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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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交代容溫道,“今日夜已深了,不便再換地方安營扎寨。本王已命人替公主在前面準備好了帳篷,一應器物都是公主的奴仆拾掇的,公主若是還有什么需要,可直接交代巡守的人?!?/br> 說曹cao,曹cao到。 多羅郡王這才提起容溫的奴仆,外邊便傳來櫻曉的聲音。 容溫沖多羅郡王兄弟兩告別出去,便被桃知櫻曉以及一干宮女奴仆圍繞。 先是紛紛下跪請罪,而后又東一句西一句,七嘴八舌的問候,面上功夫做得極好。 先前出事時,個個不見蹤影,這會兒倒是殷切表忠心了。 容溫目光落在櫻曉身上,見她右腿裹著白布包扎,拄拐而行,桃知在旁略扶著,淡聲問道,“怎么回事?” “奴才與喀爾喀哈敦同路,本想去找侍衛來救公主,路上遭了冷箭?!睓褧砸荒樌⑸?,淚珠在眼眶里打轉,咬著下唇含含糊糊道,“早知奴才如此無用,奴才應在輿車里陪著公主的?!?/br> 容溫無意探究櫻曉這話的真假,君父都靠不住,何必勉強旁人。世人都只有一條命,誰不珍惜。 “行了,回去各找長史、管事領罪?!睂τ谒嘘P切,容溫都淡漠相對,卻并未露出苛責的意思。 如此,反倒是把一干心懷惴惴的奴仆弄得越發忐忑。 容溫這群奴仆‘請罪’的動靜鬧得大,且距離多羅郡王兄弟的大帳不過十來步距離。多羅郡王兄弟自是把這一切都看進眼中的。 待容溫領著一干子人走后,多羅郡王忍不住得意地對鄂齊爾挑眉,“我挑人的眼光不錯吧?” “是?!倍觚R爾笑意真摯,“長于渾濁宮廷,卻難得心性明澈,恩怨分明,又不過分自持聰明,偏執孤傲?!?/br> 多羅郡王一臉欣賞的接過話茬,“最為難得的是有身傲骨。我聽烏恩其說,噶爾丹部眾突襲之時,她自己一身齊整的從輿車里走出來了。若換做尋常姑娘,怕是早借著那套巴爾虎部的衣飾倉皇逃命去了?!?/br> “還有方才我們為她鞭笞老五時,她明知自己是棄子,眼下能接納她的只有科爾沁部。卻并未拋下本心,為將來計,忍辱負重出面讓我們饒了老五。而是遵循本心,看我們對老五動手,順心里那口氣?!?/br> 誠然,班第最后是從流箭中救走了容溫。但尋根究底,本就是班第與皇帝設計,把容溫推入險境的。 若容溫把這當做‘救命之恩’,便是糊涂又可笑。 鄂齊爾見兄長對容溫贊不絕口,知曉他這‘入了眼便一好百好’的性子,禁不住搖頭,“您是否還要夸她最后忍不住為老五求情,實乃有度有量的重情之人?!?/br> “些許小事,這暫且倒是看不出來?!倍嗔_郡王捋了把大胡子,眼中精光大盛,“不過,我瞧著她與老五之間,倒像是真有些情況。否則,依老五那狼崽子似的兇性,見血便瘋。怎會中途脫戰,帶她逃脫?!?/br> 鄂齊爾佯笑,對這話不置可否,轉了話頭,“您不是一直想要撮合他二人,如今好不容易見著有點苗頭了,為何要把老五遠遠打發到蘇木山去,兩相分開?!?/br> 多羅郡王聞言,倒是正經了臉色,“老五年少受挫,心思又重,為著完成達來的遺愿,頗有幾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左性。