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阮悠恍然大悟,繼而在心底冷笑,好一個江太太。 姚緋也看見她,似乎一下子沒認出來,好半晌,才不確定地問:“阮悠?” 阮悠面上云淡風輕,上下打量一眼她,反問道:“您誰呀?” 店員將包裝好的衣服送過來,她接過,朝何嫂道:“我們走吧?!?/br> 何嫂愣愣地跟著她離開,一步三回頭。 “小姐,她……” “何嫂?!比钣蒲谙马猩裆?,“我沒有沖上去給她一巴掌,已經是我最后的容忍?!?/br> 所以不要再有人來提醒她,那個人是你的母親,你要敬重她,愛她,無論她對你做了什么,無論她是否將你逼上絕路。 誰他媽定的狗屁規則? 阮悠奔波一天,回到籟湖時,已經很晚。她尋思著,明天有空該去看看車,不然光是走出別墅大門就要小半個鐘頭。 雙腿已然麻木,眼看勝利已在望,卻叫她生出一股冷汗來。 她家門口,矗著一個黑影,正不停搗鼓著什么,看高度是密碼鎖無疑。 這么好的別墅里還能進小偷?還是在她回來的第二天?這么會看行情? 她悄無聲息地踱步過去,越走近,越是疑惑。 那影子高挑修長,穿著不菲,即使是個背影,也掩不住周身清貴,難以與小偷掛上鉤,她大概知道是誰了。 來到他身后,靜靜地站著,一大股酒氣撲面而來??粗槐橛忠槐殄浂簧岬卦诿艽a鎖上輸入著密碼,手指豐潤白皙,指骨精致昳麗。 “你干什么呢?”她淡聲問。 那只手頓住,緩緩回身看向她,目似點漆。 “回家?!彼鸬煤喍?,面上瞧不出什么波瀾,一開口,酒氣愈發重。 “你認錯門了?!比钣破届o地注視他,手遙遙指向對面,“你家在那邊?!?/br> 江崢衡望過去,好看的眉不經意皺了皺,他伸手揉著眉心,輕晃了晃頭,腳下沒動作,只是問:“是嗎?” 阮悠輕輕頷首,答:“是?!?/br> 他“哦”了一聲,小聲嘀咕著:“難怪?!庇殖?,“不好意思啊?!?/br> 整個人看起來神志清醒得很,可是一抬步,便將他出賣得徹底。 腳步虛浮,搖搖晃晃,卻還記得朝前走。 阮悠側身讓了讓,方便他順利回家。 可他才走了沒兩步,忽然像被人抽了魂兒似的,直直地往下栽。 阮悠心下一驚,忙伸手扶他,卻被人順勢一撲,不偏不倚地倒在她身上。 阮悠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量逼得往后踉蹌了幾步,勉強穩定住身形,她輕拍了拍身上人的肩:“你起來?!?/br> 江崢衡埋在她頸脖間,呼出的氣息令她身子發燙,不由戰栗。若不是還有氣,她都要懷疑他死了,根本紋絲不動。 阮悠無奈,又拍了拍他的肩:“你快起來?!?/br> 左右是耗著,她嘆一口氣,拖著他的肩慢慢朝對面走去。中間不過隔著十來米,不至于弄不過去。 好在他還算配合,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 到了門口,阮悠喘著氣,明顯多余地問了一句:“密碼?” 無人回應她,這醉起來真是一瞬間的事,剛剛還能生龍活虎地自己輸呢。 她想了想,按了他的生日。 密碼錯誤。 一陣夜風拂過,她想到什么,一時有些愣怔,指尖僵硬地按下一串數字。 “叮咚”一聲,門開了。 她立在原地,面目沉寂,眼眸深深。 是她的生日。 也是她離開的那日。 第55章 chapter 54 為什么還有第二個人樂意把她的生日做為密碼? 他們難道不知道嗎?她有多憎恨自己的生日, 有多憎恨自己出生的那一天。 在門口站的太久,江崢衡突然在她頸脖間喘了口氣,還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阮悠斂下情緒, 將他扶進屋中。 使力扔在沙發上, 她撐在一旁喘氣。 “水…” 本想直接離開,可又聽見他嘀咕著什么, 阮悠無奈, 直起身環視一圈, 去廚房給他接水。 上流社會的富家公子們或多或少有些小癖好, 有些喜歡收藏車,有些沉迷于美色, 還有些則執著于滿足欲求。 她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把廚房裝修成這樣,巨大的一整面墻直接辟為酒柜, 上面擺滿了不同年份不同純度的酒,甚至還嵌了旋轉樓梯在一旁, 方便取下頂層的酒。 她從來不知道他何時對酒有這么大的執念了?以往也不過只是興致來了偶爾小酌而已。 壓下心中疑慮, 阮悠拿過杯子接了一杯水回去。 她拍拍他的肩:“水來了?!?/br> 江崢衡不為所動,阮悠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她將水杯放在茶幾上, 以便他伸手就能夠到,渴了自己總會拿老喝。 