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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摸骨師(懸疑)在線閱讀 - 第34節

第34節

    楊洪軍點點頭說:“還真是做得滴水不漏啊,這樣我們如果要查卡或者轉賬人的話,是不是未必查得到真實的身份?比如轉賬的戶頭并不是一個真正的戶頭,而是借用某人或者某企業來辦置的?”瘦小男人搖了搖頭說:“這個我就確實不清楚了,反正我知道的大概就是這些,以前也是這么cao作的,所以基本流程是清楚的?!?/br>
    楊洪軍問道:“以前也是這么cao作的?你的意思是,你已經透過這樣的方式殺過人了對嗎?”瘦小男人道:“那當然得做過,否則人家怎么會找上我,這就好像你本身是一個士兵,你必須不斷累積戰功才會得到晉升,否則誰知道你能夠做什么事?”他接著說:“我們每個人都隸屬于不同的分會,每個分會都會挑選出色的人參與別的分會或者總會的任務,一步步爬升?!?/br>
    楊洪軍問道:“那那個受害者,你既然已經發現她死亡了,牙也拔了舌頭也割了,那之后還割下這個女人的胸部,又是為什么?”瘦小男人冷笑著說:“理由都是一樣的,為了讓這件事的惡性程度更高,越是重口變態,你們就越會重視,難道不是嗎?”他接著說:“不過這女人也挺奇怪的,起初看上去都死了,割她胸部的時候,她竟然把眼睛睜開了,當時可把我給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詐尸了。老杜那家伙你別看他人高馬大,膽兒卻賊小,一見死人睜眼了,差點給嚇尿了?!?/br>
    說完他自己開始嘿嘿嘿地笑了起來,對人命的麻木程度令人咋舌。只聽他笑了一陣后接著說道,好像在發表總結詞一樣:“總之呢,這女人是我強jian的,沒辦法,好這口??伤⒉皇潜晃覛⑺赖?,殺死她的人,是老杜?!?/br>
    楊洪軍冷冷地看著他說道:“急什么,你們一個也跑不掉?!?/br>
    5.20快樂,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單身狗也別灰心,你們還可以抱緊自己。

    第107章 惡徒

    記錄員小吳一直在噼里啪啦地打著字,身為一個警務人員,即便是對這些罪惡還沒有司空見慣,也不應當是毫無準備才對??墒沁@個年輕的姑娘顯然低估了眼前這個罪犯,她仔細地聽著對方對于殺害、侮辱另一個女性的詳細過程,還必須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在電腦里面,這對于她的心理承受力,顯然是個考驗。

    果真當我偷偷瞄了她一眼的時候,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緊緊皺著眉,嘴唇還在微微發抖。那模樣看上去很是可憐,卻又不得不繼續忍受下去。

    楊洪軍問瘦小男人:“你殺人,能夠得到多少傭金?”瘦小男人說道:“不一定,但即便是最低的,也是六位數起,得看目標是誰?!闭f完他瞄了楊洪軍一眼說道:“比如說你,就是一般人的幾倍之多,這些錢足夠讓任何一個人來犯罪了?!睏詈檐娨宦暲浜撸骸澳沁€真是對不住了,讓您失望了,沒能掙到錢?;蛘哒f,你也沒機會花了?!?/br>
    直到這個時候,瘦小男人的臉上才微微閃過一絲有點失望的神色,他嘆了口氣說道:“沒辦法,這就是命啊,我因為不認命才反抗,可到頭來,還是得從命。楊洪軍,既然我什么都告訴了你,你能不能也跟我說一句實話?”楊洪軍一愣,然后問道:“你想知道什么?”瘦小男人說:“你們是怎么找到我們的藏身處的?我們當時離開地下車庫的路線是早就預設好的線路,爛尾樓的周圍監控很少,那車庫雜物間的窗戶外面就是電梯井,有個放火樓梯,出去就是電纜井,你們沒可能找得到我們的蹤跡才對?!?/br>
    楊洪軍笑了笑說:“你在疑惑這個???這么說吧,如果想要找你,無非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若要尋找,肯定是能夠找到的。不過我們有我們的特殊手段,這些細節,我不會跟你說,你也不必知道了。你只需要記住,邪永遠不能勝正,你們公然挑戰社會公序,逃得過今天,也逃不過明天的,天道循環,自來如此?!?/br>
    本來楊洪軍一句非常正氣凜然的話,在瘦小男人耳里聽起來,卻似乎成了一個笑話,他哈哈大笑著說:“說得沒錯,楊洪軍…不,楊警官,同樣是這句話,我也想送給你??磥磉€是你有辦法,你早年干過的事,和我們做的差不了多少,你既然能夠壓制下來,說明你們警察內部依舊存在著包庇和制度漏洞,但你也要記住,逃得過今天,你逃不過明天的!”

