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章決側過臉去看陳泊橋,陳泊橋很正經地開著車,好像只是給章決拿了個蘋果。 而章決收下來了,光明正大地和陳泊橋扣住十指。 他今天有高興也有不高興,現在是覺得很開心,但仍舊不敢相信幸運女神突然降臨在他身邊,所以微微低頭,抓著陳泊橋的手,親吻陳泊橋的手背。 陳泊橋沒什么反應,任由章決用嘴唇碰觸著自己,不說話,不用力,也不有把手抽走。不知是不是章決的錯覺,車廂里的松香味濃了起來。 上樓進了房,門剛合一上,陳泊橋就按住了章決的肩膀,把他抵在門上,和他接吻。 去往客廳的狹窄通道里,章決的衣服凌亂地丟著。 紗窗攏著,窗簾開了一半,室內還是亮的。 陳泊橋坐在沙發上,上衣脫了,但褲子還穿著。 而章決不著寸縷,雙腿岔開跪在陳泊橋腿側,微微顫抖地解開了陳泊橋的皮帶,扯下冰涼的鐵質拉鏈,扶著陳泊橋準備好的地方,慢慢地塞進自己體內。 陳泊橋很硬,也很大,章決沒法一下子全弄進去,只能小幅度緩慢地上下蹭動著。等他坐到底,弓著腰去吻陳泊橋喉結的時候,他才想起來,忘記把自己吃過藥的事告訴陳泊橋了。 他重新起來一些,平穩著呼吸,對陳泊橋說:“沒帶套?!?/br> “不要緊?!标惒礃蛘f著,把他按下去,也把下半句“不過我吃藥了”堵回他嘴里。 章決動了一會兒,靠著陳泊橋喘氣。陳泊橋就問章決:“累嗎?” 他們做得急,陳泊橋裝扮都沒卸,胡子貼著章決的胸口和鎖骨,右手放在章決肋骨上,左手包著章決的臀。 章決垂頭看陳泊橋,輕輕搖頭,陳泊橋便抬起手,掐著章決的下巴,又愛撫章決的臉頰。 “章決,你臉紅了?!彼f。 陳泊橋按了按章決的下唇,把章決拉近了,咬章決的下巴和嘴唇,不久后,陳泊橋換了一個姿勢,把章決壓在沙發上,抓著章決的膝蓋大進大出,直直地擠撞章決的生殖腔口。他不再那么不溫不火,不過似乎也沒有用力到想成結的意思。 章決腿根一抽一抽地疼,也不想在太亮的地方zuoai,忍了一會兒,拉住了陳泊橋的手臂,低聲叫:“陳泊橋?!?/br> 陳泊橋壓著章決腰的手好像緊了一下,應了一個單音,停了下來。 章決說:“我想回房間?!?/br> 陳泊橋看了章決幾秒,把章決抱起來,往臥室的方向走。他走得很穩也很輕松,將章決放到床上,又流暢地壓了上來。 第二十五章 陳泊橋的發色和章決相同,都是純黑,不過長度比章決短很多,發質也比章決粗硬;他的臉上幾乎沒有傷痕,只在右耳耳側,有一道很小的、像碎彈片刮出來的傷。 如果陳泊橋穿戴整齊,沒人會想到他身上有那么多疤。 他們躺在床里,章決面向陳泊橋蜷著。 或許是覺得房間里太暗,陳泊橋側過身,打開了床頭燈。章決抬起眼,看見了陳泊橋背上的燒傷。 幫陳泊橋取定位器的時候,章決也見過它,但當時沒時間仔細看,只輕輕碰了一下,就被陳泊橋委婉地喝止了。 床頭燈很昏暗,將手掌大小的燒傷照得有些駭人。章決伸手去碰,感覺陳泊橋反射性地緊繃了一下,又很快地松弛下來。 陳泊橋沒出聲,靜靜地呼吸著。他的背部線條很明顯,力量感強烈,在昏暗的燈光下,像一張征兵海報,微微隆起的肌rou象征戰場,傷痕則是勛章。 