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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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安可對我說:“我本來是想隨便找個人解解悶就算了,還沒到你說的那一步…”我也沒有追問,不知道她說的“那一步”究竟是哪一步。不過就這次她的處理方式來看,我還真是覺得有些失望,于是我背對著楊安可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當時從卡座上起來去上廁所的時候,那幾個小混蛋在你的酒杯里下藥了。我如果當時不攔著你讓你回去喝酒了,你就等著給人當下酒菜吧。我救了你兩次了楊安可,不用謝?!?/br> 楊安可沒有說話,我也沒回頭。過了片刻后,她伸出手抓了抓我放在病床一邊的手,在抓住我手的時候,稍微捏了捏我,然后輕輕地對我說道:“總之,謝謝你?!闭f完之后,她便放開了手,然后沒再跟我說話。 我在醫院只住了三天,這三天時間楊安可一直都在幫著照料我,但是我們倆之間的話卻很少。楊洪軍幫著我跟當時接警的警察做了工作,也分析了事發經過,他一直在強調這是年輕人酒后的一場誤會。而被我暴揍的那家伙,家里起初是不依不撓的,但楊洪軍親自出面和人談判,說我不會提告,也不會索賠,就當是一場誤會。這富二代的老爹也算是個講理的人,加上楊洪軍以刑偵科科長的身份去談,人家多多少少還是會給點面子,最后丟給楊洪軍一句狠話讓他管教好自己的侄女,這件事也就不再追究了。 我的傷不算重,第二天就已經消腫,三天后就出院了,只是需要一個禮拜后回來拆線而已?;氐郊乙院?,楊安可看上去還是會比較自責,畢竟是因為她的關系我才會受傷,所以我在家靜養的那幾天,她也每天都來我家照顧我。她本身就是護士,照顧起人來還真是有一套。我媽起初的時候覺得楊安可就是個害人的小妖精,可一個禮拜下來,我媽對她的態度也出現了改觀,從一開始的不搭理,變成后面的還要留她吃晚飯。 拆線那天也是楊安可陪著我一起去的,從醫院里出來后,我跟她說我已經沒有大礙了,不用每天都來照顧我,我能夠自己照顧自己,只不過因為縫針的關系我的頭發被剪去了一大塊,從今往后直到頭發恢復到足夠梳中分的程度,我只怕是要戴著帽子渡過了。 我心里知道楊安可照顧我是不愿意欠我這個人情賬,更多則是在于內疚而已。于是看她猶豫,我就對她說,你把你的微信和電話告訴我吧,如果我再有什么不舒服或者后遺癥,我再讓你過來。 這招很老套,我知道。所以我在說完之后,感覺到臉上一陣熱辣辣的。 楊安可算是個小美女,平日里絕對是不乏追求者的,所以這樣搭訕要電話微信的套路,我想她早已身經百戰。但她還是微微一笑,把電話和微信都輸在了我的手機里面。我也跟著微笑了一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這樣子笑,我們倆的恩恩怨怨,早前那幾杯酒沒能徹底了解,這一笑,也算是畫個句號吧。 我告訴楊安可,今后別動不動就離家出走,下次也許就沒這么走運,有人出來替你挨打了。她也答應了我,說犯過一次傻,將來不會再這樣了??傊?,從那天起,我和楊安可會時不時在微信上互動一下,從她分享的內容來看,是真的意識到這次自己的離家出走是在犯傻,漸漸也走了出來。她也從那時候開始,對我的態度好轉了許多,雖然也沒到交情很好的地步,但不會橫眉瞪眼了。 然而我和楊安可的關系,卻總是止步于好感。不過我也覺得這樣挺好,少了許多尷尬,多了一些了解對方的時間。 那年6月份的一天下午,我正躲在屋里吹空調聽音樂,楊安可突然發來一條消息,內容寫的是:“我幺爸來找過你嗎?”我當時很奇怪,楊洪軍要找我的話,一個電話或者信息就可以搞定了,為什么楊安可會這么問我?不過她的言下之意,是說楊洪軍即便現在沒找,很快也會找我的意思。 于是我回答她沒有,問她是不是有什么事?順便稱贊了一下她昨晚發在朋友圈里的那條大白腿還真是不錯。