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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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氏口中的阿乾是鄭愈同父異母的弟弟,泰遠侯休妻續娶的繼室常氏所出的兒子。 當年鄭愈的生母夏氏被休自縊身亡,鄭愈的身份便蒙上了一層陰影,也失去了泰遠侯爵位的繼承權,不過常寧大長公主顧惜血脈親情,對其卻也不算差。 其實何止不算差,早些年,大長公主甚至希望女兒鄭氏將其長女,南平侯府的嫡長女周寶蘊嫁給鄭愈,可那時鄭愈更是要啥沒啥,南平侯府和鄭氏怎么可能把嫡長女嫁給他? 所以最終大長公主的希望落空,鄭氏也十分慶幸自己沒理會母親的異想天開,因為在那不久之后她的嫡長女就高嫁了,嫁給了當朝太子朱成禎,成為了大周的太子妃,也將是未來的皇后。 現如今大長公主又舊事重提,想讓鄭氏把她的幼女周寶薇嫁給鄭愈。 第13章 寵姬 當然了,現在的鄭愈已經今非昔比,這事情不可以考慮。 但鄭愈就算是當朝次輔,還手握北疆兵權,鄭氏心里卻還是心心念念著那個鄭愈不能繼承的泰遠侯府爵位。 常寧大長公主沉了臉,道:“你這是不愿,那南平侯府呢?你的公爹老南平侯和丈夫南平侯呢?” 鄭氏的臉垮了下來。 她道:“阿娘,我知道,現如今,太子母族甘家將女兒送到了京中為太子良娣,侯爺和世子怕甘良娣影響咱們寶蘊的地位,就想讓寶薇嫁給鄭愈,好鞏固寶蘊的地位?!?/br> “可是這事,阿娘,您也是做女人的,若是太子他的心在寶蘊身上,寶蘊的身后有南平侯府,還有您,但甘家卻是遠在千里之外,他們也不能把寶蘊怎么樣,就算甘皇后有什么心思,太子還沒繼位呢,我諒她也不敢做什么?!?/br> “可若是太子的心不在寶蘊身上,皇后娘娘她有壞心,阿娘,就算添上個鄭愈,將來也是無濟于事啊,反而又搭上了寶薇,我現在,也就盼寶薇將來能平平安安的,安安穩穩的坐著侯夫人的位置就行了?!?/br> 她這話,本也沒錯。甚至可以說是看得很請。 可是...... 常寧大長公主心中還沒來得及嘆息,就聽到女兒鄭氏又道,“阿娘,我知道你對大哥當年休妻,逼死原配一事一直都不贊同,也因此對鄭愈多有愧疚,就想著補償他,可您也不能老想著拿我的女兒去補償他啊。不過,” 她的眼睛轉了轉,頓了頓之后道,“不過阿娘,您要是真打定了主意想把寶薇嫁給他,也不是不可以。您能讓他保證以后只有寶薇一個,永不進那蘭氏院門嗎?或者,至少讓那蘭氏絕育,絕不能有所出嗎?還有,陛下不是信重鄭愈嗎?大哥的爵位是不是最后還能落到鄭愈身上?” 常寧大長公主聽了女兒鄭氏這話臉就猛地黑了下來。 她心道,敢情她前面所有的不情愿都是為了最后這么幾句。 原本她還想好生勸勸她,可此時卻突然就失了再說什么的興致。 以女兒這性子,自己若是再縱著她,這哪是結親,這是結仇吧? 她冷冷道:“不能,阿鸞,你下去吧。你想讓寶薇嫁就嫁,不想嫁那就算了,不要得寸進尺,妄想求得更多。你當知道,以阿愈現在的地位,大把的名門閨秀上趕著想嫁,是你南平侯府求著他,而不是他求你們?!?/br> 鄭氏愕然,隨即一張臉漲得通紅,什么叫是他們南平侯府求著他? 不過鄭氏是大長公主的小女兒,自幼受寵,大長公主發怒,也嚇不到她。 她有點惱羞成怒道:“我們南平侯府求著他?阿娘,您再偏心,也不能說出這種話來,是,他現在算是個權臣,可我們南平侯府是世襲罔替的侯府,寶蘊她是太子妃,未來的大周皇后。鄭愈他冥頑不靈,與太子關系疏離,被皇后和甘家忌恨,將來到底會怎么樣還很難說,可別最后忙沒幫上,反而因著他牽連了我們寶蘊!” 說完之后鄭氏心中就是一激靈。 原先她還沒往這里想,可這樣一想,以鄭愈那性情,就算寶薇嫁給他,他也多半不會就唯太子馬首是瞻了,屆時若是他惹惱了皇后和太子,首當其沖的不正是他們家的寶蘊? 想到這里,她就忙道,“阿娘,此事我看我們還是得好好想想?!?/br> 大長公主瞅著自己女兒這說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只覺得一陣心累。 不過,也怪不得她。 女兒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一心一意的只想替她兩個女兒打算,患得患失。