    聽他的口氣,似乎是覺得楊洪軍此刻還在對面審著他,是因為楊洪軍用某種手段把事情隱瞞了下來。殊不知在楊洪軍獲救的當下,那個文件袋里的東西就已經掌握在警察局的手里了。既然我都聽出來了,那楊洪軍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只聽楊洪軍對他說道:“接下來的時間,你需要不斷面對我們的審訊,具體詢問內容,我們的經辦民警會梳理并向你提問,在審訊室內,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交代事實。不過作為一個還沒有被宣判的嫌疑人來說,你依然有請律師的權利。如果你沒有辦法請律師的話,可以向政府申請,會給你指派一名社會律師?!?/br>
    瘦小男人說:“律師是一定要有的,但是我也知道可能沒用。你們警察一貫辦案都是如此,你們想要定一個人的罪,總是有辦法做到的?!?/br>
    楊洪軍沒再回答,而是開門讓看押警察進來,帶走了瘦小男人,門關上之后,審訊室里就剩下了我們三個人。記錄員小吳如釋重負,臉上的表情非常復雜,看得出她光是聽完這些,就已經覺得很害怕了。楊洪軍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小吳啊,你先回辦公室休息一下,剛才的記錄備份一份打印出來,放到我的辦公室去。我們休息半個小時,然后接著審另外一個罪犯?!毙锹牶罅⒖厅c頭并合上了電腦,然后匆匆離開了審訊室,仿佛一秒鐘都不愿意在這里多待下去。

    我和楊洪軍都沒有走,楊洪軍轉頭問我:“剛才的內容你都聽見了吧,現在對于先前我們的疑惑,你還有什么問題嗎?”我說沒有了,審訊本來就是你們警察的事,我只是跟著長長見識罷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把我對剛才聽到的一切和我發現的有可能的情況都告訴了楊洪軍,例如這個瘦小男人并不知道我就是當天被抓住毆打的那個人,還有就是他認為那份材料還在你自己的手里。

    楊洪軍說他也察覺到了,但是此人雖然表面上說知無不言,但很多細節還是表達得非常含糊。楊洪軍強調說:“現在我們要查到聯絡這兩人的郵件,還有給他們倆轉賬的賬戶,如果有這些信息的話,那么反查這個蓮花堂,也不是沒有機會?!蔽覂墒忠粩傉f道:“可對方不會說的,你沒察覺到,剛剛他提到這個賬戶的時候,刻意告訴我們他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嗎?其實我們壓根都沒問過他這件事,他這么急于澄清,反而顯得可疑?!?/br>
    楊洪軍伸手搓著下巴說道:“沒錯,這兩個罪犯很明顯瘦小的這個智商更高,而另一個更加勇武,等一下審訊他的時候,可以想想辦法,尋找突破口?!?/br>
    半個小時后,另外那個罪犯被押了進來,他因為腿上中槍,是被人放在輪椅上推進來的,腿上的槍傷已經經過了醫療處理,他的身上看上去沒有其他傷,想來精神不會出現異常,符合審訊的條件。

    這個叫“老杜”的罪犯剛被警察把罩在頭上的衣服給撂下來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朝著我們三人望來。他跟先前那個瘦小男人的區別在于,瘦小男人第一眼盯著看的人是楊洪軍,而老杜卻把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并且他沒有露出那種不可一世又古怪的笑容,而是滿臉憤怒,臉憋得通紅,好像隨時都會掙脫手銬,撲過來直接把我生吞了一般。

    我心里明知他是不可能傷害到我的,可即便是這樣,我看到他的這個表情的時候,還是心里感到一陣害怕。情不自禁地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看向了別處。

    “臭小子!你他媽看著我??!”老杜怒吼道。他嘴里的“臭小子”,顯然就是我。被他這么突如其來的一吼,我不由自主又把目光聚攏在了他那種青筋暴起漲得通紅的臉,這一回想要再躲閃開,卻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樣。

    老杜怒不可遏地大罵道:“小王八蛋,你不是說你不是警察嗎!那你在這里干什么!”我故作鎮定地說道:“你嘴里給我放干凈點啊,我本來也不是警察,我又沒有騙你,是你自己不信而已?!崩隙糯罅R道:“你不是警察你在這里干什么!老子只給警察審!不給你這小王八蛋審!”