楊安可回復信息說道:“我幺爸現在失聯了?!?/br> 我一愣心想你們姓楊的一家還真是奇怪啊,輪番玩失蹤是吧,怎么了,他也受刺激了,想要換種活法?于是我寬慰她說你別擔心,楊洪軍都多大的人了,可能只是有什么事給牽絆住了而已,或者手機沒電忘記充電罷了。 可楊安可告訴我,由于打電話是關機,打去辦公室也沒人接,所以她昨天晚上就去了楊洪軍家里,因為她有鑰匙,但是進屋之后發現有很多臟兮兮的腳印在地上,而且楊洪軍的手機和充電器都丟在了沙發上,人就這么不見了。 楊安可說,楊洪軍為人謹慎,凡是都很小心,絕不會出門連手機也不帶,而且基本上楊洪軍隨身都要帶著充電器以防電話沒電,他的電話實在太多了。這次的現狀是肯定不正常的,加上那地面上亂七八糟的腳印,她擔心楊洪軍會不會是被什么人報復給抓走了。 聽她這么說,我也有些擔心了。但是誰能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去抓一個公安局的刑偵科科長?難道說是那些以前被他抓進監獄的人現在放出來了,打算復仇?于是我告訴楊安可別著急,我馬上找人問問。 接著我就給馬天才打了電話,從他那吵雜的環境中我不難聽出,這家伙正在打麻將。他依舊一副老氣橫秋的口氣對我說:“喲,凱爺,今兒刮什么風啊,您怎么給我來電話了?”我說你省省吧,好像有點不對勁。 馬天才說:“哪兒不對勁啊,今兒最不對勁的就是您主動給我打電話了…”我說你別鬧,楊洪軍不見了。 馬天才一下正經了,問我出什么事了,我把楊安可告訴我的內容說給了馬天才聽,然后讓馬天才多路打聽一下,楊洪軍去了哪里。 堂堂一個警察,總不能就這么人間蒸發了吧? 第64章 七天 楊洪軍的突然失蹤,對于我和馬天才來說都是一個問題。畢竟楊洪軍對我們倆是有承諾的,加上楊安可的描繪里,認為楊洪軍的失蹤是一種不正常的現象。撇開那些承諾不談,我和馬天才還是會有些擔心他的安危。 于是我一邊安撫楊安可的焦急情緒,一邊等待著馬天才的回話。大約一個小時之后,馬天才給我回了電話,說他已經打聽到了,楊洪軍現在人就在公安局里,在接受調查。我一聽放心了不少,但是不懂的是為什么他會接受調查,難道說楊洪軍有過什么違反警隊規章制度的情況存在嗎? 這時候我猛然想起早前我和楊安可被那個變態許某綁架的時候,許某曾用我的電話跟楊洪軍有過一次通話,當時此人曾明確地提到楊洪軍早年間曾對那個蓮花堂組織做下過“混蛋事”,而當時楊洪軍沒有正面回答,事后我也不曾問過他,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一個一本正經的警察,若是說一定做過什么混蛋事的話,會不會就是他這次被緊急調查的原因。 不過好歹知道他是安全的,不是被人報復就好。于是我把結果告訴了楊安可,讓她別擔心,可能只是警察部門的例行調查。楊安可說她知道了,等一下就會去公安局找人去。我心想這女瘋子還真是膽大包天啊,竟然敢去公安局要人,也懶得勸她了,只是告訴她找到人之后給我來個電話。 可是這一等就是一天,直到第二天中我才接到楊安可的電話。但是電話那頭說話的人卻是楊洪軍。我問他有沒有怎么樣,他說沒事,就是早年間辦了個案子,許某被抓后曾經提到過這件事,組織上經過研究覺得要調查一下罷了,被記過一次,觀察留用。 我雖然無知,但是也知道這所謂的“觀察留用”,對警察這個職業來說也是一件很大的罪責了。意味著先前楊洪軍犯下的事情足以讓他掃地出門,只不過念在功過相抵,于是再給他一次機會的意思。楊洪軍沒有多說,我也不便多問,正打算說了拜拜就掛電話,楊洪軍卻說道:“凱子,你約一下馬天才,咱們今天晚上老時間酒吧里見?!蔽覇査裁词?,楊洪軍說:“有新案子?!?/br> 自打之前幾次的順利破案,讓我對偵查學有了濃厚的興趣。這幾個月我在家沒事干,還特別去買了幾本柯南道爾的來看,書中主角運用所謂的“基本演繹法”從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細節上尋找破案線索,每每都能令我大聲稱贊。所謂學以致用,我盡管沒學到點什么,只不過幾個月以來楊洪軍也沒帶來什么新案件,我也實在是有些悶了。 