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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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們唱了歌,女人們就手挽起手在一旁跳起舞。她們笑著脆聲應和起來,腰肢上系著的彩色綢帶因為旋轉飄飛,惹得那些坐在旁邊的男人們伸手去撈,被嫌棄地踢上一腳。 沃突也跟著唱起來,他的聲音一起,就蓋過了別人的聲音。這些男人就像草原上的獸,不管是健壯的身軀還是響亮的歌聲,都是他們用來吸引異性青睞的一種方式。沃突一邊唱一邊看殷如許,他沒唱兩句,所有人都哄堂大笑。殷如許聽不懂他的歌是什么意思,但看其他人反應,也大概猜到他唱的是什么了。 沃突今天剃了胡子,時常有人過來好奇地看他,還有小孩子來問:“族長,你的胡子呢?” 幾個年長的婦人也笑著說,“族長刮了胡子,都認不太出來他了?!?/br> 看樣子,他是真的很久沒刮胡子了,被人戳穿這事,沃突感覺很沒面子,虎著臉把搗亂的小孩們趕跑了,又腆著臉對殷如許說:“有胡子看上去比較兇,那樣更方便?!狈凑皇撬麘械脑?。 大家吃完了,還有余興節目,男人們摔跤。這樣‘野蠻’的活動,在殷趙之地都是看不見的,那里的人們都無比高貴,一言一行要進退有度,要注重身份,沒人會做這種事,但在這里不一樣,所有人都很樂意展現自身的力量。 有膽子大的勇士連贏幾場,跑過來要挑戰族長。沃突也是個好戰的,手掌一撐越過面前的障礙就下了場。 “以為我刮了胡子看上去就不那么可怕了?”沃突哈哈笑,掰了掰手指,兩下把人錘到了地上。那挑戰的勇士非常強壯,被摔倒在地時,殷如許感覺地面都震了下,看得她心驚rou跳。 但是那人沒事人似得,從地上爬起來動了動胳膊就認輸了,沃突更是一副還沒熱身的模樣,在一堆勇士里挑人上來繼續打。 沃突還有點讓妻子看看自己能耐的意思,結果越打越興奮,打趴下一隊人,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往殷如許的位置上一看,發現媳婦沒了。 沃突:“……?” “人呢?公主呢?”他大步走回去。 那日松端著酒在一邊笑,“公主累了,阿姆送她去帳里先休息,看你打的那么開心,就沒管你?!?/br> 沃突抓了抓自己隨意綁在腦后的頭發,有點懊惱,往公主帳的方向看了看,那邊確實亮了起來。他在原地踱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大步走了過去。 “族長干嘛呢,在外面轉來轉去,自己媳婦的大帳都不敢進去嗎,這也太慫了,哪像我們的族長!”剛被沃突摔了個狗吃屎的勇士捂著摔疼的胳膊,幸災樂禍地說。 其他被挨個摔了一圈的勇士們也都附和起來,興致勃勃瞧著那邊,等著看發展。 “誒誒,進去了進去了!” 這邊沃突在公主帳外面搓了頓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還是里面的殷如許發現了他,出聲詢問,才把他喊了進去。 “你累了?”沃突一進公主帳,殷如許就感覺原本寬敞的大帳好像擁擠了起來。 殷如許嫻靜地坐在錦繡軟墊上,微微垂頭,“有一點?!彼挛缟晕⑿菹⒘讼?,但一路從殷國過來,舟車勞頓,不可能那么簡單就恢復精神。 沃突:“那你好好休息?!彼f了又不出去,就那么看著她。 他穿著袍子和皮靴,扎著腰帶,半長微卷的黑發扎在腦后,因為剛才的激烈運動散了些,加上一雙綠眼睛,特別像黑夜里的野獸,坐在那不說話,有種說不出的虎視眈眈。 殷如許:“今日我還是在公主帳休息,明晚再去王帳好嗎?”她知道自己是為什么來的,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如果換了個人,她大概不會說這種話,但沃突令她覺得自在又舒心,這樣的話自然而然就說出口了。 