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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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月也沒欠身回她,只點了點頭,就沒再看她。 沈世興叫她們姐妹倆坐,他吃完了粥,擦了擦嘴,問沈清妍:“你母親現在吃什么藥?” “黃芩、甘草、白術……”沈清妍念了保胎藥的方子,沈清月神色淡然地聽著。 沈世興又問沈清妍:“她這幾天身子怎么樣?” 沈清妍柔聲回答:“母親身子不大好,吐的很厲害,又總是念著您……” 沈世興點了幾下頭,才道:“知道了,好了,你先回去吧?!?/br> 沈清妍起身,屈膝告辭,低頭的時候,余光往沈清月臉上掃了一眼。 等她走遠了,沈世興才道:“月姐兒,妍姐兒和康哥兒畢竟是你嫡親的弟弟meimei,將來你若出嫁了,總要依仗康哥兒,你母親身子不大好,這一胎不太穩,性子好像比從前好了一些,你不如正好趁 這個時候和弟弟meimei們親熱親熱?!?/br> 沈清月沒有直言拒絕,只道:“您的心意我明白了?!?/br> 沈世興點了點頭,走到書桌邊,笑道:“這是你meimei作的詩,我看她是真的長大了,不僅耐心侍疾,還讀一讀詩書,修身養性。其實比起做文章,我更喜歡作詩,五經里學的本經就是《詩經》?!?/br> 沈清月跟過去看了一眼,不是什么很出挑的詩,但是格律是對的,典故也沒有用錯,中規中矩,她想起母親做的《花間集》,就問沈世興:“父親,您以前和我的母親在一起的時候,也常作詩吧?” 沈世興一愣,反應過來,道:“沒有,你母親和內斂,喜歡讀書,但是我很少見過她作詩?!?/br> 沈清月眉頭微蹙,難道那本《花間集》沈世興從來都不知道? 也是,那本詩集像是私密的手札,而且詩集后面都是寫不大好的詩,母親不想給父親看也很正常。 母親既然沒同父親提起過,便是不想給他看,沈清月就沒有再提。 沈世興反問沈清月道:“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沈清月笑一笑,道:“沒什么,就是突然好奇想問一問?!?/br> 沈世興沒再言語,他還是不太想再提蔡氏,沈清月送了粥就走了。 回了雁歸軒,沈清月再次打開了蔡氏留下來的箱子,將書一類的東西都翻找了出來,那本詩集藏在一眾書中,若不是翻開看看,還真不知道是蔡氏自己寫的詩。 沈清月從頭到尾地瀏覽了一遍,才發現詩集寫到慶元五年春天的時候便停了筆。 慶元五年,也就是蔡氏剛剛懷沈清月的這一年。 沈清月想起周學謙說的話,他說她的母親在沈家莊子上生了她,她的祖父也是因為她的出生氣死的。 蔡氏懷她的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么?蔡氏為什么要去莊子上???什么叫她的出生不干凈?難道她還能不是沈家的孩子? 沈清月心里疑惑很大,難得從蔡氏留下的詩集里發現了一點點線索,便將整個箱子都翻了一遍,卻在一本書里找到了一張夾的很隱蔽的寫滿了字的舊花箋。 花箋上的字很秀氣,和詩集上的字一模一樣,明顯是蔡氏所寫。上面寫的是一張藥方子,其中就有“白術、甘草”等藥,沈清月辨認出來,這好像是一張安胎藥方子。 沈清月覺得好生奇怪,安胎方子不該是大夫寫的嗎?怎么會是母親自己寫的?而且還是用這么好看的花箋去寫,這很不合常理。 外邊天色還很亮,沈清月叫秋露拿著花箋,去外邊的藥鋪里確切地問一問,這到底是不是寶保胎的方子。 秋露不常往外去,臉生不容易叫人瞧見發生什么誤會,她很快就回來,告訴沈清月說:“姑娘,這是保胎的方子,這方子已經很老了,大夫還說,不同的月份保胎的方子不一樣,看這方子,孩子應該是快三個月了?!?/br> 果然是保胎的藥方子,倒是在意料之中,沈清月又問秋露:“沒有叫人瞧見吧?” “沒有,奴婢特地跑遠了,去了濟世堂問的?!?/br> 沈清月隱隱約約記得,濟世堂好像是昌隆商號下的藥鋪之一。 ☆、第81章 第 81 章 第八十一章 蔡氏留下來的舊花箋上, 有寶文堂的印章, 寶文堂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專門賣文房四寶的地方,也售賣花箋, 只不過沈清月現在已經沒聽說過寶文堂這個地方, 也不知道是十幾年過去店鋪早就關了,還是搬遷了。 她雙手捏著花箋,又問:“大夫還說了別的沒有?” 秋露想了一會子, 才答道:“大夫還叮囑說, 這方子太老了, 有幾味藥的分量用的不對, 而且孕婦與孕婦不同, 若家中有孕婦, 定要到醫館去請大夫另外開方子, 不可照舊方子用?!?/br> 沈清月皺了皺秀眉, 問:“藥哪里不對了?” 秋露道:“分量不對,大夫說一年四季因隨天氣變化,用藥各不同,孕婦本身易躁, 春夏季忌用性熱的藥,秋冬季忌用性寒的藥, 這一副方子里, 春夏宜用的桑寄, 應該再略多一兩, 還有其他的藥相應減一些分量, 不過奴婢不大記得住了?!?/br> 沈清月掃到了“桑寄”二字,她是正月十二的生辰,蔡氏懷她應該是從三月中旬左右開始,三個月的保胎方子,也就是蔡氏六月中旬吃的藥,京城夏季很長,秋天來的晚,該用忌用熱性的藥,桑寄等幾味藥都是不是熱性的,大體上用的不錯。 十幾年前的藥方子,藥沒有用錯,分量也許是根據個人體質調整的,開方子的大夫很不錯了。 單單從一張藥方子上,著實看不出來什么,沈清月將藥方子收了起來,又謹慎地問了一遍秋露:“你去濟世堂里,沒叫人瞧見吧?” 秋露一笑,道:“姑娘放心,奴婢進去的時候仔細看過了,周圍沒有一個熟人?!?/br> 沈清月賞了兩個銀錁子給秋露,便打發了她出去。 秋露去濟世堂,的確沒看熟人,因為她根本就不認識一直跟著她的福臨。 福臨一路跟著秋露去的濟世堂。 昌隆商號是顧家的商號,濟世堂也是顧家的,秋露從沈家出去,顧淮家中的門子便去稟了福臨,福臨雖不大認得這丫頭,見她有些神色異常,以防萬一,還是跟了過去,到了濟世堂。 待秋露從濟世堂走后,福臨很容易地問了今日坐館的大夫,方知道她拿來的是一張寫在很舊的花箋上的保胎方子。 福臨回去之后,便告訴了顧淮此事,他還說:“今日坐館的大夫說,方子是寶文堂的花箋,舊得很,像是十幾年前的花箋?!?/br> 顧淮若有所思,寶文堂出的十幾年前的花箋?問的還是保胎方?莫非是誰在追查什么? 那今日出去的丫頭,極有可能是沈清月的丫鬟。 顧淮和沈清月一樣好奇,舒閣老為何會無緣無故庇佑一個小官之女,而且還不聲張。舒家看起來不像是和沈家有交情的樣子,至于沈清月的外祖蔡家,在京城根本就是沒名號的家族,舒閣老更犯不著因為蔡家而護著沈清月。 福臨又將大夫評判方子的話重述給顧淮聽,顧淮記得沈正章說過,沈清月正好明年正月就要及笄,他在心里推敲 著時間那張方子上透露出來的消息,并未察覺到什么可疑之處。 僅憑這一絲線索,顧淮實在猜不清楚,便吩咐道:“繼續叫人盯著沈家,仔細小心些,不要叫人瞧見了。你……再去查一查沈二姑娘生母的事,她母親是什么時候去世的,如何去世的?!?/br> 福臨應了兩聲就下去了,這些不是很私密的事,顧淮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蔡氏生下沈清月幾個月就撒手人寰了,沈家的人對外說是生產之后落了病根,病逝的。 還有很奇怪的一點,蔡氏嫁到沈家,五年不孕,后來身子不大好,去了莊子上住了一段時間,就懷上了孩子。 多年不孕的人,莊子上懷上了孩子,難免惹人非議。 當時街坊鄰居還說過閑話,說蔡氏的孩子懷的奇怪,沈世興那一年開了春之后明明在外讀書,怎么蔡氏正好離了沈家就懷上了。 好在沈家的好幾個下人都知道,沈世興五月的時候從學里去過一趟莊子探望蔡氏,時間上對得上,這才消了長舌婦們的閑話。 顧淮擰眉問道:“五月?沈二不是足月生產的?” 福臨道:“是,沈二姑娘是早產的,早了兩個月?!?/br> 顧淮臉色凝重了起來,若蔡氏五月份才懷上沈清月,三月份的保胎藥,應該是八月才吃,照大夫的話說,那張方子開的藥,也就不該用桑寄了! 