    我大概能知道他暴怒的原因,無非就是覺得被我耍了而已。想到這里我故意笑呵呵地說:“你放心,我不會審你,我只是在這里看著你而已。我是知情人,又是受害人,我憑什么不能在這兒,我警告你,你耽誤警察的時間越久,你的罪責就越重,你最好還是如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交代個屁!老子要殺了你!”老杜情緒激動,掙扎著想要從凳子上站起來。他身強力壯,站起身來的時候,手腳上的銬子和桌子椅子發生碰撞,在狹窄的空間里,發出那種響亮而清脆的撞擊聲。很明顯他是沒機會離開椅子的,因為那椅子是直接焊在地面上的??杉幢闳绱?,我還是被嚇得站起身來,朝后退了兩步,同樣被嚇得站起來的,還有記錄員小吳。

    我覺得有點丟人,于是干咳了兩聲,重新坐下。楊洪軍依舊一副冷眼看著老杜,幾秒鐘之后,他對老杜說道:“這里是警察局的審訊室,你給我規矩點!”他的聲音中氣十足,且帶著一種不可違抗的威嚴,而那老杜好像不吃這一套,雖然重新坐在了凳子上,但嘴里仍舊用方言罵罵咧咧,情緒依然非常激動。

    見狀如此,楊洪軍湊到耳邊對我說:“凱子,要不然這樣,你先去外面等我。這人認識你,審訊起來可能個人情緒會失去理智,出現困難就不好了?!北M管有點失望,畢竟我還挺想知道老杜嘴里的這起犯罪是怎么個前因后果,但楊洪軍既然這么說了,我還是點點頭,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在離開前我輕聲告訴楊洪軍:記住咱倆剛才討論的方向,想辦法套話出來。楊洪軍輕輕點頭,隨后我就離開就審訊室。

    我在審訊室對面的一排椅子上坐著,靜等楊洪軍的審訊。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期間那個小吳一度走出了審訊室,站在門外,一手扶著墻,一手捂著胸,好像有些惡心,有些喘不過氣。不難想象,里頭對老杜的審訊內容,達到了讓一個刑警記錄員惡心的地步。這也意味著楊洪軍還真是審出了些內容。

    一個多小時之后,老杜在輪椅上被推了出來,他離開的通道是有鐵網的,雖然遠遠看見了我,嘴里開始破口大罵,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隨后楊洪軍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在門口跟小吳說了一陣話,看起來好像是在寬慰這個姑娘一般,然后,朝著我走了過來。

    第108章 律師

    還沒等我開口問話,楊洪軍就率先說道:“凱子,幸好你沒在場聽,令人膽寒??!”我問怎么了,這家伙都交代清楚了嗎?楊洪軍說:“他倒是滔滔不絕說了不少,大部分內容還是能夠跟先前那個瘦小個子的人說的能夠吻合得上,可能是互相所處的立場點不同吧,理解上多少有些誤差。不過問題不大,基本上能夠證實這兩個人的罪行了?!蔽艺f那就好,那你還等什么,趕緊準備提告??!楊洪軍道:“哪有這么容易,這才是初審,還有數次復審才會有提告,而且這兩個家伙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都跟我提出,要請律師辯護?!?/br>
    我冷笑了一聲說:“這事實都交代了,也親口承認了,這時候還請律師,有這個必要嗎?”可楊洪軍的表情卻很是擔憂,仿佛這件事對于他來說,反而成了個問題。

    于是我問他怎么了,難道說現在的狀況律師還能夠翻盤不成?楊洪軍嘆氣道:“你有所不知啊,律師的存在是為了幫助我們國家完善法律,雖然他們的工作是在找尋法律上的漏洞和可乘之機,但如此一來,的確也正面敦促了法制的改良和完善。在我們國家也算是有個潛規則,許多惡性案件,罪犯雖然有聘請律師的權利,但是一般會受到不小的阻撓,大多數情況下,也就是一個過場行為,意義不大的?!闭f罷他朝著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那意思是仿佛是在說:你懂的。