她無聲地看著他的臉,視線撫過他每一寸肌膚,從高挺的眉骨,到略薄的雙唇, 他的每一處,依舊完美如初,比以往更加深刻醒目,他從來都吸引著她的目光,可是她知道,只能看到這里了。 起身想要離開,蹲久了腿有些麻,她微微有些不穩,還未走出兩步,手腕陡然被人握住,入道之大,令她猝不及防地摔倒在沙發上。 腰間環上一只手臂,將她牢牢固定住,雙唇隨即被人堵上。 他撬開她的齒關,舌頭趁虛而入,勾住她的,狠狠吸吮,像是極度干涸的人對綠洲之渴求,想要抓住什么易逝的珍寶一般,掃過她每一寸可侵略之地,不留任何空隙。 阮悠愣怔過后,開始拼命掙扎。 這像是什么事?她不能再給自己任何心軟的機會。 她抵抗得厲害,江崢衡不愿傷了她,松開之后,卻又將她死死抱住,附在她耳畔,近乎哀求:“讓我抱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br> 阮悠掙扎的動作頓住,她垂下眼眸,積攢情緒,好半晌,才低聲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偌大的別墅唯有他們兩人,說話甚至有回音,一層一層往外激蕩,漸漸消弭在空氣中。 江崢衡抱著她的手收得愈發緊,一字一句道:“我同意分手了嗎?” “我沒同意,就不算?!?/br> 阮悠在心下嘆一口氣,有些無奈:“不需要你同意,我決定就可以?!?/br> “憑什么你一個人決定就可以?”江崢衡撐起手臂,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冷笑著,“這是兩個人的事情,也要兩個人同意才行?!?/br> 這是要跟她死磕到底了? 阮悠無言以對,從巴黎回來后頭一回覺得無所適從,她倏地伸手推他,那人卻紋絲不動。 殊不知她有些氣急敗壞地做出這個動作時,江崢衡卻莫名覺得感動,只有在這一瞬間她才是生動鮮活的,仿佛又變回了年少時那個燦爛飛揚的阮悠,而不是冷漠又克己的zoe. “起來?!彼欀?。 江崢衡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并不想把她逼得太緊,是以從她身上離開,坐在一旁沉默地看著她。 阮悠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半晌,緩聲道:“別用我的生日當密碼?!?/br> 這要求乍一聽真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可她神色卻并非氣惱,而是稍顯嚴肅,嚴肅深處是令人看不懂的哀傷。 阮悠說這話時,也沒抱什么希望,依著江崢衡現下喝醉酒與她拌嘴的勢頭,他大概會說:這是我的密碼,我想用誰的生日就用誰的生日。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太了解她,以至于將她眼底的情緒全部看在眼底。 “好?!?/br> 不用生日,還可以用其它的。 他們在一起的那日,他們真正身心合一的那日,有那么多的日子可以選,既然她不喜歡這個,他換就是了。 阮悠眉間微動,置于沙發上的手緩緩握緊,她站起身,盡量克制道:“以后別再認錯門了?!?/br> 說罷,轉身離開。 * 阮悠惦記著車的事情,趁還未上任,便抽了個時間去長濘最大的一家汽車4s店看車。 逛了一圈下來,對瑪莎拉蒂其中一款白色的還比較感興趣,銷售一直在旁使勁攛掇著她試開幾圈,做慣了這行的人,眼睛比旁人毒辣百倍,見她穿著長相皆是極品中的極品,料想今天這樁生意定能做成。 阮悠倒沒多在意,以前什么車沒坐過?主要還是看她喜歡與否。 觀察樣車內部構造時,身后傳來一陣sao動,似乎有什么大人物光臨,連一旁的銷售也翹首連連。 阮悠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他倒是尷尬起來,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抱歉,那邊來的是個明星,我平時看過幾部她演的戲……” 人皆有愛好嘛,阮悠自然理解,依舊專心地看自己的車。 銷售細細打量她,烏黑卷發蜿蜒至腰際,細長黛眉弧度極美,黑瞳迤邐,配以微挑的眼尾,瞧人時帶著三分慵懶,于不經意間勾人心魄,更不用說那并不刻意顯露卻婀娜妙曼的身姿。 他忍不住和那頭眾星捧月的女明星做對比,頓時覺得高下立現,如名園之中魁首與暗石底下野花之別。 “開單子吧,就這輛?!比钣魄昧饲密図?。 銷售回過神來,尚來不及激動,另一道女聲在不遠處響起。 “coco,你看這輛還不錯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