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肖玻竟還有個私生子。 “在下肖擎天?!毙で嫣彀寥坏?;“這位姑娘,你不必驚慌,小爺要的只是任家、鄧家的姑娘?!?/br> 陸姳腦子轉的很快,“你要拿任姑娘、鄧姑娘作誘餌,讓任縣令、鄧參將自投羅網?!?/br> 這個肖擎天看來不知道內情,以為抓了慶陽侯肖玻的是任若光、鄧飛,不知道背后出謀劃策的是陸姳。 “還有張季青?!毙で嫣煨Φ脷埲?。 凡是抓捕慶陽侯有功的官員,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陸姳迅速轉著念頭,臉色誠懇,“肖公子,令尊被捕的內情,或許我可以告訴你一些?!?/br> 第49章 “什么內情?”肖擎天有些吃驚。 陸姳微微一笑,“這個么, 說來話長?!?/br> 當然說來話長了, 內情什么的是不可能告訴肖擎天的, 就是拖延時間。 冬七回侯府報信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大哥很快會趕過來。只要拖到大哥過來,就有救了。 陸姳雖然存心拖延時間, 但眼前這個肖擎天傲慢又陰狠,一臉精明相,陸姳必須說點干貨來, 讓他相信, “肖先生既然知道抓捕令尊的是任縣令和鄧參將,那有沒有想過,這兩個人為什么要抓捕令尊呢?要知道,令尊是朝中寵臣,等閑無人敢動他?!?/br> “任縣令出身貧寒, 做官一直小心謹慎, 誰也不敢得罪。他這么小心翼翼的一個縣令,人微言輕,為什么敢對令尊動手?和令尊這獅子般的威猛人物相比,他就是只螻蟻?!?/br> “鄧參將一直想要出人頭地, 想要升官,他名利心那么重,為什么會鋌而走險, 冒犯令尊?令尊當時的地位,當時的份量,足以讓鄧參將退避三舍。鄧參將求的是升官發財,不是找死?!?/br> “為什么?”肖擎天逼近兩步。 殺伐之氣,撲面而來。 陸姳喉頭一緊,心跳加速,有意壓低了聲音,“這其中的原由嘛,唉,無非就是” 伸手往上面指了指,“無非是上面的意思。若非接到上峰指令,任縣令、鄧參將吃了熊心豹子膽么,敢跟朝中要員叫板?!?/br> 肖擎天眼神變得陰郁暗沉。 他雙手齊揮,兩邊出現了兩排蒙面黑衣人,手持長刀,渾身上下盡是兇悍之氣。 陸姳渾身冷汗,幽幽嘆了口氣,“唉,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果然是她?!毙で嫣鞆难揽p里擠出四個字。 陸姳憑直覺知道,肖擎天說的應該是一個女人,是劉太后。 慶陽侯肖玻原來不就是劉太后的人么? 陸姳苦笑,“知道主人的秘密太多了,下場大多……唉,有時候啊,莊子說的還真是挺對,‘樹不成材,方可免禍;人不成才,亦可保身也’……” 陸姳已經開始亂說話了。 對著個突然冒出來的煞神,心慌啊。 肖擎天緊纂著拳頭,骨骼咔咔作響,“賤人,果然是她!我父為她做了多少大事,掃除多少障礙……” 急促的馬蹄聲。 肖擎天驀然警覺,厲聲道:“全部帶走!” 救兵就要到了,陸姳心中激動,哪里能讓他如愿,高聲呼喝,“后面來的是官兵!你們還不快逃?” 利箭破空之聲頻傳,接連有數名黑衣人中箭倒地。 肖擎天伸手來抓陸姳,陸姳一臉焦急關切,低聲催促,“快走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走,肖侯爺在這世上的最后一點骨血便是你了,如果你也被抓,肖家無后?!?/br> 肖擎天愣了愣,“你為何對我如此關切?” 陸姳恨不得一腳將他踹下去,但武力不及他,不得不虛與委蛇,“追兵到了,來不及細說,快走!