若不趁早掰回來,他今日能與皇帝為謀,陰謀詭譎。明日便會為了其他利益,失了血性。 你我總不能一輩子不眨眼看著他,替他善后。蘇木山乃達來魂歸之處,讓他好生反思己過去!” “至于公主……”多羅郡王變臉不過瞬息功夫,笑得賊兮兮的,“我這把年歲了,還能不懂小兒女的心思。哼,我雖答應讓老五明早再啟程去往蘇木山,但今夜,是罰了他去山丘守夜的。還特地吩咐不許給他吃食和傷藥。公主那邊,也已讓人透了消息過去。這苦rou計,老五用定了! 女人嘛,總是心軟。老五這負傷離開,公主勢必牽腸掛肚。再見時,說不定小別勝新婚,一下就水到渠成了?!?/br> 鄂齊爾聞言,一陣牙疼。同為一母所出,他是沒弄明白,自家兄長到那去習得這些花花心思。 多羅郡王兄弟這邊,都快暢想到抱孫子去了。 容溫卻還在盯著兩個饅頭發呆。 第26章 事情是這樣的。 容溫用過膳, 正準備梳洗歇息。 忽然聽見帳篷后面巡守的科爾沁兵勇在說話。 兩道嗓音,你問我答,有來有往。 一個問得詳細, “適才怎么在西北方向第二個小丘上,見到純禧公主的額駙在守夜?” 另一個答得更詳細,“聽說是被罰了,郡王非但不許旁人給額駙傷藥吃食, 連盞馬燈都不給留。在咱們草原守夜, 除了防敵部偷襲, 便是防狼群。額駙手邊連盞馬燈都沒有,又受了重傷, 一身的血腥氣,若是把狼群引來,他看不見,被叼走了怎么好!” “對, 額駙還沒吃飯!” 這兩道聲音, 調子分明都起得極高,而且指名道姓,清清楚楚地往帳篷里灌。但語氣, 偏要做足了小心翼翼怕人偷聽的謹慎神秘。 和宮中那些娘娘算計別人時, 想方設法故意漏消息出去的架勢一模一樣。 不對, 宮中娘娘派出來的人, 可比這兩兵勇機靈多了。 至少不會說出身形魁梧, 倒下去便能壓死一頭狼的班第, 會因為沒吃飯被狼叼走這種傻話。 因這兩兵勇的‘搗亂’,容溫原本有些復雜晦澀的心情,頓時明朗不少,無奈又好笑。 不用想也知道,這兩兵勇肯定是多羅郡王派來的。 長者慈心——分明已誠懇果斷地壓著班第向她致過歉,卻還是cao心她與班第之間齟齬暗生。這在想法設法讓他二人多相處,消除隔閡呢。 容溫感激多羅郡王的好意之余,也不由得正視那兩兵勇說的話。 此次白榆林被刺之事暫且不論,年少時班第是實打實救過落水的她的。明知恩人餓著肚子、渾身傷痕在守夜,卻無動于衷,著實不太地道。 這世上,果然是欠什么都不能欠人情。圈圈繞繞,甚是煩人。 容溫嘆了口氣,讓桃知拿吃食上來。 因今日噶爾丹部眾突襲,儀仗隊伍里帶的輜重吃食被毀了大半。多羅郡王一行是來接人,也沒準備多余的糧草。 所以,容溫今夜吃得已格外粗簡了。 這會兒過了用膳的時辰,桃知能找來的吃食,更是簡樸得沒眼看。 ——兩個饅頭。 容溫暗忖,雖沒同桌共食過,但班第那身板兒,一看就費糧食。 這兩饅頭拿出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故意去寒磣人的。 草原夜晚之美,蘊于繁星,蘊于靜,更蘊于瞬息萬變。 容溫揣著饅頭出帳篷的時候,月色還分外皎潔??蛇@還未走出駐扎營地,大片烏云已隨晚風涌聚,遮掉了泰半冷月清輝。 四下暗沉沉的,風也起的凜冽。 好在容溫提了一盞馬燈,且每隔三五步便有兵勇巡視,并不覺得害怕。 西北方向第二個小丘。 容溫逆風舉著馬燈,一手裹緊連帽斗篷,慢吞吞的走著。 