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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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恩其在旁候了他許久,見他出來,忙不迭的提著燈籠迎上去,小聲回稟道,“郡王爺請臺吉去王帳議事?!?/br> 班第毫不意外的“嗯”了聲。 此處離王帳不遠,主仆二人并未騎馬,一前一后步行。 烏恩其盯著班第背影看了兩眼,發現他腳步遠不如以往矯健,忍不住嘀咕道,“臺吉受了重傷,不好生敷藥修養,偏要跑去應付公主。這下好了,走路還沒女人快,瞧這磨磨蹭蹭的!” “不是應付?!卑嗟隈v足,冷瞥落后自己半步的烏恩其一眼,淡漠提醒,“還有,你走在我后面?!?/br> “……”烏恩其大大咧咧,口無遮攔,往日沒少說這樣刺激班第的話,但班第素來不屑理會他,今日卻一反常態。 烏恩其賊兮兮的往班第身邊湊,“臺吉心情很好???你才從公主哪里出來,可是與公主有關?” 班第聞言,挑著眉問,“你娶妻了?” 烏恩其不懂班第這明知故問是什么意思,憨憨的回,“尚未?!?/br> “那我與你沒話說?!卑嗟谳p哂一聲,很是不屑,“你聽不懂的?!?/br> 烏恩其撓著后腦勺,發出一個疑惑的,“嗯?”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走到燈火通明的王帳門口。進門之前,班第忽然側過頭,一本正經對烏恩其道,“還有,以后少打聽我們夫妻之間的事?!?/br> 說罷,徑直撩簾布進門。 烏恩其提著燈籠,站在茫茫夜色中,身形蕭瑟,再次發出了一個迷茫的,“嗯?” 王帳內。 多羅郡王無精打采的倚在以純金作扶手的虎皮座椅上,一邊打呵欠,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與鄂齊爾閑聊。 見到班第露面,他張口便是呵斥,“兔崽子,議事議到一半跑了不說,還拖到這個時辰才回來。勞我與你阿布兩人等你,好大的威風??!” 班第挨罵挨慣了,眼皮都未都撩一下,行了禮便自顧在多羅郡王近前坐下,開門見山道,“訂下出兵的日子了?” 恭親王此次來科爾沁,是為皇帝謀算壓榨科爾沁精兵打前鋒的。 如今趁著他被容溫趕走,皇帝正式的增兵旨意未下??茽柷卟可套h過后,決定趁著這個時間差,提前出兵。 只要科爾沁部的大軍行在路上,皇帝再想讓他們增兵,他們大可用部族布防已定,不宜再動為由拒絕。 他們這種游牧草原的部落,無城郭作為防護,輕易動其布防,無異扼其咽喉。 屆時,皇帝顧忌動搖科爾沁部出征在外的大軍軍心,定不敢隨意降旨勉強。 聽班第提及正事,多羅郡王暫且收了教訓他的心思,正色道,“未免夜長夢多,達爾罕王爺與我等商議過,決定后日出兵。王爺親自率兵,任你為前鋒,我等亦隨軍出征。族內留達爾罕王世子坐鎮?!?/br> 第48章 班第聽完多羅郡王轉述的出征事宜, 沉吟片刻, 討了張行軍路線圖揣在懷里。 然后起身,隨意給多羅郡王兄弟兩行了個告退禮。一雙長腿絲毫不知何為客氣,自顧往王帳內里走,找了間空房換藥宿下。 多羅郡王兄弟兩在他背后,對視一眼。 ——班第與容溫同騎,提前返回科爾沁; 班第把住處讓給府邸尚未修繕齊整的容溫; 容溫看過班第以命相搏比武后,借故毒害恭親王; 班第拖著一身重傷, 中途離開王府議事廳, 跑去找容溫。 這些小兒女之間有來有往的事, 都是發生在多羅郡王他們眼皮子底下, 他們自然一清二楚。 鄂齊爾嘆了口氣,側背對燭火而坐。平素恭順謙卑的中年男人, 面龐一半隱在陰影里, 莫名顯出幾分邪性,“阿哈(兄長)可后悔當日的決定了?” 當初多羅郡王之所以極力撮合班第與容溫, 緣由不過是瞧著容溫性情平和, 又是公主身份。 班第重情,若能對她上心。一則希望秉性平和的她,能拉陷在泥濘里的班第一把;二則希望班第顧忌她的身份處境,少去做那些殃及甚廣、后果不堪設想之事。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幾經算計周轉下來,容溫如今的心性浸染太過, 孤拐左性, 遠不如在京中時澄澈平和。想要扭轉回來, 難如登天。把她與班第放在一起,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準; 另,她與清廷關系僵滯惡劣,她這重公主身份,只剩下面上功夫。不能掣肘班第不說,說不得還會因她與清廷的兩相憎惡,牽連班第往更深處陷落。 ——確實,如今的容溫已全然不適合班第。 可偏偏,這兩人卻生出了情思。 事與愿違,莫過如此。 多羅郡王眸似鷹隼,銳利射向鄂齊爾。 兩人是嫡親兄弟,他怎會不明白鄂齊爾提及這個話頭,是起了旁的心思。 “當日你我選定公主,是存了讓她拉老五一把的心思。如今你見她于老五無用,甚至會帶累老五,便翻臉無情。打算順勢而為,舍棄她,甚至利用她,榨取她身上最后一絲好處?!?