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金珠 第5節
書迷正在閱讀:你喜歡的面孔我都有、被迫嫁給蟲族指揮官后我成了團寵、聽說我超兇的[綜恐]、大佬,跪求裝備![星際]、問君何愧、小祖宗(作者:逐心)、同學你不懂我的心、攝政王中了情蠱之后、摧眉(年代 糙漢 女方粗口)、風里有你的聲音
安芝心中悄悄想著,肯定愿意啊,她那么喜歡你。 可瞧著用情至深,因婚事有變而傷心欲絕的葉上珠,在聽到沈幀這么說后,忽然沉默了,過了會兒她才淚眼盈盈道:“不會的,你以前那么好的身體,不會治不好,才看了一位太醫而已,宮中有那么多的太醫?!?/br> 沈幀為她倒了一杯茶,出奇的淡定:“倘若還是看不好?!?/br> 葉上珠望著他,卻只道:“不會的?!?/br> 安芝心中有些古怪,她雖不懂情愛這些,但她見過兩情相悅是什么樣的,大哥與芍jiejie許諾時,講的可是不論將來有什么變故都會不離不棄,災或是病,都不會影響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為什么葉家小姐只念著會與不會,難道沈少爺腿好不了,她就不嫁了? 葉上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沒人清楚,亭子內的氛圍是越發顯得有些奇怪,沈歆旁若無人的玩著核桃,忽然抬起頭看葉上珠,指著她臉上的眼淚,像是問小孩子的語氣:“你哭啦?” “沈jiejie?!?/br> 葉上珠拿起帕子抹了眼淚,不等她繼續說,沈歆笑了:“嘻嘻嘻你哭了啊,她哭了,她哭了?!?/br> 也不知道哪個點觸及到了她,看葉上珠哭,沈歆就特別高興,就像是看戲那般的語氣,即便是知道她如今神志不清,并不是有意如此,在這樣的環境下,沈歆的笑聲對葉上珠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仿佛是在嘲弄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親自向別人請求去葉家提親,姑娘家的矜持都不要了,多掉份啊。 這么一想,葉上珠的眼淚更兇了,誰也不知道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開的口,她與沈幀的親事在小的時候就定下了,這么些年她就盼著能嫁給他,可他卻出事了,落下雙腿的殘疾與輪椅相伴,父親便不愿再結這親事。 她懇求父親再等等,他的腿一定是能好起來,這一等便是四年,如今母親的孝期快過了,父親那邊沒有松口的跡象,沈家這兒因為前幾年提親被拒也生了怨,如今又有薛家摻和其中,她實在是沒轍了,才想著來與他商量,薛家不比沈家,父親如何會沒有計量,若是由他出面去與父親說,定能順利。 可他卻說這樣的話。 葉上珠擦了眼淚,已經將顏面拿下了,也不在乎多一句少一句:“你不想娶我了?!?/br> 沈幀神情坦然:“我今后如此,實在委屈你,薛家家風嚴謹,幾個孩子都是嫡出,二少爺為人謙和,還有功名在身,今后不論是在阜陽為官還是回金陵,有薛家和葉家為助,你都會過得很好?!?/br> 葉上珠垂眸輕笑:“看來我今日是來錯了,我原以為沈大哥想的與我一樣?!睍榱诉@婚事而去努力。 沈幀沒有回避她的視線,說的真心實意:“我希望你今后過的幸福?!?/br> 這時亭子外不遠處走過來一個丫鬟,李忱認出是夫人院里的鴛鴦姑娘,便率先提醒亭子內:“少爺,是鴛鴦?!?