    我當然懂,正因為如此,我才不明白楊洪軍的擔憂和那一聲嘆息究竟是為什么。楊洪軍告訴我:“這兩個家伙可謂是惡貫滿盈,殺十次都不為過,你還記得這兩人分別在08年和09年之后就銷聲匿跡的事情嗎?”我點點頭,楊洪軍接著說:“早前那個瘦小男人倒是沒細說,可是他提到了在這個案子之前,他曾經有過殺害他人的行為,你還記得吧?但是在他過往的犯罪記錄里,卻是沒有主觀致使他人死亡的前科,所以這就說,他在之前殺害人命的犯罪行為,就是在檔案空缺的那一段日子?!?/br>
    我點點頭,問楊洪軍道,你的意思是說,在那之后他曾經成為蓮花堂的殺手作案,但是卻沒有被抓到對吧?楊洪軍說:“正是如此,如果我們現在再來逼問他當初的犯罪行為的話,那么他肯定是不會交代的,畢竟這樣做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而我們也逼問不出什么來,你想啊,如果不是他自己說漏了嘴,我們壓根都不知道他還有殺害其他人的事實?!?/br>
    此話說得我也皺了皺眉,不過我覺得那倒并不是什么大問題,畢竟當下的這個案件,就我這樣淺薄的法律水平都能夠料想到,必然是死刑。雖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可命只有一條啊,槍斃了也算是給了以前那些我們不知道的死者一個公道吧。

    楊洪軍說:“這姓杜的犯罪分子,倒是對我們不知道的那部分罪行絕口不提,而且剛才你離開之后,他反反復復要求我們對他進行精神鑒定,他既然這么說,那就意味著他可能真的有精神疾病,或者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辦法。而且你我都看出來了,在這個案子當中,雖然這姓杜的是致他人死亡的主要負責人,可是所有事情做決定的,都是那個瘦小個子?!?/br>
    我說我也感覺出來了,當天我被這倆家伙抓住毒打,那時候你都在邊上暈死過去了,聽這兩個人談話的口氣,應該是有個上下級之分的。但是姓杜的這個似乎還是有些不服那個瘦小個子,但他沒辦法,還得乖乖聽話。從這些對談中我能夠明確地察覺到,此人非但沒有精神疾病,反而邏輯清楚得很,這種花招難道說不是很容易就被識破?

    楊洪軍搖頭說:“凱子你有所不知,一個人過于極端,過于暴躁,這其實也是精神疾病的一種,只要界定的水平線達到了,就能夠鑒定精神問題,無非就是個嚴重高低的程度罷了。這恰恰也是我最擔心的一點,因為他們提到要請律師,任何案子有了律師的介入,就會變得更加復雜起來,律師就算不能洗脫或是減輕這二人的罪行,但起碼能夠給他們爭取到一部分時間,倘若在這個時間內,我的撤職通知下來了,那這件事我就沒辦法具體經辦負責,之后發生什么事,這誰說得準?”

    我這才聽明白,原來他擔心的是這個。在我們這個國家,人情社會已經持續了幾千年,每個人都不知不覺地卷入了各種裙帶關系當中。就連他楊洪軍,當初若是沒有自己的大哥在警隊身居要職,我相信他進入警隊應該要困難一些,而如果他沒有深得趙老的信任的話,當年他殺人犯罪的事情早就被披露了出來,哪里還會容忍他到今天?

    想到這里,暗暗地感到一陣可悲。不過我仍舊充滿信心,畢竟國家還是以法制為基礎的,這兩人事實確鑿,根本不可能有翻盤的機會,就算到了那天楊洪軍已經不在這個崗位上了,我相信沒人敢這么膽大妄為,私下饒了這兩個重刑犯。

    于是我對楊洪軍說,既然如此,那你更應該好好利用你當下還保住的職位,告訴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不管是哪個律師,都要想辦法做工作。律師替犯人辯護固然無可厚非,但起碼的良知應當具備吧,若然連這個都沒有,當初是怎么通過司法考試拿到資格的?

    楊洪軍苦笑著說:“你說到關鍵之處了,這個律師,還真是沒多少良知,就是個拿錢辦事,唯利是圖的家伙?!蔽乙汇?,沒說話。楊洪軍接著說:“姓杜的提到的這個律師,早些年我們曾經有過幾次交道,當時我也是辦案民警,他是替罪犯辯護的人,不過當初我遇到的案子惡性程度可沒有這些案子這么高,大多是一些尋釁滋事,打架斗毆,以及那些吸毒藏毒,黑社會團伙等,雖然也危險,但比起這次咱們經手的蓮花堂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而那個律師,說來奇怪,專替重刑犯辯護,他的法學常識非常淵博,主攻方向也是刑罰,犯人大多數在想到請律師之前,其實很多情況都交代得差不多了,因為這些犯人基本上都沒有什么法律常識,要不然怎么會犯罪,犯罪還被抓到呢?但只要這個律師一介入,我們就真別想問出個什么了?!?/br>
    楊洪軍接著說:“在第二次審訊之前,這兩個罪犯就會按照法律規定,跟指定聘請的律師見面面談,他會教這倆人,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哪些地方要含糊點,哪些地方要直接翻供。而且聽那姓杜的意思,他們極有可能會以自己精神有問題為由,一方面拖延時間尋找或者制造有力證據,一方面以精神問題為托辭,免去這個范圍內,兩人的罪行?!?/br>
    我有些吃驚,因為我一直都認為律師不應該這樣,起碼在面對重刑犯的時候不該如此。法律的存在是為了保護弱者的,倘若連這一點都無法做到,那法律還有什么意義?犯了法,找個無良的律師就什么都解決了。于是我對楊洪軍說,你不是可以無條件拘留別人多少小時嗎?你想想辦法啊,你們警局里那么多人,輪流拘留了這個律師,他不也就沒辦法出來干壞事了嗎?在說了楊洪軍,你是警察啊,你是我們體制內的警察,你連這個人都搞不定,你還搞定什么罪惡分子???