當天晚上我們如約去了酒吧,還是早前的那個小包房里,不過這一回楊安可竟然也跟著來了,我和馬天才都不明白這小女孩跟著一起來干什么,難道說楊洪軍也承諾她,要帶她進入警察系統嗎?楊洪軍從一個牛皮紙的文件袋中抽出一疊材料來,發給我和馬天才一人一份,讓我們回去后仔細讀一下,不過現在不用讀,聽他說就是。 他提到,大約在一個月之前,本市東區一個高檔住在社區發生了一起火災,造成一個中年女性的死亡,當時警方給出的結論是用電不慎引發的短路失火,現場只找到一具尸體,當天晚上這個女人的丈夫帶著孩子出去看電影去了,女人一個人在家被燒死的。調查后找到了短路的地方,斷定那是一次非人為的火災事故。 楊洪軍說,在這場火災發生后一個星期,同樣是東區,警方接到報案在一棟公寓樓里找到了一具男性尸體,男人是死在自家的浴缸里的,整個人浸泡在浴缸當中只留下了腦袋在外面呼吸,可是奇怪的是這個男性死者的身體表面皮膚有一定程度的燙傷,所以當時法醫給出的結論是這個男人可能平日里有泡燙水澡的習慣,有可能是因為太過勞累泡進去之后就睡著了,然后蒸汽冒起來,造成的缺氧死亡。浴缸周圍沒有過多的水漬,也就是說死者死前沒有掙扎的跡象,是安安靜靜地死去的。 這幾個案子,前段日子有一天吃晚飯的時候,我曾經在父親的收音機里聽到過,當時還覺得有可能是夏天到了天氣熱了,于是火患增加了。還跟父親討論過這件事,沒想到今天卻被楊洪軍突然提起,他既然提出來,那就說明當初警方的調查是方向錯誤的,或者在這之后,警方又有了新發現。 果然楊洪軍說道,又過了一個禮拜,依然是東區,在某建筑工地發生了安全事故,該工地的一位高級監理在晚上下班準備回家的時候,路過工地里停放的一輛渣土車的時候,渣土車后蓋板突然松動,渣土傾瀉而下,就把此人給活埋了,當場死亡。經過警方事后調查,是因為渣土車駕駛員在下班的時候cao作不當,沒有拉緊后蓋的栓子,恰好那名監理經過的時候松動了,造成了死亡??刂屏四莻€司機之后他也承認沒有仔細做好檢查,其余的他也記不清了。 楊洪軍接著說道,然后又過了一個禮拜,還是在東區…說到這里的時候馬天才忍不住說道:“這東區怎么這么倒霉啊,每次都出事?!睏詈檐姏]有回答馬天才,而是微微皺眉說道:“這件事就發生在上周三,也就是五天之前,死者死亡的地點是在自己家的廚房里,整個人的腦袋都沒入了鍋內,而鍋內全都是油。發現尸體的時候,油已經冷卻了下來,但是死者整個頭已經被炸得嘎嘣脆了。法醫抽取的油樣化驗,也的確混合了死者的dna成分,也就基本上確定了死者的死因是被油給活活炸死的?!?/br> 我和馬天才瞠目結舌,心想這怎么可能,平日里炒菜做飯,一丁點油星子都能燙得我上躥下跳的,這人就算是被打暈了然后丟進油鍋,只怕是燙也燙醒了吧。如果沒有人在邊上的話,這樣的情況看上去似乎是不可能發生的。楊洪軍說道:“而這就是奇怪之處,在死者身體除了頭部之外,沒有找到其余的外傷,而且發現尸體的時候,燒油的鍋子已經關了天然氣,總不能有人一邊把自己放到鍋里炸,一邊還順手自己關天然氣吧?”楊洪軍說:“現場也沒有其他人進出的痕跡,而警方也調取了死者死亡前后的小區監控,發現沒有人從單元樓出入過?!?/br> 馬天才問道:“那就更加不可能了,現在的社區基本上公共區域除了樓道內之外,都安放了安監設備。如果死者并非不小心死亡而是死于他殺的話,兇手總應該有個路子離開才對?!睏詈檐娬f道:“問題就出在這里,死者被發現的死亡地點只是他名下房產中的其中一套而已,社區設備相對而言稍微老舊,但監控還是能夠拍攝到單元的出入口,那是進出這棟樓唯一的通道。死者家住在十層,如果兇手作案后從窗戶逃走,看上去不太現實?!?/br> 我想了想問道,那死者家屬怎么說的?楊洪軍說:“死者是獨居,幾年前離了婚,孩子是判給女方的,父母雙亡,跟家里的親屬也并不親密,死者被發現是因為隔壁棟的鄰居炒菜做飯的時候從自家的窗戶上看到了死者把頭給扎在鍋里,叫了幾聲沒答應,這才打電話報的警。所以死亡后只是通知了他的一位遠方表舅,對方表示會盡快來善后處理尸體?!闭f到此處,楊洪軍望著我。