沃突一聽她主動說明天去自己王帳一起睡,像挖到寶一樣喜滋滋地走了,人都走出去了,半途還折回來,掀著簾子探進一個腦袋跟她說:“明天我帶你去瑪格拉山下看花原?那邊草長得好,野花格外多,坡地上還放了很多羊?!?/br> 殷如許在燈下朝他笑,“好啊?!?/br> 她頓了頓忽然又說:“是要送我去牧羊?”沃突之前的話被那日松說給妻子聽,妻子又說給了烏日珠阿姆聽,剛才烏日珠阿姆當笑話又講給她聽了。殷如許這么一本正經地開玩笑,沃突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把腦袋迅速縮了出去。 他在外面反應了一下,又把腦袋鉆回來,“你是在和我開玩笑?” 殷如許:“……抱歉,我不太習慣說這些,是不是不好笑?” 何止不好笑,沃突都被她嚇到了,還以為她要和自己算賬。是這樣的,他們烏圖部族里的女人和男人一樣,能頂半邊天,要是家里男人欠揍,女人可從來不手軟。他還記得自己母親還在的時候,自己沒少挨打的。他這體格,倒是不怕殷如許打,就擔心她生氣。 “其實牧羊很好玩的?!蔽滞徽f:“我小時候常常跑去牧羊,就睡在羊堆里,讓它們馱著我走,它們還能找到很甜的草根?!?/br> 殷如許彎了彎唇。她剛才坐在那吃羊rou,烏日珠阿姆和她說了不少沃突小時候的事情,說他小時候拿著自制的小木弓去射羊皮股,被羊群沖的在地上亂滾;還說他在草原上挖洞去抓里面的土鼠,被咬了手指;會學狼叫,趁大人不注意去抓野狼,真就被他抓回來一只等等。 她聽著,腦子里就浮現出一個皮實的臟兮兮小男孩,黑色的卷頭發,綠色的眼睛,像風一樣在大地上游蕩,自由又開心。 想象中的那個綠眼睛小男孩變成了個大個子,綠眼睛里滿是期待地看著她。殷如許朝他搖了搖手,“明天,我等你?!?/br> 她以為,在異國他鄉,在這個和故國完全不同的地方,自己會睡不著,但是出乎意料的,她睡得很好,一覺睡到大天亮,還做了個很有趣的夢。 她夢見自己幼時,在宮殿里和小宮女們玩捉迷藏,其他人都不見了,她就一個人在偌大宮殿里四處徘徊,聽不到其他聲音,只能聽到身上鈴鐺玉佩撞擊的叮叮聲。正覺得害怕,就有個綠眼睛的小男孩出現了,說要帶她去牧羊,兩個人往前走了幾步,她看到周圍的宮殿忽然變成蔚藍的天和開闊的草場,還有白色的羊群。 小男孩比她高,赤著腳,一件袍子系的亂七八糟的。她明明不認識他,他卻好像很熟悉似得,問她要不要去騎羊,不等她回答牽著她就跑到了一只吃草的羊邊上。他的力氣還不是很大,抱著她的腿,用肩膀把她頂到了羊背上,羊跑起來,嚇得她尖叫,小男孩就在后面追。 殷如許樂醒了。 夢里的家伙就在她的大帳里,背對著她正坐在一邊吃餅。 沃突咬著餅回過頭來,“你醒啦,要不要吃餅,這餅夾了很多rou,好吃?!?/br> 殷如許聞到了餅的焦香,覺得有些餓了,可是他為什么一大早跑到她的大帳里吃餅? 見她沉默,沃突詫異,“你不愛吃餅?” 殷如許:“……我沒吃過這種餅,看起來還不錯,我試試?!?/br> …… 此時,遠在趙國,趙王趙胥正在宴請晉國使者。 “趙王?趙王?”使者說著說著,發現趙王忽然閉著眼睛靠在那不吭聲了,心里就有些不滿,心想,說好了兩國聯姻,好好地又要推三阻四,到底是什么打算也不肯說個章程,無非就是看他們晉國現在弱勢,想趁機多得好處。 他心里不滿,哪里知道就在這一會兒功夫里,上首的趙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是以前那個趙王了。 覺醒了里人格的趙王睜開眼睛,表情不太好看。他擁有表人格的記憶,剛才那瞬間,他已經發現了劇情不同的地方,原本該來趙國聯姻的女主角殷如許,現在已經去了烏圖部族。 本來該屬于他的女主角,一定又換人了。不知為何,他此刻就有了必定會失敗的不祥預感。 