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4(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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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方沒意思的意思是:不喜歡他。 讀書人嘛,看不上他也正常,他不懂物理,和人家說不上話。談對象,要你情我愿,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 道理都懂,陳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走神,近來時?;秀?。 戰友瞅他不正常,揶揄他是不是想女人了,年輕漢子,血氣方剛,又是該成家的年紀,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給你介紹一個? 對方被陳順照后腰給了一下,哎喲哎喲地叫。 想女人?胡扯! 他怎么可能想女人,打出娘胎沒想過! 話沒駁完,想起杜蘅的小臉,他愣住。她是不是女人?顯然是。想沒想她?想了。那是不是想女人? 完了。 常年不妄動的念頭是沒有愿望的,她一出現,成了他的愿望。 現在愿望落空,人家不喜歡他。 這天杜蘅要去看嬢嬢,師娘讓他去送送。傍晚天邊一團明艷火燒云,陳順的心也在燒,大火收汁,干巴巴發澀。 大夏天,他說怎么治手上凍瘡比較好,又說陸軍醫院有很好的藥膏。 杜蘅話很少,不時點點頭。 她真是好涵養,總有回應,禮貌表示在聽。眼看要到胡同口,陳順知道不該再送下去,該道別了。 “說媒的事,……你別當真?!?/br> 話到嘴邊突然拐彎。其實巴不得她當真,當真再考慮考慮,成不成?但他不好意思開口,怕叫她困擾。 “嗯?!倍呸坑袉柋卮?。 陳順的大火收汁沒收好,心燒焦黑。 粗硬睫毛亂閃,沒能管住自己,話已經問出去:“你是不是不喜歡我?!?/br> “嗯?!?/br> 等凌遲似的等來一個字,猛過一枚手榴彈,陳順的心給轟到渣都不剩。 他就不該多問。 這下好了,徹底沒路了,路堵死了,她真的一點不喜歡他。親口說的不喜歡,再糾纏下去頂不是男人,他告訴自己,只能送到這里。 杜蘅仍稱呼他為首長,沒滋沒味的首長,不帶私人感情和他道謝,道別。 陳順默默掉過身。 夕陽在正前方,金光燦燦,照得大街小巷,來往行人個個發光,唯他暗淡,怎么看都是一個情場失意的男人。 在她身上屢吃敗戰,她不喜歡他,對他沒那個意思。 怎么討人喜歡他沒學過,怎么討女人喜歡更是一竅不通,陳順心里失落,走出幾步,還是舍不下。 胡同腸子不寬敞,她行走在其中,身影纖弱。如果現在回頭看他一眼,多看他一眼,只要一眼,他可以立馬拿出平生最厚的臉皮。 跑到她面前,大聲報告自己心意。 然而妄想到底是妄想,她沒回頭。 小雷正在男孩子最淘氣的年紀,看熱鬧不嫌事大。 聽說爹媽給兩人說媒不成,有天蔫壞地跑到陳順面前,說他媽倆研究生看杜jiejie眼睛都看直了,可杜jiejie肯定喜歡有文化的。 至少物理不能比她弱。 陳順埋頭擦槍不作聲。 九月底是趙瑞珍生日,老首長做東,當晚領一家子上老館子吃飯。這天陳順當值,沒趕上,到家隨便對付兩口,打水在院子沖涼。 水流嘩的在男人cao練出的一身硬rou上流淌。 兩臂腱子rou,胸膛堅實,小腹塊壘分明,筋是筋,骨是骨,水光在成熟rou體上細細打閃,閃成星辰樣,充斥健康、強烈的男性氣味。 二院兩戶人家搬走,只剩他一戶,每月十五號是杜蘅看望嬢嬢的日子,今天正好十五。 她也不在。 打肥皂的間隙,陳順抬頭。 