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魯特尼站起身，又走回到露絲特的翅膀畫面前，將另一半翅膀也扯了下來。

    伴隨著“嘩啦嘩啦”的聲音，裝飾的水晶碎了個徹底。

    “這次又是什么？”

    烏沃茲走了進來，沒有什么表情，他已經習慣了。

    格魯特尼正將翅膀的最后一個骨節放到嘴里，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烏沃茲。

    因為他正在看著縮在墻角的露絲特。

    被他隱藏了身形，只有他能看見。

    她的身體正在控制不住地在抖動著，雙手環抱著膝蓋，滿面鮮血，皺著眉謹慎地看著走進來的烏沃茲，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在確認烏沃茲沒有發現她之后，又將視線轉向了他。

    看著他在吃掉她的翅膀。

    最后干脆閉上了眼睛，一副驚恐不安的有趣表情。

    哥哥是在怎樣的情況將她的翅膀卸下來的呢。

    不整齊的切面，是怎樣的掙扎和痛苦？

    格魯特尼想的有些出神。

    他只是對好吃的東西很感興趣。

    烏沃茲沒想到他把露絲特的翅膀吃了，畢竟他幾乎已經改掉了吃這些東西的習慣。

    下次他要把一些很在意的東西放到別的地方。

    他正準備開口，格魯特尼卻看向他，先發問道：“哥哥最近抓到了好東西，對吧？”

    烏沃茲原本沒有什么表情，聽到他的話，皺了皺眉，道：“不要打露絲特的主意?！?/br>
    “為什么？”

    格魯特尼的身高矮了烏沃茲一截，和他比起來真的不像是七罪惡魔之一，再加上他的外貌，讓人覺得是很容易被誘拐的小孩子。

    格魯特尼微仰著頭，澄亮的綠色眼睛透露著無辜，只是像一個小孩子在討要玩具一樣。

    “你應該知道光明神是為什么創造了她?！?/br>
    烏沃茲越過格魯特尼，走到那副已經沒有了翅膀的畫面前。

    破裂的碎水晶滾落得到處都是，空空的畫框上，只有一些血跡印下來的輪廓。

    光明神為什么要創造她？

    頭頂的疼痛還是讓整個腦袋昏沉沉的，露絲特用手按出瘡面，雖然只是心理安慰，但是出血量似乎真的少了許多。

    再加上聽著他們的對話，露絲特再度處于精神緊張的狀態。

    為什么？這需要理由嗎？

    露絲特也想知道。

    她睜開眼，正好對上了格魯特尼的視線。

    而烏沃茲背對著他，正站在畫前。

    格魯特尼對她溫柔地笑了笑，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把一根食指放到唇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不過和剛剛不同，露絲特不再覺得這笑是出于友善，現在格魯特尼的笑只能讓她覺得頭皮發痛。

    畢竟他就是這樣笑著弄斷了自己的角。

    “就算是這樣，為什么哥哥能抓她而不能送給我？”

    格魯特尼斜倚在墻邊，對烏沃茲說著話，可是他卻一直盯著露絲特的方向。

    在觀察她的每一個表情。

    自己的視線會讓她焦躁難安。

    一副想要知道全部卻又躊躇害怕的表情真的很有趣。

    “如果你覺得你能解決那位麻煩的天使長，你就帶走她?！?/br>
    轉眼間，烏沃茲眼前的畫已經修補好了，掉落在地上的水晶又都回到了畫框上，完好如初的樣子，只不過沒了露絲特的一對翅膀。

    “光明神不是早就將她驅逐了嗎？派卡穆出來找她又是什么意思？”

    格魯特尼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背對著烏沃茲，視線不離露絲特。

    他不在乎問題的答案，只是突然喜歡這樣看著露絲特。

    可是露絲特在乎。

    卡穆……那位獨眼的審判天使長。

    以前在純白領域的時候，露絲特只見過他寥寥幾面，是讓所有天使們信賴的存在。

    但是露絲特卻很害怕他，因為他被光明神賦予了審判的力量，可以徹底殺死惡魔。

    冷漠的表情，加上左眼的眼罩透著兇惡，看起來真的是一個很不好相與的人。

    每次露絲特都會害怕他心情不好然后殺掉她。

    似乎連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過烏沃茲說的是真的嗎？卡穆天使長受光明神大人的委任來找她？

    怎么想都不像是個好消息。

    但是這會是回純白領域的機會嗎？

    果然父親大人沒有忘記她。

    露絲特覺得心情好了很多，連傷口都沒有那么痛了。

    “年輕的惡魔總是需要馴養之后，才會明白自己是惡魔而不是天使，她和我們不一樣?！?/br>
    烏沃茲的語速慢慢的，低沉又喑啞的聲音說著什么讓人不寒而栗的話。

    露絲特沒有聽明白烏沃茲在說些什么。

    格魯特尼擺了擺手，輕哼了一聲：“好吧，我怕麻煩，不動她就是了?！?/br>
    但如果是她自己主動送上門來就不是他的錯了哦。

    不過聽到格魯特尼這句話的露絲特倒是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另一半角不會被他拔掉了。

    放松下來的露絲特嘆了一口氣。

    似乎被烏沃茲察覺到了。

    因為他覺得這里還有露絲特的氣息，一開始他只是覺得是翅膀的殘留。

    格魯特尼明顯也注意到了烏沃茲的變化，但是他卻朝著露絲特走來。

    露絲特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瞪圓了眼睛，不知道格魯特尼又要做什么。

    他的腳步停在露絲特面前，隨意挑起了一件藏品。

    然后開始轉移話題：“哥哥這里最近又添了一些新玩意兒?！?/br>
    是錯覺嗎？不過他的確想抱露絲特了。

    沒有太放在心上，得到了滿意答案的烏沃茲算是心情稍好，準備離開。

    他要去找那只可愛的小寵物。

    “那你隨便挑?！?/br>
    留下這句話，烏沃茲便從這里閃身離開了。

    聽著走廊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周圍又安靜下來。

    格魯特尼雙手撐著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露絲特，將她禁錮在他的陰影之下。

    “格魯特尼……謝謝你了?！?/br>
    露絲特不知道說什么，總之先道了謝。

    她不敢直視格魯特尼的眼睛，藏寶庫昏暗的視線讓他的綠眸顯得更加明亮，像暗夜里的貓。

    他肯定在謀劃什么，露絲特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說，我要是現在就帶走你，哥哥和卡穆還能找到你嗎？”

    格魯特尼扯著笑，尤其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