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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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纓也是頭一回這么近距離跟劉蔚打照面,看他目光直盯著自己,猜想他是因著搶碼頭的事惦記上了。倒也無所畏懼,心里盤算著,一面聽凌淵訓示。 這是凌淵首次前來碼頭巡視,自然看到的各處都要詢問幾句。 到了長纓這里,他仔細地看著手上的卷宗,問她:“可知造一條船該用到多少木料漆料?” 長纓張嘴就來,回答得明明白白。 凌淵聲色不動,又問:“一條船工序幾何?工期多久?” 她也答上了。 凌淵再問:“碼頭堆著這么多木料,如何在最短時間里應付碼頭突發情況,如何調度?” “末將已經做好各項預案,分別對于匪情,盜情,火情等突發情況有了詳細備案,請侯爺過目?!?/br> 長纓向來習慣把手頭事安排得明明白白,接下徐瀾的囑托,又怎么能不細加琢磨?她自周梁手里接了卷宗過來呈了給他。 凌淵接在手里仔細地翻看,仿佛忘了在場還有其余人似的,逐字逐句,連個停頓號都不肯放過。 末了,他抬頭道:“這都是你自己寫的?” 長纓頜首。 凌淵再看她兩眼,又落目在卷宗上。 縱然從前凌晏與兩個弟弟百般夸獎過她的才學,他也曾經自凌頌手里得到她的文章看過,但終歸對其印象不過是這小丫頭有些靈氣而已??墒菚r隔三年有半,她親自呈上的這份預案卻思路清晰,一針見血,針對各項不同突發事件呈現出了極為合理且老道的部署。 回想起昨日她在集議上的表現,他也不能不暗里驚嘆。 擺擺手讓其余人皆退下,他皺眉問她:“你對朝局那些自以為是的說辭是怎么得來的?” 長纓看到他這副態度就妥妥地猜想到他看不上自己,由于向來如此,她也未放在心上。 說道:“回侯爺的話,不過是在衛所里呆的時間長,四面八方收集到的小道消息有點多,故而有了那么一番胡亂猜測罷了?!?/br> 凌淵望著她,未置可否。 他自是不信這就是全部理由,凌家雖然對她多有栽培,但也沒有到神化的地步。 她這只能是她自己在這幾年里摸爬滾打的成就了。 默了會兒,他又問:“這眩暈的病,又是怎么來的?” 長纓不愿跟他嘮家常,笑了下,垂首沒吭聲。 凌淵也覺自己話多,一時不再吭聲。 屋里又陷入靜默。仿佛只要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氣氛就總是冷的。 少頃,他把卷宗放到桌上,揭開茶盅,又問:“你跟霍溶怎么回事?” 霍溶去船塢里點了個卯,又監了會兒工,再聽留守在碼頭的屬下將領說了說近況,回來走到庫房外,便見郭蛟帶著護衛們正守在門口。 木欄外的樹下另有人攏著手縮頭縮腦地往里頭瞅,正是他前陣子盯了許久的劉蔚。 便走過去:“劉大人這是想求見侯爺呢?” 劉蔚對他自然是如同眼中釘rou中刺。 王照和馮亮都栽在他手里,到如今還重兵看押著沒放出來,弄得他是生生斷了條財路,即便回頭錢韞會交出吳蒞息事寧人,自此之后這份油水他也是再也撈不著了,他豈能不恨? 今日里跟沈長纓搶碼頭,還不是為了給商船多爭取點時間靠岸,好多撈點錢填補這空缺? 但心里的恨終歸不至于浮于面上。 他眼神凜了下,端出笑容,拱起手道:“聽說侯爺到碼頭來了,下官恰巧當值,正想拜會拜會?!?/br> 說完他瞅著他,又道:“要不,煩請霍將軍引個路?” 霍溶好歹也是個正三品的昭毅將軍,他這小小監兌大言不慚讓他引路,這是明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霍溶扶劍笑了下,涵養極好地道:“那劉大人稍等,我這就給您去通報一聲?!?/br> 劉蔚笑著又拱了拱手,對這句“給您通報”并無謙讓之意。 隨著眾將領走出門來的蘇馨容遠遠地望見這幕,想起先前在木料場所看到的,又再想起早上徐瀾對自己的態度,心內轉過了幾道彎,隨后便也挎著劍到了劉蔚跟前。 “劉大人想見侯爺,怎么也不挑挑時候?” 劉蔚自是認得她,南康衛督造司里這撥人,但凡有點來頭的,他沒有不識的。 聽得她話里有話,就扯出抹笑來道:“還請蘇將軍指教?!?/br> 第130章 他們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蘇馨容勾唇:“侯爺如今正跟沈將軍在屋里議事呢。劉大人可知道沈將軍是什么人么?” 劉蔚靜候她下文。 蘇馨容道:“沈將軍在南康衛炙手可熱,不光是譚將軍關照她,霍將軍惦記她,就連才到來的武寧侯也對她關注有加。 “劉大人孤陋寡聞,難道不知道昨兒她被侯爺當眾宣稱是凌家的人,而后傳了沈將軍到府上,結果卻讓霍將軍闖上門去把她接出來的事?” 聽到這里劉蔚倒是實打實地愣了下。 南康衛被譚紹把著,向來守口如瓶,輕易不會有什么風聲傳到他們耳里,他們哪里會知道這么勁爆的事情? 不過,聽蘇馨容這意思,凌淵跟沈長纓之間還有點什么瓜葛? 可凌淵自幼居于京師,便是出京也不見得就到過湖州,怎么會與南康衛的女將有瓜葛? 他想了下,說道:“那蘇將軍這意思是,下官得敬著沈將軍點兒?” 蘇馨容眺望遠處江面:“你敬不敬她,我可不能幫你拿主意。 “我只是提醒你,莫說只是跟劉大人你搶個碼頭,她沈長纓想要治你,只要跟武寧侯說兩句什么,哪怕你劉大人身后有勢,只怕也要讓劉大人你過不去?!?/br> 劉蔚緩吸了口氣,深深望著她未曾言語。 蘇馨容望著前方,余光也在覷他。 劉蔚連霍溶都未放在眼里,這次盜料的事明顯是他干的,可所有證據都指向吳蒞,足見他背景強大。 霍溶和沈長纓查出來盜料之事,阻斷了他的財路,他能不恨? 也就難怪他會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了。 而在他財路被阻的情況下沈長纓還要跟她搶碼頭,他的火往哪兒撒? 往霍溶身上么?他還那那個本事。 只能是往沈長纓身上撒。 可凌淵如今究竟怎么看待沈長纓的她還不清楚,方才那么一說,她相信,劉蔚肯定會去替她挖掘的。 想到這里,她輕飄飄地又往火上澆油:“我聽說,劉大人的背后是京師里頭的貴人?” 劉蔚豁然變色:“這話從何說起?” 漕運司如今掌在顧家手上,皇帝早已經被架空,這是舉朝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但是漕運總督府內部的矛盾卻是從來未曾對外公布,蘇馨容居然張嘴直指核心,如何能不讓他內心震撼? 衛所集議事項皆屬機密,禁止對外泄露,昨日沈長纓也未曾挑明劉蔚與彭燮身后究竟是誰,蘇馨容也不確定是誰,這么說不過是為了出口氣而已。 但是此刻劉蔚的反應卻出乎她意料。她默了片刻,說道:“我也是無意間聽沈將軍說及而已?!?/br> 說完她又覷他:“莫非這還說不得不成?” 劉蔚神情晦澀,說道:“這無憑無據的話,將軍還是不要亂說為妙。劉某哪里有什么貴人后臺? “若一定要說,那劉某的后頭是皇上,與滿朝文武一樣,也與蘇將軍一樣,劉某是為皇上賣命!” 蘇馨容看了會兒他,未置可否。 她原只想唆使劉蔚對沈長纓起疑心,讓他去給她添堵,沒想到地卻讓她意外探出點蹊蹺。 劉蔚聽到她提及背后有人時面色驟變,之后又滿口是忠君為國,這是在掩蓋什么? 他生怕旁人覺得他對君不忠?那他效忠什么人才會算是對皇帝不忠? 她立定想了想,驀然腦子里也有了靈光閃過…… 眼下跟皇帝做對的,可不就是顧家嗎?!可顧家里頭還鬧內訌,那就只能是太子了! 劉蔚和彭燮居然是太子的人? 她抬頭再看過去,扯嘴笑了笑。 難怪這廝敢于做出挖官家墻角的事來,合著他還真有幾分底氣。 他有底氣,那就好辦了…… 她道:“劉大人勿惱,這話也是我從沈將軍處聽來,你要怪罪,可怪罪不到我頭上?!?/br> 劉蔚深深望著她,隨后跟她拱了拱手:“蘇將軍胸有丘壑,這沈將軍究竟是何來歷,將軍又何不跟下官明言? “未來你我常在碼頭行走,碰頭的機會多了去了,劉某自然也不會忘了蘇將軍的好處?!?/br> 蘇馨容心念轉動,半晌,她勾了唇道:“我問我,我也不知,只不過昨日武寧侯幾乎把沈將軍給掐死在衛所眾將面前,卻是許多人都親眼看到了的。 “所以我也很好奇,這武寧侯究竟跟沈將軍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劉大人路子廣,回頭打聽到了,千萬別忘了告訴我一聲?!?/br> …… 長纓對凌淵會打聽她和霍溶的關系感到了些許驚訝。 但她想凌淵不會無緣無故問這些,猜想是昨日霍溶去凌家把她接出來的事引起的,便簡單把她跟霍溶和譚紹等將領平日里相互往來的情況說了說。 凌淵未來得及說什么,郭蛟已走進來:“侯爺,霍將軍來了?!?/br> 他轉向門口,果然就見霍溶閑庭信步地在門口踱步。 收回目光,他漠然又看向長纓?!澳阏f的那些我會去求證。不過你寧愿把隱藏了近四年之久的真相說出來,也不肯回凌家,可是覺得凌家虧待了你?” “哪敢?”長纓道,“凌家對我恩重如山,無一絲虧待之處?!?/br> 她把話說得至誠至懇,心意是有了,卻何嘗又不是拒人千里? 凌淵看著這樣的她,無法說出更多什么。 昨日至今,他覺得有無數話語想出口,可終是揀不出哪句出口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