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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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紹跟知府斗起來,那就不論什么官階了,軍門里的人,又是一所指揮使,較起勁來,大家都懂的。 但譚紹若來了,于她行事同樣也沒有好處,因此只要程嘯不請知府,她也能做到按兵不動。 周梁和少擎都點點頭,沒再吭聲。 一會兒紫緗回來:“沒看到杜漸,據說出府辦差去了?!?/br> 長纓也只好罷了,想了下她站起來:“先去趟方桐失事的庫房看看,然后我們幾個上街轉轉?!?/br> 杜漸帶著護衛與程嘯在方家忙乎到傍晚才回府。 程嘯在庫房外被沈長纓將了一軍,接下來整日都面色不暢。 這其實是比較少見的,對于左右逢源的他來說,向來都能將情緒藏得極好,但今日他卻露出了一絲浮躁。 沈長纓跟程嘯那番對話杜漸一個字沒落下,方桐尸體這邊的情況他也沒落下。 下晌天色陰沉,下了好久的細雨。 送了程嘯回宅之后,他立在廡廊下對著雨幕也看了良久。 “想什么呢?” 楊禪不知從哪里走出來,拍起了他的肩膀。素日開朗的他此刻臉上也蒙著一層晦色,就連拍肩膀的手勢都不如以前利落。 杜漸扭頭:“想這雨什么時候下完?!?/br> 楊禪收手轉身,嘆了口氣,也如他一般撐著欄桿望著雨幕:“我也覺得最近這府里賊壓抑。離了這兒,你想去哪兒?” 杜漸看著他。 他笑道:“難不成你還真打算一輩子留下來?” 杜漸望著被雨澆得綠油油的一片花苗,沒有吭聲。 離了長興,他自然是回霍家。 他的人生已經規劃到了五年乃至十年以后,關于前途,他真沒有、也不需要他去糾結什么。 唯一的意外,大約是他一廂情愿地認下了沈琳瑯這個“妻子”。 而唯二的意外,是跟他立過婚書的妻子,如今很可能還是京師里那個臭名昭著的凌家表姑娘! 這世間事,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行了!”楊禪收回雙臂,側首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是在為方大人的事難過。但說白了,這事跟咱們又有什么關系? “去換身衣裳,老四喊咱們喝酒,約在‘福記’,兄弟們今夜里上那兒鬧他去!”.. 他拖著杜漸往房里走。 杜漸也沒有反對。 佟琪最快也要兩天之后才回來,他如今已然只希望,他帶回來的東西最后能證明沈琳瑯并不是沈長纓。 畢竟,誰他的希望自己媳婦兒是個說六親不認就六親不認的女人呢?——哪怕這媳婦兒是他已經不打算再續“前緣”的。 …… 方桐畢竟是個命官,程嘯作為上司有許多手尾需要料理。 趁著他們忙碌的當口長纓也帶著少擎紫緗往庫房里轉了一轉。 毫無意外地沒有什么收獲,事實上一個人的死若是確系謀殺,那么現場能被發現的痕跡必然都會被提前抹去,就算不能被發現的,大約也會被做出毀滅性的處理。 總之,不太可能會有證據等著讓你一個無權過問的人發現就是了。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呢?”紫緗問她說。 “找賬本?!遍L纓道,“幫杜漸找賬本?!?/br> 當無路可走的時候,那就只能選擇看起來最為明確的那一條,哪怕這賬本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前世里因為毫無本錢去應對凌淵的報復,至死她也沒有再踏進過京師。 她不知道凌家敗下來的細節,更甚至連自己的死也……但這一世她要回去,而且還要風風光光地回去,不是為了跟誰耀武揚威,而是為了擁有方便行事的資本。 原來想著晉職之后再細細籌謀京中局勢,可程嘯這件事擺在眼前,她沒有理由不去弄個水落石出。 從黑衣人們的死和方桐的輕易被殺里她有預感,程嘯這案子并不是個孤立的案件,一定也對后來的朝局有所影響。 “那要怎么找?”暮色里,紫緗眨巴著眼睛。 “我也不知道?!遍L纓道。 說完她又沖他們笑了下:“不是說想念吳媽的紅燒蹄膀了嗎?回不了湖州找吳媽,紅燒蹄膀總是吃得到的。 “把黃績他們都叫上來,咱們去醉仙樓搓一頓,然后再去最熱鬧的場子里轉轉!” 夜晚最熱鬧的場子,除去青樓酒肆便是賭坊。 福記酒館已經開了三十年了,鋪面依舊又舊又窄。