我一愣后明白了,五天前發生的案件,接到通知的親屬應該此刻還沒來認領尸體,換句話講,此刻尸體應該是在東區的公安局停尸房里擺著的。 這就是說,我又要摸死人了。我摸骨主要是摸頭,而這名死者在楊洪軍的表達中,整個頭部已經被炸得好像薯條一樣了,這可讓我怎么摸?想到此處,我一陣惡心,差點就要嘔吐出來。楊安可坐在我的對面,也是一臉難以接受狀,她做過護士,對于那些血淋淋的傷者,或者死相可怕的死者應當是常常會見到,連她都這么抗拒,更別說我和馬天才這種原本就沒怎么接觸過死人的人了。 楊洪軍接著說道:“從單一的案件來看,這四個死者都有意外死亡的可能性,而就目前調查到的訊息來看,也沒有第二人在場的證明,所以找不到他殺的論據。但是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到,死亡案件的發生頻率,恰好是每隔七天發生一次,地點也都在東區,如果單純說都是意外的話,那這每隔七天死個人的規律,是不是太過于巧合了一點?” 馬天才掰著手指算到:“楊警官,如果您的意思是每隔七天就死一個人,上一個死者死亡的時間是上周三,今天是禮拜一,是不是說在后天,就有可能新發生一起死亡案件?” 楊洪軍沒有說話,表情嚴肅,只微微點頭。 第65章 東區 馬天才繼續說:“那意思就是,您現在想要阻止下一次兇案的發生,在目前咱們除了案件本身之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要咱們兩天內就破案并抓住兇手?”楊洪軍再度點點頭,表情凝重。我還是沒說話,因為我心里明白,楊洪軍如果真想在兩天時間里破案,這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果然馬天才把雙手往桌上一攤,臉上做不可思議狀,然后對楊洪軍說:“楊警官,我敬重您是國家公職人員,可你不能這樣子耍我們小老百姓吧?兩天時間?我老馬就算不吃不喝不睡,外加上三頭六臂,恐怕也很難在兩天時間里有所進展啊,你難道忘了之前的幾次,我光是調查都花了好多天時間!”說道后來,馬天才竟然急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嬉皮笑臉的人著急。 于是我也對楊洪軍說:“對啊,咱們現在掌握的案件雖然有四宗,但是唯一的關聯性就只有每隔七天死個人而已,而且這四個人彼此之間又不認識,案發現場又沒有除了受害者的其他人,我們就算想查,能從何查起?” 楊洪軍敲著桌子說道:“所以才要抓緊時間去查才行,老馬你現在就動用你所有的關系去調查這幾個人之間互相有沒有什么關聯性,以及這些死者的身份背景等,明天晚上這個時候咱們還在這里碰頭,你必須給我查出個有實際意義的結果來!”楊洪軍的話帶著一種命令的口氣,馬天才現在要么聽話,要么出局,如果出局了,楊洪軍也就失去了保護他不被蓮花堂傷害的理由了。 這招對馬天才實在是管用,他幾度欲言又止,可能在心里醞釀了不少臟話,但是還是不敢說出口來,只那么傻傻的望著楊洪軍,連臉都快憋紅了。楊洪軍看馬天才不說話了,轉頭看著我,我沒等他開口就說道:“你別說了,就直接告訴我需要我做什么就行了,沒見過你這樣的警察,又要求人,還不給人時間。不過我把丑話可說在前頭,我和老馬既然要插手這件事,咱們就一定會盡力而為,可是這人的能力有大小,如果我們沒能夠如約在兩天時間里給你滿意的答案,你可不能責怪我們,畢竟破案可是你的本職,我們是來幫助你的?!?/br> 我這么說,既讓馬天才和我有了臺階下,也讓楊洪軍不好意思繼續強迫我們。楊洪軍嘆氣說道:“原本這件事時間會更加充足,可誰知道我之前想聯系你們的時候,就已經被領導傳喚調查了,白白耽誤了幾天時間,你以為我不著急嗎?我可比你們都著急,這件事是東區公安分局給全市各分局發出的協查命令,我們單位就只有我有權限經辦此事,你們記住,這件事的一切結果,都只跟我一個人匯報,我們的其他警察同志也會參與,但他們不知道你們也參與其中?!?/br> 馬天才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每次都讓你把話給說完了,你真當我和凱爺是那種默默無聞的幕后大英雄???