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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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前一看,兩廂竟然已經打得都掛了彩,幾條板凳倒在地下,其中一條還斷了腿。 王照捂著額角指著對面人放狠話:“你這忘恩負義之人,可都忘了當初涎著臉跟我討錢給兒女治病了么,如今捕風捉影對我動手,來日仔細天打五雷轟!” 對面那人則道:“你還敢不認,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兩廂罵罵咧咧地,又廝打起來。 人群里的黃績看到了長纓,快步走過來。 長纓道:“怎么回事?” 黃績道:“王照勾搭了這漢子的老婆。先前三句話說出來,露餡了?!?/br> 第091章 別說你沒有野心 長纓怔住。 黃績嘿嘿一笑,又得意地壓低了聲音:“實則是我做了點手腳,是誤會,誤會?!?/br> 長纓更是無語了:“亂給人扣綠帽子,回頭讓那婦人怎么做人?” “放心,等事成了,屬下自會跟那漢子明說,再說他那婦人也是重娶的,從前給人做過小,不規矩被趕出來的,這男的敢娶她我就不信他心里沒點數。 “我也是瞅著這幫人跟王照私交匪淺,又有空子可鉆,這才使了點手段?;仡^我定替你挖出些要緊的來?!?/br> 長纓雖然覺得他這路子太野,但事已至此,也不至于再多說什么。 看了眼場下,再想想,便使眼色給他:“去勸個架?!?/br> 黃績說的她自是認同的。 王照能這賭友們聚著吃茶,這種交情便與衙門里官吏之間的交情又不同,同個衙門里由于某種利害壓制,相互之間未必會有真話,可沒有利益相干的狐朋狗友就隨意很多了。 從這漢子被稍加挑撥就真的相信自己妻子與王照有染就看得出來,王照定然是擁有足夠的機會接近他,才會使他深信不疑。 “這不是提舉司的王大人嘛,怎么大白天的在這兒打起架來?” 黃績撥開人群走進去,大嗓音就立時壓住了場內大半聲音。 打斗中的兩人聽到這官腔也住了手。 那漢子不認識他且還罷了,王照一見他卻是迅速往人群里一望,目光對上長纓以及她身旁站著的蘇馨容,微頓之余,隨即也一骨碌爬了起來。 王照看了眼周圍,跟長纓拱拱手,說道:“沈將軍?!?/br> 長纓余光里已見黃績已經與那漢子交涉了幾句什么,把他哄出去了,接而他自己也跟了出去,于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王照身上,和顏悅色道:“王大人怎么大白天地在這兒?為什么會跟人起沖突?你這傷,沒事兒吧?” 茶館里東家也認得是衛所里的將軍,連忙地揮手驅散起圍觀的路人來。 王照放下手來看了看,手指頭已經染上一片血,他隨即掏出帕子來擦了手,又捂住額頭:“有勞將軍關心,些許小傷,不足礙也?!?/br> 長纓揚了揚唇,自荷包里掏出金創藥來:“王大人是讀書人,還是上點藥再出去為好?!?/br> 王照推脫了兩句,末了也就接了過來,倒出些許粉末,敷在了傷口上。 伙計見狀又打了些水,讓他就著水把傷口周圍的血跡給清理了。 王照原本與長纓不熟,方才見她出現也只當她因著朝局的關系,要替南康衛來借機踩上他們提舉司借題發揮一把。 卻不料她竟會伸手,此時也只能賣個乖:“將軍古道熱腸,改日若有差遣,還請將軍直言?!?/br> 接而客套了兩句,他便捂著頭匆匆別過的。 長纓眼望著他出了門,隨即與馬允道:“去看黃績那邊如何了?” 說著也出門來。 王照到了街頭,停步回頭看了兩眼,而后咬咬牙,解下樹下拴著的馬一路奔到了碼頭。 到了提舉司差房,同僚見著他這副模樣,紛紛前來相問。他謊稱是騎馬磕的,而后進了自己房中。 房里坐了一陣,他咬咬牙,又走出去找了個人進來,掏出一錠銀子來道:“你帶幾個人,幫我去龍潭鎮上辦件事……” 無緣無故挨了打,又在沈長纓他們面前丟了臉,自然這口氣咽不下去。 打發了人下去之后,王照靠在椅背上回想了會兒,又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 隨后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窗戶下往外看去,窗外一切如常,并沒有沈長纓甚至是南康衛的人的身影。 他眉頭皺皺,站了會兒,又回到桌前寫了張條子,塞進了袖口。 出門往東,到了沿河一小片林子附近,他找到河岸碑石,取出紙條塞進碑石之下的縫隙,仔細看過沒有破綻,才又拔了兩棵草,覆在碑頂上。 藏在樹梢的長纓將這一切盡收在眼底,等到王照走遠,方才將繃直的腰直放松下來。 “不去取出來看看?”蘇馨容跟了一路,也沒看出來她想搞什么名堂,到此時便忍不住出聲。 