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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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腿坐著的長纓拈了顆子,找了個地方落下:“讓五爺帶著屯兩里外的兵添上去!” 周梁道了是,出去了。 船上主事再找到劉蔚的時候,劉蔚已經在公事房里來回踱起了圈。 “現如今怎么辦?!” 一個壓根就摸不著頭腦的事件,如今南康衛已經調集了兩三百人馬圍堵,船是商船,他們求的也只是幾個銀子,眼下這陣仗,如何不著急? 要比人頭,無論如何也是拼不過南康衛的。 劉蔚早已經收到消息,眼下聽他催促,不禁更加心亂如麻! 這船要是走不了,耽誤了裝卸貨,盈豐號便得賠銀子。這錢可不會是什么小數目,商人謀利,關乎錢的事情哪里會輕易認栽? 而他收了他們這么多年的供奉,到了眼下這關鍵時刻,不光是有損他臉面的事,且還必須要擔責! 主事上前道:“其實在下很是不解,南康衛這找出來的理由分明就是站不住腳的,我們正經行商,怎么可能會去盜他們的船料? “眼下他們圍堵著我們,又不曾有別的動作,這到底是我們得罪了南康衛,還是大人得罪了南康衛?” 這話恰恰就問中了劉蔚心事。 縱然先前他不明白沈長纓如此興師動眾是為何故,到了此刻,他怎么著也有數了,除去他昨日跟她搶碼頭,還有便是蘇馨容來跟他打聽她底細的事。 搶碼頭他也沒攔她到底,這么看來,就只能是蘇馨容那邊出了漏子,可到底出了什么漏子? 這沈長纓不肯明說,卻偏生只給盈豐號安個盜料之名——眼下盜料案還未結案,她莫不是要借機生出事端? 她一個死丫頭片子,都死到臨頭了還想生什么事端?! 劉蔚心里惱恨,直恨不得將她徒手撕碎了,無奈這盜料二字仍如同一雙寒刃,懸在他頭頂上,他多少也添了幾分忌憚。 “我再想想辦法!”他道。 主事的已覷他半日,聞言凜然抻身:“眼下天色不早,大人可得盡快拿個主意才好!耽誤了正事,不光是咱們盈豐號有損失,大人這邊也不會好過。 “這回頭要是讓南康衛在船上查出點咱們接觸的首尾來,要是讓上頭知道讓您給落在了南康衛手里,大人怕是也不會什么好結果?!?/br> 行商的慣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平日里我給錢你辦事自然相安無事,眼下錢收了事情鬧大了,自然也要給他施點壓力。 劉蔚負在身后的雙手攥了又攥,手心一片潮濕。 顧家與太子最忌諱的就是把柄落到了五軍都督府手上,盜料的事他設計讓吳蒞背了鍋,卻被霍溶抓了個正著,如今他也還得想辦法在彭燮面前賠小心,倘若今日又失手在沈長纓手上,累及了彭燮,那他這輩子起不就完了? 想到這里他道:“我去找那幾位大人想想轍。你先回去?!?/br> 主事深深看了他一眼,退出去了。 長纓啃完了鳳爪,周梁進來說:“劉蔚請來了漕運司幾個理事的官員,往碼頭去了!看模樣是要直接跟咱們較勁?!?/br> “來了就好!”長纓接來帕子把手擦了,“去碼頭!” 碼頭上早就已經人頭涌動,除去船上的人,南康衛的人,水師營的人,剩下的便是聞訊前來圍觀的人。 劉蔚帶著幾個漕運司設在湖州碼頭的最高長官立人群里,正義辭嚴地與少擎交涉著什么,少擎板著臉如若關公,橫豎就是不理睬。 “沈將軍來了!” 黃績扯嗓子一吆喝,人群雙方靜了靜,往這邊瞅來。 長纓挎劍到他們面前,扯扯嘴角望著劉蔚等人:“劉大人這氣勢洶洶地是怎么了?” “沈將軍帶兵扣押商船,擾亂在碼頭秩序,反倒說我氣勢洶洶?你可知道干擾漕務要負什么責?”劉蔚拂袖冷笑。 “劉大人別氣,在下也在是辦公務!昨日我督造司卸了幾船船料,結果發現數目不對。 “當時這兩條船離咱們的船最近,而且還跟我搶過碼頭,我有理由懷疑他們也是盜料案中的同伙,此事跟大人不相干,大人犯不著為此動肝火?!?/br> 長纓氣定神閑,順道也看了看他身旁幾個官員。 “盜料案不是已經判定了么?最遲明日錢大人就會有交代給你們,如何又舊事重提?!” “主謀沒曾現身認罪之前,怎么能說定案?更何況,這兩日扣押著的證人又交代出了新的證詞。 “上頭有命令,這案子要嚴密重視,我一個小小的千戶,回頭出了事怎么擔得起責任? “你說呢,劉大人?” 長纓和言悅色地瞅過來,卻瞅得劉蔚眉心一驚。 第147章 這是他自己引來的禍 當日錢韞去見霍溶劉蔚是親眼看到了的,錢韞跟霍溶有約定在也是他自己說出來的。 霍溶既代表了南康衛查辦此案,理應是不會再變卦,這怎么又說什么證人有新的證辭! “你少胡說八道!都什么時候了,他們怎么可能有新證詞?有也是假的?!?/br> 他張嘴怒斥,卻愈發心虛。 馮亮王照的家人他肯定是打點好了的,再者盜料這種事也不至于送命,關個幾年刑獄出來照樣無事,何況他還允諾過他們,就算進去了,他也有辦法讓他們減刑。 