第133章 第六章 趙胥是個年輕俊美又風度翩翩的君王,他的趙國在六國中屬于強盛之國,周圍的兩個小國都要依靠趙國生存。身為亂世之王,趙胥自然也有野心,那就是統一六國,掃清那些草原部族。 原本,他是打算與殷國聯姻,殷國兵力雖不強盛,商賈之風卻盛行,六國之地處處都能見到殷國商隊,若能與殷國聯姻,趙國就能得到一個強力的聯盟,糧草兵器都能得到充足的支持,可他沒想到,殷國最后竟然選擇了烏圖部族這個逐漸崛起的草原部族,這讓年輕的趙王十分惱火。 他放棄了殷國的同時,又迅速選擇了下一個目標——晉國。 晉國從前也是個強盛大國,但幾經風雨,如今大不如前,最近還與魯國有摩擦,打了兩場敗仗。若是趙國能此時趁勢與晉國聯姻,便能兩國聯合,先下魯國,趙王有這個自信,所以他已經將殷國暫時拋在腦后,一心謀劃自己的宏圖霸業——至少在里人格覺醒之前,他是這樣想的。 但現在趙胥心中最重要的,已經不是這萬里河山和近在眼前的晉國使者,而是那個不知道什么情況的殷國公主殷如許。 沒了殷如許,沒了女主角,這個世界的氣運不再站在他身后,談何一統六國,他連這個趙國都保不??!只要有了殷如許,還怕得不到想要的? “趙王意下如何?”晉國使者忍著不滿,將晉王的話帶到,心里卻想著,趙王這個不咸不淡的態度,恐怕是不愿給晉國太多助益,聯姻之事,還得回去和國主商量一番才是。 趙胥雖然想馬上去搞清楚殷如許是什么情況,但眼前的事也要處理好,于是他和晉國使者談了幾句,商定了兩國聯姻之事。反正他后宮的女人多得是,也不差一個晉國公主的位置,先和晉國打好關系,也給自己增添力量,這樣才好滅了那草原部落,把人搶回來。 晉國使者離了趙國宮城,覺得趙王在宮宴上的表現耐人尋味,開始還熱情,后面就突然冷淡了不少,他細細一回想,想起來趙王是在他說過共同對付魯國之后,才開始改變的,心里一驚,想道,莫非這趙王是不想打魯國? 他這么翻來覆去,就想的有點多,快馬加鞭叫人回國送信,將一系列事情告知了國主。 晉王一看,對方如此沒誠意,不能盡信,到時候白白嫁個女兒過去,幫不上半點忙。他心里懷疑起來,最后仍然是不敢得罪了趙王,聯姻照舊,但人選換了個人,反正他女兒多,換個不那么受寵的過去,也是一樣,規格也得減少。 晉國這邊一cao作,趙胥就發現了。在他的記憶里,那些劇情中,晉國也嫁過來一個公主,也就是女二,結果現在換人了,他怎么可能不查個究竟。 “可惱!”趙胥在宮殿里發了一通火。區區一個晉國,算什么東西,也敢這樣怠慢他,他對付不了這個世界氣運,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晉國? 可他坐下來仔細一想,發現自己如今還真是對付不了晉國。趙國不和草原接壤,他要想舉兵進發烏圖部族,只能通過晉國,暫時還不能和他們翻臉。 真是憋屈。自從氣運流失,他已經無數次感到這種憋屈了。 明知晉國私底下的小動作,面對他們送過來的公主,他還得擺出滿意的姿態,讓對方放心。 趙胥‘忍辱負重’,謀算著打烏圖部族的時候,殷如許在烏圖,過得十分安逸寧靜。 沃突這個族長,在大部分時間都沒有什么事,因為現在這個季節是草原上最好的季節,大大小小的部族都過得不錯,忙著養牲畜喂孩子,沒人來找麻煩,更何況去年冬日那一場戰事,沃突帶著烏圖部族一舉吞并了三個大小部族,這時候也沒人敢來惹他們。 所以,族長在公主媳婦沒來之前,就每天四處騎馬瞎晃悠,現在公主媳婦來了,他就帶著媳婦一起瞎晃悠。 殷如許作為殷國公主,她要出行當然有排場,首先宮女侍從們得跟著,還有大車得載著她,貴女可是很少自己走路的,還有護衛得帶上,一系列零零碎碎,看的沃突頭大,不等他們準備好,沃突直接把公主媳婦提到馬上,兩人一騎,一下子就跑得不見蹤影。 一眾殷國來的宮人侍女,追的上氣不接下氣,也沒能追上沃突,一群人面面相覷,只能又忐忑地回到部族里等著,尤其幾個貼身伺候殷如許的宮女,更是擔憂,烏日珠阿姆還安慰她們說:“族長玩一天,晚上就回來了,擔心什么,這草原上還沒什么能比我們族長厲害的,公主肯定不會有事?!?