    我說這話的時候有點著急了,我們都挨打了,并且生命也遭受了威脅,提心吊膽地過了這么許久,如果卻被這個王八蛋給鉆了空子,這口氣怎么咽得下去?楊洪軍卻也沒生氣,而是愁眉苦臉地說:“你說得到是簡單,如果能這么干,我早就這么干了。這不也正是咱們法律的漏洞所在嗎?我們全警察局包括公檢法在內的所有警察系統人員,都對這個律師嗤之以鼻,可人家偏偏是國家認為的棟梁之才。國家并非不知道他專為重刑犯辯護這件事,而是覺得這么做是有利于我們修改法律條款,大方向上還是在正面推動我國的法制建設的?!?/br>
    我一屁股頹然地坐在起初我坐著的那個凳子上,雙眼怔怔的望著對面審訊室關閉的綠色鐵門,那墻上掛著紅色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大字,此刻在我眼里看起來,顯得那么的諷刺。我承認我是一個庸俗的人,對于警察系統,法律系統了解得還很膚淺,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楊洪軍也在我身邊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凱子,現在你知道警察不是那么好當了吧?社會上這些年為什么會頻頻發生一些老百姓不理解警察的行為,不是因為我們胡亂執法,當然還是有些耗子屎在,也并不是我們調查能力不夠,而是因為這中間你面對的都是活生生的人,每個腦袋里的想法都會不同,有了一些外力的摻和,好多事請,也就變得身不由己了?!?/br>
    我雙手捂臉,片刻之后才開口問道:“難道說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第109章 伎倆

    楊洪軍說:“辦法一定是有的,只不過并不是什么絕佳的辦法就是了。眼下我的預測,五天之內他們會通過法警要求會見律師,安排會見等流暢辦理下來,應當是兩天之后,也就是說,下個禮拜的今天,很有可能他們就能夠見到律師了。如此一來,在那之后我們問到的每一句話,也許都是經過律師安排后得到的答案,似真似偽,沒有多大的價值。而到了那個時候,律師很可能會提起對此二人進行精神鑒定?!?/br>
    他頓了頓說:“這就是拖延時間的辦法了,由于我們雖然能夠給案件定性,記錄在案的也有相當一部分可以證明他們有罪的供詞,但如果這些都建立在此二人有精神病的基礎之上的話…”楊洪軍在說“精神病”三個字的時候,將雙手分別豎起兩根手指在耳邊虛空撓了一下,那意思是“引號”,這楊洪軍看來還挺懂年輕人的玩意?!?..那么一切的供詞都會被打上問號,若是此二人到最后審訊的時候把今天交代的這些統統翻供的話,那么咱們雖然還不能怪排除嫌疑,要重新調查取證,去證明一些他們口中所不存在的事實,這是一個消極求證的過程,在法律上是得不到太大支持的?!?/br>
    “我甚至開始有些懷疑,今天這兩個人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是早就計劃好了一切,早已經打算好了到后面來翻供不認賬,才會跟我們說這么多,畢竟這也不存在什么讓不讓我知道,他們倆做這件案子的根本目的,不就是要讓我知道嗎?”楊洪軍接著說道。