/br> 葉上珠匆匆抹干臉上的淚水,起身向沈幀行了下禮,溫婉中帶了受傷的疏離:“今日是我叨嘮了?!?/br> 恰好鴛鴦走過來,見葉家姑娘眼眶紅紅的,察覺這氣氛不對,便笑盈盈道:“葉小姐,可叫我好找,夫人□□叨您呢,說是尋了些好布想叫您去挑?!?/br> 葉上珠垂眸掩飾:“勞煩鴛鴦姑娘了?!?/br> “葉小姐您這說的是哪兒的話,我這就帶您過去?!?/br> 說話間這人已經走遠了,李忱心中微松了一口氣,生怕鴛鴦這一趟來是要將少爺也請過去,那又少不了一頓說的,到時候頭疼的又是他。 亭子內唯一沒有間斷的就是砸小核桃的聲音,沈幀看著沈歆,眼神柔和了些,伸手想去拿她手中的錘子幫她砸,沈歆卻不太樂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安芝,最終還是把錘子給了安芝,她砸才放心。 這幾天的照顧總算是培養出了點習慣,沈歆知道安芝不會搶她吃的,還會給她,能讓她碰這些核桃,那已經是沈歆很大的讓步了。 “大少爺,還是我來罷?!?/br> 安芝努力減低自己的存在感,將核桃撬開后給沈歆剝好,想要起身出亭子去,李忱走上來了,一臉的擔憂之色:“大少爺,您與葉小姐說這些,等會夫人那邊知曉的話,豈不是——” 沈幀摸著手中安芝砸開的核桃邊沿:“五月節的禮照著一樣的送?!?/br> 李忱流汗:“怕是會惹惱夫人?!?/br> 不親自去拜訪,還把葉家與別人放在一起,夫人知道了就更生氣了。 沈幀不為所動:“與陸李幾家的一樣即可,不必多添?!?/br> “大少爺,您這樣,不是辜負了葉小姐對您的心意?!崩畛肋€是沒能忍住,他跟了少爺十來年,從一個小廝開始到現在,也是見著少爺一步步怎么走過來的,葉小姐對少爺情深義重,不能與少爺在一起實在可惜。 “你可知葉秦打的是什么主意,上珠她聽命于她父親,與薛家結親對她而言是最合適的?!鄙驇碌搅藥追秩~秦放他女兒來沈家參加洛椿宴的意圖,無非是想看沈家會不會出比薛家更高的聘。 葉秦將唯一的女兒當成籌碼,這一搏,到沈家來她并不會好過,反倒是薛家,薛二少爺為人正派,走了仕途,將來能帶她遠離金陵自然是好,即便不能,官商之間還是要有所界限,葉上珠能過的更自在些。 將自己當做空氣的安芝終于明白了這位沈家大少爺的態度,他不是像大哥喜歡芍jiejie那樣喜歡葉家小姐,他是因這婚約而娶,又因自小相熟的緣故,在他受傷后,真心實意的在為葉家小姐的婚事做打算。 不由的,安芝多看了他幾眼,兩次接觸下,看著也不可怕,別人到底忌憚他什么? 亭子內安靜下來,即便是沈歆記不起這個弟弟來,沈幀還是很樂意在這兒陪她,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如李忱所說,沈大夫人那兒果真是派了人來請他過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安芝松了一口氣,這位大少爺要還不走,她可就沒時間了。 將打著哈欠的大小姐送回屋,囑咐小蘭她們照看,安芝回到自己屋子內,開始準備夜里要用的東西,從麗園的后墻翻過去是容易,可要靠近庫房卻得由上至下,她得準備些繩子才行。 這時出了麗園的沈幀,攤開手,手心里多了八瓣砸開來的核桃,一個核桃四瓣,敲的很好。 這需要很精準的力道才行,一兩個是誤撞,多了卻得看手勁,那日在商行門口,她逃的雖然狼狽,金鳳樓的那幾個大漢卻是一下都沒碰著她,說起來,她抱著他的腿時,力道也不小。 “找到她叔父了?” 李忱搖頭:“她父親是個武夫,替人擔保才欠了債,據周圍的人說,她父親是受了傷染病身亡的,母親早逝,留下的那個弟弟被他叔父帶走了?!