急之下咬了你的耳朵,希望你要明白我雖然不是直接受害者,但你襲擊的是我的父母,所以我也不會讓你有好下場的。說完這句話,我也開始露出那種有點得意,又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好像他剛才的表情一樣。 俗話說,打蛇打七寸,攻擊對方的時候,就要選擇對方最脆弱的部分。果然在我提到他耳朵的時候,他就明顯露出那種憤怒的表情,本來就有點地包天的嘴巴,因為咬合牙齒太用力,導致臉頰兩側的肌rou隆起,那本來就很粗卻很雜亂的眉毛,更是因為生氣的關系,而微微抖動。 我見起效了,于是趕緊接著說道,你以為你今天什么都不說,你就可以安全,可以逃脫嗎?我可以跟你保證,就算警察審不出了一個字來,你也沒可能活著出去,知道為什么嗎? 我提高音量,堅定語氣,一副我早就知道結果的樣子。而很顯然,這個襲擊者雖然知道自己犯下重罪,但他并沒有造成他人嚴重受傷或者死亡,就算他是非法入室并挾持了他人,嚴格來判的話,量刑也不會特別重。大概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這么有恃無恐,或許在他心里想著可能最多關一些年頭就會被放出去吧,而當我突然說道他沒可能活著離開,這是他從未想到過的結果,原本憤怒的臉上,突然出現了極為不解的表情。 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我對他說道,你自己看看你肩膀上的傷,你早就知道外頭埋伏了槍手,可知道為什么槍手要射擊你嗎?你真以為是拉上了窗簾,所以看不見嗎?襲擊者繼續不說話,但很明顯,此刻他的思路已經被我帶著帶著,朝著不好的方面去聯想了。我稍微大聲地說道,因為那一槍就是瞄準了你打過來的,只不過打偏了一點而已,往上或往下再精準一寸,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楊洪軍這時候走過來補充道:“沒錯,一個槍手既然敢于來執行這樣的任務,那他的準確度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也許槍手的目標是我或者其他人,但最后開槍的時候,目的就是為了殺死你,因為你知道一些他們的秘密,你被抓了,他們會不安全,所以趁著你被我們的人帶走的時候,那短短幾秒鐘,迅速決定要殺你滅口,懂了嗎?” 襲擊者的臉上已經全然沒有了憤怒,取而代之的,是無比驚訝的表情。他對于我們說的這些完全沒有想過,直到楊洪軍這么直白地告訴他之后,他才察覺到自己原來距離死亡的距離,僅僅只有一寸。 驚訝的表情之后,他開始有點懊惱傷心,不過這樣的情緒也僅僅只有幾秒鐘,就又重新轉化為憤怒。不同的是,這次他的憤怒不再是針對我和楊洪軍的,而是針對那個要殺死他的人。趁此機會,楊洪軍放緩了語氣說道:“我們愿意相信你做出這些事,一定是出于一定的理由,不過那并不重要,你這么賣命的替組織背黑鍋,結果他們還想直接就把你給殺掉,比起把你抓起來被我們沒完沒了地逼問,一顆子彈顯然就來得簡單多了。所以請你配合我們,把這些要殺你的人繩之以法,給自己一個公道,也讓我們的工作順利進行?!?/br> 襲擊者氣得連連喘著粗氣,他心里也明白,自己交代或不交代,想要離開這里都很難了。本來自己忠誠于組織,到最后卻差點被組織殺死,換了是誰,都會心里想不通。于是他終于開口,對我和楊洪軍說道:“好,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我犯了罪,沒什么好說的,但我要帶上幾個人墊背,他們既然想讓我死,我也不會讓他們好好活!” 楊洪軍一拍巴掌說道:“這就對了,而且你的交代如果對我們抓獲犯人破獲案件有幫助的話,還是你的一個立功表現,將來真的要判你的時候,會因為這個原因而給你減輕責罰的,而那個時候相信我們已經抓住了要殺死你的人,你關幾年放出去,重新做人,也就沒有危險了?!?/br> 襲擊者點點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開口對我們說道:“我們這次一共來了三個人,一個是聯絡人,一個是我,槍手只有一個?!?