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金珠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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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芝往前院方向走了兩步,一想不對,轉著往墻那邊跑去,可沒走幾步,就讓這團子給拖住了,它抱著她的腿歡快晃著尾巴,仿佛在說:一起玩呀! 安芝擔心自己跑起來會把它給踩著,干脆拎起來抱在懷里,等她翻過去后再放了它。 才跑到墻角呢,身后就傳來了溫柔又熟悉的聲音:“姑娘這是想帶著我的小寵去哪里?” “……”安芝不肯轉身,懷里的團子已經很興奮的在向它主人打招呼。 隨著輪椅靠近,聲音也越來越近:“這小寵平日里讓我慣壞了,頑皮又好吃,怕是姑娘鎮不住它?!?/br> “嗷嗚!”團子不瞞的叫著,安芝避無可避,轉過身來看他,氣勢也是不低。 兩個人的目光撞上,這還是頭一回她沒有躲避他的視線,沈幀臉上的笑淺淺的,與這春日的陽光融合在了一塊兒,格外的暖人。 安芝怔了怔,他不該生氣么。 趕過來的李忱看到安芝后愣住了:“歡兒姑娘?!?/br> 同在金陵,早晚是要遇上的,雖然只能盡力避著,可避無可避時候也得迎上,安芝轉頭看了他一眼,將團子放下,禮貌而疏遠:“我不是歡兒?!?/br> 這時寶珠找來了,一路喊著二小姐,趕到后院這兒看到她頂著日頭連帽子都沒戴,忍不住念叨:“您快別站在這兒,日頭曬的很?!?/br> 寶珠念叨完后才注意到這里還有別人,可并不認得,于是她便對安芝道:“三小姐等您呢?!?/br> 本覺得她說謊的李忱又是一愣,二小姐?怎么變成二小姐了?誰家的? “走罷?!卑仓コ驇⑽㈩h首,從他們身旁走過去。 淡淡青果撫香而過,一年不見,她已經亭亭玉立。 跑到沈幀這兒的團子望著安芝離開的方向,嗚嗚的叫著,看了看沈幀又看了看安芝,沈幀將它抱起來,輕輕撥弄著它的鼻尖:“養了一年還養不熟你么?!?/br> “大少爺,她——”李忱尤覺得不可思議,難不成她當初是假扮成個落魄丫頭混到府里來的,實際上是哪家小姐,這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她在藏庫拿了一樣東西,如果是個賊,怎可能不搬多一些。 沈幀垂眸,嘴角揚著一抹笑意:“不急,早晚還會遇到?!?/br> …… 從后院離開后,安芝越走越快,直到出了靜修院。 她深吸了一口氣,心口還咚咚跳著:嚇死我了。 “小姐,您認識那位少爺?”寶珠侍奉二小姐一年,可頭一回看到她被別人嚇著,也是有些驚奇。 安芝矢口否認:“不認識,楚芹不是等著呢,我們快走?!?/br> “怎么可能不認識?!睂氈楦谛÷曕止?,不認識還走這么快,之前沒見小姐對誰這樣,難道是因為喜歡那少爺? 第24章 人渣?(捉蟲) 離開寒山寺后林楚芹拉著她又去逛了鋪子, 回到林府時天色已經暗了, 去主院請安過后,安芝讓寶珠將今天在書局買的地圖拿給她,背后隔著板子掛在墻上,在宣城和金陵的位置按下釘旗后, 便是盯了地圖。 等到寶珠端了湯進來, 安芝還在看。 “小姐您將湯喝了再看?!睋亩〗銈搜劬?,寶珠多點了個燭臺, 在旁給她照明, 見她只盯了一處好奇問,“小姐您要去淮安?” “過幾日想去淮安的船廠看看?!?/br> “咱們金陵城外龍江不是有船廠?!睂氈橛行┎唤?,去淮安來去得四五日呢。 安芝在明州和登州兩處按下釘旗,若是有時間,她還要去這邊瞧瞧。 視線落在之外的蘇祿國,要想再去的遠一些, 這商船就不夠大了, 如今只能沿海岸往南往北,便是去安南也是沿嶺西而行。 太深了的寶珠不懂,便催促著安芝趕快喝湯:“夫人適才交代讓您早些休息, 在外頭沒辦法,回來您可不能這樣了?!?/br> 安芝轉過身,接了她的湯, 眼睛雖沒看了, 腦子里還在看, 寶珠看著直嘆氣,想起今天在寒山寺見到的那位少爺,小姐如今這模樣,哪里像是有心上人的樣子,一定是她想多了。 