    我問楊洪軍,也就是說,你想要扭轉這個局面,有所突破的話,現在看來只有最多一個禮拜的時間是嗎?楊洪軍點點頭,表情沉重地說道:“這還是最樂觀的估計,假如這一個禮拜咱們能夠有更多更新的突破,那么其實依舊阻擋不了一個禮拜后律師正式介入的事實。所以我在想,就目前掌握的證據來說,如果要繼續發掘尋找,其實找到的更多是用來輔助我們的觀點成立的部分,說到底都不能算作是直接證據。所以咱們必須換個方向去尋找,具體的大方向我是有的,但是執行起來,估計會有些困難,但并不是沒有機會?!?/br>
    我對楊洪軍說道,既然如此,這也是唯一的路子的話,那甭管多難,都得孤注一擲地去嘗試啊。楊洪軍點點頭說:“你記不記得早前咱們審第一個瘦小個子的時候,他曾比較詳細地提起了和他們的‘上線’溝通的過程?”我說記得啊,是郵件給任務和材料,然后拿到第一筆定金后就開始辦事,辦完拿剩下的。楊洪軍說:“沒錯,此人也交代了,他會收到一張并非其本人開戶的銀行卡,傭金都是從這卡上進出的。所以我在想,如果反查這個戶頭的所有人,咱們找到的那個人估計不是真實身份,甚至有可能是死亡后未銷戶的人。不過咱們只要查到了這一層,那么應該也能夠查到轉賬人的身份,順藤摸瓜,的確是有可能扒出一堆消息來的?!?/br>
    我說對啊,你先前不就是這么打算的嗎?可是你也知道,現在對方第一沒有交代那張卡到底在哪兒,如果你要找到這張卡,我相信這一個禮拜是不夠的,更不要說還要順藤摸瓜一路反查。第二就算你查到了,人家到時候給你來個死不認賬,你也無可奈何,畢竟轉賬人和開戶人都不是他們,你憑什么證明這卡就是他們的殺人傭金呢?

    我到不是想要故意潑冷水,只是這么淺顯的道理連我這個盲人按摩師都察覺到了,我不相信楊洪軍沒有意識到,他太想要破案了,我開始覺得他已經在鉆牛角尖了。

    誰知道楊洪軍話鋒一轉,對我說道:“這些我都知道,既然他沒說,咱們就詐他。你想想看,就目前咱們觀察到的情況來說,你認為這兩個罪犯,相比之下誰的智商會更高?”我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先前瘦小個子的那個人了。而另外那個也并不蠢,只是兩個人相比之下,第一個要聰明一些?!睏詈檐娺@才微笑著說:“這就對了,你記不記得剛才那家伙怎么說的,這事兒成不成那筆錢都會如數到賬,如果他們被抓了,那錢也會給到他們的家人手里的?,F在這二人的真實身份信息我們都已經有了,家里出了這么個敗類,估計家里人也都是沒什么往來,而他們既然選擇就算是被抓被殺,也要留下一筆錢給家里,這意味著什么?”

    楊洪軍的話仿佛是在提醒著我,我差一點忽略了最最關鍵的一環――他們再怎么無情變態,終究還是平常人,既然選擇了留下一筆錢給家里,那就說明他們對家是有感情的。楊洪軍說道:“假如我們詐那個姓杜的人,說我們已經找到了他的銀行卡,再給他點假好處,會不會套出點什么話來呢?畢竟他并不知道先前那個瘦小個子跟我們說了銀行卡和交易方式的話,他們也是突然被抓的,在他看來,蓮花堂未必會在這個時候知道他們二人被抓的事情,也就沒可能會來想法子營救。他們既然是要請律師,那么必然就會透過律師把自己被抓的消息傳出去,律師往哪兒傳?咱們盯住這個律師,有沒有可能找到背后真正安排這一切的人?那個蓮花堂?”

    楊洪軍焦慮的臉上,眼睛卻在此刻有點閃閃發光,盡管我依然覺得他有點固執,但不得不說,這大概是此刻他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了,更不要說我了。于是我點點頭說,我覺得這件事可以。不過那個姓杜的對我有很強的敵意,不知道他肯不肯好好聽我說話。

    楊洪軍拍了一下我的背然后說道:“既然這樣,你就不要出面了,咱們換個人去詐他?!蔽覇?,換老馬嗎?楊洪軍點頭:“非他莫屬?!?/br>
    “非他莫屬”四個字也算是我從楊洪軍口中聽到過的對馬天才最大的贊許了。馬天才的存在更大程度上讓我覺得他是一名“福將”,辦事雖然效率奇高,但總是會跌跌撞撞,在此期間卻誤打誤撞就找到了關鍵所在。楊洪軍一直把他安排在我們當中,看重他的能力自然是一方面,我甚至還隱約覺得有點迷信的成分在,就如同中醫大夫和病患之間一樣,病患如果信任這個醫生,那么醫生就會事半功倍,反之則有可能適得其反,沒人解釋的了這是為什么,但這個不成因果的邏輯關系,卻在中國存在了幾千年。