所以關于這點,他信心還是有的。 但是,畢竟證人在人家手里,至今他也沒能見到他們,誰知道南康衛會不會使什么手段,讓他們背后反水呢? “您急什么?我可沒有讓劉大人您相信,您只要不妨礙我的公務也就行了?!?/br> 長纓斂了神色,扭頭跟少擎他們下令:“仔細地搜,仔細地盤查,不要著急,慢慢來!” 聽到末尾這句,船上兩個主事立時就變了臉色,扭頭往劉蔚看過來。 這個“慢慢來”是能多慢?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還是三五個時辰甚至一日? 這要是查上兩日三日,甚至五日七日,那他們東家賠得還不得只能上吊?就連他們隨船的也別想混了! “劉大人,這——” 這番狠逼之下,他們可再也按不住了。 劉蔚心急如焚,又窘迫難耐,急得的是他也拿沈長纓沒辦法,窘的是給不了交代他就得認栽! 他耐著性子跟長纓周旋:“還請將軍借一步說話?!?/br> “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天色也不早了,我還得盯著船上兄弟們干活呢?!?/br> 長纓依舊滿面春風。 劉蔚咬著牙,只能道:“我知將軍心里有話,既然如此,何不給個章程出來,也好過如此僵持?” “劉大人說笑了,我只不過是奉上峰之命要查出真正的盜料主謀,以絕后患罷了。 “我可是在霍將軍面前立下了軍令狀,這主謀不找出來,我是不回營的。 “人證都是漕運司的人,劉大人身為漕運司長官,肯定盼著主謀早些查出來以正視聽,對不對?” 劉蔚猛地吞了口唾液,氣血上涌,眼前都已經開始發黑。 盜料案背后主謀就是他,沈長纓這又是什么意思?! 主謀怎么可能讓他查出來? 他已經收到彭燮的信,錢韞此時已經在回湖州的路上了,只要他一到,吳蒞鐵定就會頂下他這口鍋,只要熬到錢韞來,他就萬事大吉了! 他怎么可能在此時讓她查出什么主謀來?! 就近的譚姝音一面磕瓜子一面覷著他,半路戳了戳長纓胳膊肘。 長纓臉都不曾轉,沉聲道:“再去調一百人來,守住四面八方! “船上船下全給我搜個遍,尤其是那些堆了貨的箱子,一個個撬開查看,不許漏過任何一處,一直查到主謀現身為止! “誰要是敢不落力,回頭軍法處置!” 黃績一聲“得令”,如同刑臺上的鼓點,立時把主事的人肝兒都驚顫了起來! “劉大人!” 劉蔚也已經汗如雨下。 倘若沒有傳消息給蘇馨容這回事倒罷了,他再怎么樣也有的是底氣請示上級前來處理! 事情鬧大就鬧大,不管怎么說,漕運司沒理由降不住一個小千總! 可關鍵是他不但把消息傳給了蘇馨容,而且事情還弄壞了,沈長纓安然無恙地出現,足以說明她不是沈瓔——至少她有辦法證明自己不是沈瓔,那就是說凌淵并沒有被挾迫到! 而這樣一來,他提供給蘇馨容的消息不但沒有達到讓南康衛內訌的目的,反倒是引來了南康衛的針對!這便等于是他自己招惹來的禍事,這樣情況下,他捂得住就算不錯了,又哪里還敢稟報上峰前來平事?哪里還敢把事情鬧大?! 沈長纓這句“查到主謀現身”,這不明擺著就是沖著他來的么?! 關鍵是,她還偏挑了這節骨眼上查“主謀”,那么多半是早就知道了主謀是誰,難道說之前他們只是詐做不知,在由著他們漕運司上躥下跳? 一旁的主事都是精明人,到此刻還有什么看不出來的?南康衛這擺明針對的就是劉蔚,自家兩條船不過是被沈長纓拿了來做筏子! 這讓他們怎么能甘心呢? 原來日落前就該離開的船,如今走不了,還不能上貨,這已經是要賠款的了。 再往下拖,即便是明后日能走,到時候錢還不是他們這邊出?責任還不是他們自己攤?他劉蔚還能幫著分擔不成! 就算能,他們行商在外,也決不能把口碑壞在他手上! “劉大人,這船我們是定然要走的,早走一刻,于咱們好,也于大人好!大人若與沈將軍之間有什么事沒說開,還請大人早做打算。也省得回頭咱們難辦!” 主事這邊撂下了硬話,劉蔚抬眼望著他們,額間汗已經出來了。 長纓溫聲吩咐紫緗:“去準備晚飯。今兒都留守下來?!?/br> 說完她目光漫過他們這邊,又撩唇道:“劉大人既不肯下衙,要不要給您也備一份飯菜?” “劉大人!”主事們已然接近喝斥。 劉蔚太陽xue猛跳,未及說話,對方已經圍過來:“這要是傳到巡漕御史耳里,恐怕就是彭大人出面也會保不住你的官身了!” “你們這是威脅我?!”他發起狠。 “不敢威脅大人,小的們只知道大人收錢就得辦事!如此無故扣押我等還解決不了,那這錢就是你白收了!” 主事們的神情也開始猙獰。 碼頭上的官吏這么多,他們是不在乎得罪個把兩個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過后他們總能找到肯替他們行方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