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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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蔚知他們有恃無恐,剛才架起的那股氣勢瞬間崩塌。 他若承認罪行,吳蒞的下場便將成為他的下場,彭燮也保不了他,誰都保不了他,他會入獄徒刑,從此淪為階下囚。 可他若不認,那么沈長纓絕不會放人!水師營區區幾百人哪里抵得過南康衛五六千的人馬? 她這是來硬的,船走不了,盈豐號的東家不會白白認栽,不知內情的他們定會將這筆賬算到他的頭上,還會告去御史面前! 那時,不光是事情鬧大,他有絕不亞于認罪之后的后果,還將會連彭燮都要被連累! 彭燮可是他的后臺,他若受了牽累,回頭還不得把氣撒在他身上? 那么他還能不能活著自牢獄里出來都成很大問題! 若認了罪,至少不必驚動南康衛和巡漕御史往上遞折子…… “來人!去打聽御史船只何在?即刻去——” “慢著!” 劉蔚怒聲喝止主事二人,死命咬住牙關,瞪著血紅的眼看向長纓。 長纓恰好也在看他,目光對上之后,她玩著雙臂,挑了下眉頭。 第148章 我這個欽差無權? 佟琪預測不過半日即有結果,但實際上霍溶撂下飯碗未久譚紹就派人來通知了。 原來黃家父女自衛所回去之后即惶惶不安,相互指責埋怨之后又前往譚紹面前主動招認了昨夜的事,有了指證,自然就不必再整那套虛的,直接遣人到蘇家便將蘇家叔侄帶了回來。 蘇家妯娌兩個以及蘇佩容皆鬼哭狼嚎自不必說,徐家這邊,徐夫人立在門內聽完下人稟報,最終念在當時同來的情份,也還是到蘇家坐了會兒。 龐氏妯娌只是哭著罵沈長纓如何如何,隨后也哭請徐夫人幫忙求情。 徐夫人聽了幾句,趁著丫鬟來報大夫來給徐瀾換藥,起身告了辭。 霍溶接到劉蔚主動招認盜料案主謀時,正與譚紹在凌淵公事房商議對蘇黃兩家的懲處,以及于此事的善后,黃績把話說完,屋里三個人就開始面面相覷。 讓長纓帶著五百人去碼頭,霍溶原以為她是要直接跟劉蔚動粗,跟他逼問與蘇馨容互供消息的事的,并沒有想到她居然不聲不響就逼得劉蔚主動招認了罪行! 船料案主謀本就是劉蔚,當時的態度是不管漕運司交出誰來,于南康衛來說都無所謂,反正他們的目的已達到。 如今錢韞眼看著就要來了,劉蔚搶在他們之前主動認罪,那么對漕運司來說便等于臨陣倒戈,這一下彭燮還不得跳腳? 在坐三位都是腦子轉得比陀螺還快的主兒,相互看了兩眼,幾乎同時起身,拿起馬鞭便出了門! 江邊紅霞漫天,暮色里碼頭火把已經亮起,人群已經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漕運司官吏與沈長纓為首的南康衛將士分成了東西兩邊陣營,劉蔚躬身慫立在人群之中,如喪考妣。 他身后的吳蒞劫后余生,卻也給不出來暢快的神色,他下晌收到消息,錢韞和柳爍已經在趕回湖州的路上,說話間人就要到了,他也早就做好了無奈出來替罪的準備。 可誰想到臨了,劉蔚會出來主動招認? 與他同樣心思微妙的還有他身邊的小吏們,南康衛不好糊弄,倘若吳蒞倒了,他身邊的人自然也得跟著倒霉。 這年頭即便是在碼頭當點小差也夠養家糊口的,誰樂意陪著吳蒞當這冤大頭?有這個轉機,自然是激動又緊張。 余下的人自然多是隔岸觀火,便是有那么一兩個跟劉蔚交好的,這會子沈長纓帶著兵馬氣勢洶洶地圍在這里,還是劉蔚自己把罪行給招出來了的,他們不明哲保身把嘴閉上,難道還上趕著過來沾腥? 