那保胎藥方子要真是蔡氏吃的,也就是說她在三月份左右就懷了沈清月,而非五月,沈世興又恰好出去讀書,難道沈清月——不是沈世興親生的?!蔡氏發現自己有孕了,所以躲去了莊子上,隨后又叫了沈世興去看她,與丈夫共度一夜,待孩子生下來,便推說不是足月生產的,假充做沈家的姑娘! 也不知是不是屋子里的碳火燒的太暖和了,顧淮背上沁了一層薄汗,他不知道自己猜錯了沒有,若沈世興真不知道這件事,等他知曉了,該會怎么對待她。沈清月一個沒及笄的小姑娘,生母死了,繼母不良,要是父親也不疼她了…… 顧淮攥起了拳頭,也許是他想多了,那張保胎方子,未必就是蔡氏吃 的,畢竟那么多年了,怎么會正好保存下一張藥方子。 他雖這般勸自己,可心口還是砰砰地跳,若如他猜的那樣,沈清月是蔡氏和別人的孩子,舒家的舉動也就說得通了。 舒閣老的長子舒行益今年才長沈世興一歲,最有可能便是他和蔡氏生了沈清月,可顧淮清楚地記得,舒行益和他夫人羅氏生了三個孩子,夫妻二人伉儷情深,舒行益從不納妾,在外也是潔身自好,風評相當之好。 一個人要裝幾天很容易,裝十幾年卻很難,舒閣老自從入了閣,舒家人一舉一動無不受人監督,舒行益要是虛偽之人,很難不被戳穿。 顧淮還是否認了這個猜測,蔡氏畢竟嫁了人,舒行益的長子都二十多歲了,說明他也是正常的年紀成親,在兩家人在完全沒有來往的情況下,并且兩人各自都成了婚,很難發生什么,便是想發生,也幾乎沒有機會。 他希望那張藥方子, 是他多想了。 顧淮越發好奇起來,沈清月應該比他早一點知道保胎方子不對勁,那若真是她母親留下的保胎房子,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沈家,雁歸軒。 沈清月無緣無故打了個噴嚏,她擦了擦鼻子,沒當回事。 春葉進來送熱茶,道:“姑娘,可不是有人惦記您了?” 沈清月嗔她一眼,道:“胡說,有誰惦記我?” 春葉笑而不語,沈清月立刻想到了周學謙頭上,就快除夕了,周家老夫人估摸著已經駕鶴西去,應該和上一世一樣,過幾日沈家就能收到消息了。 沈清月神色淡淡的,繼續做手上的繡活。 過了兩日,周家的信過來遠遠地從臺州府來了,一封送給老夫人,一封是周學謙私下里送給沈正章的。 沈清月不強求沒有緣分的事,她的心里已經放下了,只是聽丫鬟們說周家老夫人去了,并沒有要去找沈正章的意思。 偏偏她不來,沈正章自己要來,他還將沈清舟也帶來了,兄妹兩個穿著襖子,一個披著羽緞,一個系著大氅,羽緞和大氅上還帶著些雪。 沈清月連忙吩咐了丫鬟斟茶上點心。 屋子里擠了三個人,圍著同腳盆,一下子就更暖和了。 沈正章是過來報喪事的,臉上并沒有笑容,他溫聲地道:“二妹,周老夫人去了,你可知道了?” 沈清月點點頭,道:“知道了?!?/br> 沈正章從懷里摸出一封信,道:“學謙寫來的,你看看,弟弟meimei們都看過的,無妨?!?/br> 沈清月盯著信,搖了搖頭,道:“罷了,不看了?!?/br> 沈正章有些愣然,隨即又輕聲道:“……不看也好?!?/br> 他又不知道再要說些什么,索性順手將信放在銅盆里燒了,淡黃的信封,在燒紅的碳上,一下子燃了起來,沿著一條明亮的火線,都變成了灰燼,散在銅盆里,灑在碳上,與碳屑融為一體,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屋子里寂靜了一回。 沈清月問他們:“你們來的時候,還在下雪?” 沈清舟仰臉回答:“走半路上就沒下了,不過路上堆了好厚的雪,踩著松松軟軟,繁哥兒說要去園子里玩,冬天雪地的,我才懶得陪他?!?/br> 沈清月一笑,道:“繁哥兒怎么沒來?” 沈清舟抿了個笑,道:“我爹說他字丑,拘著他呢?!?/br> 沈清月也笑了,二房個個都有才氣,寫得一手好字,獨獨沈正繁字兒寫的不好,方氏說,再多練練就好了,練了好幾年沈世文都沒看上眼,難得休沐,又將他拘在書房里練字去了。 沈清舟也一笑,小聲地問沈清月:“二姐,過些天京里有燈會,哥哥們都說去,我也想去,你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