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但是這第三個方案,希望太過渺茫,安安更傾向于把全部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安安的心都提到嗓子口了,越來越近了,她用余光掃了一眼身后的歹徒,顯然絡腮胡子也在觀察周圍的地形,但卻不是腳下,而是四周,這人怕遇上對頭。 自然忽視了腳下。 安安看到腳下的那一根細細的黑線,面不改色的跨了過去,一股鉆心的疼痛從腳下傳來,她咬著牙,沒發出一絲聲音。 接著,就是一陣慘叫。 那絡腮胡子猛的提起腳,他的腳上正夾著一個長越三十厘米的鐵質撲獸夾,安安踩的是最尾的地方,只是有著幾個齒輪,若是想要引這絡腮胡子踩上來,她避無可避。 而絡腮胡子踩的卻是撲獸夾的最中間,不要小看了這小小的撲獸夾,壓下來的力度,確實相當于兩百公斤的,她猜測,那絡腮胡子的腳指頭不是斷了就是殘了。 趁他病要他命。 安安沒有急著逃走,若是她現在逃走,以絡腮胡子的能力,追上她并不難,她反手一翻,在她的手上出現了一個巴掌大,拇指粗細的黑色手電筒一樣的東西,那正是電擊棒。 她把按鈕推倒最上方,貼在絡腮胡子的腰按了上去。 只聽見刺啦一聲,絡腮胡子整個人都打起了擺子。 但到底是亡命之徒,身手反應豈會是安安這個半吊子的能比的,在渾身都站不住的情況下,絡腮胡子滿臉惱怒,顯然是不可置信,他身體的反應比腦子轉的更快。 一拳頭打出來,安安的身子側了側,卻仍然避無可避,接住了那絡腮胡子的拳風,她一連退后了好幾步,還有心思看了一下灌木林子里面的雪地,這要是倒下去,還不知道被灌木上的倒刺給扎多少破皮。 然而,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卻跌進了一個yingying的懷抱,她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那人終于來了。 若是在不來,她便要疼掛了??! 她拿出來的電擊棒是迷你版的,效果并不好,就算是把電壓開到最大,也不過只能讓絡腮胡子暈五分鐘,若是絡腮胡子的身體素質過硬,可能三分鐘就醒來了。 那么到時候她就危險了。 三分鐘,她的腳已經受傷了,就算是跑,也跑不過同樣受傷的壯漢,顯然,她把自己能進超市躲避這個方案給忘記的一干二凈。 “你怎么才來?”,安安疼的小臉發白,埋怨,在她的預計中,正常的這人跟在他們身后,在她引著絡腮胡子踏進撲獸夾的那一刻,他們就應該出現的,但是他們卻沒有。 她不得已,顧不上會不會暴露,拿出了電擊棒。 “抱歉,這塊路我們不熟悉,又不敢跟的太近,來晚了?!?,陸衍抱著懷里的小姑娘,看到她臉色疼的發白,都沒叫一聲,不由得產生佩服。 從她被挾持,再到發現灌木林的他和小五,再到她高聲把路線說出來,引著樊七踩著了撲獸夾,這里面一環套一環,不僅是對環境的熟悉,更是對遇到危險時心智的考驗,正常的小姑娘遇到這種情況,哪個不是怕的腦袋一空,偏偏這個黑丫頭,腦子轉的靈活,聰明的緊,不僅能自己逃脫,還能把威脅他的人,給咬下一層rou來,或許陸衍自己都沒發現,他在看著安安的時候,帶著一絲欣賞。 安安拍了下腦門,她可真笨,怎么把這一茬給忘記了。 她是村子里面的人,從小在這山上打柴,自然對路況熟悉的很,但是面前的兩人不一樣,很顯然是第一次走這種灌木林路,被跟丟算是不錯了。 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氣,咬著牙道謝,“謝謝你?!?,說著她梗著脖子,看絡腮胡子,有沒有醒來,這會,絡腮胡子已經被張小五給捆的嚴嚴實實的,綁在樹上。 除非這幾人合抱的樹倒,不然這絡腮胡子不可能逃出去。 張小五捆好了人,這才折了回來,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黑丫頭,他調侃,“黑丫頭,看不出來,你竟然有兩把刷子,行??!”,他豎起了大拇指。 那可是被上面通緝的樊七??! 手上更是不知道染了多少人命。 