霍溶三人到達碼頭的時候長纓正挎劍冷視著面前這一干人,率領著諸多士兵的她看上去舉重若輕,鎮定得不像話。 凌淵下了馬,滿碼頭的人便皆矮下了身子。 他看了一圈之后目光落到長纓頭頂,最后盯住了劉蔚。 劉蔚只覺身上一抖,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他陰寒目光,又禁不住瑟然顫抖了幾下。 “押去差房關起來!”凌淵挪開眼。 “柳大人來了!錢大人來了!” 眾人正要退散,人群外忽然又傳來振耳的高呼聲。 長纓抬頭,果然遠處馬蹄聲嗒嗒聲而至,領先的兩騎一直沖到人群外圍才止住速度。 官服于身的兩人捂著烏紗快步行至,到了跟前,氣喘噓噓地沖凌淵俯身躬下來:“漕運總督府參政柳爍,理刑錢韞,參見侯爺!” 凌淵直接發問:“十日期限已到,你們有什么交代給南康衛?” 柳爍目光在劉蔚身上盤旋兩轉,勉強勻了下呼吸,而后扭頭看向錢韞。 那日他們與樊信議定之后,就當場做好了犧牲吳蒞將此事大事化小的決定,誰知剛進湖州就接到了劉蔚自首的消息! 這便等于之前的謀劃全部被攪亂了,劉蔚什么都招了,他們之前想好的說辭,以及他們對此做好的善后的準備,所有的便都無用武之地。 眼下還能有什么交代? 不過這事不是他們捅出來的,也不是壞在他們手上,實在也不必誠惶誠恐。 柳爍遂拱拱手,說道:“劉蔚已經主動認罪,那么下官這便就遣人前去淮安請示樊大人!” “請示?”凌淵凝眸,“此去淮安單程都得三四日,你的意思是我這個欽差還得在這里再等上十來日等你們樊大人的回音? “沒他的回音,我這個奉旨前來的欽差,是不是連個主動投案的小小監兌都拿不了了?” “侯爺恕罪,下官絕無此意!只是——”柳爍抬頭覷了眼上方,旋即心頭一凜,散去了所有意氣:“劉犯在此,但憑侯爺發落!……” 凌淵走后各路人馬皆開始崩散,盈豐號主事雖然等到了他們要的結果,但心情也隨之幾起幾落。 如他們這等人又幾次近距離面見過武寧侯這等人物?沒想到居然驚動了他,更別說劉蔚居然背地里還捅出這么大的簍子! 看到柳爍與錢韞這模樣,便是再不知內幕他們也看出來出了大事,眼下連抬個眼都是不敢的。 等跟前動靜小了,見長纓還在,便就抖抖瑟瑟起身前來作揖:“敢,敢問將軍,我們的船可以裝貨離岸了么?” 長纓瞅了下江面,揮揮手讓他們撤了。 隨著凌淵和柳爍的先后到來,漕運司與船塢兩邊人也皆出現了好一陣sao亂。 劉蔚被南康衛的將領帶人關押起來,至此盜料案便從南康衛督造司手上結束,接下來便由凌淵這個欽差直接上折子進宮,介時再由皇帝指派三司定案。 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基于朝局,當中卻很有文章可做,但這是后話,暫且按下不提。 長纓隨著凌淵他們留到半夜,趁著押上劉蔚回公事房尋冊簿的當口,一行人順勢也理直氣壯地造訪了一下漕運司。 平日里不曾予外人涉足的衙署內,幾乎間間公事房里都有穿著綢衣的商賈出沒,看得出來這些年河道油水豐厚得就連門房哨兵都成了受供奉的菩薩。 出來后長纓跟譚姝音胡亂吃了些飯食墊肚,便奉譚紹命令先回了府。 說及先前漕運司官吏們的窘態,路上少擎他們眉飛色舞,與以往每次他們順利辦完差回來一樣。 長纓也在笑,卻仍有些心不在焉,沒有同他們一起鬧。 第149章 沈家的小姐都會調教人 吳媽準備好了飯菜在府里等,長纓留姝音下來好好吃過,才送她到門外。 天上月芽兒出來了,幽幽地被天幕襯出一彎瑩亮,她抱著胳膊看了會兒,才回身關門。 