/br> 容溫下毒趕走使臣恭親王,毀了皇帝的一番謀算不說,還明明白白打了皇帝的臉。 皇帝聞訊,定是恨毒了她。 若此時科爾沁堅持站在她身后,皇帝認定科爾沁與她是一體的,投鼠忌器,必不敢隨意處置她; 若在這當口,科爾沁倒戈,置她于不顧,用她來討好皇帝,粉飾雙方太平。以皇帝殺伐果斷的脾性,定會毫不留情的下手處置這種不聽話、只會壞事的和親公主,永絕后患。 草原環境惡劣,和親公主身嬌rou貴,紅顏早逝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多羅郡王自鼻翼里噴出一道冷嗤,一掃往日兄友弟恭的和睦友愛,厲聲警告鄂齊爾。 “莫給我提趨利避害那一套,我告訴你——休想!公主雖于老五無用,但此次她趕走恭親王,保下險些被恭親王用計增調出去的五萬精兵,便是對我科爾沁有大恩。 公主并非不知輕重的傻子,她敢頂著弒父的污名下毒,便是信科爾沁會站在她身后。她一個女子尚有如此果敢,科爾沁若是負她,還如何有臉堂堂正正立于天地間!” 多羅郡王‘刷’把隨身攜帶的馬鞭扔在鄂齊爾腳下,“早先我曾說過,她既嫁入科爾沁,便是你我族人。當日老五鬼迷心竅,舍棄族人,我賞他一頓馬鞭。你這當老子的若同樣鬼迷心竅,我這馬鞭亦不會給你留任何情面?!?/br> 鄂齊爾盯著寒光凜冽的馬鞭包銀尖梢,目中陰鷙忽閃。半晌,才后退一步繼續道,“誠然,阿哈所言自有道理,科爾沁應留下她,但老五身邊不行?!?/br> “哼——”多羅郡王對鄂齊爾的‘妥協’嗤之以鼻,“有本事把這話去對老五說?!?/br> “……”鄂齊爾被多羅郡王堵得心口疼,言辭輕狂許多,“我若是能做老五的主,又何必與阿哈商議?!?/br> 見鄂齊爾如此,多羅郡王反倒冷靜下來,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悲寥道,“我看你是忘了——達來為何早逝,老五為何斬殺老二。鄂齊爾,管好自己的手。我這做兄長的,替你遮掩一次,已算仁至義盡?!?/br> 鄂齊爾聞言,面上血色盡失,身形晃蕩如遭了夜風的搖曳油燈。 多羅郡王見狀,仰躺在王座上,唏噓長嘆,“老子堂堂正正活了一輩子,這些年,為著你做下的混賬事,卻連夢中都無顏見達來與老二這倆小輩。想來,你亦如此!” 草原最寂靜的夜,能聽見風拂過遍地翠色的聲響。 班第走后,容溫睡不著,便去把那只破破爛爛的丑泥娃娃翻了出來。 人會水土不服,這只丑泥娃娃似乎也水土不服了。 右胳膊銜接處,不知何時裂開了兩條細縫,本就粘得不算牢靠的胳膊,越發顯得搖搖欲墜。 桃知櫻曉知道容溫重視這個泥娃娃,平素都是細心放置收揀。如今見東西無故壞了,忙不迭的行禮請罪。 容溫不是跋扈不講道理的主子,明知這泥娃娃是自然損壞,怪不到她們身上去,并未懲罰她們。 不過,卻覺得甚是可惜。 以前這個泥娃娃于她來說,只是對救命恩人的念想。 但自從知道這乃班第救她時落下的,意義又不一樣了。 可惜,壞了。 容溫自己修了半夜,沒修好,反倒一個失手,把那條胳膊弄斷了。氣得腦仁疼,索性倒去床上睡了。 容溫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哪知被子一蓋,兩只眼皮便自發粘在一處了,撕都撕不開。 一直到第二日午時,才被桃知喚醒。 伺候容溫梳洗妝扮的間隙,桃知說起早間班第曾來探望容溫的事。 容溫盯著舶來鏡,問正在替她綰發的桃知,“為何不叫醒我?” 桃知道,“額駙是去鎮外點兵的,順路來探望公主。聽聞公主未醒,便徑直打馬走了?!?/br> 容溫疑惑,“點兵?” “公主上午睡著,不知外面已經傳遍了?!碧抑?,“聽說前線戰事告急,大清又敗了一場,赤峰城岌岌可危??茽柷卟颗R時決議,定下明日由達爾罕王親自率部前往增援,咱們額駙被封為先鋒?!?/br> 這般突然…… 容溫斂目沉思片刻,便明白了科爾沁部匆匆出兵的用意。 未再繼續與桃知討論此事,轉而問起班第的去向,“額駙可回來了?” “尚未?!?/br> “那你給我準備一些東西?!?/br> 半個時辰后。 容溫坐著一輛不起眼的青篷馬車,出現在了花吐古拉鎮東南方向厚壁巍峨,卻毫無防護作用的青石城墻下。 此處多半時間無人把守,容溫讓隨侍候在下面,自己慢吞吞的踏著青石階,一路暢通無阻的上了城墻。 一碧千里的草原上,此處城墻最為突兀聳立,視野自然也最廣。 能一眼望見遠處,旌旗高展,鼓聲喧天的點兵陣仗。 容溫單手撐在青石城墻上,稍微踮起腳,正費力的在點將臺上辨認那道熟悉的魁梧身影。 冷不丁的,忽然自身后多出一條猿臂,緊錮上她腰間,把她豎直抱起。 容溫被那股濃重刺鼻的酒味嚇得肩頭猛縮,以為自己遇上了醉鬼,心跳如鼓,正欲開口叫人。 身后,低沉的嗓音響起,伴著陣陣酒味,噴在容溫耳側,“殿下為何在此處?” 容溫身形一僵,猛地回過頭,對上那雙熟悉的灰眸,詫異道,“我還想問你,你為何會在此處?” 他不是應該在點將臺上嗎? “完事了,找地方修整片刻?!卑嗟谳p描淡寫回答,絲毫不提自己是因崩了傷口,被多羅郡王趕回來找地暫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