竟然折在了這十幾歲的小丫頭身上,當真讓人意外。 第24章 安安面色不善,“ 你才是黑丫頭,全家都是大黑子?!?,她才不黑,白著呢!等著,早晚有一天,她會回到當年巔峰時刻。 小丫頭齜牙咧嘴的比劃著毫無威脅意味的拳頭,讓兩人都不厚道的笑了。 陸衍緊握拳頭,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他半蹲著身子,拿起了安安蜷縮的腳丫子,當著兩人的面,把鞋子給脫了下來,“抱歉!我需要看下傷口?!?/br> 和她外表黑瘦不一樣,小丫頭的腳,長的格外圓潤,粉粉的,rou嘟嘟的,嫩的跟白生生的胖藕節一般,顯然,這腳是常年不見光的。不過原本應該白嫩嫩的漂亮的小腳丫,此時卻帶著暗紅色的血絲,尤其是在腳指頭的上方,一層一層的皮rou都給翻了起來,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陸衍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如同象牙白一樣上好的瓷器,此時卻遭了意外,可不就是惋惜嗎? 他輕輕抬起安安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從貼身的兜里面摸出來了一個小瓶子,倒了兩顆原形的白色顆粒藥出來,放到嘴里嚼碎了,敷在安安受傷的腳丫子上,“這是消炎藥,要好好消炎,不然留下傷疤……” 就可惜了,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陸衍也不例外,小丫頭的腳丫子生的格外精致,巴掌大的腳放在手心,盈盈一握,白生生rou嘟嘟的粉指頭,簡直要把人的心都給看軟化了,只是出于對美好事物的欣賞,陸衍也不想留下遺憾。 這一系列cao作,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安安還么顧得害羞,那藥敷上去很疼,錐心的疼,安安一雙大眼睛迅速起了水霧,像個受驚的小鹿般,不停的瑟縮著身子。 原本有些害羞的,也消散的干干凈凈,絲毫沒有之前和歹徒斗智斗勇般機靈,小小的一個人,怔怔的,咬著唇堅持,由著陸衍上藥,陸衍自然注意到小丫頭瑟縮的身體,他抬頭,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雙烏溜溜,霧蒙蒙的眼睛,仿佛直擊靈魂深處,他語氣也軟和了幾分,“很疼?” 安安點了點頭,許是太疼了,她聲音有些發顫,細細小小的,有些軟綿,“你……你輕點……”,安安從小到大,一直是被顧爸和顧媽嬌嬌養大的,平時連手指若是破個皮,那都是心疼的不行。 啥時候受過這么大的罪??!那可是撲獸夾??!雖然是尾端的力度,比中間小上不小,但那也是硬生生的鐵夾子戳破了腳指頭,十指連心,再加上火辣辣的消炎藥,簡直是疼死了。 看著這么個小丫頭,疼的發顫,到底是心軟了,他低頭,對著傷口敷藥的地方吹了吹,“我輕點,還疼不?”,這話怎么怪怪的,安安沒有多想,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受傷的腳丫上,還別說,原本敷藥時,那一瞬間的火辣辣,被他這一吹,涼氣兒飄過,連那疼意都減輕了幾分,她小聲,“好多了,不疼了?!?/br> 把最后一點藥全部都敷上去,陸衍起身,半蹲到安安的身前,背對著她,“上來!” “???”,安安怔怔的,顯然沒反應過來。 陸衍回頭,俊逸的五官有著一絲不耐煩,“你能走的了嗎?走不了就乖乖上來?!?/br> “哦!”,安安小手一撐,半掛在陸衍背上,小聲咕噥,“臭脾氣!”,溫熱的氣息,呼撒在陸衍的耳畔,他身子僵了下,聽到黑丫頭的形容,他步子微微踉蹌,他這是臭脾氣嗎?他敢說,自己對異性從來沒這么溫和過好不好? 真是不識好人心! 他回頭,看了下還在原地發呆的張小五,冷聲,“還不快跟上?要我背你?” “啊,哦!好好好,這就來?!?,張小五拽著繩子,把半昏迷的絡腮胡子樊七,拖在地上往前走,他使勁兒揉了揉眼睛,“那是頭吧!