但因為就在設熱鬧的街口三角區,對面就是賭坊與酒樓,生意一直挺旺。 當然,店家終年笑瞇瞇的招財臉,也為他招了不少財,他手里拎出來的酒,總要比別的酒館多出那么二兩三兩。 小店充滿著nongnong煙火氣,油燈的光暈將陳舊的棚頂映得越發斑駁。三桌客人,兩桌很鬧騰,還有一桌卻相對安靜,但這也足夠替店家撐起場面來了。 今兒請客的是護衛隊里的老四,他媳婦兒才給他添了個小閨女。 一桌十幾個人,歡呼聲都快掀破屋頂,角落上坐著的那三人往這邊頻頻看了兩眼,然后起身結賬。 杜漸兩杯酒下肚,又拿了個醬鴨膀子,余光掃過擦身而過的他們,然后在當中一人腰間的牌子上停下來。 第036章 不期而遇 “不玩了?!?/br> 長纓示意紫緗掏錢,站起來。 賭坊里今兒來的女客不少,與即興到來的長纓剛好湊成一桌牌九。 江南民富,商賈也多,有錢的婦人也需要有消遣的去處,私下里便就衍生了專門辟給女客的別館。 大家互不相識,不必擔心傳出去給生活造成不便,順帶還可以發發親戚的牢sao,甚好。 雖然日子長了總會有猜得出身份來的,但大家除了打個小牌,也沒干別的,也就心照不宣。 長纓撤出之后無人補位,大家也就散了。 一墻之隔的外場是男人的天下,此刻語聲鼎沸,人影綽綽,熱鬧得緊。 長纓借著花木遮掩,輕身踏墻上了墻頭,而后遁著夾道到了窗下。 “五爺他們去多久了?”她悄聲問。 黃績在賭坊里泡了一日,得到的消息是賭坊今夜來的人格外多,當中有好幾個鎮海幫的人。 他們吃飯的時候聊了會兒,飯后就潛了過來。少擎他們三個自這些人身上取了通關令前往總舵。 “至少有半個時辰了?!弊暇|道。說完她又道:“瞧,又有人進來了!” 長纓投眼看去,只見來的是兩個不起眼尋常漢子,目光一掃,他們直接走到了屋中一個紫衣漢子身旁,附上去說了幾句什么話,紫衣漢子便連籌碼都不要了,起身出了門。 “追嗎?”紫緗問。 長纓想了下:“追追看吧?!?/br> 鎮海幫是走江湖野路子的,就算是看著情形不對,也不見得于她來說就有什么收獲,而說不定是干的別的方面的營生。 但少擎和周梁黃績去了總舵,為了他們安全考慮,她也得跟一跟,以防出什么簍子。 杜漸出了酒館,眼見著那三人步行穿過兩條街道,進了對面巷口,腳步一頓也跟了上去。 剛進了巷,墻頭就忽然掉下來一顆石子,啪地打在他肩頭。 他把石頭接在手里,貼著墻壁抬頭一看,就對上了一雙亮晶晶的眼。 沈長纓…… “你怎么在這兒?”他頗有些冤家路窄的意味。 長纓笑瞇瞇地下了地:“杜護衛又為什么在這兒?” 杜漸心里還藏著只巨大的麻團,此刻,不,是在佟琪回來之前都不太想看見她。因此他捏著那塊石頭,并沒有解釋。 長纓卻正好有事要問他,看看左右,跟紫緗說了句什么,然后就指著前方僻靜處:“去那里說話?!?/br> 杜漸兩腳在原地生了會兒根,然后慢吞吞跟過來:“什么事?” 長纓道:“方桐這事你怎么認為的?” “當然覺得死的太蹊蹺?!倍艥u不介意跟她聊聊正事,“就算程嘯自己自殺都沒這么讓人意外?!?/br> “沒錯?!遍L纓點頭,“程嘯咬定他是自殺,可庫房設在知州府以內,發現尸體的人是他,當初說方桐出去辦差的人也是他。 “他說方桐斂財的時候方夫人一點過激的反應都沒有,程嘯給方桐下手的可能性很大?!?/br> 杜漸撩眼:“你不是著人押著方夫人了嗎?沒去問問她?” “去了?!彼?,“她只字不說,只是哭。畢竟我不是公門里的人,問多了也不合適?!?/br> 杜漸對此沒什么表示。 長纓又道:“如果當天夜里我沒出手,方桐和程嘯他們一定已經死了,這就說明,方桐這個人也為人所忌諱。 “程嘯殺方桐,應該是為了防止方桐落在我或者別人手里。我想,方桐很可能是知道那本賬冊藏在何處的?!?/br> 杜漸何嘗不是這么認為? “還有什么?”他問。 長纓望著他:“程嘯昨夜里找你說過什么?” 杜漸瞅了她一眼。 “我覺得方桐的死捅出來的時間有點奇怪,假設程嘯早就殺了方桐,他完全可以繼續隱瞞不說。 “他今日在我面前氣焰已經有些擋不住了,我總覺得,他似乎是有了什么恃仗。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說這話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一雙眼睛似燈籠似的在他臉上掃視。 杜漸別開臉,折了根墻頭草捏在指尖,望著天上道:“先說說你出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