我跟你說楊洪軍,也就是咱們現在沒身份,等你兌現了你的諾言,不給咱們記幾個大功的話,你看我不層層上報告死你這家伙?!闭f罷馬天才站起身來就往外走,楊洪軍喝止她道:“你干嘛去???”馬天才一邊轉身一邊摸出電話來沖著楊洪軍揚了揚說:“我打電話查線索去啊,還能去干嘛,這地方臭死了,我去外頭透透氣?!?/br> 說完轉身離開了包廂。楊洪軍對楊安可說道:“安可啊,今天可是你自己要求跟著來的,現在情況你也知道了,你覺得你能幫上什么忙?”我這才察覺原來今天的討論本來是沒有楊安可是她自己硬要來的,于是楊洪軍的語氣中充滿了那種對楊安可的不理解。楊安可說道:“我就是來看看,萬一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呢?我又不想當警察,給你們打免費的工行了吧,任何需要后勤保障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說?!睏詈檐娕溃骸罢媸切『⑵?,這里說的是連環殺人犯,你胡鬧什么?” 連環殺人犯。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忍不住背心一緊,微微有些害怕。倒不是因為之前我們經歷過的那些兇手不可怕,而是連環殺人犯聽上去更加嚇人而已。我始終相信人的本性是慈悲的,殺人犯之所以能夠下得去手,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已經把慈悲丟到了一邊,冷漠占據了內心。那么連環殺人,聽上去除了冷漠之外,還有變態和兇殘。 楊洪軍對我說:“凱子,你跟家里打個電話,說今晚回家稍微晚一點,現在你就跟我走?!蔽乙汇秵柕廊ツ膬喊??楊洪軍說:“還能去哪兒,咱們去東區公安局,去看看前三名死者的生前照片,還有最后一名死者的尸體?!?/br> 我結結巴巴地說:“你的意思是…要我這大晚上的去摸尸體?”楊洪軍橫眉望著我說:“怎么,你害怕???”我不吭聲了,心里罵了好多句臟話,自打認識楊洪軍之后,我可真是做了好多我一輩子都沒做過的瘋狂事。無奈之下我只能站起身來跟著楊洪軍走出酒吧,楊安可對那個被炸成薯片的尸體好像接受不了,于是就借口說不去了,回家去等我們的消息,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只管開口就行。 我心想你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片子能幫上什么忙,別跟著搗蛋添亂就謝天謝地了。接著我坐上楊洪軍的車,直奔東區公安局而去。路上給家里打了電話,說要稍微晚點回家,讓家里人別擔心,我現在跟楊洪軍在一塊兒。我媽說就是你跟他一塊兒我才擔心呢,這楊警官每次來找你,準沒好事。一番責備之后,我媽還是叮囑我小心一點。 東區是我們這座城市最近十年來一直在重點建設的新區,因為城市發展的緣故,許多位于老城區里的那些歷史悠久的大學在政府的扶持下紛紛在這個區開設新校區,以前的老校區都留給了那些研究生和博士生以及成人教育的學生們,其他大學生就都去了新校區上學。所以整個東區林立著各種大學,有著濃重的書卷氣息和青春的感覺。我是一個剛剛從大學里走出來沒多久的人,對于那份感覺還是很懷念的,即便現在已經是晚上,但是還是有許多大學生在路邊吃著烤串,或者三五成群地逛街談戀愛,街上還是比較熱鬧的。 東區除了是新校區的集中地之外,還有很多因為新區開發而蜂擁而至的地產商在這里修建的各種名盤,第一個死者死亡的地點就是一處知名開發商修建的高檔住宅小區。而當然也有那種十多年前修建的相對老舊的小區,例如最后一個死者就死在那里。 到達公安局已經是接近晚上10點鐘,值班民警早就得到了我們要來調查的消息,早早就在候著我們了。東區民警問起楊洪軍我是誰,楊洪軍支支吾吾地說,我是他的助手,是搞技術偵查工作的,具體身份保密。由于警隊內部有比較嚴明的保密制度,所以對方也就不多問了,既然有了楊洪軍的擔保,那么我究竟真實身份是誰似乎沒那么重要了。 