章決的指尖停滯少時,沿著傷口的邊緣往下,輕按著那小塊不那么好看,也不平整的皮膚。陳泊橋沉默著,沒有抗拒章決的碰觸,章決摸了一會兒,難以克制地靠近了,用面頰挨著,又貼上嘴唇。 燒傷的皮膚和陳泊橋其他的部位一樣溫熱,但凹凸不平,像新生兒的腳掌一樣皺著,顏色也和周邊的皮膚不同,沒那么均勻。 章決沒覺得害怕,也不覺得惡心,但是看久了,就覺得有點傷心。不知是為什么,他親吻陳泊橋的燒傷的疤痕時的心情,比陳泊橋拒絕他的吻的時候,還要難受。 他忍不住問陳泊橋:“很痛吧?!?/br> 問完覺得自己又說了一句會導致冷場的廢話。 好在陳泊橋不介意,陳泊橋頓了頓,平靜地回答:“忘了?!?/br> “很久了,”他又說,“應該還好?!?/br> 章決放開了陳泊橋,將嘴唇稍稍移開一些。陳泊橋順勢坐了起來,轉過頭,垂眼看躺著的章決,問章決:“怎么,心疼我???” 章決和他對視幾秒鐘,才“嗯”了一聲。陳泊橋便握住了章決放在被子上的手,哄騙似地說:“忘了的意思就是不疼?!?/br> 陳泊橋手掌很熱,比章決粗糙一些,他握著章決的手,就沒有再松開。 章決也想坐起來,被陳泊橋按了下去。 “不是腰酸嗎,”陳泊橋說,“躺著?!?/br> 章決臉熱了熱,腰酸是他方才受不了了才說的,說得很輕。他還以為陳泊橋沒聽見,因為陳泊橋并沒管他腰酸不酸。 陳泊橋背對著他,一動不動地著,不知是在想事情,還是發呆。 章決看了一會兒,開口問了一個他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的問題:“你為什么會參軍?” 因為上學時,陳泊橋看起來和軍隊毫無關聯,人人都以為陳泊橋會按部就班地就讀商學院,子承父業,成為一名成功的商人。 陳泊橋低頭看看章決,低聲道:“記不清了?!?/br> 他說記不清,章決就知道他是不想說,因此沒有再多問,附和道:“是過去很多年了?!?/br> 但過了一小段的時間,陳泊橋又開口了,他突然告訴章決:“我外祖父是軍人。不過很早就去世了?!?/br> 陳泊橋坐直了,抬起頭,看著白墻。章決只能看見他小半張側臉,看不清表情。 他說完,停頓了很久,章決便安靜等著,等到他再次開口。 “我從小陪母親在歐洲療養,”陳泊橋低聲說,“她身體很差,不出門。每天在書房,擦外祖父的軍功章,數他的功績。所以當時我挺煩在家的,還是更喜歡在學校?!?/br> “章決,”陳泊橋話鋒突轉,問,“你是幾歲到羅什上學的?” 章決愣了愣,回答:“十歲,四年級考進學校的?!?/br> 陳泊橋和他交握著的手突然動了一下。 “十歲?!标惒礃蛉粲兴嫉刂貜?。 章決不知道陳泊橋為什么要重復他入學的年紀,就問陳泊橋:“怎么了?” 陳泊橋搖了搖頭,將背往后靠。 章決感到身下的床墊輕輕震了震,便見陳泊橋重新躺了下來。 暗淡的燈光使陳泊橋的五官看起來更加深刻,他偏過臉,看著章決,他的嘴唇稍有些薄,唇角微微勾著,眼睛很亮,眼神專注。 陳泊橋靠得太近,神色太曖昧,可是又好像什么都不打算做,讓章決惶然失措,口干舌燥。 “章決?!彼姓聸Q名字。 “嗯?”章決知道自己樣子很呆,但是控制不好。 “你有沒有聽說過我父母感情不好的傳聞?!标惒礃蛘f。 