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旁觀者   ]

    戴金邊眼鏡的西裝男人，敲開門后邁著穩健的步伐。

    他走到辦公桌前，江猷沉正靠在窗邊打電話。能在江總講電話的時候進來，看得到他眉宇間流露的休閑。

    江總的辦公桌上，那堆公司文件已經被他遠遠地丟在一邊，和煙灰缸里亂七八糟的煙頭同處一時，毫不掩飾對意外多處的工作量的摒棄。

    而桌正中堆著本大部頭和期刊，是他愛翻的基因治療文獻。

    背對著他的江總，打了好幾分鐘電話，才閑散地轉過身，往座椅后躺。

    他先匯報道，“江總，出院證明已經辦好?！庇职咽稚系奈募旁谵k公桌左邊，“另外這您需要的文檔?！?/br>
    他閑散地拿起來一看上面黑色馬克筆的備注：證明。

    等輕輕地丟回去，江猷沉又給了他一個任務，“一會我們走后，找兩個人把病房里的書籍搬回半山別墅?！卑殉閷侠锏囊粡堥T禁卡。

    男人傾身接過，正打算告退。

    江猷沉一只手抵著下巴，開玩笑道，“徐特助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沒有?！彼币曌约荷纤镜谋砬轭H帶著嚴肅的神情，但確實又些驚愕地合了合眼，江總居然會開玩笑。隨即恭順地問，“江總還有什么吩咐？”

    “未來兩個月，還要麻煩你幫我和警局那邊聯系，找劉啟明就可以?！彼c了下，“他的性格比較剛直?！?/br>
    “明白了，那調查公司那邊呢？”

    他漫不經心道，“白茵對這個放不下心。就算沒進展，也把目前的進度，最好有圖文資料，整理清楚后送到半山?！?/br>
    此刻，徐立華筆直地站在那。

    江猷沉給這么個任務的時候，像和他說，“白茵對偵探游戲感興趣，幫我準備一些材料讓她自己去解密玩兒?！?/br>
    他這種平淡無奇，卻讓徐立華心里在心驚rou跳。

    眼神沒有一絲偏移，盡力不讓自己泄露一點毫無意義的情緒。

    忽然，江猷沉轉過頭，眼角的笑意逐漸收斂。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手指敲在桌面。問，“知道為什么白茵的事讓你來做，而不是鄭勐？”

    徐立華后脖頸的汗順著衣領留下，像蟲在往下爬。

    “因為我嘴嚴，”他頓了頓，“而且江總對我有期望?！?/br>
    江猷沉往座椅靠，呵笑起來。那種漫不經心的樣子，就像老江總的年輕時。

    “因為這么多年，一個人藏著這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太孤獨了，”他盯著徐立華，察覺到他眼底的驚異。那是生物被大風刮到未知環境的對安危的檢測?！八哉埬?，”請字又被他說得輕飄飄，“幫我分擔一些?！?/br>
    這位在職場冷漠而效率極高地在特助，又些失色，“···   ····像江總說的，只有死人和我的嘴是嘴嚴的?！彪S后才敢直視江猷沉，“以后的事務我都會處理好?！?/br>
    中午，燈光略過車場的黑色水泥柱。

    邁著稍快的步伐，徐立華的車鑰匙剛拿出來，手機就響了。

    一看屏幕上的名字，他愣了一秒，才接起來。

    “江董好?！?/br>
    對面的男聲直截地問，“聽說江猷沉家那位掌上明珠出院了，我打電話過去問要不要帶人回家一趟，怎么不接？”

    徐立華已經轉過身，“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現在回去問江總，大概十分鐘后回電話?！?/br>
    等徐立華馬不停蹄往病房趕，上樓的時候皮鞋踏踏地，腦內左思右想已經把可能泄露消息的人出門列了個名單。

    半分鐘后，徐立華一臉艱澀地站在病房門前。

    手抬起一秒，又抬下去。

    他決定先給江總打個電話。

    給徐立華開門的時候，江猷沉倒是衣衫整齊，頭發有點亂。

    江猷沉抬了抬眉，并不打算他進門

    徐立華看到江猷沉后面，會客廳到病房開著的門，盡力收斂住自己的差異，低聲問，“江董……希望您接一個電話?！?/br>
    “……”

    “他希望您帶夫人回去見一面?！?/br>
    江猷沉直接轉身，丟了一句，“她今天出不了院，我剛發的消息你沒看見？”

    “……??？！”徐立華眼鏡都晃了晃，他居然料到江董要問話？下一秒他又有些尷尬地推了推眼鏡。

    江猷沉咳了一聲，“是真的出不了院?！?/br>
    他想了想，他又轉過身，低聲和徐立華吩咐，“現在立刻派保鏢守在門口?！?/br>
    “是，”他的拇指頂起鼻翼的眼鏡，“——泄露行蹤的人，我再確定后給您發名單?！?/br>
    江猷沉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