除了先前楊洪軍丟給我和馬天才的兩疊案件材料之外,東區民警能夠提供給我們的新材料,僅僅就只有死者的生前照片了,他說前面三位死者因為定性為意外死亡,家屬也從未想過會有謀殺的可能性,除了第三名死者被渣土撕成了碎片之外,另外兩名死者在死亡當天就被家屬接走了尸體,辦理完喪事也就迅速火化了。第三名死者比較麻煩,縫合尸體花了不少時間,但是此刻也已經火化了。 民警遞給我的照片,都是一些類似于登記照的那種,但又有別于身份證上的照片,這些比較寫實一些,不像身份證那樣把人照得人模鬼樣的?,F有死者三男一女,從照片上來看,我基本上能夠得出一些基本的骨相,然而結合這些骨相,我則能大致推斷出死者生前的性格,加上死者身份信息的輔佐,我用小六壬和奇門遁甲進行縮小范圍,很快就把這四位死者在僅僅只有照片和生日的情況下,認識了七八成之多。 既然楊洪軍說死者之間并無關聯,那么我也只能從各自的性格當中去找尋一些相似相通之處,因為我覺得如果性格上的某個部分若有接近的地方,那么在遇到同樣情況的時候,或許做決定的方式和態度這些死者會比較接近才對。對比了很久,我察覺到這些死者普遍具備一個特征,就是他們或許都是內心敏感,將自己保護得非常嚴實的人。 尤其是第一個女死者,她雙眉眉尾下墜,眉毛也生得比較平,雖然整體外觀看上去是個比較時尚的中年女性,但因為眉形的關系,造成她的臉看上去有一種憂郁、甚至是沮喪的神色。 也許是心理作用作祟吧,在我明知道對方已經死亡的情況下,我再看這些照片,仿佛能隱隱約約看到一種將要“死去”的樣子。 第66章 死者 我告訴楊洪軍,第一個死者發際線高而且平整無幅度,額心正中央有一個尖角凸起,造成整個臉的上半部分看上去好像是一個桃子的形狀。且這個女人是瓜子臉,顴骨平整,下巴在下頜骨那突出的骨節襯托之下,顯得格外的尖。人中有痣,這通常來說是一種不太好的表現,尤其是當這一點放在女人身上的時候。通常女人若是人中帶痣的話,則意味著性格開放甚至豪放,不管男女,都是感情豐富的象征。在中國古時候,這里有痣的女人往往被當做是有紅杏出墻可能性的人。 這一點從女人的嘴巴上可以加以證明,因為她的上唇薄下唇厚,且上唇薄得有些過頭,足以證明她情感豐富甚至濫情,但同時卻非常涼薄。厚下唇意味著她的欲望遠遠大過于情感,這就足以證明她是一個開放豪放之人,這樣的女人加上懂得打扮,長得也不難看的話,出軌偷腥的可能性相當之高。 不過也并非全無是處,因為這個位置有痣,也多少會有旺夫催財的含義,或許古人認為一個女人若是旺夫讓丈夫變得很有錢,那么丈夫對自己妻子的關注也就少了許多,紅杏出墻大概也只是時間早晚的事。這種女人可能會由于比較空虛或者癮大,導致常常會有不安全感,這樣的感覺會讓她變得敏感,從而對自己的保護有些過頭。由于照片是正面的,我無法看到女人的耳朵,如果耳朵耳溝細長,耳屏有波浪狀的話,那幾乎就能夠斷定我的猜測是絕無偏差的。 第二個死在自己浴缸里的男人,從照片上來看感覺是一個不修邊幅的人,雜亂的胡茬子,精瘦的面容,牙齒有點齙,兩顆上門牙微微露出了嘴唇。他的嘴唇上下都比較厚,還因為齙牙的關系微微有些外翻,鷹鉤鼻,鼻翼的部分比鼻尖的位置高出不少,以至于讓兩個鼻孔從正面的角度看是有點朝顴骨方向歪斜的。顴骨則不算大,但靠近鼻梁這一側稍微有點突出。短眉而且眉毛很淡,眼睛是細長狀,左眼皮上有一塊不算明顯的胎記。兩只眼睛外側的眼角微微朝上,整張臉看上去會有一種明顯的此人是個心機深重的笑面虎的感覺。 當然我們不能以貌取人,單單從這個死者的骨相上來說,他應當有一定的權位,這個地位可能來自于他多年的勤勉奮斗,但是他的短眉意味著志短,換句話說就是能力有限,也許渴望得到更多,但是實力卻不夠的感覺,歪鼻孔的人大多性格比較內向甚至陰郁,做事不動聲色,有厚積薄發之功,然而上下唇都厚而且上排牙外凸的狀況來看,則是嘴上兇悍不饒人的表現。