是頭吧!是吧!”,念叨最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前面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頭了。 頭啥時候對女人這么溫柔過,哦!不對!那黑丫頭還稱不上女人,不過是個干癟的小丫頭罷了。 要知道,頭可是連部隊里面一枝花都從來置之不理的,今天竟然主動幫這個干癟黑瘦的小丫頭敷藥,還親自背著人家走,果然,天要下紅雨了,太可怕了,張小五甩掉腦袋里面亂七八糟的想法,老老實實的跟在身后。 從山上下來,倒是很快,尤其是陸衍的腳程和安安比起來,更是不在一個水準上,往常安安要一個小時的時間,硬生生被縮短成了半個小時,出了大太陽,又是年關跟前兒,家家戶戶的農活基本都忙的差不多了,大家三五成群坐在村頭的供銷社門口。 陸衍背著安安進村子的時候,好比猴子進城了一樣,大家都跟看稀奇一樣看著安安。 安安有些欲哭無淚,這人也忒不地道了,她都說了好多次,把她放到村子口,她自己進來就成,哪里知道這人一點都聽不進去別人的意見,哼!霸道,蠻橫!簡直是壞死了。 尤其是陸衍穿著一身綠色的軍裝,身姿挺拔高大,五官俊逸,整個如同出鞘的寶劍一般,鋒利卻帶有十足的威懾性。 顧家村的這些村民,大多都是一輩子沒出過村子的人,在他們眼中,這背著顧安安的男人,一看就是出生不凡,反正他們這種小地方,是養不出這種俊俏的男人。 大家都愛桃色新聞,即使現在是七十年代,大媽們紛紛聚在一塊,評頭論足,“這小伙子不錯??!老顧家祖墳上冒青煙了,能找到這種城里人做女婿?!?,可不就是城里人,陸衍那一身軍裝,走路說話,還農村里面出來的泥腿子還真真是不一樣。 “可不是,不過我記得安安還小吧,今年才十六歲,若是結婚有些早了?!?/br> “不早了,我十六歲的時候,已經有了我們家老大了?!?/br> 安安聽著嬸子大媽的話,簡直要把自己縮成個鴕鳥,恨不得自己不認識這些人,她小腿一腳踢在陸衍的腰間,惡狠狠,“你快放我下來,不然我叫你非禮了?!?/br> 陸衍身子僵了下,硬邦邦的,“你叫吧,叫了他們也不信,我背著你,明明是我吃虧,不信你讓大家來評評理?!?/br> 還別說,論外貌來看,安安不得不承認,自己差面前的男人不是一星半點兒,自己矮黑瘦,背著她的男人,卻身姿挺拔,五官俊逸,好吧!她承認,即使在那個年代了,也很少見到這種硬朗的美男子,仔細說來,她是占著人家便宜。 第25章 不過,她是這種愛占便宜的人嗎? 好吧! 她是! 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思,安安瞬間不動了,嗯!免費的人形車子,還不錯。沒走兩步,從村子前面就出來了一個小豆丁,顧冬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jiejie,被一個高高的叔叔背著在,尤其是那人臉黑的不行,在小豆丁的心里,jiejie定是被這個叔叔給欺負了,他跑到安安跟前兒,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滿是警惕,“叔叔,你把我jiejie放下來?!?/br> 陸衍挑眉,“叔叔?”,他有那么老嗎? 跟在陸衍身后的張小五偷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你姐受傷了,我放下來,你能扶住嗎?”,陸衍看著面前只有他腿高的小豆丁,“喊你家大人過來?!?,他渾身的冷氣往外放,冬冬縮了下肩膀,梗著脖子,一雙眼睛黏在自家jiejie身上,顯然在觀察自家姐那里受傷了,他眼珠子一轉,大聲喊,“爸,你快來??!我姐受傷了,是被壞叔叔欺負了??!” 冬冬冷不丁的一嗓子,把在場幾個人都給雷住了。 安安,“我的腳受傷,是被面前大大冰塊欺負的?”,我怎么不知道? 陸衍,“我什么時候變成壞叔叔欺負人了?”,明明是哥哥。 張小五,“頭,你的一世英名竟毀?!?