贝蚵牭降南⑴c歡兒姑娘所說沒有出入,李忱為此還多打聽了幾處,并沒有什么問題。 “那倒也符合?!?/br> 沈幀意味不明說了句,前頭寧園外候著的婆子一看大少爺來了,即刻進去通稟,片刻之后沈幀在寧園的院子內見到了正在修剪盆栽的沈大夫人董氏。 沈幀看了眼已經修剪好的幾盆墨松:“母親好興致?!?/br> “原本興致是不錯?!倍戏畔录舻?,神情素淡的看了他一眼,語氣里透了威嚴,“我答應你把歆兒留在府里,你也該應了我的意思去葉家拜訪,竟是連禮都沒準備?!?/br> 沈幀撥了下松針:“五月禮兒子已經備下了,倒是母親您得另外備一份賀禮,葉家與薛家好事將近,咱們與葉家也算是世交,您又是看著上珠長大的,這賀禮豐厚些也無妨?!?/br> 董氏看了他一會兒,沒再提葉家的事,吩咐下人把墨松擺好,即刻給他做了決定:“既然如此,明日我就派人請你舅舅過來,將你與心嬋的婚事定下來?!?/br> 沈幀微笑著,眼神微閃,是以早就料到了母親的決定,有所準備。 第8章 無福消受 入夜,麗園內寂靜無聲,后門那兒的婆子輪流休憩著,時而看園外,從外面找回來的這幾個婆子盡心又老實,即便是夜里安靜,她們誰也沒有放松警惕, 亥時過后起風了,越刮越大,天上的烏云蓋過月亮,幕沉沉時,一道身影從后門那兒閃過,速度很快,眨眼就沒入墻角陰暗中。 須臾,草叢內傳來輕微的簌簌聲,沙礫摩擦,歸于平靜后安芝出現在墻頭上,看著庫房那方向。 長發束起在頭頂扎了個包,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安芝緊盯著底下來回巡邏的這些人,一刻鐘后,她出現在了庫房的北側,這兒剛剛有人巡邏過,安芝順著廊下的柱子攀爬上去,在幾個仆人過來前藏進廊頂。 “今天陸家倒是送來的多,這葉家卻是不如前兩年,你沒看那箱籠,抬著就輕的很,可沒放什么東西?!?/br> “什么前兩年,大少爺受傷之后那葉家連年禮都輕了,更別說這洛椿宴,你還不知道,葉家和咱沈家這婚事怕是不成了,咱們在府里是沒人敢提起,外邊兒都說薛家要去葉家提親?!?/br> “咱大少爺這么好的人,有的是人家想結這門親,年前宣城劉家就送來了好些禮,你也瞧見了,好幾個金箱抬進來,人家也有那心思?!?/br> “那可不,大少爺接手這幾年,比老太爺年輕時還厲害,就是這腿……” “還留著臨風院,也是寬厚?!?/br> 兩個仆人聊著天從廊外經過,提到大少爺的婚事時還壓了聲,最后是越來越輕,可這夜寂靜,傳到安芝耳朵里清晰的很,尤其是那一句宣城劉家。 她對宣城劉家比他們熟悉多了,不僅是因為過往與計家有不少生意上的接觸,還因為一些小道八卦,宣城中,劉家最出名的就是劉老爺的八房姨太太,為了求個兒子可謂是費心了心思,大大小小的寺廟都有他的供奉,虔誠無比。 或許是心誠則靈了,后院里邊孩子倒是一個接著一個出生,可這十二個孩子沒一個帶把的,到后來劉老爺看自己年紀也不輕了,或許是沒有生兒子的命,就動了招婿的念頭,說起來大哥也曾在劉老爺的招婿名目之內。 待他們走遠,安芝探出身,片刻后安芝出現在庫房東側門一扇窗下,抬手將嵌在夾縫中的掐片拉出,系在里面的細繩啪一下將窗戶內的插栓勾開。 翻窗進入屋內,眼前兩排架子上擺滿了書冊,這里是庫房的入賬屋,所有送入沈府的東西都要在這兒記賬過后再分入幾個庫房中去。 入賬屋這兒白天有管事進出記賬,時常會開窗,安芝才有機會在窗戶上動些小手腳。 關上窗后屋內漆黑一片,等了片刻后前排亮起了微弱的火光,安芝緩緩在架子前走過,查看書冊上記著的日期。 父親去世后,劉家抬走了六個金箱,半個月后就送到了金陵,應該是十月。 