于是我覺得這個人可能因為自己長相有些奇怪的原因成長過程中常常被人取笑,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所以不善于與人交流溝通,同時比他人更加努力,不過由于缺乏交流技巧,常常會言語中得罪人,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按照他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經濟上不成問題,但身邊是沒有貼心人的。 同樣的道理,這樣的人,也會比常人敏感,習慣于自我保護。 而第三個死者的狀況則更加明顯,他正面的頭型有些像一個梭子,因為頭頂的部分有點尖銳,當然這不排除是他的發型導致的,但是就我看到的來說的話,這樣頭型的人加上招風耳,斷濃眉和雙下巴,就足以說明此人自尊心極強,強到不容許他人有任何對他的微詞,也許常人覺得人無完人,誰都有缺點別人指出了認識改正就是了,但是他有可能是那種明知道自己錯了,也會自己糾正悔改,但是嘴上卻要堅持己見,一副甚至是對方錯之極也的模樣。 加上此人是劍眉,雙目之間的距離較近,說明他的格局也不算高,是一個只顧眼前的實用主義者,這樣的人自尊自負,不輕易接受意見,會給人一種油鹽不進的感覺。當別人對他的感覺被他所察覺到的時候,他非但不會及時調整,反而會變本加厲地用行動告訴你,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拿我沒辦法。 他同樣也是敏感之人,敏感來自于太過在意他人的眼光,以及過度的驕傲自負。 結合此人的職業,是一名工程監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職位,往上都是能壓住他的領導,往下就是他能壓得住的民工,這樣的性格或許無法討好上級,但壓制那些老實巴交的民工,還是綽綽有余。 第四個死者一臉富態,而這種富態則是后天的。單從骨相分析,此人是一個投機分子。懂得審時度勢,也有較好的把控風險的本領。鑒于他名下房產不少,卻還住在一個相對老舊的社區,說明他平日里為人低調,在人前隱藏得比較深。按照我市的地價房價,普通老百姓在這個區域能有一套獨立產權的房屋已經算是不易了,而他的房產卻分部在市內好幾處位置,從東區民警給過來的資料顯示,他最遠的一棟房產甚至還是在外省,在我國南方的一個海邊城市。這些房屋的總產值加起來,此人起碼也是身家千萬。然而他的職業卻是一名國企高管,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他有權錢交易的可能性了。 此人的骨相也體現出他的敏感和自我保護,除此之外,還有多疑跟謹慎?;蛟S這些都來自于他不愿意讓別人發現自己的真實實力,所以在隱藏自身的時候,把自己層層包裹了起來??紤]到他和親戚之間的關系冷漠,想必此人也有些六親不認。 當我把這些情況都告訴了楊洪軍,尤其是最后一名死者,我說得格外仔細,為的就是既然已經能夠看出來,那么就不必真的上手摸了。但是楊洪軍卻不肯,他一直覺得看只是其中一方面,還是要親手摸了才足夠準確。在他的堅持之下,我只能忍著淚水跟著他走去了停尸房。 公安局的停尸房看上去都差不多,有種非常古怪的味道。當尸體被取出來的時候,還因為冰凍的關系散發著陣陣白色寒氣。而我看到這人的腦袋的時候,惡心得我差一點吐楊洪軍一身,以為這家伙的腦袋就好像我們小時候吃過的炸湯圓,炸得金黃金黃的,眼睛也沒有合攏,整個眼珠子已經變成了白色中透著一點油炸的金色,嘴唇上的皮膚已經飛了起來,好像是我隨便對著他吹上一口氣,就能吹出一地的油渣子來似的。 戴上手套,我就站在尸體的頭頂開始摸,頭發已經全都因為油炸的關系和頭皮黏在了一起,而我觸碰到他的時候,那種感覺有點像是家里煮飯由于水加少了,于是在米飯底下形成了一層厚厚的鍋巴一樣,硬邦邦的沒有彈性,而我也不敢用力按,生怕一個用力過猛,直接在他嘎嘣脆的腦袋上按出一個洞來。盡管我無比小心,卻還是在按此人耳朵后面的時候,因為需要把手指伸進去,所以不得不把耳朵微微朝著鼻子的方向頂一頂,我還以為這一頂會讓耳朵整個好像薯片一樣脆掉,但是卻更像是在擰毛巾,隨著耳根子的彎折,從耳朵上冒出一些顆粒狀的油星子來。 我虛著眼睛盡量不去看不去想,趕緊摸完就了事吧。