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恍惚間聽到樓下傳來一陣門鈴聲，才打斷了她的思緒。

    麓鳴兒緩了緩神，隨便披了件外衣便下樓開門。

    手捧一大束鮮花的許昳明站在門口，當他看到一臉憔悴的麓鳴兒時，不由地心生擔憂，“伊藍，你病了嗎？”

    麓鳴兒沒想到來的人是他，第一反應便是工作上的事，“許大夫，您特地過來，是醫院有什么事兒嗎？”

    “哦，沒有沒有?！痹S昳明聞言連忙否認，“我上午回圣西斯做了一場講座，中午約了一個朋友吃飯，就在這附近，所以我順道過來看看你……”

    許昳明話還沒說完，臉便紅了。做講座不假，約朋友在這附近吃飯就是信口胡謅了……

    手里的花都快讓他手心里的汗給捂透了，許昳明見她仍沒有接過的意思，便只好把花慢慢地放到身后。

    麓鳴兒聽他只是順道而來，才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謝謝您還來看我，我沒事，休息一天就好了。喝咖啡嗎？我給您沖一杯，雖然比不上咖啡館里現磨的?！?/br>
    麓鳴兒微笑著把許昳明請進屋里，對于這樣的安排，許昳明也自然不想拒絕。

    這棟房子不大，從外面看，像是一棟老房子。但室內窗明幾凈，各處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條。就像現在住在這兒的主人一樣，給人一種清新而舒服的感覺。

    許昳明輕抿了一口她親手沖泡的咖啡，心中那種依戀和不舍便莫名的更加重了。對于那晚的話題，他又忍不住想要再問一遍，鍥而不舍也許還能算得上是他一個比較優秀的品質。

    “伊藍，國內其實現在挺缺兒科大夫的?！庇辛四峭淼慕逃?，許昳明決定從工作問題開始入手，對她進行“循循善誘”：“不管是北平還是上海，那些資質不錯的醫院雖然也形成了一定的規模，但在兒科這一塊還是沒有專業的人才。你在大學學的就是兒科專業，如今在美國的醫院也有一定的工作經驗。我想，你若是回了國內，對你個人而言不僅有極大的發展，還能帶動整個學科的發展，這是有很有意義的一件事?！?/br>
    麓鳴兒往他的杯中又續了一點咖啡，笑著問道：“許大夫打算什么時候回國？”

    “最晚的話，再過三個月吧……”許昳明說完這話，偷偷瞄了一眼她臉上的表情。

    這回她沒有笑，好像是在思考。

    過了半晌，許昳明半杯咖啡又下了肚，麓鳴兒才又開口問道：“最快呢？”

    “最快？”許昳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他愣了一下，其實他還準備了很多很多的理由打算說服她回國，但她好像是在盼著他早點走？

    “對，最快什么時候能走？”麓鳴兒很認真地又問了一遍。

    “嗯……”許昳明情緒有些低落，他不太情愿地掰著手指頭算了一算，輕嘆一聲：“最快的話下個月吧……這邊有些工作需要做好交接。但是我也可以晚些再走，畢竟在國外待久了，對這里的人也還是有些感情的……你說是吧？”

    許昳明的話里有話，也不知她聽懂沒有，但許昳明卻發現她的臉上又露出了笑，而且比剛剛的笑還要讓人心動。

    “許大夫，我能麻煩您一件事兒嗎？”麓鳴兒微笑著客氣問道。

    許昳明在心里大概都能猜到是什么樣的事，諸如幫她給國內的親朋好友帶些美國的洋玩意兒，又或是托自己給家里人捎封書信……在異國他鄉的人，總是喜歡拜托回國的朋友做這樣寄托思鄉之情的事，許昳明早就見怪不怪了。

    “你說吧，我一定辦到?！北M管這樣答應的，但他的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遺憾。

    “您能幫我訂一張回國的船票嗎？越快越好的那種?！?/br>
    “什么？”許昳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你說訂什么？”

    “船票，回國的船票?！甭带Q兒拿手在他眼前比劃了一個小小的方形。

    “真……真的？”許昳明一驚，手里的咖啡都不小心灑了出來。

    “嗯。真的?！甭带Q兒篤定地答道。

    這是她想了一天一夜才做出的決定。

    盡管她還沒做好重新面對那一切的準備，但她已經克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的情緒。哪怕回去只是看他一眼，確認他安好便足矣……

    PS：

    小年快樂！見面倒計時現在開始！

    第一百零四回 母親

    “秋天到，秋天到，風吹落葉飄呀飄，好像蝴蝶在舞蹈?！?/br>
    “秋天到，秋天到，桂花朵朵香氣飄，片片菊花開得好……”

    盡管在美國度過了五個春秋，但那親身經歷的所有生活片段，卻始終不及故國的一瓣春花、一片秋葉。

    不愿回國的人終究還是回來了，當她呼吸到北平的第一縷空氣時，便知道，這五年來她假裝遺忘的某些記憶，正真切如初地朝自己洶涌而來……腳踏故土，她所堅持的那些“斷舍離”，或許在這里已實難做到了……

    “秋天到，秋天到，蘋果紅，石榴笑，金黃柿子掛樹梢。

    “秋天到，秋天到，玉米大，稻子黃，莊稼豐收多么好……”

    簡單的歌謠，經孩子的口唱出，便能叫人忘卻煩惱會心一笑。麓鳴兒站在北平小學的院墻外頭，聽著陣陣的朗朗童音，不由地站住了腳。

    這些稚嫩的聲音里，是不是會有他的聲音？憑著手里僅有的四張照片，她能否認出他的樣子？倘若真的見到了，在從未見過面的孩子面前，她又要以什么樣的身份自居？

    好像不應該這么沖動的。但從她辭了美國醫院工作的那天起，她便急不可耐地想要盡早見到她的孩子。船停天津港后，她甚至來不及緩下連日來暈船的糟糕反應，便馬不停蹄地從天津趕到了北平。

    然而，人都已在門外，心里卻不由地緊張起來。

    “不如，明日再來？”陪同在她身邊的許昳明看穿了她的心事，想幫她做個決定。

    早前在回國的船上，麓鳴兒便向他說明了自己回國的原由。當時的許昳明，先是吃驚于她早已結婚生子的事實，但很快便又對她成為舊社會的犧牲品而感到同情和憐憫。

    自然，麓鳴兒只告訴他曾經自己“童養媳”的身份，卻沒有將那些復雜又荒誕的糾葛也一并說與他聽。她認為，沒有必要，也不足為外人所道。

    麓鳴兒對他微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既然來了，我還是進去看看吧。謝謝您送我過來，天色不早了，您還是趕緊回去見家人要緊?！?/br>
    秋日的余暉，斜斜地落在她披肩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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