就像,現在自己還不是一心一意的想給她打算,替她鋪路? 她嘆了口氣,道:“罷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這事你和南平侯府自己議議,至于寶薇,就留下她,陪我一段日子吧?!?/br> *** 這日一早,蘭妱起床之時又是不見鄭愈身影。 她松了一口氣,想到他說今日一早要去大長公主府,忙喚了阿早和秋雙服侍自己梳洗,一邊就問秋雙鄭愈早上離開之時可有留下什么話。 秋雙過來時給蘭妱拿過來了一件雪白的白狐裘衣,先回稟道:“稟蘭夫人,大人吩咐了今日去大長公主府的馬車會在辰時末出發,大人屆時會在外院等夫人,還請夫人先在院中自用了早膳再出發?!?/br> 又拿了手上的裘衣跟蘭妱解釋道,“這件衣裳是大人前幾日才命人趕制出來的,用的是大人以前在北疆獵的雪狐皮。雪狐皮珍貴,這些年大人放著一直沒用,現在可總算是派上了用場?!?/br> 蘭妱瞅了一眼那毛皮滑亮,像是能閃嚇人眼睛的雪狐皮裘衣,心道,這么珍貴的裘衣,想來鄭大人今日真是要讓自己去堵某些人的心的。 阿早不知道蘭妱的心思,只眼睛閃亮的瞅著那裘衣,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語帶欣喜道:“姑娘,不,夫人,大人待夫人真好,我還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皮毛,就是太傅府的夫人姑娘們我也從來沒見她們穿過。不過要奴婢說,奴婢也從沒見過像夫人皮膚這樣好的,這衣服,也就最襯我們夫人了?!?/br> 秋雙素來少言,此時也笑道:“這雪狐皮京城自然是少見的,這雪狐只有我們北疆的雪山才有,但就算是在雪山,也是罕見的。而且雪狐有靈性,我們北疆人很少會去獵雪狐,這件的皮子也是因為一些意外才得來的?!?/br> 語氣中隱隱帶著些對自己家鄉的自豪和懷念。 *** 蘭妱用過早膳換了裝出門之時已見到鄭愈高大筆直的身影立在了馬車旁,蘭妱見他黑色的大氅上已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也不知站在那里等多久了。 蘭妱忙上前見禮。 鄭愈的目光先在她的臉上和身上滾了滾。 不得不說,她的相貌真是得上天寵愛的,冰肌如玉,五官精致,雙眼靈透,無一定點瑕疵,偏偏又柔和安靜,無半點攻擊力,看著只讓人心里覺得無比熨帖和舒適。 若是普通人穿了這雪狐皮,總會讓人只見狐衣不見其人,然后贊一聲,這身衣裳真漂亮,但她穿了,卻只會讓人覺得,這衣裳真襯她。 哪怕是他一向不被外物所動,看到她,也是喜歡的。 他收回目光,淡道:“跟你說過,以后見到我不必多禮?!?/br> 這時已有下人上前拉開了車門,打了簾子,蘭妱應了聲,鄭愈又看了她一眼,轉身就上了馬車。 蘭妱便搭著秋雙的手踩了杌子上了馬車。 馬車上蘭妱終于又聽鄭愈簡潔地跟她說了那長公主府之事的后續。 他道:“大長公主一直想將我姑母的女兒,南平侯府周家的姑娘許配于我為妻,以前是周家的嫡長女,現在是周家的三姑娘。還有,她一向不太看得上蘭貴妃和蘭家人,而你是蘭家人,所以她可能也不會對你有多少善意,你小心應對著些?!?/br> 蘭妱嚇了一跳,南平侯府周家的嫡長女,那不是太子妃嗎? 南平侯是鴻臚寺寺卿,老南平侯還曾是戶部尚書,朝廷重臣,雖然現在已經退了下來,但當年可是尚在位,現在也就罷了,當年鄭愈可是個身份尷尬,失了爵位繼承權,他又不科考,無論從哪里看也是個看不出有半點前途的棄子。 而且他這性子......位高權重時人說是冷酷傲慢,但落魄時恐怕就是人憎鬼厭的乖僻了吧。 大長公主當年竟然想將南平侯府周家的嫡長女嫁給他? 蘭妱心中驚疑,面上卻不顯,想了想,只是問道:“那大人呢,您對此是什么態度?” 鄭愈看向她,但卻沒直接答她的話,而是伸手遞給了她一個東西。 蘭妱低頭,便看到了他手心一塊圓潤通透內里猶如云霧在流動的白玉項墜。 他道:“這是我母親的舊物,我祖母應該有些印象,你戴上吧?!?/br> 這東西一看就非普通物件,但他這般說自然有他的道理。蘭妱伸手接過,白玉入手溫暖,在這寒冬季握在手中格外的舒服,也不知是不是他手心溫度的原因。 她反復確認了掛繩,才小心給自己戴上。實在是上次香囊事件留下的心理陰影。 她略有些緊張的樣子讓他眼中有一絲笑意劃過,不過也只是轉瞬即逝。 