你若能安全離開,記得后日子時,到黑龍寺相見?!?/br> 馬蹄聲漸漸近了,黑壓壓的一片,不知有多少官兵。 肖擎天知道來了勁敵,向陸姳點了點頭,“好,后日子時,黑龍寺?!碧埋R車,叫聲“扯忽”,帶著他的下屬要逃跑。 “meimei,你怎樣了?”陸千里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頭。 “我沒事?!标憡泵Φ?。 揚景澄的坐騎隨后趕到,面無表情喝道:“殺!”敬王府的侍衛聽令掩殺過去。 他仰頭望著車上的陸姳,見陸姳身上并無血跡傷痕,心里安寧了不少。 “沒事吧?!彼崧晢柕?。 “沒事?!标憡蔽⑿?。 陸千里跳下馬,張開雙臂接meimei下了馬車,“大哥快被你嚇死了?!?/br> 陸姳不好意思,“我這不是擔心婉婉么?唯恐不能找回她,誤了吉時。大概是太著急了,沒有想清楚,上了當?!?/br> “誤了吉時也無妨?!睋P景澄道:“莫說誤了吉辰,便是裴家已經將人娶走了,也得換回來?!?/br> 陸姳不由的笑了,“對,就算花氏已經將她親生女兒任婉柔嫁到裴家了,也得把人換回來,不能如了那惡女人的愿。如果她敢不聽話,或是裴家有話說,你便出個面?!?/br> 有時候以勢欺人也挺爽的,揚景澄是攝政王的兒子,頂著攝政王的名號,嚇也把花氏嚇死了。 陸姳上車安慰過陸娟、鄧琪華等人,被陸千里叫了過去,“這車里有兩個人?!标憡泵^去看了,任家的車里有兩個人被綁了扔在地上,一個是任婉然,另一個是臉色黑紅的陌生年輕人。 “婉婉?!标憡泵槿瓮袢凰山?。 陸千里給那年輕人松了綁,扔出車廂。 任婉然呆愣愣的,一幅萬念俱灰的模樣,“呦呦,多謝你??墒峭砹?,就算你送我回任家,這會兒任婉柔也頂替我出嫁了……” 陸姳抱著她柔聲安慰,“不怕,就算任婉柔已經頂替你出嫁,咱們一樣有法子把人換回來?!?/br> “怎么可能?!比瓮袢徊恍?,“同樣是任家的姑娘,任婉柔如果真的替我上了花轎,木已成舟,沒辦法了?!?/br> “怎么沒辦法了?!睉醒笱蟮?、玩世不恭的聲音,“把心放到肚了里,本世子替你主持公道?!?/br> 陸姳和任婉然一起向外看過去,只見四名侍衛抬著寶座,寶座上坐著位年輕公子,紅衣勝火,美得有幾分邪氣。 “大表哥,多謝你啦?!标憡睔g聲道。 揚景序意氣揚揚,“不講理的事,欺負人的事,都交給本世子?!?/br> 揚景澄不同意,“其實我也可以欺負人的?!?/br> 揚景序不許,“弟弟你就像高山上的白雪,不能沾染一絲一毫的污點。這種事交給哥哥就好了?!?/br> 任婉然聽呆了,看呆了。 陸姳拍拍她,“這位紅衣公子是敬王世子,很霸道的,你放心吧,他一定會把你的婚事搶回來?!?/br> 任婉然過了半晌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高興得哭了。 鄧琪華也過來安慰她。 三位姑娘抱在一起,任婉然快凍僵的身體漸漸暖和了,心也暖和了。 陸千里命人把那個名叫莊夏的年輕人叫過來,問前因后果,莊夏是村里人,見了這個陣仗渾身啰嗦,說話結巴,“表,表,表,表嬸說……” 揚景序不耐煩,“再結巴把他舌頭割了?!?/br> 莊夏嚇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一個激靈,還真就不結巴了,連喘口氣也不敢,高聲說道:“表嬸說裴家看上的是二姑娘,讓我帶大姑娘回鄉成親。我見大姑娘是綁著上車的,我也不敢帶,表嬸罵了我一頓,逼著我非帶不可,結果才出城便被人劫了!” 