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唐榕有些不好意思:“我平時不太關注這些,第一次知道?!?/br> 范星源原先沒怎么和她接觸過,又因時常不能準時完成數學作業而對負責收作業的她十分畏懼,現在多聊了幾句,發現她并沒有看上去那樣高貴冷艷,當即也沒了包袱,話越說越多,語速也越來越快。 過馬路的時候,他已經在蹦跶著給唐榕演示自己上午訓練時,被言朝晉蓋帽的場面了。 “反正我們全隊都打不過言哥,包括教練?!狈缎窃凑f,“所以被他蓋帽我也沒什么好丟人的!” 唐榕心想那確實,人家以后是要進職業籃球聯盟拿冠軍,被所有媒體一致封為天降紫微星的,打不過真的不丟人。 這么想著,她又忍不住偏頭看了言朝晉一眼。 這一看,倒是正好叫她抓到他偷看自己。兩人目光在空中相交,恍若有電流劃過,讓他瞬間移開,不敢再看。 唐榕:“……” 所以你就是這么暗戀的?講道理,這真的不怪我以前完全沒看出來吧? 走在中間的范星源并沒有察覺到他倆之間氣氛的微妙變化,一張嘴始終沒消停,一路說到他們走進巷子入了店。 因為是周末,開在學校附近的店反而沒多少人,他們進去后,還挑到了一個正處在空調風口附近的好位置。 “啊,舒服?!狈缎窃匆贿^去長嘆一聲,嘆完又伸手去撥了撥空調葉片。 他這一撥,幾乎讓所有風都對著他們這張桌吹了。 唐榕的頭發被吹得一陣亂飄,完全沒法在耳后掛住,只能自己用手按著。 言朝晉大概注意到了她略顯苦惱的表情和動作,推了還在繼續撥葉片的范星源一把,語氣平常地提醒他道:“這么直接對著吹會感冒,你要是感冒了,明天的比賽,你一分鐘上場時間都撈不到?!?/br> 范星源語氣戚戚:“……不會那么倒霉的吧,稍微吹會兒嘛?!?/br> 言朝晉也不說什么稍微吹會兒同樣有可能感冒,只平靜道:“上學期省里決賽,林河也是這么想的?!?/br> 他口中的林河,就是校隊首發中鋒,范星源平時給他當替補。 上學期他們打高中生聯賽,打到省內冠軍賽的時候,林河因為開賽前一晚吹多了空調著涼,沒法上場,才叫范星源撈到了一次首發出場的機會。 這學期林河升了高三,文化課比高二時緊湊許多,不好翹掉太多,聽教練的意思,大概是準備讓范星源慢慢頂上來了。 明天和死敵學校的比賽,就是一個考察他的機會。 范星源:“……” 他立刻乖乖把葉片撥回去,吐著舌頭表示言哥提醒得對,千萬不能在這個關頭上感冒。 言朝晉嗯了一聲,說你知道就好。 說罷,他又不著痕跡地瞥了唐榕一眼。 唐榕在整理剛剛被吹亂的頭發。 她高一時是長發,這個暑假不知道為什么剪短了。 她剪了一個在時下女生中很流行的波波頭,發尾垂下來不長不短,恰到脖頸處,烏黑發亮的一簇,更襯她那截脖子修長雪白,叫人看了一眼就再難移開目光。 言朝晉倒是勉力移開了目光,但他清楚地覺察到了,僅這一眼的功夫,他的心跳就快了許多。 咚——咚——咚…… 一聲猛烈過一聲,仿佛在先后提醒他,你喜歡了好久的女孩現在就坐在你對面。 第10章 因為范星源的熱情邀請,唐榕最終答應了去看一下周日下午校隊的比賽。 但答應過后,她還是坦誠表示,她對籃球知之甚少,去了大概也只能幫忙鼓個掌。 “那也很好啊?!边@位話嘮體育委員道,“而且你一個就能抵對面整個啦啦隊了!” “???”唐榕疑惑,“你們不是說這場比賽只是友誼賽嗎,對面還要帶啦啦隊來?” 一說到這個話題,范星源的話匣子就再度關不上了。 他十分氣憤地表示,城北那所中學就喜歡玩這種不入流的招數。 “每次一有比賽,他們一定要把啦啦隊帶來。其實帶就帶吧,但他們學校的啦啦隊還會在球權到我們隊手上的時候故意高聲噓我們!” 唐榕:“……那你們被噓輸過嗎?”她真的有點好奇。 聽聞此問,范星源臉上立刻露出驕傲的神色,道:“當然沒有,我們有言哥這樣的核武器,怎么可能輸?!?/br> 唐榕聽到“核武器”這個形容,先是一愣,旋即又覺得,實在是很貼合如今還在打國內高中生聯賽的言朝晉。 雖然她不太懂籃球,但她也知道,任何一項運動,能走到頂級職業圈,絕非單純的努力可以做到。 言朝晉的天賦在同齡人中就是遠遠高出一截,就是頂級,與一般的國內高中生比,他完全擔得起這句“核武器”。 她瞇了瞇眼,淺笑道:“那我明天一定要好好見識一下核武器了?!?/br> 范星源嘿了一聲,拍著胸脯對她保證道:“放心放心,絕不會讓你失望?!?/br> 說完,他還伸手勾上了言朝晉的肩膀,問:“是吧言哥?” 言朝晉:“……” 他其實沒想到唐榕會答應范星源的邀請,這會兒還有點恍惚,反應了片刻后,才低應了聲“嗯”。 