夜是靜謐,各院的燈都熄下去后,漸漸的,金陵城陷入了這夜色中去。 除了那整夜燈紅的色賭場所,便是碼頭上還有燈的,商船回來的時間不定,有時大半夜的靠岸了一艘,一忙天就亮了。 早晨是幾個集市中最熱鬧的時候,恰逢早市要收攤,碼頭上那些做夜工的剛下活,沿街的鋪子外頂著帳篷燒著早食,一碗碗熱氣騰騰的豆花兒都不需人喊的,轉眼是空了。 馬車從西市經過,幾個碼頭這兒最為擁擠,安芝掀開簾子看出去,昨夜應該是到了大船,碼頭外滿是推著板車運貨的,安芝仔細看,箱子上標著個葉字,是葉家的船。 她離開沈家后這一年里,要說金陵城中變化最大的,就要屬葉家,去年十月里葉家大小姐與薛家二少爺成婚時她不在金陵,十一月回來,就在碼頭上看到了四艘薛家給葉家的下的聘,并非是像之前傳的那樣都是大船,其中兩艘海船,還有兩艘便是要走也能沿近的。 但這四艘船無疑放在哪兒都能增添不少實力,半年間,葉家的行鋪多生了幾家,當之無愧金陵城中最為忙碌的,葉老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賺錢那勢頭,漸壓沈家。 商人遍地的金陵城中,成婚之事最講究的就是這聘禮與嫁妝,多少不止是關乎門面,還關乎了對方是否足夠重視這樁婚事。 也有人說這就是葉老爺最終選了與薛家聯姻的真正原因,把女兒嫁到沈家,可還得仰仗沈家,可薛家就不一樣了,偌大的誠意擺下來,巴著的這勁頭,都能叫葉老爺高興一陣。 只不過葉老爺這做派,光是當初在沈家得知他減少送禮這事兒,就讓安芝覺得此人不好相與。 馬車漸離西市,周遭安靜了許多,在經過酒坊街時人尤其少,大清早無人關顧的酒館開的不多,巷子口倒是躺了好幾個昨夜爛醉到家都回不去的人,安芝放下簾子,半個時辰后馬車出了金陵城,往徐家莊方向前去。 日頭漸高時馬車到了徐家莊,這個距離金陵城沒有多遠的村莊,是與金陵完全不一樣的景致。 徐家莊三面環山,出路便是官道,盛產木材,也就衍生了這木雕行當,許多年前還是小村落的徐家莊,如今遍地是工坊。 安芝想在這兒找幾個雕工出眾的師傅。 下馬車后村口有村民熱情迎著問她來做什么,安芝說要看看佛珠,這人就樂呵呵將她迎到了一家大工坊內,院中中四處鋪著木頭,有些是剛砍的,有些是曬好的,架子上還擺了不少木雕的物件。 不多時那村民就拿了成品佛珠給安芝瞧:“姑娘,您瞧瞧這成色,不說最便宜,但咱們這兒的東西是最好的,姑娘您是鋪子里進還是要做貨買賣?!?/br> 幾個盒子內擺著佛珠,從高到底什么的都有,安芝拿起一串白檀的低頭聞了聞,抿嘴輕笑:“這位大叔,我是替家里人來瞧的?!?/br> 這村民的臉色當下就變了,自己買來賞玩?當這里是什么地兒,于是村民將這些盒子都給收了,不耐道:“姑娘要喜歡,金陵城里多的是鋪子,咱這兒可不賣一兩個的?!?/br> 能來徐家莊這兒的,哪個是買一樣兩樣回去的,安芝這個大小姐裝扮,又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即刻遭了這工坊嫌棄。 出去時寶珠憤憤:“哪有這樣做生意的?!?/br> 安芝低頭輕笑:“假的?!?/br> 寶珠張了張嘴,回頭看那工坊:“那他還拿出來給小姐看?!?/br> “早市的攤子,我去買與東嬸去買,這東西都不是一個價,他是瞧人的,那些說是白檀金絲檀的,都是楊木染成的?!?/br> “那他不是騙小姐么,倘若真有人買去,不得虧?!?/br> “那他也不會真砸了招牌,都是真假參著的,多少就看你這眼力勁了,若我剛剛一樣沒瞧出來,看著那些楊木的說要買,他拿出來的,保管都是假的?!?/br> 寶珠嘟囔:“那他不是欺負別人看不出么?!?/br> “對,就是欺負別人看不出?!卑仓バχ罅讼滤谋亲?,在村里走,不一會兒就有人迎上來。 接連走了幾家大的工坊,安芝依舊是沒看到滿意的,這些村民熱絡招攬進來的工坊,里面的東西參差不齊,看她是個小姑娘家的,拿出來全是蒙人的貨,安芝今天來也不為買,看過這些師傅雕刻后,帶著寶珠一路往里走,幾乎是走大半個村子,這邊人也少了,工坊也少了,連招攬的人都沒了。 