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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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灰色的眸瞳,在聽見‘相救’二字時,霎時被自嘲譏誚覆蓋,沉得晦暗難辨。 “起來?!彼_口,生硬到冷厲,“當不起?!?/br> 班第話音剛落,輿車便停了下來。 見容溫還以道萬福禮的姿勢,愣在原處,清凌凌的望向他,似在疑惑他那話的意思。班第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煩悶。 隨手重敲了一下車壁示意烏恩其來接他,便自己大力轉動輜車轱轆,往輿車邊上去。 他心里堆著事兒,動作又急,一個沒注意,輜車直接撞上了容溫的膝蓋。 “啊……”容溫本就蹲得有些腿軟,一吃疼,整個身子便穩不住了,直愣愣的往前撲。 ——好巧不巧,正面對著班第的腿間。 而且,她的兩只手出于本能,想找東西作為支撐,毫不留情直懟在了班第兩條堅實的大腿上。 班第喉間溢出一絲悶哼,目色比方才還沉,濃眉略蹙,似在極力忍耐。 容溫慌亂抬頭,一張臉堪比涂了最艷麗的胭脂紅。對著班第,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對不??!” 班第不輕不重的‘嗔’了個調,啞聲從齒間擠出四個字,“恩將仇報?” 容溫聞言,藏在白色盤領下的脖頸都激成了粉色,腦袋猛搖幾下,正欲出聲解釋,忽然察覺自己手下的觸感不太對。 ——**,濕漉漉,好像還有味道。 容溫顫巍巍的抬起自己的左手,纖纖五指之間,那抹殷紅格外刺眼。 容溫眸瞳一縮,毫無征兆,再次撲倒在班第腿上,暈了過去。 烏恩其一把拉開車簾,便看見公主撲在自家臺吉腿間,且臺吉的手還搭在公主腦袋上。 那姿勢,不論男女,是個人都會想歪。 當即嚇得瞠目結舌,結結巴巴說了一句,“臺吉……你、你好著急?!?/br> 草原上對男女之事,遠不如關內設防。 許多不講究的王公宴客,甚至會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起來。 班第堪堪長成,便滿心滿眼被長兄達來的事塞堵著,一腔憤懣,無心荒廢在女色上。 雖獨身二十二年,但沒吃過豬rou,還能沒見過豬跑嗎。 反應過來烏恩其的腌臜意思后,正把容溫腦袋撥離自己傷處的大手僵住,繼續不是,松手也不是,整個人繃得堪比離弦之箭。 一張黑臉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愣是透了抹不一樣的顏色出來,怒目圓瞪,殺氣騰騰的大吼一聲,“滾!” 壯漢烏恩其慫慫的一顫肩,劈手便把簾子放了下來,還順便給拉得嚴嚴實實。 “可是……到府門了?!睘醵髌湔UQ?,摸著后腦勺,憨厚又局促,在原地轉了一圈兒,怪不好意思的再次湊到輿車前,給班第出主意,“要不您進府再繼續?這里人好多!” 容溫不記得自己怎么回來的。 醒來后,以平躺姿勢,雙目無神直視湖藍彈珠紗帳帳頂。 “公主醒了?”外邊的桃知隱約看見容溫似睜開了眼,連忙撩開紗帳,關切問道,“公主醒了怎么不喊人?可是頭還暈得很?” 容溫沒吭聲,默默把腦袋縮回翠藍色疊絲軟衾里。 她可太暈了——不過她暈的不是血,是人。 簡直不敢想,她以后要如何與班第見面。 容溫這股低迷情緒,一直持續到第二日晨起。 昨日她醒來后,羞憤之余,憶起自己把班第傷口弄開了,已遣過衛長史帶著上好的傷藥補品代為前去探望。 聽衛長史傳回來的消息說,班第一切無礙。 可衛長史畢竟不是她本人,于情于理,她都應該親自走一趟才對。 親自前去探望…… 容溫憂郁的嘆了口氣,蔥白的指頭捻著佛珠轉得飛快。不清楚是在找借口說服自己前去,還是在竭力找理由逃避。 不早不晚,剛好衛長史前來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告。 容溫順理成章留在府內,召見衛長史。 “公主,你請瞧?!毙l長史面帶喜色,恭敬的從袖子里掏出封信呈給容溫。 “這是奴才在內務府的友人送來的,說是前段兒公主出嫁的日子緊,內務府挑選陪送奴仆一時湊不齊,只能暫且拉了些人填數。如今內務府備選的仆從已經齊了,他們擔心那些湊數的奴才公主用不順手,特來信求問公主,可需要調換一二?!?/br> 這封信寫得極委婉,但知情人都清楚。 明面上是調換奴仆——實則為換掉公主府內的眼線。 