聲音囫圇,叫人聽不真切。 三人吃完午飯,像出來時那般并肩往學校走。 這段路其實挺長,但對期盼著和唐榕多待會兒,多聽她說幾句話的言朝晉來說,依舊短得很。 他憋了一路,聽著自來熟的隊友給她科普籃球場上的規則,最后在走到明天比賽場館附近的時候出了聲。 他說:“既然你愿意來看,明天下午三點半,我們在體育館門口等你,帶你進去?!?/br> “對對對,得我們帶才行?!狈缎窃磁闹X門附和道,“不然體育館那群保安恐怕不會放人?!?/br> 唐榕:“為什么呀?” 這個問題叫言朝晉一時難以回答。 范星源倒是立刻眉飛色舞地把他賣了:“還不是因為言哥球打得太好太受歡迎了,上學期有一場比賽,城北好幾個女生跑過來看,看完還不肯走,還有當場找他要電話號碼的,場面混亂得不行,搞得我們教練發了好大一通火,最后給體育館保安下了通牒,以后再碰到非公開賽,除非球隊帶人,不然不管校內校外,都不準放行?!?/br> 唐榕:“……” 說實話,她并沒有很驚訝。 重生之前,她可是見識過言朝晉微博底下每天打卡去喊老公的小姑娘們的。 而且話說回來,言朝晉本來就很男神。 她唔了一聲,又點點頭,算是和這倆人做下了約定。 之后他們去球場繼續訓練,她便回了音樂教室,準備繼續和化學課本搏斗。 這一搏斗,就是一天一夜,戰況之慘烈,讓她連后面的謝航宸在休息間隙破天荒地找坐她前面的女生說話都沒有在意。 那小個子女生倒是受寵若驚,好像還說了句“你居然還記得我”之類的話。 唐榕戴著耳塞,聽不明晰,也懶得去聽明晰,全程埋頭,對著眼前的化學課本,只恨這世上沒有哆啦a夢里那種記憶面包。 周日下午三點,寄宿生們迎來一個課間。 她簡單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書,也沒裝書包帶走,而是跟同班的女生說:“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值班老師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我心情不好,想在學校里走走,出不了什么事的,晚自習一定回來?!?/br> 同班女生:“???你要去哪?” 唐榕:“透個氣?!?/br> 說完,她就拉好了筆袋拉鏈,起身出了音樂教室。 這會兒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小時,離開音樂教室后,唐榕思索了一下,決定去小賣部買一點水。 言朝晉和范星源開后門請她看比賽,她別的不懂,只能送水表示感謝了。 當然,既然要送水,就不好只送他倆,所以她直接買了一箱,打算讓校隊的人自己分。 從小賣部到體育館,距離并不算短,她抱著一箱水,一路走過去,幾乎支撐不住。 快走到體育館門口的時候,她聽到右側的特殊通道里傳來一陣笑鬧聲,都是女聲。 “你們說今天言朝晉會上幾分鐘?” “我猜他第三節就下了,打咱們校隊,他從來不打滿四節?!?/br> “沒辦法,他實在是太厲害了,要不是為了看他,我今年就不參加啦啦隊了!” 抱著水的唐榕:“……” 所以范星源口中的讓啦啦隊噓他們,其實另有內情吧。 那群小姑娘與其說是在為了自己學校噓對面,還不如說是在努力吸引言朝晉的注意,試圖讓他關注到自己。 想到這里,唐榕忽然哂然一笑。 她當然不是在嘲笑這些小姑娘,她是想起了自己。 很長一段時間里,在謝航宸面前,她也差不多就是這樣的,試圖用各種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力,讓他多看自己幾眼。 當她差點再度沉進回憶的時候,面前的體育館大門忽然從里面打開了。 已經換上球服的言朝晉走了出來。 他看見她手里的水,目光一頓,旋即加快腳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接過。 “怎么這么客氣?”他低聲說,“還買了水?!?/br> “逃自習蹭你們比賽看,總該報答一下?!彼f。 “你可以先跟我說?!彼q豫了一瞬,到底把內心話說了出來,“那樣我可以幫你抱過來,這一箱還挺重的?!?/br> 唐榕說還好啦,不算太重,她沒那么嬌弱的。 “對了,怎么就你一個?”她想起來要問這個,“范星源呢?” “比賽快開始了,他今天要首發,教練讓他多熱會兒身?!毖猿瘯x簡單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