/br> 看熱鬧不嫌多的眾人,“難道安安被那個了?”,桃色新聞什么的,眾人最喜歡了,不過這年頭,若是未婚卻失身,這可是大消息??! 急匆匆披著個圍裙從家里趕來的顧衛強,他手上還拿著一個大鐵勺子,勺子上沾著蛋花,絲毫看不出來平時那斯文樣,反倒是滿臉兇狠,怒氣沖沖,“哪個?哪個王八羔子敢欺負我閨女?” 冬冬也被自家父親給嚇著了,他指著陸衍,小聲,“是他?。?!”,顧衛強自然一眼就看到自家閨女在一個陌生人的背上,他眼睛一瞪,鐵勺子往腰間的圍裙上一別,把安安從陸衍身上接了過來,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方才開口,“閨女,沒事吧!” 安安半靠在顧衛強身上,搖了搖頭,“爸,你別嚇著人家,我在山里面遇見了歹徒,是人家救了我?!?/br> 烏龍,大烏龍,他以為自家閨女被占便宜了。 顧衛強干巴巴的笑了一下,變臉比翻書還快,他很自然的從兜里面摸出了一包大前門,遞了過去,“小伙子,謝謝你救了我家閨女,不知你貴姓?去我家吃頓晌午飯再走?!?,到底是在外面打交道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力也越來越深了,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若是擱著普通人,這會還不知道怎么尷尬呢! 到顧衛強這里,嘴皮子一張,把開始的壞人當做恩人,還要請進家里吃飯。 陸衍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大前門,搖了搖頭,“陸衍,謝謝倒不用了,是我們要謝謝你家閨女?”,顯然陸衍還不知道顧安安叫什么,說話的時候,頓了下。 顧衛強是誰?常年在外面打交道一眼就明白了,面前這小伙子怕還是不知道自家閨女叫啥名字,當即補充,“顧安安,我閨女叫安安,好聽吧!平平安安的安,多順口??!寓意又好?!?,可能在老父親的眼里,自家閨女的一根頭發絲都是好的,哪怕是在恩人面前,也不忘吹噓一番自家閨女的好。 安安低著頭,沒眼看自家的老父親了,她臉紅! “是我們要謝謝顧安安同志,幫我們捉到一名歹徒?!?,說著,陸衍突然對著安安方向一個敬禮,正式,“我代表部隊,謝謝顧安安同志?!?,在他身后的張小五見自家頭這樣,頓時一激靈,他一只手拽著繩子,身體站的筆直,鏗鏘有力,“謝謝顧安安同志?!?/br> 這兩人突然這么正經,安安被嚇了一跳,她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我這是為了自救?!?/br> 看到這里,周圍八卦的大媽大嬸們,也明白了,這小伙子不是顧家女婿??!原來是安安這丫頭,幫了軍人的忙,人家這才背著人來上門感謝的,這年頭,軍民一家親,但到底是一身綠軍裝,作為老百姓,還是有些拘謹的。 但是架不住,陸衍生的好??!顧衛強在村子里面個子算高的,五官也算是周正,但是和陸衍站在一塊,明顯這年輕軍人的個子長相都更甚一籌,劍眉英目,器宇軒昂也不過如此了,稍微有見識的村民,去過縣城,看過別人家有買電視機的,小聲咕噥,“這比電視機里面的人更好看?!?/br> “可不是咧,這真真是畫里面出來的人?!?/br> 甚至有早些年做過媒人的大媽,心里癢癢,想去保媒,要她說,她娘家的侄女剛好十八,正是一朵花的樣的年齡,配著小伙子剛剛好,說做就做,大媽上前,“小伙子,你可許了人家?” “我娘家一侄女,長的是真真的水嫩,要我說??!若是和你站在一塊,還不知道怎么相配呢!” 安安沒忍住,差點笑了出來,她咋把這茬給忘記了,在大媽大嬸的眼里,像陸衍這種,可不是最為優質的介紹對象,保不齊,打這個心思的人可不少。 陸衍面色冷然,不著痕跡的往后退了一步,拉開距離,“大嬸,我們的婚事,那是要打報告的,結的可是軍婚,我們自己可沒能力做主?!?,這話潛意識是,您就別cao心了。 張大媽面色訕訕,退了回去。 其余躍躍欲試的眾人,也都打了退堂鼓,乖乖!那可是軍婚,他們可沒這能力摻和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