天幕上一輪不錯的滿月,清清冷冷,不跟人親近。入秋夜里挺涼的,不知道她在干嘛,失眠的毛病好點沒有。 沒拉燈,院子黑成深潭,半點不妨礙他的洞察。 “出來?!?/br> 遲疑一會兒,凝固黑暗的角落分離出她的聲音,“沒再聽到水聲,我以為你洗完,回屋了?!?/br> 杜蘅提著暖水瓶,要去開水房,必須經過陳順院子。 現在要走,已經來不及。 聽到她聲音那刻,陳順就像聽到立正cao令,耳朵血紅。下身有穿,還沒到光腚做流氓的程度,可他腦子起風了,在下一場魚甩籽似的冰雹,砸得腦殼直疼。 腦殼一疼,嘴巴失控。 “今天十五,沒回去看嬢嬢?” “有些感冒,怕傳給嬢嬢?!彼f。 陳順知道她的“有些”絕對不能當真,一定要往嚴重去想。這嗓子不對勁,發沙,氣也短,不是小感冒。 不帶思考,整盆冷水往身上澆,腦袋一甩,進屋套衣服,又急點名似的沖鋒回來,前前后后不到一分鐘,立在她跟前。 他不能伸手,只能問,有沒有發燒。 杜蘅點頭,在她看來是小問題,睡過一覺,想出來打點水喝。陳順沒心思再去想自己沖涼時的一身硬rou會不會嚇到她,接過暖水瓶,讓她就地等待,說完轉身就走。 他的語言系統全是軍人詞庫。 此刻卻有了生硬在外,緊張在內的個人情緒。 就地等待,好吧,杜蘅笑了。 那股健康,成熟的男性體嗅余韻撞在她心上,久聚不散。她的視力也不差,陳順身體并沒擦干,洗舊的襯衫浸透,貼牢皮膚,穿了等于沒穿,還在不斷向外表達他的健碩,這是一具灼烈的男性rou體。 他回來得很快。 水打好了,說完立定看她,這是送她回屋的意思。到東房門前,陳順還是不放心,只好厚著臉皮問她:“方便進去嗎?” 他是一點沒發覺自己濕著身,上身輪廓清晰,表情卻正派,沒有雜念。 杜蘅犯人的自覺從不讓問題落空,再說了,她沒有什么是不能被好人民審視的。 何況社會面目極好,一塵不染的年輕軍官。 電燈拉亮,給陳順看的,還是一間收拾得完全沒有人味的屋子,干凈,簡潔,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墻角厚厚一摞一米見方的紙,寫滿密集的數學公式和演算符號,一支鋼筆壓在紙面。 她的字,總是驚人的齊整。 陳順倒滿一茶缸的水,忍住沒吹,眼看她握住茶缸耳朵,出聲提醒:“等等,倒多了。吹涼點喝,別燙到自己?!?/br> “好?!?/br> 她乖順答應,突然給他的聽覺撓癢癢。 他有點坐立不是,沒話找話說,想爭取時間看她把水喝完。于是他問了個她擅長的問題,關于洲際導彈。 杜蘅解釋:“洲際導彈是原子彈的運載工具,如果只有原子彈而沒有洲際導彈,好比你有子彈卻沒槍?!?/br> 她的解釋通俗易懂,用面對審訊的方式回答他的提問,像一場匯報。 陳順心里不好受,又不舍得打斷她。 洲際導彈射程是中遠程導彈的2至3倍,這枚洲際導彈射程涉及公海,數據艙接收和打撈尤為重要。她能接觸到的資料不足,等一份內部資料對她開放往往需要十天半個月,還得雷鳴教授多方斡旋,努力爭取。加上很久沒在紙上寫東西了,所以進度緩慢。 陳順想起初見她那天,雪地滿滿的公式。 杜蘅說,雪地是她的成稿,很多演算習慣在大腦里完成,包括儲存,優化。紙筆對于她來說太珍貴,揮霍不起,不留紙稿已經是習慣,但洲際導彈的計算必須上報,盡可能詳盡是必然的。 她頭回對著他說這么多的話。 比整半年的加起來都多,陳順不停點頭,感謝她為他這粗人做解釋,一看她的眼睛,話又攔不住了。 “我明白,任務艱巨,責任重大。聽說你在失眠,最近有沒有好轉些?注意休息,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任何事,不管事大事小,請告訴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