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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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天地,驕陽為襯,姑娘肆揚的裙擺,靡艷到灼目。 “給你這個?!比轀乩鄣秒p頰緋紅,氣息不勻。面上笑意卻十分歡暢,兩眼彎彎,把手里的東西捧到班第面前。 班第垂眸看了眼,并沒接,粗聲問道,“他們帶你去挖的?” “對?!比轀亓晳T了班第冷臉的樣子,不以為杵。笑瞇瞇的點頭,一雙澄澈的鹿眼生機勃勃的,“寶音圖說這個叫小、奶瓜,我特地給你帶回來的?!?/br> 小、奶瓜只生長在稀疏的草甸上,拇指大小,灰褐表皮。瞧著不太好看,但扒了皮后,里面的果rou不僅清香四溢,還帶著一點點奶味,故名小、奶瓜。 “給我帶?”班第話尾微揚。 “嗯?!比轀鼗瘟嘶巫约侯^上的小辮子示意,“謝禮?!?/br> 她這一晃腦袋,班第才注意到她的小辮間插了好些朵黃黃紫紫的小野花。 ——姑娘家愛美的小心思。 莫名的,班第勾了勾唇角。 早先那些憋氣,悄然間,散得一干二凈。 但說出來的話,還是硬邦邦的,“自己吃?!?/br> 他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吃這零嘴像什么樣。 “真不要?”容溫反復確認,手還是舉著,“這很好吃的?!?/br> 班第垂眸盯著她臉上的期待,頓了頓,鬼使神差拿了一個捏在掌心。 看他確實不太感興趣的樣子,容溫無意勉強,收回手,順口問道,“你修面了,那上藥了嗎?” 班第一頓,灰眸心虛的落在別處,含含糊糊的“唔”了聲。 “那就好?!比轀匾詾樗线^藥了,沒繼續追問。 順勢坐在身后的小丘上,跟著兩孩子亂跑了一上午,先前玩得高興沒察覺到累。這會兒停下來,便覺得兩條腿軟得很。 遠處兩個孩子的打鬧聲,襯得他們這處,越發沉靜。 容溫剝著小奶瓜的皮,忽然一本正經道,“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班第略一挑眉,算是同意。 “寶音圖?!比轀貨]用任何措辭,開門見山問道,“寶音圖是誰?” 班第敢讓她見到與大阿哥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寶音圖,那便證明,他根本沒打算瞞她。繞圈子試探等,大可不必。 班第早料到容溫會有此一問,答得同樣坦蕩直白,“算起來,他應該稱呼你一聲——皇長姐?!?/br> “咳……”容溫被小奶瓜嗆得滿臉通紅,好半天才平息下來,不敢置信道,“他是皇阿瑪留在草原的血脈?可是近年來南方戰事頻發,皇阿瑪忙于朝政,鮮少巡幸蒙古……” 總結來說,其實就是寶音圖的年紀與皇帝出巡蒙古的時間對不上。 “錯了?!卑嗟诘暣驍?,目露譏誚,“不是今上,是世祖皇帝?!?/br> “先帝世祖順治爺?”容溫目色一凝,似想起了什么,“難道……是靜妃?” 當今太后博爾濟吉特氏其實是順治帝的第二位皇后。 順治帝的元后,也是博爾濟吉特氏的女兒,出了名的貌美。但再美,也得不了帝王青睞。順治帝以一些莫須有的理由將其廢為靜妃,移居側宮。 容溫曾偶然聽說——靜妃被廢后,心懷郁郁,芳華早逝。 但是,容溫在宮中數年,從未在任何祭典上,見過有關靜妃的祭文與神位。 第32章 “當年靜妃被廢后, 并非病逝宮中,而是回了科爾沁?!比轀剌p聲但肯定道,“而且,她還懷著先帝的孩子?!?/br> 班第微不可察的頷首。 容溫盯著翠青草甸緘默片刻, 又扭頭看了看遠處打鬧在一處的兩道矮小身影, 若有所思道,“寶音圖的阿布不在了?” 寶音圖今年不過七歲出頭。 可先帝駕崩已近三十年,距靜妃被廢出宮, 更是三十好幾年了。 如此,一看便知, 寶音圖與先帝差著一輩, 是先帝的孫輩。 容溫也是先帝的孫輩,且還是這輩里面的老大。 這樣算起來, 無怪班第說, 寶音圖該叫她一聲長姐。 “他是遺腹子?!卑嗟诘?,卻沒深講靜妃之子——寶音圖的阿布為何英年早逝。 容溫識趣的沒追問, 略一算了算時間,問起一件相對安全的事,“靜妃有孕在身……為何還會被送回科爾沁?” 先帝子嗣并不豐茂, 按著靜妃被廢的時間來算,彼時宮中只有一位尚不足周歲的小阿哥。 宮中子嗣艱難, 養不養得大還是兩說。 按理, 靜妃肚子里的孩子, 應是受重視的。 班第目色蔑然, 冷嗤一聲,“名義上,靜妃為當時的太后為先帝欽點的皇后;實則,做主的是多爾袞?!?