/br> 第136章 門面 襲擊者說道:“我接到這個事情大概是半個多月之前,因為給我發通知的時間非常突然,幾乎沒有多少準備的空檔,我只知道我的任務是要協同槍手暗殺一個人,當時除此之外的情況,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而最后從哪個房間進入,挾持哪個人,都是昨天晚上臨時才安排的?!?/br> 我問道,那為什么會選擇從四樓的那個房間進入,那個槍手的真實目的到底是誰?襲擊者下巴朝著楊洪軍一努說道:“就是他,還能有誰?原本我提議直接用別的方式誘騙到開闊地上進行狙殺,但是被否決了,因為那樣一來,大家就會想到這次的目的直接就是這位警察了?!?/br> 楊洪軍臉色不太好看,我相信這不是他第一次接受到生命的威脅了,不過在一個策劃殺死自己的人跟前,聽著對方這么淡定坦然地說這謀殺計劃,換成是我的話,估計會嚇得腿軟,并未自己的僥幸逃脫而大喊幸運吧。 楊洪軍愣了一會兒說道:“所以你本來是可以直接進入我對面的那個房間,然后想法子把我引過來,讓外面的槍手狙殺,對嗎?”襲擊者點點頭說道:“沒錯,這本來是最簡單的方式,而我觀察你們這棟樓的時候,發現雖然底下有警察在巡邏,但是入夜后巡邏的人只在前后半夜分別有一次圍繞這棟樓的巡邏,此外都基本上沒人。而且這一側靠近大馬路,周圍全都是矮小的民房,就算我爬不上去,下來也好逃走?!?/br> 他說得一本正經的,就好像從底樓爬上四樓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一樣。于是我忍不住問他,你以前爬過這種樓嗎?為什么我聽上去這個行為對于我們來說難度很大,對你來講完全不在話下一般?襲擊者有點得意的笑了笑說:“就好像你剛剛說的那樣,我早年間曾經被很多人排擠,加上自己的性格問題,我知道自己有點不合群,不適合跟其他人一起工作。上學的時候就是學習的機械維修,后來就自己當個體戶,給人安裝和維修空調?!?/br> 于是我明白了,空調機箱一般都是在戶外的,所以他在當年工作的時候,常常都會攀爬到外墻上,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工作,估計也正因為如此,這種順著水管上四樓的事情對我來說難于登天,稍不注意就可能摔下去腦漿橫飛,而對于他來說,完全就是小兒科。然而警察局的招待所,估計也很難有人會想到,犯罪分子會把主意打到這棟樓上來。這樣一來,他的作案反而顯得安全。 襲擊者繼續說道:“昨晚我爬上四樓,就一直在那老兩口的房間外面候著,因為我知道他們都是上了歲數的人,晚上都有起夜的習慣,其中那個女的還有失眠的情況,所以就一直等到其中一個人上廁所,我再鉆進去挾持另外一個人,這樣一來既給了沒被挾持那個人尖叫呼喊的機會,又避免了一個對兩個吃虧這樣的事情?!?/br> 聽到此處我算是明白了,昨天晚上這家伙并不是專程選擇我父親來挾持,我母親也同樣有被挾持的可能性。不過我很奇怪,這個招待所一般外來訪客都是要登記的,這家伙和他的同伙顯然是沒有登記的,那他是怎么這么準確地知道我父母房間的位置,以及我和楊洪軍房間的位置的?更讓我不解的是,他連我父母有起夜的習慣,我母親有失眠的癥狀都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說是早前那個強哥給我家寄包裹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把這些調查清楚了?那也不對啊,強哥在寄給我包裹的第二天就被抓獲了,這幾個人是十幾天之前才剛剛接到挾持槍殺楊洪軍的密令,雖然是信息社會,但也不至于消息靈通到這么迅猛的程度吧?再加上強哥本身懂得摸骨術,所以我在觀察他的時候他也在觀察我,而剛才我對這個襲擊者分析他的骨相的時候,從他的反應來看,他覺得非常驚訝,意味著他不知道我懂得摸骨術這件事,如果是強哥通風報信,他沒理由這么詫異才對。 