南康衛突然把劉蔚拿下,打破了之前錢韞與霍溶之間那股心照不宣的平衡,柳爍未免留下來得查查前因后果,不出一個晝夜,他便把消息送往了淮安。 樊信收到柳爍來信,心里耐不住震驚,劉蔚因是彭燮的人,他招了也就招了,之前不肯交出他來不過是為的怕傷了顧家和太子的和氣。 眼下是他自己認的罪,哪怕是敗在一個小副千戶手里丟臉的緊,可正好他們還可以保留下一個吳蒞,這沒有什么好值得發怒的。 他震驚的是除去這層之外,底下還有張紙,紙上短短幾句話,帶來的是另一個消息! “沈瓔居然藏在湖州?!” 他情不自禁地喃喃出聲,咀嚼著這份意外。 昔日沈瓔被驅趕出凌家,在京師流亡數月,之后便不見其蹤,世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沒想到,她不但沒死,而且還在湖州活得好好的! 而凌淵到南康衛來了,與沈瓔朝夕相見,卻還不曾揭露她殺父仇人的真面目? 他拿著書信踱了兩圈,最后提筆也寫了封信,喚來扈從:“傳去京師!” 漕運總督府關于劉蔚盜料的函文傳到凌淵手上時,已經是好幾日之后,而這時折子早已經擬好送往京師,這道函經郭蛟讀過,凌淵看都未看便壓在公務底下。 “瓔姑娘出手可真是不同凡響,聽說,漕運司那邊因為劉蔚的突然伏罪,已經生了亂子。 “整個河道各個碼頭近日也收到了多項禁令,再有當夜咱們趁勢前往漕運司衙署里也順來了不少他們貪墨斂財的線索,即便別的什么也不做,只順藤摸瓜也能拖出不少碩鼠來。 “昨日集議上聽譚將軍的意思,像是又要給瓔姑娘立功呢!這可真是喜事?!?/br> 凌淵正提筆寫字,聽到郭蛟這么說,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在最后收筆的時候漠然道:“你話越來越多了?!?/br> 郭蛟垂首。 凌淵看了眼他,又道:“父親栽培她那么多年,她若是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還枉想晉什么職,當什么女將軍?” 郭蛟微頓,再也不敢吭聲。 凌淵把寫完了的書遞過來:“讓樓湛帶兩個人回京,從府里調幾個人,拿著這些線索去通州。此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太太若問起,只說是回來替我辦差即可?!?/br> 郭蛟接了他遞來的一張紙,略看了兩眼后問道:“二爺三爺他們也不能說么?” “沒必要說。先去辦?!?/br> 郭蛟稱是轉身。 走到門下,忽又被他喚回來:“上回的那些藥呢?” 這沒頭沒腦地,郭蛟愣了有片刻才意會到是上次長纓落在他們這里的御藥:“還在櫥柜里擱著?!?/br> 凌淵望著窗下鈴鐺,半刻道:“給她送回去?!?/br> 劉蔚的事由凌淵攬下,南康衛這邊則主理蘇馨容的案件。 凌淵因為有先斬后奏之權,譚紹將蘇黃兩邊供辭呈交上來之后,他即下令解去與案各人的官職。 蘇馨容與蘇渙皆須前往端州徒刑服役,黃家父女因為是主動招供,量刑較輕,只卸去了官身,恢復庶民身份。 自然,這些也需要跟皇帝報備。 說起來不過幾句話的事,但真正有公文下來,已是后面許久的事情。 事情初起之時,隔壁蘇家也鬧了幾日,龐氏甚至堵過沈家的門,責怪長纓害了蘇家。 長纓倒沒說什么,只少擎不耐煩,連不跟女人一般見識的原則也拋到了腦后,拔了劍沉著臉趕到門口,楞是活活把龐氏給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