/br> 宮女們:“什么?還要出去玩一天才回來!” 烏日珠阿姆看她們夸張的樣子,大笑:“對啊,要是跑得遠,族長晚上可能也不回來了,在外頭找個地方住兩天?!?/br> 宮女們更是大驚,“什么,外面什么都沒有,怎么住,而且他們也沒帶什么吃食……” 烏日珠阿姆大掌一揮,“草原上能吃的東西多了,族長不會餓著公主的?!?/br> 宮女們哪里見過這么不講究的,感覺天都要塌了。 烏日珠阿姆瞧著她們直搖頭,“你們啊,還是早點習慣吧,我們族長野慣了,管不住的?!?/br> 被一言不合掠走的殷如許,在短暫的驚訝過后,感到了一種久違的欣悅。她從小就習慣了,不管去哪里,身邊都有人跟著,乍然沒有了一群人跟前跟后,只有她和沃突兩個人,天廣地闊,好像哪里都能去。 ……這就是‘自由’嗎? 她在馬上笑起來,伸出手去感受迎面撲來的風。 沃突也笑,大聲問她:“高興嗎?那我們再快一點!”他一聲說完,胯下黑馬長嘶一聲,仿佛應和一般。風聲烈烈,哪怕坐在沃突懷里,因為馬兒的急速奔跑也顯得顛簸,殷如許一開始還有點怕,但很快就習慣了,她仿佛被打開了什么新的世界,興奮地臉頰通紅。 “我……我也想學騎馬?!彼鲱^對沃突說。如果一個人騎著馬,在這樣的原野上奔跑,漫無目的,只是迎著太陽,那種感覺是不是很美妙? 沃突:“好,我教你騎馬,我還給你選一匹好馬……不,我帶你去草原上套野馬,野馬群的馬王跑得快!”他是不覺得讓嬌滴滴的公主殿下去騎一匹野馬王有什么不對,已經開始想著哪里有野馬群。 他說要教殷如許騎馬,也不等其他時候,帶著殷如許跑了一陣后就停下,自己下來,牽著馬讓殷如許開始學。 “來,腳踩在這……你這個鞋子不好,等回去讓阿姆給你做雙小皮靴,好踩鐙子?!彼终拼?,抓著殷如許的腳塞進腳蹬,又讓她坐好,抓著馬韁,教她怎么讓馬慢慢走。 他們這樣慢走一陣跑一陣,來到了沃突說的瑪格拉山。這座山不高,至少比不上那連綿的雪山,山上綠茵如蓋,遠望像一塊綠色的絨毯,斜斜的坡地上有一片移動的白色。 “你看,那是羊群?!蔽滞徽f著,隨口唱了兩句草原小調。 殷如許聽著覺得有趣,問他:“這是什么意思?” 沃突就給她比劃著天上的白云,說:“這唱的是地上的羊群,像天上的白云,風把白云吹跑,地上的牧羊人追著云跑?!?/br> 他又唱了一遍,牽著馬,來到了山腳下。那有一條小溪,流水潺潺,叮咚作響,清澈的水里有著五彩的小石頭。 馬直接淌過小溪,他在山腳下把馬放了。 殷如許看著黑馬自己跑去吃草,問他:“馬不牽好它會不會跑了?” “不會,我打個哨,它聽到就會回來了?!蔽滞唤o她示范了一下,用兩根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嘹亮的哨子。還沒走遠的馬仰頭朝他們噴了口氣。 “你要學嗎,我教你?!蔽滞蛔屗龑W著自己的樣子。 殷如許瞧著他的手,捏著兩根纖細的手指,試探著放在嘴邊吹,什么聲音都沒吹響,沃突捂著腰哈哈大笑,而且看著殷如許,越笑越厲害,眼睛都快笑沒了。 殷如許終于覺得不對,往腦袋上一摸,發現自己早上被侍女們打理好的發髻,因為這么瘋跑了一陣馬,散的厲害,現在模樣大概挺滑稽。 看沃突樂成那樣,她伸手梳理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坐在溪邊,對著水拆了那礙事的發髻,散開了頭發。 沃突蹲在她身邊,撐著下巴看她,她那頭柔順的長發披散下來的時候,他嗅到一股香味。忍不住湊過去聞了聞。殷如許沒管他,把長發編了條長辮子。她把辮子編好了,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捧花,是周圍長的那種藍色黃色的野花,雖然普通,但一簇簇堆在一起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