于是我問他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們樓層房間的分布情況,還有我父母的身體情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襲擊者說:“我本來什么都不知道,人家怎么說我就怎么做,但通知我們來的那個人,他知道你們家的情況,也知道誰住在哪個房間?!蔽覇査莻€人是誰,就是你們三個人當中的那個聯絡人嗎? 襲擊者搖搖頭說不是,他告訴我那個聯絡人只是負責把他這個會爬墻翻窗的人和那個槍手召集到一起的人,而他也是聽令于別人,這些消息,都是別人告訴他的。襲擊者說:“那個人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切內容都是對方打電話給我們的聯絡人,再由聯絡人告訴我們。我只隔著電話聽到過那個人的聲音?!?/br> 楊洪軍在板凳上坐下,拿出筆記錄了起來,一邊寫一邊問道:“在電話里聽到的那個人聲音是什么樣的,是哪種口音,你能夠想起來多少,都具體描述一下?!币u擊者說:“口音就是一般的普通話,不過帶著一點地方方言的那種,并沒有很標準。而說話的語調比較拖沓,可是感覺得出很有威嚴,歲數應該比較大了?!?/br> 我和楊洪軍對望一眼,這個描述中的人,還真是沒什么印象。楊洪軍讓襲擊者接著說,于是他繼續說道:“挾持了其中一個之后,我要想辦法讓另外一個立刻發現我,驚嚇之余就會尖叫,這樣楊洪軍就會聽到叫喊聲沖過來,當他出現在射擊范圍內的時候,槍手就會開槍狙殺,不過為了模糊焦點,在殺了楊洪軍之后,還會再殺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隨便殺了,只是為了混淆一下,讓你們查不到真正的目標是誰?!?/br> 楊洪軍哼了一聲,感覺有點生氣,畢竟誰聽到別人在算計自己,都也會生氣的。他問襲擊者道:“那你怎么辦?殺了人以后,你怎么脫身?”襲擊者說:“這就更容易了,有人被殺死后,現場剩余的人肯定會慌亂,我就立刻從窗戶逃走就行了。別看這房間距離水管有一點距離,可是以我的身手,從樓上到樓下,也就兩三分鐘的事情?!?/br> 他有點得意的笑了笑說:“兩三分鐘,算上你們報案,出警,包圍現場,怎么也來不及吧,等你們趕到的時候,我們早就逃得不見蹤影了?!睏詈檐妴柕溃骸八阅惝敃r那種莫名其妙的笑,實際上就是在嘲笑我們對吧,看到我們警車出動,封鎖路口,其實你知道槍手在打完第二槍的時候,就已經逃走了,是這樣嗎?” 襲擊者說沒錯,不過他并沒有想到要開第二槍,現在看來,那第二槍是因為知道頭一槍察覺到沒殺死自己,所以想要補槍罷了。 說完這句,審訊室里一片安靜。除了還不知道那個熟知我們情況的人到底是誰之外,其他的一切此刻看來都說得通了。于是我問他道,那個槍手和聯絡人,你們之前合作過嗎?認識嗎?襲擊者回答我說,跟聯絡人合作過好幾次,但是這次才是第一次當面見到,以前都是郵件和電話聯系。而那個槍手在組織里的層級跟自己一樣,之前也有過幾次交道,但是不熟。楊洪軍追問道:“那槍手的槍是哪里來的?這種遠程的射擊,只有步槍甚至是狙擊槍才有可能辦到,我國不允許槍械民間持有,他是哪里弄來的?” 襲擊者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們剛到這里來的時候,那家伙隨身就帶了一個背包,大小上看,是裝不下一把槍的。而直到我出發開始爬墻,我都始終沒見過那把槍?!?/br> 那就是說,這把槍是在襲擊者出發后,才由別人送過來的,那么這個人到底是誰,就需要楊洪軍來給我答案了。楊洪軍想的大概跟我差不多,于是他立刻拿出電話打給外頭辦案的警察問道,有沒有找到射擊的位置,到底是在哪棟樓打過來的。對方說還在調查,不過根據彈道分析,應該很快就會有結論。另外馬天才腿里的那顆子彈已經被取出來了,也正在做分析。 楊洪軍吩咐繼續調查,接著就掛上了電話。轉頭問襲擊者道:“槍手的位置你知道嗎?”襲擊者說不知道,在那之前大家都在一個正在被閑置的門面里面躲藏,白天基本上都不出來,這個地點也是聯絡人電話里的那個人提供的。 門面?那應該是比較臨街的位置。 