    于是我說好,并問楊洪軍打算什么時候詐?楊洪軍說:“時間緊迫,就今天晚上吧。等一下我就會跟老馬好好勾兌一下這個事情,而凱子你可能還得先出出面,替我刺激刺激那家伙?!蔽伊⒖堂靼琢藯詈檐姷囊馑?,他是要我在他們開始詐取消息之前,讓我先想辦法激怒那個姓杜的家伙。俗話說亂了敵人的心智就勝利了五成,別的事情我幫不上忙,氣死人這件事,我還真有點辦法。

    就這樣,我和楊洪軍說好,分工合作。楊洪軍讓我趁著現在還有時間,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夠讓這家伙達到最大程度的憤怒。這我比較在行,因為我算是一個比較細心的人,三言兩語之間,我未必能找到一個人喜歡什么東西,但不喜歡什么,多多少少是不在話下的。

    轉瞬之間我心里已經有了幾套氣死他的辦法,正尋思著用哪個比較好,突然興起,打算盡可能多用,這種混蛋不好好讓他慪慪氣怎么行,慪死了又不用我來埋,誰讓他那天又是電擊槍又是拳頭的,揍了我一頓,我就算過過嘴癮,還吃虧了呢。

    按部就班之后,在楊洪軍的安排之下,這場突然的審訊就定在了晚上十點半,這個時段大多人還沒有睡,天黑了也已經好幾個小時,正是人漸漸開始習慣也厭惡夜晚的時刻,加上楊洪軍說羈押室是大約晚上六點多就提供羈押人員晚飯,所以這個時候,估計也開始餓了。當那個姓杜的罪犯被推倒了審訊室之后,楊洪軍就帶著我先走了進去。

    起初我是沒說話,就這么似笑非笑地隔著鐵籠子看著那家伙,他也從剛看見我的時候就開始罵罵咧咧地,但我就是不生氣,我越不生氣,他就越生氣。就這么叨叨地罵了我快半個小時,這家伙早就口干舌燥,外加詞窮了。就在這個時候,我對他說道,你想不想知道那天我被你們倆混蛋給抓住,最后你還沒來得及弄死我,就被警察包圍了,是為什么嗎?

    他一愣,可能是不明白為什么我會突然提前那天晚上的事情。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就笑呵呵地說道,怎么,你就真不想知道嗎?你以為這一切都是你運氣不好,碰巧那時候警察來的對吧?姓杜的我告訴你,你被我耍了,哈哈哈,耍你這種蠢豬簡直是太過癮了,你就真不想知道?

    姓杜的怒目圓睜,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此刻我估計已經死了兩百次。他咬牙切齒地問:“你是怎么耍老子的!”

    我張嘴閉嘴,再張嘴閉嘴,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然后非常下流地丟給他一句:“想知道???那我還偏不告訴你了?!?/br>
    第110章 激怒

    隔著鐵籠子,姓杜的家伙臉脹大得通紅,在夜晚并不那么明亮的燈光下,顯得顏色更加深沉。此人本就身材高大,就連臉上大家肌rou也非常結實,如今咬牙切齒,腮幫子上因為牙齒咬合太過用力,已經出現了兩個小鼓包。

    我敢打賭,如果他此刻不是手腳被銬的話,他一定會瘋了一般朝著我沖過來,直接生吞了我。

    眼見我的氣人計謀開始奏效,心里開始有些暗喜。于是我接著說道,姓杜的,不逗你了,不瞞你說,你當時在我身上搜到了一個監聽設備對吧?其實監聽器材的另外一頭,就是埋伏在車庫外面的辦案民警。我們約好了半個小時之后就會合,可偏偏讓你給偷襲成功了。所以我才故意跟你東拉西扯,拖延時間,到了約定的時間我沒有出去,那么外面的警察就立刻知道我是遭遇了危險,必然會來營救我。

    我頓了頓說,你也知道當時的環境,地下車庫遮擋物并不多,基本上可以一目了然,就算每層樓挨著找,也會很容易就找到你們倆當時藏身的那個雜物間。所以你沒能殺死我,并不是因為你不中用,而是因為你太蠢了。

    說完我哈哈大笑起來,用我的笑聲來嘲諷對方。楊洪軍在邊上一言不發,那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好像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伙一樣。姓杜的那家伙早已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我知道我的計謀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于是我接著說,你別沖著我瞪眼睛,事實就是如此,你就是個輸家。我勸你還是知道什么就說什么,爭取法律的寬大處理,否則你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會在腦子里想到我的樣子和我的臉,哪怕我不在你跟前,你也照樣甩不掉我,我就這么纏著你,直到你死的那天為止。