也越是著急,我就越緊張,最后耳朵后面也沒能摸個太仔細,我就迅速撒手,對楊洪軍謊稱道我基本上確定了,他的骨相跟我先前說的一樣。 而說完這句話,我就真的沒能夠再忍住,一陣胸悶作嘔,哇地一聲把剛剛在酒吧里喝的西瓜汁伴隨著我的胃酸,吐了一地。那血紅血紅的西瓜汁,看上去很像是在吐血。 這一次嘔吐,算是把我之前擠壓的種種惡心感一次性爆發了出來,吐得我的腹股溝的隱隱作痛了起來,眼淚也止不住地流。楊洪軍一邊扶著我一邊拍著我的背說道:“凱子,哎!真是難為你了,可是沒辦法,你可是我寄予厚望的人?!?/br> 如果不是因為吐得有些虛脫了,我真想把我嘴里嘔出來的一粒西瓜籽噴到楊洪軍的臉上去。休息了一陣之后,我告訴楊洪軍,這幾個死者如果放到蕓蕓大眾當中,或許很容易就會被忽略掉,因為并無太多與眾不同的地方。但是正所謂相由心生,骨相依舊也是如此。今天看到的內容當中,大部分都是這些人不好的地方,或者是比較明顯的缺點,其實這是因為他們也許一副外表無害的樣子,可是放到摸骨師手上,其劣根性,就會一覽無余。 我告訴楊洪軍,單單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還根本不能說明這些死者是死于謀殺,如果你一定要說那七天死一個人的規律是一個“犯罪”的規律的話,此刻看來,巧合的可能性會更大。但是咱們也賭不起,如果后天真的再死一個人,咱們由此來推翻理論的話,很明顯,至少咱們白白犧牲了一條人命。 楊洪軍問我,那是不是你現在已經調查不出更多的線索來了?我說是的,目前我能夠做的也只有這些,除非馬天才能夠帶回來一些有價值的消息。 第67章 教會 楊洪軍聽我說完后,就拿出電話打給了馬天才。此刻距離馬天才在酒吧里跟我們分別已經過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可楊洪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連續打了好幾次,都始終是忙音的狀態。馬天才的電話一直比較多這我是知道的,可見此刻他雖然嘴上跟楊洪軍懟著,但還是在忙著做調查。 停尸房這樣的地方我可是一分鐘也不愿意多待,于是楊洪軍見電話打不通,也就帶著我到了東區民警的辦公室。值夜班的同志和楊洪軍說著話,我則坐在一邊盡量平復我的情緒。剛才摸到的那具尸體,甚至讓我感覺比早前那具泡得發脹的尸體更加惡心。我想我今晚是很難入睡了,因為我很可能只要一閉上眼睛,那種硬邦邦的觸感,就會浮現在我的腦海里。 又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此刻的時間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平日里這個時候我已經在床上準備睡覺了,但是今天卻說什么也沒有絲毫睡意。這時候,馬天才給楊洪軍打電話了,楊洪軍接起電話之后嗯嗯啊啊了許久,馬天才在那頭說了不少話,看樣子今晚這幾個小時加急的調查,有可能還真讓他查到一點什么東西。 掛上電話后楊洪軍就對我說:“凱子,走,我送你回家?!蔽艺{悶怎么這就算是調查結束了嗎?楊洪軍則一臉神秘地告訴我:“車上咱們再聊一會兒?!?/br> 回家的路上楊洪軍告訴了我馬天才打電話說的內容,辛苦調查沒白費,還是查到了這些死者之間的一個關聯。馬天才先找人查到了這幾個死者的相關信息,和我所推測的相差不大,馬天才繼而去尋找這些人在社交媒體上發布過的照片,其中有幾張照片引起了馬天才的注意。 馬天才告訴楊洪軍,這幾個人的照片當中,都有一些在自己家里的自拍,而通過對自拍照片環境的分析,馬天才看到四個人的照片里,或墻壁上掛著,或柜子上擺著,或沙發靠椅上放著,都有一個十字架。馬天才說,因為這個發現,他覺得這幾個死者還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同為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