章決確實有所耳聞,便遲疑地點了點頭。所有對陳泊橋有點了解的人,應該都知道,陳兆言在陳泊橋出生后沒多久,就把他的夫人和陳泊橋送到了歐洲,一年不見幾面。 “確實不怎么樣?!标惒礃蛘f。 他垂著眼,把玩章決的手,不帶感情地敘述自己家里的私事:“一見面就吵?!?/br> 說到這里,陳泊橋突然笑了笑,他抬起手,碰了一下章決的臉,說:“我參軍的原因會讓你失望?!?/br> “因為……”他眼睛沒什么焦距地看著不遠的地方,像在回想,“我和母親相處的時間,比和父親長很多。 “母親走的時候我十九歲,剛從羅什畢業。 “我看到亞聯盟的征兵廣告,本來也不是那么想去。但和父親一提,他反對得很激烈。 “——所以我回亞聯盟考了軍校?!?/br> 他問章決:“是不是很蠢?!?/br> “不過入伍之后,”他又說,“我沒后悔過?!?/br> 章決看著陳泊橋,慢慢眨了幾下眼睛,評價:“有點叛逆?!?/br> 陳泊橋又笑了,他說:“章決,你真是不會說話?!?/br> 但章決知道陳泊橋沒生氣。 章決看他半天,又不經大腦地問:“陳泊橋,裴述知道這個嗎?” 陳泊橋看了章決一眼,緊緊抓住章決的手,把章決拉進懷里。 他的手心好似有一層薄汗,不再那么干燥,貼著章決的耳朵,有些兇狠地說:“裴述知不知道關你什么事?!?/br> 章決聽他這么一問,訥訥不知回什么。 但沒過多久,陳泊橋又在章決耳邊道:“當然不知道?!?/br> “我跟他說這個干什么?!彼f。 他的手臂橫在章決胸口,章決抱著他。 靜了片刻,陳泊橋問章決:“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去郵輪要停的碼頭熟悉路線,”章決說,“你想一起去嗎?” “不了,”陳泊橋說,“我在安全屋待著吧?!?/br> 章決隱約有種猜測,陳泊橋明天會和裴述聯系,討論自己不方便聽的東西。自從裴述和陳泊橋聯系之后,一切就變得十分順利,好像抵達北美和新獨立國,成了很簡單的事。而章決的計劃,已經無關緊要了。 章決不知道現在的確切時間,看窗簾縫隙間的顏色,應該是晚上了。不知不覺,在曼谷的日子又過去一天,好像做了很多事,但正事一件沒做。 章決甚至沒有去查閱亞聯盟的任何新聞,沒了解對陳泊橋的搜查動向,只是簡單地跟陳泊橋約了一次會。 陳泊橋的手動了動,隔著被子,搭在章決的腰,看著章決的眼睛,章決會意地過去吻他。 短暫又纏綿地接了斷續的吻,章決還是很不踏實,便支吾著地和陳泊橋確認:“你要是有什么變動,就告訴我?!?/br> 陳泊橋說“好”,然后壓住了他,脊背將被子撐起一個小空間。 章決把手放在陳泊橋肩膀上,他和陳泊橋身高差得不算太多,但體型和膚色都很不一樣,陳泊橋的腿和他的交纏在一起,熱度沒有阻隔地傳遞到他的皮膚上。 “章決?!标惒礃蚪兴?。 章決抬眼看陳泊橋,陳泊橋用手指觸碰他的眼角,面頰,滑到下巴,又很輕地理了理他散在枕頭上的頭發,然后才說:“我答應你的,都會做到?!?/br> “再給我一點時間?!彼f。 陳泊橋指的時間是什么,章決不太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