這趟出來前,容溫先打發了桃知去照顧受傷的櫻曉,后又拒了其余奴仆殷切相隨的念頭。 白榆林之事,她雖沒打算對奴仆們過分苛責問罪,但難免心生膈應。 說是去給班第送吃食和傷藥,實則更像單獨散心。 班第形容懶散的坐在小丘頂上,一腿微曲垂著胳膊,一腿隨意散放。 目之所及,早已看見一從亮光朝自己行來。 先時隔得遠,他以為是烏恩其那長舌漢子來請罪了,并未放在心上,不動不挪,穩如泰山。 后來發現來人行動極慢,才略起警覺。等他憑著過人目力,看清那襲在夜風中搖曳的湖藍是誰后。詫異之余,長臂已自然而然把身邊的東西卷巴兩下,推到背坡那個小土坑里藏著了。 容溫剛行至小丘腳下,班第已拔地而起,抱臂居高臨下俯視她。 兩人視線相接,容溫想了想,先把手里的馬燈遞給他。 班第沒接,那下斂的灰眸,似在問容溫,“來做什么?” “給你送東西?!比轀匾姲嗟诓唤玉R燈,便自己踮踮腳,把馬燈放到低矮的小丘上去了。 而后,把兩只饅頭、一塊從科爾沁兵勇手里討來的奶皮子、一瓶金創藥整齊放在馬燈邊上。 班第睇著那幾樣零零散散的東西,神色莫測,在容溫打算轉身離開前,突兀道出一聲,“氣順了?” 她先前還冷眼旁觀看多羅郡王鞭笞他,這會兒會來送東西。想來,心頭的怨氣應是散得差不多了。 誰知,容溫停下步子,淡淡搖頭,“沒有?!?/br> “……”那還來。 容溫看出了班第沉默之下的意思,思索片刻,坦坦蕩蕩道,“先前被指婚與你時,我雖滿心不喜,但卻認真為將來盤算著。從隨扈到金銀產業;再到與郡王府的人相處交際;甚至連給素未謀面的科爾沁王公女眷的見面禮,都是早先打點好的,絕不落俗套……” 話到此處,容溫輕笑一聲,沒再繼續。 一枚棄子費盡心思想好生活著,繞了一大圈,到頭來才發現自己被人擺放的是死棋位置。 可悲可笑。 這樣的話,心知肚明便好,沒必要說出來,落了下乘。 班第睨著笑意掛在嘴角,卻并未縈在眸中的容溫。 莫名的,腦子里出現了幾個畫面。 ——有她溫和懂事與多羅郡王兄弟兩笑談時;有她在恭親王府與恭親王據理力爭時;也有她好脾氣倒貼金銀,幫郡王府準備萬壽節賀禮時;甚至還有她悄悄替他扶著輜車、贈他新衣; 最后,盡數落到了萬壽節那日,他無意在古樹敞軒外,撞見宜妃佯斥她不長心。她不多言辯解,平順中捎帶希翼的眉目,無聲染了暖意的場景。 他知道,她所言,句句屬實。 可這實話,著實聽得不太順耳——什么叫“指婚與你,滿心不喜?!?/br> 班第濃眉攏聚,卻沒太想明白這不順耳的由來。索性撇開,專注眼前。 他這樣一身鐵骨的人,方才既已當著人前彎腰給容溫道歉,便是誠心所致,明白自己干的不是人事。 這會兒知曉容溫心里還堵著氣,他自是不含糊。正想說你若覺得意難平,可再鞭笞我一頓或數頓。 容溫先搶了話頭,疑惑問道,“你可有聞到酒rou味?” 班第面色一僵,容溫已提燈略過他,繞著往小丘背坡走。 草原上的小丘,泰半都是矮矮小小的,猶如淺溪細浪起伏,線條和緩。 容溫幾步便繞到背坡,馬燈清晰照出了小坑的小秘密——胡亂塞在一起的酒壺與半只烤羊腿。 “……” 容溫瞥了眼另一邊,自己帶來的兩個冷饅頭與小塊奶皮子,頓覺臉上冒熱氣,扭頭便要離開。 她動作急,腳下踩的花盆底又只適合在京中養尊處優,不適合在青草覆泥的草原上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