    我刻意把語氣加重,然而我也知道這并沒有什么卵用,這家伙是個徹頭徹尾的亡命徒,若真是怕死的話,也不會干下這樣的事了。我的這句話其實只是為了提醒他,余生的每一天都會想起我的樣子,知道自己是從那個地方栽了跟頭。

    我站起身來,慢慢走到鐵籠子邊上,笑嘻嘻地說,你們老杜家也真是報應,幾代人出了你這么個蠢蛋,你說你蠢就蠢吧,還偏偏要出來犯事兒,讓祖宗蒙羞,讓爹媽丟人啊,你說你干這些事,將來別人會用什么樣的眼光看你老父老母?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啦…等你伏法之后,老家肯定要因為社會除暴安良放鞭炮慶祝,你爹媽恐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吧,早知道你是這么個報應子孫,當初還生養你干嘛呢?浪費糧食。

    “咔嚓!咔嚓!”鐵籠子里傳來一陣金屬碰撞下的響動,嚇得我趕緊轉頭望了過去,發現姓杜的其中一只手試圖朝著我伸過來,想要來抓我,手腕已經被手銬勒出了深深的一道淤痕,但他竟然好像完全不知道疼一般,他的眼里布滿了血絲,鼻頭山根處因為眉毛和鼻子同時一起用力,顯得皺皺巴巴,兇神惡煞,這一回他嘴里倒什么也沒罵,反而是咬緊了牙齒,雙眼死死瞪著我,嘴角微微上揚,竟然是一種怒極而笑的表情。

    這樣的情況我只在那些電影里看到過,想不到自己今天還真就遇到了。好在我知道他無法掙脫,否則我此刻的行為,無異于在找死。轉過頭去看楊洪軍,他朝著我微微點頭,那意思我明白,大概是在說差不多可以了。于是我才呼出一口氣,然后故作鎮定地朝著門外走了過去,至始至終沒有再回頭去看姓杜的那家伙一眼。

    出門后看見馬天才站在不遠處,他也是一臉焦慮的模樣,想必此刻他也非常緊張。見我出了門,馬天才趕緊把我拉到了一邊問我道:“怎么樣了,那家伙現在情緒如何?”我說非常激動,幾乎是失去理智了。我告訴馬天才,你不用擔心,手腳都是鎖上的,還有個大鐵籠子,出不了事的。不過你還是得裝出一副你并不害怕的樣子,否則如果你都被嚇住了,他的氣焰可就會變得更囂張。

    我和馬天才在一邊坐下,馬天才不斷在看著自己的手表,他先前和楊洪軍約定了時間才進去,估計此刻楊洪軍正在里頭還在繼續不斷地刺激姓杜的那家伙。我問馬天才有沒有想好怎么說?馬天才說已經想好了,這人的家庭信息我們都查清楚了,放心吧,現在此人的精神狀況,肯定會上鉤的。

    連馬天才都說的這么胸有成竹,我自然也算是放心了下來。隔了一會兒馬天才進入了審訊室內,打開門的時候我聽見姓杜的那家伙傳來一陣咆哮,看樣子楊洪軍的刺激策略也算是奏效了。希望他別就這么被氣死了,否則我們可就白忙活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估計今天晚上我還是得在警察局里過夜了。由于先前我遭遇危險并且挨揍負傷,母親雖然沒怎么多說,但對于我正在參與的事她其實是打從心底不贊成的,只是沒有對我加以阻攔罷了。于是我也沒給她打電話,就這么默默地在外面等著。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隨后馬天才和楊洪軍一起從審訊室里走了出來,馬天才連連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不難猜測,剛剛他肯定也是被嚇壞了,但楊洪軍拍著他的肩膀,那意思應該是在說我們的計謀最終還是得逞了,否則楊洪軍的臉上肯定是充滿了失望而不是現在這種淡定的樣子。

    于是我湊上前去,想要跟他們倆聊聊情況,楊洪軍告訴我,老馬表現的不錯啊,幾句話功夫就把這家伙從起初的暴怒狀態變成了擔憂。我們騙他銀行卡已經被我們凍結了,由于你在失手之后父母還是會得到這筆錢,所以我們已經讓你們老家派出所的同志把你父母接到公安局接受調查去了??傊研斩诺母改刚f得那叫一個慘字。馬天才甚至還詳細地跟他說了他父母將會遇到的一些情況,例如被刑訊逼供,屈打成招之類的。畢竟這些現象也的確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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