/br> 多爾袞——本是先帝叔父,輔佐年幼的先帝登基,是為攝政王。多爾袞權柄滔天,一度有篡權之念。 好在當時的太后,也就是后來的孝莊太皇太后,手腕不凡。各方周旋彈壓,甚至不惜委身多爾袞,叔嫂勾連,以換先帝皇位安穩。 多爾袞也因此,被封為——皇父攝政王。 后來,多爾袞病逝于塞北狩獵途中,甚至還被追封為“清成宗”。 不過,這些風光榮寵,在先帝親政后,全化作塵土。 多爾袞病逝兩月之后,先帝親政,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剝奪多爾袞封號,并掘其墳墓,鞭尸挫骨,殲其黨羽。 先帝恨毒了與多爾袞沾邊的人。 靜妃是多爾袞擇選入宮,放在先帝身邊的人,自然落不到好下場。 先輩長短,議論起來難免尷尬。況且,纏在愛新覺羅氏皇族身上的是是非非,向來與疏朗坦然無關。 容溫略覺不自在的低下頭,指尖無意去勾腕上的佛珠。 養尊處優的公主,十指纖纖,精致秀氣。唯獨右手食指,缺了小半截指甲,露出光禿禿一片rou粉色,瞧著有幾分突兀。 班第掃了眼她身旁那堆小奶瓜,大概猜到她這手是怎么回事。頓了頓,難得主動開口,“還想知曉什么?!?/br> 容溫抬頭,難掩意外——凡事都有個度,過猶不及。 瞧先前班第那副蔑然不屑的態度,她以為話到此處,已經到了這個‘度’。 再問,一則觸及隱秘于自身不利,二則不知進退惹人厭煩。 沒想到,班第竟主動讓她問。 容溫躊躇著,還是問出了最讓她奇怪的問題,“靜妃雖是多爾袞擇選入宮的,但她畢竟是博爾濟吉特氏的女兒,她被廢被逐,科爾沁部怎會無動于衷?” 彼時的科爾沁部博爾濟吉特氏,應是最風光無限的時候。 男兒肩上扛著從龍之功,封王拜爵;女子亦是連出了好幾位皇后、太后,權掌大清后宮。 若科爾沁部出面干涉先帝,定可保下靜妃。 “不是無動于衷,是交換?!卑嗟谕白吡藘刹?,盯著遠處青丘起伏,驀然轉了話頭,“你可知,先帝之父,太、祖皇帝皇太極有一結發原配——元妃,鈕鈷祿氏?!?/br> “不知?!比轀卣UQ?,不解班第為何突然從先帝說到太、祖去了,不過還是乖乖的配合回答。 “從太、祖皇帝起,清室便與博爾濟吉特氏世代聯姻通好。我記得,太、祖的第一位皇后——孝端文皇后,是博爾濟吉特氏的女兒?!?/br> 太、祖孝端文皇后,名博爾濟吉特.哲哲。 “是第一位皇后,但并非元配?!卑嗟诎胱I半諷道,“早在太、祖迎娶孝端文皇后之前,已與鈕鈷祿氏成婚,稱為元妃。后太、祖為了籠絡博爾濟吉特氏,以正妻之名聘了孝端文皇后。元妃,則被轉贈他人。為面上好看,籠統記為元妃亡故?!?/br> “太、祖稱帝之后,沒有追封元妃,也未給其封號?!?/br> 甚至,在清室里,無人敢提及元妃這號人物。 以至于容溫對其全然不知。 班第的話并不復雜,容溫卻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滿面錯愕道,“你的意思是,靜妃是第二個元妃——所以,她也沒有封號,神位。而且科爾沁部也知曉先帝的動作,但為了……” 為了某種利益交換,選擇了沉默。 反正,博爾濟吉特氏女兒多,不缺區區一個靜妃。 容溫面色古怪又復雜,她知道大清未入關前,規矩禮儀松散,遠不及如今繁文縟節多。 一女二嫁這種事,極為尋常。 不僅先輩的公主格格許多是改嫁過的,連太、祖皇帝的麟趾宮大貴妃娜木鐘,也是嫁過人的。 但這些婦人改嫁,要么是夫婿亡故,要么是夫婿戰敗……反正多多少少是出了意外,夫妻才兩相分開。 太、祖皇帝與先帝都好端端的,沒死沒敗。卻為了利益,把自己的結發元配送人。 此等行徑,薄情寡義,令人不齒。 容溫抿了抿唇,不知該作何反應,更不敢繼續問別的。 當年先帝與科爾沁部達成了什么交易? 靜妃被秘密轉贈給了誰? 曾經的一國之母,是否與她的兒子一樣都無聲殤于世間了? 她的孫子寶音圖又為何會與班第牽扯上? 班第分明前途無可限量,卻私下養個融合了博爾濟吉特氏與大清皇室血脈的孩子,究竟圖什么? 這些,都太過陰私了。 知曉太多,難免不牽涉其中。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同為被皇家舍掉的棄子,容溫同情靜妃,卻沒有能耐去施舍善心。 可‘獨善其身’四個字,未免沉重。 容溫眸子里的光,逐漸黯淡。死死攥著手里的佛珠,用力到指骨發白。好像連那身靡麗的裙裳,都歸于平淡了。 她的情緒轉變,盡數落于班第眼中?;翼W了閃,正欲說些什么,容溫倏然抬頭,直愣愣盯著他臉看了片刻,肯定說道,“你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