這無疑是個重大的突破,楊洪軍也發現了這一點,于是說道,如果要你帶路,你還能夠找到那個門面嗎? 襲擊者想了想說:“應該是可以的,距離你們之前的那個酒店大約有三四百米,直接看是看不到的,在一個岔路里面,這個門面是一個小區的門面,看上去還挺新的,很多門面都還在招商呢,我們躲藏的就是其中一個?!?/br> 第137章 小區 楊洪軍所在的公安分局我已經來了不少回了,自認為對周圍的環境還算了解。分局的大樓是附近比較高的一棟樓,周圍的房屋大多都是七層以下的結構。所以這一代整體看上去比較平坦,而由于商業的開發,附近也有一些新建的商品房,在售的應該不多,楊洪軍很容易就能夠查到。 楊洪軍聽襲擊者這么說之后,于是問道:“你說的那個商業門面,大概是在警察局招待所的那個方向?”襲擊者說:“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在正東方向,因為我們大部分時間只會在傍晚后才出來,而那個時候太陽剛剛下山,方向就在警察局招待所的方向,所以應該那是正西才對?!?/br> 楊洪軍對我說,他大概知道那個小區的地方,那是一個本地著名的開發商修建的商住兩用小區,每棟樓底下都有門面在招租。我說既然如此,那趕緊帶人過去查查吧,就算是現在人跑了,總不能在這里呆了大半個月,一點痕跡也不留下吧?而且既然是著名開發商建設的樓盤,那么監控設備應當一應俱全才是,直接調取監控不就好了?看看這些天尤其是晚上有沒有什么人固定在這個時間段出入,是否有接觸什么形跡可疑的人之類的。 楊洪軍說他也是這么想的,等會兒審訊結束后就會立刻吩咐去辦。不過那片小區范圍很大,門面也很多,所以我們親自去找地方的話,肯定還是要帶著這家伙一起去的。 這時候襲擊者哈哈大笑著說:“楊警官,你說就我這樣的情況,能怎么判?”楊洪軍一愣,他似乎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這家伙突然會這么問。于是他回答道:“只要你配合調查,并且檢舉有功的話,我們會酌情給你減輕量刑的。既然你不希望自己被關押得不明不白,那就把你知道的想到什么就告訴我們什么,在移送司法之前,你都有機會。還有,我勸你找一個律師,但是不要找那個幫助你們的同伙開脫的律師,這個組織一旦垮臺,他就算今天救了你,將來也會連累你的?!?/br> 看來楊洪軍也怕了那個白律師。 接下來問的內容,大多都跟忠義芙蓉會這個組織有關。襲擊者在組織里的層級要比強哥及之前的那些殺手要稍微高一點,知道的消息也就跟多。他告訴我們,這個組織據說已經存在了接近三十年的時間,那時候恰逢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國內國外發生了很多事情,中國在那個時候也剛剛從一場文化浩劫中走出來,期間有過許多不公的社會現象,聽說是這個現象的井噴式出現,繼而催生了這樣的一個組織。 這個組織起初是為了給這些被無辜牽連的人一個討回公道的機會,所以所召集的人,大多都是對當時的社會現狀極度不滿的人,這樣的人稍加煽動,就能夠被利用,繼而起到顛覆國家的作用。最早的時候據說只有幾個發起人,可到后來越做規模越大,許多不合法的生意也漸漸在臺面上合法化了,只是暗地里還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經過了十幾年的改革之后,社會逐漸變得和諧了起來,于是原本組織里的那些人或多或少都萌生了退意,于是這時候新接手組織的一個重量級人物,就提出要重整旗鼓,重新召集各種人才,這次他的目的就不再是為誰討回公道,而是組建一個秘密的類似于恐怖集團的組織了。但是隨著科技的經辦,信息的流暢,人們接受的信息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不容易上當受騙了。于是這個人就提出,以靈修課程為幌子,假借了大乘佛教里的一些經典,加上自己結合現在社會的一些反面的具有煽動性的例子,迅速籠絡了一批有反社會人格的閑雜人等,在這些人當中選出一些可以培養的人才作為高層管理,且分了數十層之多,以方便每一層都更擴大一次影響,出了事也不會直接影響到頂層的人,其性質和那些傳銷組織,有些類似。 