陸姳嘆氣,“花氏想的只是換親、替嫁,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被肖擎天給劫了,連莊夏一起綁了,等著琪華來救人。要把任家、鄧家的姑娘都擄走。唉,這回花氏攤上大事嘍?!?/br> 鄧琪華忙點頭,“就是就是,如果只是替嫁,那不過是家務事,但和肖玻老賊的余黨扯上干系,她吃不了兜著走?!?/br> 任婉然嗓子嘶啞,臉上全是恨意,“我從小到大在她手上討生活,小心翼翼,簡直連睡覺都不敢閉上眼睛。到我出嫁的這一天,她還要來這一手,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我恨不得親手撕了她?!?/br> “那就撕?!标憡焙袜囩魅A同時道。 任婉然鼻子一酸,又流下眼淚,“我任婉然何德何能,能有你們兩個這樣的好友?!?/br> 鄧琪華謙虛,“我和呦呦對你的心是一樣的,不過我可沒有呦呦本事大。婉婉你看看,平遠侯府,敬王府,全是呦呦的人?!?/br> 任婉然往車后望過去,感慨萬千,“當年在閨學的時候,同窗們都說呦呦是窮家嬌女,身份太低了,家里那么平常居然也來上閨學??墒钦l能想到呢,呦呦才是身份最高的人?!?/br> 鄧琪華親呢抱住陸姳,“我最有眼光,最早抱了呦呦的大腿?!?/br> 任婉然忙道:“我第二個抱,也還不晚?!?/br> 陸姳一樂,“成啊,給你們抱?!蓖韧耙簧?,三個女孩兒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任婉然的愁苦煙消云散。 一行人到了任家門前,只見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 由揚景序打頭,眾人一起去了喜堂。 身著大紅喜服的新郎和“新娘”正拜別父母。 “別拜了?!睋P景序諷刺,“新娘都弄錯人了,傻呼呼的拜什么?” “任伯伯,婉婉在這里?!标憡焙袜囩魅A忙把任婉然帶上前。 任若光笑容僵在臉上,驚愕萬分,“婉兒?你怎么會……”看看眼中含淚的任婉然,再看看身著大紅喜服的“新娘”,實在難以接受。 花氏端坐不動,一張臉板得跟棺材似的,“新人已經拜別父母,快上轎吧?!?/br> 任若光怒道:“花氏,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氏把心一橫,豁出去了,“橫豎都是你的女兒,柔兒和婉兒有什么分別?柔兒和女婿已經拜過父母,名份已定,沒辦法更改了!” “你胡鬧,婉兒的婚事是我中進士那年便定下的?!比稳艄庥柍?。 花氏撒起潑,“就算定的是婉兒又怎樣,和女婿一起拜別父母的是柔兒,這婚事便是柔兒的了!夫妻名份已經定了,更改不了,你再訓我也是更改不了……” “啪!”的一聲,揚景序拍拍寶座,聲音巨大,廳內剎時安靜。 “莫說只是拜了女方父母,便是連男方父母一起拜了,便是廟見過了,本世子說換回來,便一定要換回來?!睋P景序傲慢又自負,“任若光,把那個假新娘趕走,真新娘趕緊換裝?!?/br> 花氏垂死掙扎,“不能換,老爺,不能換……”可任若光眼見得揚景序、揚景澄以及陸千里等人都在,哪里肯向著花氏說話。 花氏又向新郎裴喬求救,“女婿,你已是和我的柔兒拜過父母了,你忍心拋棄她么?柔兒,你求求你父親,求求你夫婿……” 任婉柔心里焦急得跟火一樣,只是不知該如何行事,這會兒聽了花氏的吩咐,取下蓋頭,淚水盈盈,“父親,jiejie是您親生的,我也一樣啊,為什么jiejie便要嫁入官宦人家,我便要嫁給一個村夫?不要,我不要?!?/br> 任若光長長嘆氣,轉過頭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