安芝走入一間平瓦房院子,里面是一家五口在做活,爺孫坐在凳子上就木而刻,那邊的父親在削曬好的樹,墻頭上擺了幾樣雕刻的小動物,栩栩如生。 見有客人來,做活的父親搓著手起身:“姑娘,您要看什么?!?/br> “師傅,您這兒可有佛珠?” “有,有的,不過不多,姑娘您是要做什么用,若是自家買去戴的,倒是有?!苯邢眿D從屋里拿出匣子,里面裝了七八串的佛珠,都是桃木的,雕的卻很好。 安芝一眼看中了其中一串,拿起來,佛珠是要比其它幾串來的小,上面刻著一朵朵蓮花,很是精巧。 “師傅,這是誰做的?” “這是我那兒子平日里玩刻的?!卑仓ネ^去,是在那邊凳子上做木雕的,埋頭刻著東西,心無旁騖的。 手藝好的人徐家村內有許多,就是前頭幾家大的,里面的師傅技藝也都十分不錯,可有時東西做的多了,一批批趕工下來,總覺得缺少些靈性,安芝看這蓮花刻的就很不錯,技藝上雖說不夠純熟,但卻很生動。 安芝從寶珠手中接過匣子,遞給那師傅:“可能在您這兒訂做一串佛珠,東西我自己帶了,我娘過些日子壽辰,我想給她做一串佛珠?!?/br> 匣子內擺著的是一段小葉紫檀,那師傅怔了怔,這可是好東西。 安芝遞上三兩銀子:“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給您二兩,一共五兩工費,師傅,您看幾天過后可以來???” 這生意可以不接,畢竟若是做壞了自己賠不起,可五兩銀子夠一家子吃半年的。 他們平日里做出來的也都是低價叫那些收貨的商人給買走了,不能和外頭那些大工坊比,賺的也不多,如今送上來這這一筆生意,倒叫人為難了。 猶豫了會兒他將匣子拿到兒子面前,不知說了什么,那少年停下手中的活看著匣子,過了會兒點點頭,這師傅才露了些笑意,走過來問安芝:“姑娘要做什么樣的?” “就做蓮花紋的?!?/br> 師傅寫下了交付的票據,按了手?。骸拔迦罩蠊媚锉憧蓙砣??!?/br> 安芝點點頭,看了眼老人家刻的佛像,轉而走出小院,往村口走去。 村口這兒還是有許多村民,招攬著過來的商客,安芝出去后上了馬車,拿出那位師傅送她的桃木珠戴在手上:“你看怎么樣?” 寶珠夸的真心實意:“小姐膚白,戴什么都好看?!?/br> 安芝抿嘴笑著,她給的那一段檀木其實是有些緊的,若是浪費一些,怕是做不成一串珠子,就看那年輕人的手藝如何了。 回林府時經過西市,葉家的貨應該是卸完了,碼頭上沒再看到葉家標志的貨箱,馬車往前走去,經過花市,安芝想著給東嬸帶些種,便叫車夫停下,帶著寶珠進去。 說是花市,就是一條窄巷弄,兩邊都是簡易的棚子,擺滿了花盆,這時節牡丹花開的好,這兒就都是牡丹花盆,爭奇斗艷的。 安芝瞧見幾株君子蘭不錯,挑了空一些的地方彎下腰看時,耳畔傳來了十分好聽的孩童聲音。 “爹爹這個好看,我要紅色的,爹爹你給我買這個罷?!?/br> 孩童稚嫩的聲音,軟軟糯糯,便是這么挺著就讓人心軟了,安芝不由轉頭過去,是一對年輕的夫婦帶著孩子在看花,說話的女童三四歲的年紀,被她爹爹抱在懷里,生的是粉雕玉琢十分可愛,夫婦倆的樣貌也是出眾,看起來般配的很。 是恩愛夫妻才有這樣的和睦畫面,周遭人聽著孩童撒嬌都跟著露出善意的笑,安芝也喜歡,便多注意了些。 年輕婦人在挑花,自己卻沒什么主意,便小聲問丈夫,男子總是溫和回答,最后一家三口挑了一盆紅牡丹,又買了些花籽,男子抱了花盆,夫婦二人牽著孩童從安芝身邊走過去。 “子書,將這放在醫館里你說可好,平日里那些病人前來,看到花開的鮮麗,或許心情也會好一些?!?/br> “好?!?/br> “等這里忙完,我們回純縣看看爹娘,我娘派人送信來,說洺兒想我們了?!?/br> 女童不忘補充一句:“我也想弟弟?!?/br> 男子摸了摸女兒的頭,轉頭看妻子的眼神里充滿了愛意:“好?!?/br> 而站在這兒的安芝臉上,卻是再無笑意,她看著那個男子,他叫子書。 世上的人千千萬,有相同名字的大夫也不足為奇,更何況,他待他妻女的模樣,怎么瞧都不像是那個拋棄大小姐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