容溫頗為意外的挑眉,瞧昨日晉氏那態度,她本以為,還得與恭親王周旋一番,才能撬動他出手把公主府的眼線清除干凈。 沒想到,這般容易。 恭親王是昨夜睡了一覺,把腦子睡開光了嗎? 好事既已送到手邊,容溫自不會推辭。 “你先給內務府回信應下,不過……”容溫思索片刻道,“這重新填補進來的人,讓他們稍晚兩日再送來?!?/br> 大清的內務府辦事,是出了名的油滑,八面討好。 吃一塹長一智,容溫可不敢再輕易用他們送來的人。 所以打算等宜妃娘娘送她的哪位掌事嬤嬤到府后,請她親自掌掌眼。 宜妃娘娘屹立四妃之位多年,還平安生養了兩個兒子,她點頭送的人,容溫信得過。 誰知,容溫這沒先等來掌事嬤嬤。 倒是先把宜妃母家五哥特布庫與一閑散宗室子弟豪賭,輸光了在京祖產后,還不上剩余賭債,惱羞成怒之下,怒罵宗室子弟祖宗的消息等來了。 京中有個笑話——講的便是重臣家的紈绔少爺與閑散宗室子弟打架斗毆。 紈绔少爺把宗室子弟揍得連家在東南西北那個門都分不清,可皇帝看在重臣的面子上,睜只眼閉只眼,壓根不管這事兒。 可若紈绔少爺敢在與宗室子弟斗毆時,問候對方祖宗。那事情可就大發了,不僅宗人府會親自出面替宗室子弟‘討回公道’,嚴重的還會直接呈報皇帝,請皇帝以不敬皇室的罪名論處。 宜妃五哥特布庫這事兒,一看便是鬧大了。 容溫有些替宜妃著急,但又不敢貿然往宜妃宮中傳信,探聽消息。 之前簡親王世子雅爾江阿曾笑她與宜妃相交,鬼鬼祟祟,見不得光。連送個掌事嬤嬤,都得繞個大圈子。 實話實說,誰也不愿意這樣,連與自己喜歡的長輩多說一句話,都要小心再三的先瞧瞧周圍有哪些人。 可是,沒法子——這是宮中的生存現實,人人都得學會避嫌。 宜妃出身舊都盛京的實權人家,門庭煊赫。所以,當年宜妃一產下五阿哥,太皇太后便降下懿旨,把五阿哥抱給了壽康宮的太后撫養。 因為,彼時宮中已有了嫡出太子,及母家勢力不弱的庶長子大阿哥,雙方年紀相差無幾,對立的苗頭已初顯。若是再添一個母族煊赫的五阿哥,那宮中便更‘熱鬧’了。 所以,干脆把五阿哥抱給不爭不搶的太后撫養,斷了宜妃的念想,以絕后患。 容溫與宜妃相熟,便是因宜妃總悄悄帶著吃食到壽康宮附近,看能不能遇著五阿哥。 宮中的規矩,養孩子不可過飽,不可過暖。 所以宮里的阿哥公主,一年到頭都是六七分飽,餓得嗷嗷叫嬤嬤也不會多給一口吃食。 冬日里更是穿一件薄夾衣,到了下雪天,嬤嬤才會翻件厚實的衣裳出來給換上。 若是不幸病了,那便只能凈餓著。接連幾日靠一壺清水,半碗清粥果腹是常事。 五阿哥幼時身子不好,經常生病,經常挨餓。 宜妃是當額娘的,自然舍不得。但太皇太后防她得厲害,怕她仗著有子在宮中攪弄風云,根本不許她私下與五阿哥見面。 所以,她悄悄帶去壽康宮的吃食,五阿哥連見都見不到,多數到了總是吃不飽飯的容溫嘴里。 宜妃私自給小公主吃食,不合規矩。 容溫一個小公主偷吃,更不合規矩。 所以,兩人私交甚密便只能悄然瞞下來。 后來容溫日漸長大,按理說,關系應該能見光了。 可是,照樣不行。 因為,容溫初長成那幾年,太皇太后便明里暗里示意過,她早晚要去和親撫蒙的。 這事兒整個后宮都知道。 若那時候露出宜妃與她關系斐然,太皇太后、皇帝等心思細膩之人,難免不多想。 ——認為宜妃雖沒了五阿哥,但還有九阿哥。故意與她交好,實則是為了將來能借她的手讓九阿哥與蒙古搭上邊,所圖甚巨。 如此種種,不知機避嫌怎么行。 容溫原以為,宜妃忙著替其五哥斡旋,給她送掌事嬤嬤的事會暫且擱置。 哪知當日下午,內務府的管事便不顧她的吩咐,迫不及待的上門了。除了帶來替換的奴才,還有一位名喚元忞的掌事嬤嬤。 第21章 這元忞,正是宜妃經內務府的手,名正言順送進來的人。 這般做法,可比之先前宜妃計劃,讓雅爾江阿回家去求他額娘簡親王福晉出面做遮掩,再經過各種彎彎繞繞,把人送進公主府省事多了。 容溫忍不住問元忞嬤嬤,“宜妃娘娘何時改的計劃,我怎么不知情?” 元忞嬤嬤約摸四十出頭的年紀,容長臉,細眉細眼,不說話時面色端肅,一說話倒是嗓音和緩,慢條斯理,點到為止。 “娘娘在宮中多年,內務府也識得幾個人的?!?/br> 容溫笑了笑,明白過來她的意思的。 先前宜妃不知道她對恭親王的打算,所以只好繞著彎子給她送人。 后來恭親王退讓,主動使力讓內務府給她換人。以宜妃的心智,聞聽消息,肯定能把事情猜透個七七八八。所以,干脆借恭親王這股風,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元忞塞在內務府的名單中去,名正言順把人送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