襲擊者還說,他自己就是十幾年前進入組織的那一批,最早的時候也是無所事事,直到時不時有人給他安排任務,還有不菲的傭金可賺,那時候的人大多都不怎么富裕,有錢賺還能欺壓別人解恨泄憤,何樂而不為。他強調說,每次他們如果要對付某個人,組織上給的理由就是這個人怎么怎么壞之類的,在沒見到此人之前讓我們首先就對此人產生了一種厭惡,而且他們很會挑人,例如我以前曾經被人瞧不起,我很自卑,那么組織上就會告訴我這個我要對付的人,就是一個目中無人,欺負弱小的混蛋,這樣我們在做起事來的時候,也就更加痛快。 從襲擊者的言語中我能感覺出,那種所謂的宗教洗腦,對他而言似乎作用不大,他之所以安于現狀地接受,只是因為他信了組織上的那番話,認為自己對付的那個人,本身是個惡人,而自己這種以暴制暴的行為,反而就成了行善。 我有些惋惜,算上今天,之前我們接觸過的那些這個組織的人員,大部分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曾經被人看不起,被人欺凌過。他們大多都很自卑,于是才形成了這種怪異而又冷漠的個性。強哥是這樣,眼前這個襲擊者依舊如此。 楊洪軍問道:“那你在今天之前,按照組織吩咐做過的事情,可有致他人死亡的事件?”襲擊者想了想說,案子做過不少,在他手上親手殺死的人卻一個也沒有。他的特長是能夠進出一些常人難以進出的地方,這就為后面的其他人行了個方便,不過因為他的幫忙而間接死亡的人,那就非常多了。 襲擊者說這話的時候,幾乎面不改色,不能說這個組織未能改變他,他仍舊是那么冷漠的人,就連現在跟我們交代事實,也是因為覺得自己被坑了,想要報復罷了。想到此處,我不再同情他的遭遇,默默坐到一邊,也沒繼續發問,剩下的都交給了楊洪軍。 楊洪軍眼看問得差不多了,許多襲擊者口述的內容由于沒有親臨現場,所以也只能在腦子里想一想。于是他讓法警將襲擊者帶離開羈押,接著讓我跟著一起去了他的辦公室,很快就吩咐那些還在局里的組員,要他們徹查一下那個新開發的小區,看看目前門面的租售情況,最好是能夠從開發商物管那里拿到原始租賃的聯系人,因為我們進入警局招待所是半個月前的臨時決定,所以重點調查那段日子的租售情況。 楊洪軍還吩咐道,另外,還把那附近能夠調取的監控錄像,半個月以內的都統統調出來。留下幾個人,跟著楊洪軍一起逐個排查。 天漸漸亮了,我一夜沒睡,又經歷了生死,此刻已經累得受不了。楊洪軍是個工作狂,馬不停蹄地做著自己的事,而此刻我反而變得沒事可干了。于是我就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打算閉目休息一下,這一閉眼睛,就立刻秒睡了過去。 我是被楊洪軍給喊醒的,睜開眼看到我肚子上蓋了一層太空毯,楊洪軍正蹲在我的沙發邊上,滿臉帶衰地看著我。本來醒來后看到這樣的表情就已經夠影響心情了,加上我是被喊醒的而非自然醒,就更讓我渾身上下不舒服。我有點不耐煩地問,你干嘛這么看著我跟特么瞻仰遺容似的。楊洪軍卻說道,該查的都已經查了,由于小區是新建的,周圍的監控還沒有入網,形同虛設。而從租賃情況來看,他們的租售還沒有正式開始,只是發出了要招租的消息,所以那里的門面都是空的,哪一個都有可能。 我心想這可不好辦,看了看時間,已經是臨近中午,如果早前派出的警力能抓到人的話,現在應該也抓到了才對,沒有消息就只能證明一件事,槍手已經逃走了,或者是藏了起來。也就意味著如果我們不找到他們之前藏身的那個門面的話,我們幾乎沒有可能跟蹤到下一步的線索。 楊洪軍皺著眉跟我說:“凱子,看來沒辦法了,咱們只能讓那個襲擊者帶著咱們去找了?!蔽颐靼讞詈檐姙槭裁窗櫭?,因為那個襲擊者本身就已經成了暗殺的目標,兇手到底是逃走了還是找了個地方藏起來我們還不得而知,這時候帶著襲擊者去找他們之前的藏身處,的確是有很大的風險,有可能會被暗中藏起來的槍手再度槍殺,這一次沒有什么遮擋,他估計是斷然不會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