他道:“我不會娶她。你記住,現在,你是我的寵姬,我對別的女人不會有任何興趣。你見機行事,可以適度的恃寵而驕,不必擔心得罪任何人?!?/br> 此時他看著她的目光認真筆直,眼睛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他說“現在,你是我的寵姬,我對別的女人不會有任何興趣”,無端的竟然讓蘭妱生出他不是在跟她說假扮一事,倒似在對情人說著誓言或情話一般,蘭妱就是一抖,被自己這個念頭嚇著了。 難怪女人都那么容易被情所累,所誑。 因為女人,太容易被自己的心騙倒了,連她這般一向理智之人都會產生這種錯覺,而且明明他的語氣和表情還都那么冷淡。 *** 馬車行到大長公主府,便有人上前迎了兩人下馬車,然后直接領了兩人去了大長公主見客的小花廳。 蘭妱看到大長公主時就是一怔。 她在乾元宮后園第一次見到鄭愈之時,看到他冷著臉的樣子心中曾有一剎那的吃驚。 因為她曾經在蘭貴妃的宮中遠遠看到過承熙帝一次,承熙帝寬額高鼻深目薄唇,雖然年紀已大但仍能看出年輕時相貌英挺,但眼神如鉤,帶著些隱隱的陰沉,給人的威壓感很強,所以她印象很深刻。 她在蓮池亭第一次見到鄭愈,抬頭之時竟從他的眉宇中依稀看到了承熙帝的影子,當時就嚇了一跳,只不過當時她顧不上想太多,很快就將那抹荒謬的感覺抹去,之后也未敢再作深想過。 第14章 玩物 此刻蘭妱看到大長公主之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鄭愈的長相是隨了大長公主。 所以那真的不是自己的錯覺。 大長公主是承熙帝的嫡親姑姑,有著典型的皇家長相和氣質,她的相貌和承熙帝至少有七分相像,此時雖然穿了暗色衣裳,頭上發髻只插了一支古樸的鳳簪,手上拈著一串沉香佛珠,裝扮十分簡單樸素,但卻已經給人極高貴和威嚴的感覺,面色肅穆端莊,一看也是不多言的性子,讓人和她說話時不自覺的就斂了息,小心翼翼的不敢造次。 蘭妱給大長公主行跪拜禮,大長公主的目光在蘭妱的臉上和身上滾了一圈,最后在看到她胸前的白玉項墜之時稍頓了頓,露出了一絲疑色,但那疑色很快就收了回去,仿佛那只是蘭妱的錯覺。 大長公主打量蘭妱時并未帶有任何苛責和不喜,只是一種上位者看卑下之人的疏慢和品量,但蘭妱那一刻卻像是被鉗子夾住了一般,及至大長公主收回了目光,那感覺也久久不散。 大長公主收回目光后就沖一側的老嬤嬤點了點頭,那老嬤嬤便端上了一個托盤,上面是一只鑲紅寶的古樸手鐲。 大長公主道:“蘭氏,這只手鐲是我皇祖母的舊物,當年她曾將此物賜給了我父皇的一個妃嬪溫妃。溫妃溫柔賢淑,恭謹順良,我父皇,皇祖母和母后都很喜愛她,本宮現在將此物賜予你,希望你也能如溫妃一般,克已致禮,侍奉夫君,恭謹柔順?!?/br> 蘭妱垂首恭敬地謝過,那老嬤嬤便在大長公主的示意下上前親手給蘭妱帶上了那鐲子。 大長公主這才喚了她起身,然后就叫了她身邊一個相貌頗為秀麗名喚綠禾的侍女帶蘭妱出去園子里走走,只留下了鄭愈說話。 *** 綠禾領了蘭妱出了花廳就對蘭妱柔聲道:“蘭姨娘,我們府里的檀香梅這些日子剛剛開了,香氣怡人,奴婢帶您去看看吧?!?/br> 大長公主愛梅,園中有不少名品和上百年的老梅。 京中多少夫人和閨秀以能一賞大長公主的梅園為榮,可惜大長公主避客,少有人有這個榮幸的。 蘭妱對她的話沒什么異議,正打算應下,請她帶路,她身后的秋雙卻打斷了綠禾的話,道:“是蘭夫人。綠禾姑娘,我們蘭夫人是陛下親自賜婚給大人的側室,并非是什么姨娘,還請綠禾姑娘注意稱呼?!?/br> 綠禾一怔,隨即眼中閃過吃驚和狐疑,但她顯然也是個穩重的丫頭,極快地瞅了一眼秋雙,再瞅了一眼蘭妱,立即就垂下了眼睛,不帶什么情緒的道:“是,蘭夫人,是奴婢失禮了?!?/br> 蘭妱笑著點了點頭,道:“不知者不罪,還請綠禾姑娘帶路吧?!?/br> 鄭愈在來之前就特地跟她說過讓她“見機行事,不要讓人拿捏住了”,所以蘭妱便覺得今日的事情應該不會這么簡單。 果然等她被綠禾領著在園中見到一個著了火紅色織錦裘衣,打扮華麗,目光高傲如同一只驕傲的火雞般的少女之時,那心反而就落了下來。 她自小就是在蘭府嫡支幾位身份尊貴的姑娘高傲,不屑,偏偏又隱含嫉恨的目光中長大,對這種目光實在是再熟悉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