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哎——” 還站在門邊的女子要喚,卻又止了話,原來不是走錯? 他們認識? …… 一路往小區門外走,情天的步伐很機械,腦海里全都是剛才看到門開時,那女子一臉慵懶的神色和那一身家居常服。 來過這里那么多次,這是第一次,她在這里見到自己以外的第二個女人。 她是藺君尚的什么人,那樣的穿著,剛睡醒般慵懶的神色…… 突然覺得自己手里拎著的東西很沉,是什么,低頭看,是她買的披薩。 還熱著的,但她突然覺得有些可笑了,心里說不出的感覺鼓鼓囊囊包裹著胸膛之內,并不舒服。 正好路過一處垃圾箱,她伸手就要扔進去,抬起的手臂卻被人一把握住。 轉頭,對上一雙沉黑的眸。 “好像是沒吃過,怎么就扔了?” 藺君尚握著她的手腕,語氣溫和。 情天反應過來,眼睫顫了顫,卻不知要說什么,于是把那盒披薩塞給他:“那,那你拿回去?!?/br> 塞給他,她轉身就走,他大步跟上,攔下她的去路。 “怎么了?” 情天頓了腳步,低垂眉眼卻沒說話,感冒鼻塞卻輕吸了下鼻子。 藺君尚看著她,又看看遠處自家房子方向。 “因為,你剛才看到的人?” 情天心里那些無緣由的酸酸脹脹的感覺,在他這一句詢問里突然特別清晰的冒出,就像是原本沉沒在汽水瓶底的氣泡,突然搖搖晃晃全都往上升,一齊聚到了頂層,密密麻麻。 “抱歉,我不該打擾你的周末?!?/br> 情天繞過他就要往前。 藺君尚蹙眉再次拉住她,剛才她說第一句話時他就感覺有些不對,此刻再聽她的聲音真的有些沙啞。 目光落定她臉上,原本就白皙的小臉今天看著更有些蒼白。 抬手撫上她的額,有些燙。 “生病不舒服,怎么不去醫院?” 情天避開他的手,往后退一步,“我的錯,我該去醫院不該來這里,自己身體都不顧是我活該?!?/br> “為何這樣說自己?!?/br> 面前之人沉了臉色沉了聲:“這樣說會讓你開心,還是會讓我開心?” 第214章 她在情感這一塊,空白如紙 自上次藺君尚再次受邀出席學校的高考誓師大會之后,他曾一度成為女生宿舍里的話題人物。 情天的舍友們不知她與藺君尚之間的關系,更不知那個叱咤c市商界的商業奇才,便是日前送過兩大袋零食的,被她們評為最佳表現獎的情天的那位師父。 她們談論起在c市里萬眾矚目的他,身家位居榜首,執掌著盛辰集團大權的英俊多金的男人,還該有什么話題相伴,自然是美女與緋聞。 她們聊時情天并未參與,只是坐在一旁隨意翻著書,她聽到舍友說,曾看到近期八卦新聞爆料,藺君尚有一位神秘女友。 身為c市權貴,藺君尚一直鮮少有緋聞傳出,但最近卻似乎有小道消息稱,藺先生身邊,曾多次出現同一名女子的身影,只是因為相當低調與極為保護,所以目前并未有人能拍到隨行女子真容。 情天聽到時,心覺應該只是媒體的捕風捉影。 那個人很忙,而周末有空的時候,常常是在教她畫畫,除了助理許途,情天沒看到過他身邊有任何女子。 或許……也是因為她不想去相信這樣的新聞吧。 可是今天,在毫無準備下,情天就這樣看到了流曲苑他家門里出來的女人。 情天活了十八年,自小性子沉靜聰慧,也讀詩歌,也看電影小說,細膩的心思,不會不懂情愛這個東西。 只是,這也是這十八年來,她第一次將心事付與一人,看過的再多,實際上她在情感這一塊,還是空白如紙。 剛才在門前下意識轉身離開是本能反應,或許不是最合適的舉動,但這就是當時的她唯一能做的。 在沐家,她是被祖父嚴苛教導的二小姐,要知書達理,要給弟妹做榜樣,這樣的責任似乎沒有落在年紀最長的堂姐沐尹潔身上,卻由情天承擔。 她小小就知道要收斂孩童本性,做到祖父最期待的模樣,但,她始終渴望有一個可以放松的地方。 