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剛剛撞你那個二丫知道不，她娘當初就是……”

    “你說那男人一完事跑了，留下她一個……肚子里還有個累贅。二丫她姥姥姥爺逼著她娘打胎，她娘不干，雨地里跪一夜，生下二丫來就害了月子病?！?/br>
    “二丫腦子也不好使，天天抱著一只狗，就和那只狗親?！?/br>
    “怪可憐的?！?/br>
    大娘說著嘆了口氣：“我男人倒是找對了，就是命不好?！?/br>
    宋聲停下手里的動作，眼里都是探究：“嗯？”

    “年輕時候我不懂事，不好好讀書，念了初中就沒接著念，一直在家做農活。我男人腦瓜靈，考上城里的大學，那時候我舍不得，怕他被城里的花花小姐迷了眼?！?/br>
    “我怕啊――所以我說，你要是去讀大學，咱倆就別好了?！?/br>
    “他對我百依百順，背著家里人改了志愿，和所有人說沒考上。被他爹拿著皮帶抽了一頓?！?/br>
    “最后我倆就在村里有了新家?！?/br>
    “那也挺好的呀，兩個人在一起比啥都重要?！彼温曊f著準備量血壓，“大娘，你先別說話了，我給您量血壓?！?/br>
    血壓儀顯示屏上的數字彈跳著，伴隨著嗡嗡的振動聲。

    “89/117，挺好的，稍微有點低，很不錯?！?/br>
    學長過來瞧了一眼，聲音平和，笑著鼓勵宋聲：“學妹很不錯啊，挺穩的?！?/br>
    “醫生，我怎么樣??？”

    “挺好的，大娘多重啊?！?/br>
    “七八十斤吧，記不清了?！?/br>
    宋聲忍不住感嘆：“大娘，你也太瘦了吧?！?/br>
    “我一個人住，懶得做飯。男人走了多年，孩子都出外面去。一個人的飯有啥意思?！?/br>
    “你平時吃點啥??？”宋聲暗搓搓想問大娘的食譜。

    “我吃素，一天兩頓飯將就，要是懶，一天也不吃兩口?！?/br>
    ojbk，宋聲得到秘訣以后深感自己是做不到。

    “你一直吃素嗎，大娘？”顧月問道。

    “男人沒了以后就只吃素了?！?/br>
    “年輕時候不懂事，明明他考上大學，為了我沒去，留在村里一輩子?！?/br>
    “我眼皮子淺，框了他一輩子。后來發了急病來不及去醫院……要是他飛出這山溝溝，肯定不會這樣?！?/br>
    “我是造孽啊……”

    提及往事，大娘眼神暗下去。

    光陰打在她臉上，陰影下的皺紋里嵌滿愧疚和辛酸。

    “大娘……大爺是自愿的。不是你的錯?！?/br>
    “但這事就說不來。誰知道呢？男人沒了，我逼著家里的三個娃學習，讓他們別留在這山溝里?！?/br>
    “他們都在大城市，我不讓他們回來，這破地方――我一個在就行了?！?/br>
    大娘說著看了眼炕頭旁邊的縫紉機，黑色的機身掉漆嚴重。

    “這是，他給我弄的，后來我一個人供三個娃上學，都靠這老伙計?！?/br>
    “都幾十年了還提這個干嘛……”

    說著說著她又笑了。

    幾個人都一時說不出話來。

    未來那么遠，誰能知道會有什么意外。

    “不是，你們能往出走多遠就走多遠?！?/br>
    大娘的聲音落在宋聲的心頭，被狠狠撞擊一場。

    ――

    走訪完路線后已經是黃昏。

    遠處落日赤紅如血，村口朽木的一截枯枝斜刺而入。

    傍晚時分村里的風小了一些，幾人走在路上總結著走訪結果。

    “高血壓偏多，主要還是吃鹽多，除了第一個大娘不吃葷是個例外?！?/br>
    “再有就是年輕人都出去打工，老年人多，年齡大了血壓也高?！?/br>
    “他們疾病常識比較匱乏，明天可以多注意這方面的科普?！?/br>
    ……

    聽學長總結完最后一段話，幾個人噼噼啪啪鼓起掌：“學長講得好?！?/br>
    放松下來的幾人開始閑聊。

    一個下午的配合大家都慢慢熟了起來。

    “學姐，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對的?！?/br>
    “是本校的嗎？”竹竿學弟頗為遺憾，“我的一個學長正想找個女朋友呢?！?/br>
    “是外校的?！?/br>
    宋聲擺擺手：“你們不如多看看顧月學姐啊?！?/br>
    顧月冷不丁被提及，驚了一下，抬起頭：“我不考慮的，沒時間?！?/br>
    她的耳尖發燙，“好歹我是學姐，有你們這么調侃學姐的嗎？”

    學長手插褲兜，斜著眼掃了顧月一眼，欲言又止。

    小動作全被宋聲看到，她在心底默默偷笑。

    幾個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公社食堂。

    宋聲和顧月分享化妝心得，兩個人互相種草，說著正投入。

    “我上次買的那個xx色號超好看，覺得應該很適合你啊學姐?！?/br>
    “我覺得化妝可以不必須，護膚是必須的?！?/br>
    ……

    宋·種草小達人·聲持續處于安利的興奮狀態，突然感覺到手臂被一拉，腰被攬住，掉入一個懷抱里。

    “說什么呢，這么開心?！?/br>
    頭頂被熟悉地揉了一下，鼻息間還是淡淡的薄荷香氣。

    “你怎么來了？”宋聲心尖軟了一下，“是不是想我了啊?！?/br>
    “不是，我來村里送溫暖?！被卮鸸诿崽没?。

    “你能送個屁的溫暖！”

    明明就是嘴硬！

    宋聲的頭使勁撞向男人胸膛，“看我的鐵頭功！”

    沒有預料之中的堅硬，宋聲反而感覺到頭頂撞上了柔軟又溫暖的東西。

    噫！

    難道她男人其實是男裝大佬！

    宋聲陷入一輪頭腦風暴……

    “想什么呢又？”耳畔還是清朗有磁性的聲音。

    宋聲歪出腦袋，才看清是江回拿著手護住了她的頭。

    “別撞疼了……”江回面無表情，耳垂卻有點紅。

    宋聲同學異常感動，正打算夸一下他，然后就聽到了下一句話。

    “嘖，本來腦子也不聰明，要是撞傻了，影響給下一代多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江回你這樣是會失去老婆的！

    ☆、chapter36

    ?。?！

    影響下一代？

    神特么影響下一代！

    “啊呸，我還沒嫌棄你拉低我的顏值呢！”

    宋聲毫不客氣回懟，看到男生似笑非笑的目光，突然反應過來，“不對，誰要給你生孩子了？？”

    “是誰想過六級誰給我生?！?/br>
    江回看著宋聲偏著小腦袋，像只剛吃飽貓糧對鏟屎官不顧一屑的貓咪，不由得心情大好。

    掰著手指一根一根數著

    “誰長得好看誰給我生?！?/br>
    “誰心靈手巧誰給我生……”

    “誰是仙女誰給我生……”

    宋聲瘋狂點頭，對，就是我，沒錯！

    “所以生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