安芝應該感謝劉老爺動了想攀沈家這親事的念頭,才會這么大手筆的直接將東西送過來,如若不然,這六箱子的東西一旦被分拿出去,父親的這些東西就很難找了。 安芝從上排架子中取下三本書冊,翻到第二冊時神色一凜,火折子湊近看,在其中一頁上清楚的寫著:十月初六,宣城劉家,金箱六只。 底下附的是金箱內的所有東西,一箱布一箱子書,兩箱珠寶,余下的兩個箱子內放著的是一些器皿。 “藏庫?!卑仓ツ钪髅竽莾上浜竺嫠鶎?,這邊庫房內都是以一二三四標識的,藏庫是哪個庫房? 這時屋外傳來了甚是輕微的說話聲,像是有人在低語。 不多時便傳來了開鎖的聲音,隨著門被打開,聲音漸漸重了,手中拿著鑰匙的人連上滿是困倦:“明天不好查的,這都什么時辰了?!?/br> 是討好的聲音:“老哥你就辛苦一下,這不是白天沒記仔細,明兒一早就得去了,要是沒記全漏了一樣,我這差事可保不住?!?/br> 說話間兩個人走到了柱子邊上點了燈,屋內亮堂了起來,開門的管事指著最前面的架子,一面打著哈欠:“二排第三冊,你快看?!?/br> 前來的人也不敢拖時間,將他說的冊子取下,匆忙翻到今天傍晚才來記的那一頁,低頭仔細瞧著,悻悻笑道:“果然是記岔了數目,可得謝謝老哥你了?!?/br> 驅了睡意,這管事從他手中拿過冊子看了眼:“你也不是頭天干這活?!?/br> “是是?!庇星笥谌说?,也沒辦法,將數目記全了之后得受他一番叨念,末了,他往后還得請他吃酒來答謝這人情。 兩個人皆是沒有發現所站的桌子底下,青石板的地上有些灰燼的痕跡,關著的窗戶縫隙也有些大,這些灰燼在他們出去后,門合上時,帶起了一陣勁風,將其吹散。 隨后是輕扣的聲音,窗戶合緊,抵著的插栓落下,安芝擦去窗臺上留下的痕跡,藏在屋檐頂,等幾個巡邏的仆人經過后,翻上屋頂,從原路回了麗園。 回到主屋時在外負責守夜的小蘭靠在欄桿上打盹,頭一點一點的。 安芝將她輕輕拍醒:“小蘭,你去休息?!?/br> 小蘭猛地震醒,雙眼惺忪的看著安芝:“到時辰了?” “到了?!卑仓シ隽怂幌?,小蘭打著哈欠往后邊的丫鬟房走去,沒注意到安芝臨時綁回來的頭發與之前的不一樣。 走廊內再度歸于了平靜,安芝靠坐在扶柱旁,心里記掛的都是“藏庫”二字,去年十月入的賬冊,未見有領,可見東西都還在,可這藏庫到底是哪個庫房? “難道是私庫?!卑仓ゲ孪胫?,始終是不能有確切的答案。 …… 夜不算漫長,打個盹的功夫,很快天就亮了,屋內沈歆素來醒得早,廚房那兒送來吃食時她就已經洗漱干凈,這應該是她一天當中最開心的時候,睜開眼沒多久就有的吃。 廚房里負責送吃食的小丫鬟還傳了話,往后麗園的吃食得自己去領,洛椿宴過后,麗園這兒的戒備輕了許多。 快至中午時,安芝前往大廚房。 園子里還有丫鬟忙著摘昨天洛椿宴時掛上去的裝飾花,在池塘邊上撈池子內的花瓣,到了大廚房,安芝見到的是與那天夜里截然不同的畫面,這時辰大廚房里忙的熱火朝天。 安芝攔了個小丫鬟后得知食盒要去左廚那兒,過了回廊后到那屋前,里面傳來了碗碟摔碎的聲音,緊接著是毫無歉意的聲音:“哎呀明玉jiejie,我不小心把盤子給打翻了,這可怎么辦,這時辰那邊都忙著準備主院里的吃食,可沒功夫再給做,這里又都分好了的,裴姨娘那兒不急罷,要不你再等上半個時辰,等王mama她們閑一些再給你做上?!?/br> 望進去,碎裂的盤子和打翻的菜混在一塊兒,滿是狼藉。 說話的那丫鬟從表情到語氣都未見歉意,瞧著就是一副故意相,安芝認出了她對面站著的人,是那天夜里她去臨風院送藥時見的那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