長纓扭頭望著她,帶著微哂道:“蘇將軍覺得他為什么要放在這里?” 蘇馨容初時凝眉瞪著她,后卻是又想到了什么,抬眉往四面望了望。 只見這石碑設于河畔空曠處,而它的東面西面各有兩座排樓,一座是水師營的差房,一座是漕運司常駐碼頭的官員的差房,而不管是哪座樓,都可以望得見這石碑。 她頓了下,隨后道:“你是說人就在這兩座樓里?” 長纓瞇眼望著對面的樓,說道:“反正此地只有這兩處衙司能看得見碑頭。而我要是沒有估錯的話,或許漕運司的人更有可能?!?/br> 她目光定在西側的那座排樓上。 王照往碑上放草,很顯然是在發出訊號,從方位上說,漕運司這棟樓離碑更近。 水師營當然也有可能,但是水師營聽命于漕運司,從盜料一案涉及的范圍來看,藏在漕運司的人都更有可能是背后的那只手。 蘇馨容不再說話了。 既然樓上的人看得見石碑,那么倘若她們下去取紙,自然也很可能被瞧見。 蘇馨容心里縱然對沈長纓有萬般的怨氣,此時也不能不再生出幾分服氣。 原本總以為自己也有幾分能耐,這千戶長的官身就算來得容易些,也不算全屬浪得虛名??擅棵扛蜷L纓一比,自己就成了個陪襯。 想想昨夜里龐氏跟她灌輸的相夫教子那一套,又想想幾乎沒被什么事情難倒過的沈長纓,她又忍不住瞅向她:“你連徐瀾都看不上,到底想高攀個什么樣的人?” 長纓回頭瞅了眼她眼,隨后揚唇:“蘇將軍覺得什么樣的人配得上你的瀾哥哥?” 蘇馨容瞪她:“你難不成還想進宮當娘娘?” 長纓望著底下笑而不語。 “別說你沒有野心?!碧K馨容不以為然,“你在衛所搶功晉職,私下里卻又處處附庸風雅,把自己一味地往權貴上靠近,不是為著想嫁個好——” “閉嘴!” 話沒說完,長纓突然抬手扣住了她的嘴,狠狠地瞪了眼她,然后快速收回目光看向樹下。 第092章 難道真的是他? 通向河邊的小路上,這時候已出現了一個典史打扮的小吏。 他邁著腿快步到達石碑處,左右看看,拂去碑頂的草,又輕車熟路地掏出根簪子,自縫隙里挑出那張紙來打開。 隨后他看完,又匆匆地往來路跑去。 蘇馨容被扣住口鼻,險些背過氣去,到此時方騰出手來打了長纓胳膊一下。 長纓放開手,目光又投向遠處。 “你怎么還不追!”蘇馨容道。 長纓沒吭聲,皺眉想了想,隨后躍下樹,穿過林子到了碼頭,而后上岸進了差房。 看到桌案上有紙筆,她拿過來三兩下畫出來先前那小吏的臉,然后飛快卷起來出了門。 蘇馨容還沒來得及問話,見她又已經出去,腳一跺,便也跟著出來了。 …… 霍溶一大早到了碼頭,帶著茶葉絲綢登上了錢韞的船。 船分三層,下艙是臥室,中層則隔成了幾間小小公事房,上層也有艙室,布置成了一間大的會客廳。 錢韞引著霍溶在廳內落了座,霍溶即著人把茶葉與絲綢呈上,說道:“早聽聞錢大人是愛茶之人,正好手頭這兩罐茶成色也還過得去,帶給大人嘗嘗?!?/br> 錢韞于此道上是個老手,茶葉拿罐子裝著,自然也看不出好賴,因此面上倒也泰然。 只不過在看到那一撂顏色各異的綢緞時,目光仍不自覺地閃了閃。 “霍將軍破費了,這羅榮發號的妝花緞說句價值千金,可一點都不為過?!?/br> 金陵的織錦緞子“專供上用”,雖有律令官職在身亦可穿著,到底此物難得,不見得有官身的個個都穿得起,即便是穿得起,也不見得能買得到。 “錢大人是個講究人,霍某怎好空手來討大人的茶喝?” 霍溶微笑回應,恍如聽不出來錢韞的刺探似的,一貫和言悅色。 錢韞哈哈笑起來:“霍將軍年少英雄,原來竟還是個有趣之人??磳④姷囊姷?,想必家中父輩也在朝中舉足輕重,不知令尊是——” “說來慚愧,霍家族人雖然不少,也出過幾個讀書人,但都不曾有什么建樹。 “不似大人,不光學識淵博,亦有鐵腕手段,這幾年將河道治理得井井有條,令霍某十分佩服?!?/br> 錢韞擺手笑笑,搖起頭來。 隨后他看了手畔的茶葉與綢緞幾眼,又目光深深道:“想必將軍此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錢某向來圖個爽快,將軍有話不妨直說?” 霍溶順手執壺給他添了茶,說道:“說有事也談不上什么大事,說無事也不盡然。 “我年紀輕輕,初初接手船工重任,又是負責的現場督造,難得遇上這樣好的歷練機會,許多事上惴惴不安,唯恐有負皇恩。 “因想到日后自不免與漕運司下各衙多有接觸,比如水師營這樣的重中之重,也不知如何疏通這層關系才好。 “大人在湖杭幾處巡漕久矣,因此想請大人幫忙牽個線,讓我回頭也做個東,請水師營里大人信得過的幾位長官出來敘談敘談?” 盜料的人能泅水運木不被發覺,若非水師營成心放水,幾乎不可能。 錢韞打量了他一會兒,便就拈須呵笑起來:“霍將軍雖自謙年輕,但目光長遠,心思縝密,非同輩人能及。依我看將軍也不必心急,來日方長,將軍定會有大放光彩之時?!?/br> 霍溶微笑執茶,又往身后佟琪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