特別是在父母意外去世之后,情天偶爾獨自在滿庭芳家中醒來,四下靜無聲,靜得可怕。 情天性子靜,不是不能獨處,但這不代表靜到連個可以說說話的人都沒有。 藺君尚驀然出現在她的生活,從一開始,就像是神一樣的存在,何況是后來知曉他的身份。 內心那些各種復雜莫名的小心思在許多個夜里睡著前,在腦子里來回過了一遍又一遍,她才知曉,這個人早已闖入了自己心里。 她在他跟前乖巧聽話,是因敬他仰慕他,會對他展露孩子脾性,是因為她完全信賴于他。 她知道剛剛自己那句話說得不對,太任性,他不悅她知道,可說已經說了。 她垂眸不語,巴掌大的臉低著更顯楚楚動人,藺君尚心中升起的氣悶瞬時又都消散。 “我們去醫院?!彼曇艉途徬聛?。 他手才伸出情天就又后退了一步:“我自己會去的?!?/br> 她的話語也不任性了,只是執拗,聲音低低地。 她竟然還在想著之前說好的度假村之約,她此刻心里失落的只是那個。 第215章 借住,她是你的女朋友? 這樣任性的心性一起,情天自己也非常陌生,但,這就是她啊。 當她再一次邁步,身后一聲嘆息,然后,她被一扯,抱進了一個懷抱里。 “小丫頭?!?/br> 藺君尚真是哭笑不得,商場中動輒千萬上億的合作案能沉著處理,卻在這樣一個午后,與一個小丫頭在花圃邊來來回回拉扯。 抱著了沒讓她掙開,他的聲音帶著嘆息,從頭頂傳來:“你忘了,今天說好要帶你去度假村走走,先去醫院,我們就出發?!?/br> 情天在他懷里沒動。 自從上學期末那一次去玩過山車,她曾主動擁抱過他一回,對他表達謝意之后,這是第一次,藺君尚主動抱了她。 而且他說,他記得要去度假村的事。 一剎間,心里像是也坐了一回過山車,卻不是那次山谷里感受的那一種,而是游樂場那種,高高低低,旋轉曲折,心臟忽上忽下。 情天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只能僵僵地站著。 他今天穿黑色的風衣,玉樹一樣挺拔,墨發短銳五官清俊,寬闊的胸膛很溫暖,鼻端微微散著冷冽的雪松香。 情天一直覺得雪松是低調的紳士香,深邃沉穩又透著淡淡奢華。 于他而言,再適合不過。 木調香能安撫人心,如此刻的他。 黑色的牧馬人停在門口,他去取車,情天站在原地。 上車后,情天忍不住往回看了眼,藺君尚從后視鏡看到她的小動作,唇角弧度又揚起。 “她等會自己會離開,只是昨夜在這里借住?!?/br> 借??? “……她是你的女朋友?” 情天沒發現,她對他的稱呼,從向來熟悉的“師父”變成了一個單字的“你”。 “不是?!?/br> 車子正駛出小區門外,藺君尚注意著路況,只回了兩字。 這樣的只字片語在情天的心中串聯起來,便理解成了一個新的詞:前任。 她抿了抿唇,想問什么,卻覺得自己不該開口了。 隨后一路,藺君尚的手機響了,他帶著藍牙接聽,應是關于公事。 情天看到,車子緩緩駛入上次來過的地方,那所私立醫院。 她下車時,藺君尚也下車,同時結束了通話。 有護士上前,情天跟過去,走了兩步,才發現身邊跟著他。 她抬頭看他時似有疑惑,藺君尚問:“怎么了?” “我以為,我又要獨自被領走了?!?/br> 上回來這里,他將她交給護士就走開的。 護士在身前帶路并未往回看,藺君尚抬手刮了一下她鼻子:“上回只是離開一會,領走也是師父領?!?/br> …… 后來去看醫生,醫生問情天癥狀,她說:“就是有點小感冒?!?/br> “小姑娘別緊張,癥狀說具體一些?!?/br> 四十多歲的醫生大叔以為情天是不喜歡醫院這樣的地方,才言語簡短。 “都有哪些癥狀,跟醫生說說?!碧A君尚也對她道。 “……發熱,鼻塞,嗓子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