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桐jiejie……”林沁拉住她手。 一旁的林弈也是驟然起身,神情嚴肅,“我與你一起去?!?/br> “那位客人只請了夏姑娘一人?!闭乒裼樞σ宦?。 反正有危險她可以叫,但如果讓這個世子和她一起去,在這地方,她以后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想到這,她還是拍拍林沁的手,“沒事,我去去就來?!?/br> 林弈還想說什么,一旁的林沁頓時拉住他衣袖,幾不可見的搖搖頭。 一號間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她們惹不起。 隔間之間也沒有多遠,穿過走廊,沒多久就到了那個一號間,而掌柜卻是站在外面沒有進去,只見簾子背后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夏桐一時有些想不起來,直到看見對方手上的玉扳指時,才驟然神色一變。 她今天出門應該看黃歷的! 咬咬牙,夏桐還是慢慢撩開簾子走了進去,只見偌大的方木椅上坐著一道清冷慵懶的身影,男人神情淡漠,矜貴淡然,不知是在看樓下雜耍的,還是在看說書的,今日倒是不見那個執劍的青衣男子。 “臣女見過攝政王?!彼ⅠR蹲下行禮,大氣都不敢喘。 隔間里飄蕩著一抹奇異的茶香,舒心異常,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想做國公府的世子妃?” 第9章 責罰 夏桐身軀一僵,神色有些怪異,“臣女……不明白王爺的意思?!?/br> 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好好活著,有口飯吃就行。 隔間里重新恢復寂靜,悠悠茶香鉆入鼻間,樓下的說書聲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夏桐蹲的有些腳麻,不禁微微抬頭,只見男人正慵懶的倚在方木椅上,手邊的茶杯正冒著絲絲熱氣,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不知沾染了多人鮮血,可卻又生的如此好看,果然,越好看的東西越危險。 “且說那王俊生中了狀元后,自是光宗耀祖風光無限……” “好!” 臺下的聲音有些雜亂,不知蹲了多久,夏桐還是支撐不住突然癱坐在地,雙腿麻的毫無知覺。 細微的響動讓男人眼角一瞥,卻只見女子抱著雙膝,滿是委屈的揉著小腿,許是察覺到什么,又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繼續行禮的姿勢。 她整個人顫顫巍巍的,似隨時會倒下一般,顧秦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聲眸光微暗,“女戒中似有寫,未出閣女子與外男不得相見?!?/br> 夏桐:“……” 不是這人把自己找來的嗎? 不知想到什么,她又立馬低頭解釋了一句,“臣女與世子只是偶然遇見而已,并非刻意相見?!?/br> 男人回過頭,薄唇微啟,卻在那搖搖晃晃的身軀倒下之際,冷眼旁觀,“偶然遇見也該避嫌,看來夏大人的家風不過如此?!?/br> 夏桐又一下癱坐在地,實在是支撐不住了,最后還是大著膽子站了起來,偷偷瞄了對方一眼,“今日只是意外,日后臣女必定會注意,而并非家父沒有教導?!?/br> 這人是在故意找茬吧! 他自己不也是個外男嗎?! 一個無惡不作的大反派居然還在教自己禮儀廉恥?! “若有下次,那本王必定得詢問夏大人是如何教導女兒的了?!蹦腥苏Z氣低沉,晦澀難懂。 他圈養的池魚,怎能躍入別的淺坑,除非魚死,否則坑平。 淡淡的語氣讓夏桐后背一涼,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一個反派為什么那么執著于教她禮儀規矩,他是瘋了嗎? 可是她慫,只能乖乖的道:“臣女必定謹記王爺教導?!?/br> 樓下還在響起此起彼伏的吆喝聲,說書人的故事一環接一環引人入勝,夏桐也大著膽子慢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茶已經冷了,夏桐也討好似的給對方重新斟了杯熱茶,奇異的茶香,讓她這個不喝茶的人都有些嘴饞了。 女子斟茶的動作有些僵硬,青絲下一段皓白的脖頸若隱若現,顯然很少做此等事。 “天山雪枝,試試?!彼曇羟宓?。 夏桐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了,頓時受寵若驚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雖然有些燙,可難掩口齒間的余香,倒不是多苦,反而澀中帶著抹難以言喻的清爽。 她沒有聽過這種茶,可這人喝的肯定都是好東西,不喝豈不是虧了。 “為何沒聽過這種茶?”她端著茶杯一臉的好奇。 話落,男人只是眉梢微動,語氣低沉,“本王種的,你從何聽說?” 夏桐:“……” 一時間只覺得手里的杯子有些燙,她立馬將茶杯放下,然后老老實實去看樓下的雜耍。 “桐jiejie,桐jiejie你在嗎?” 隔間外忽然傳來陣陣叫喚聲,一聽就知道是林沁的聲音,想到對方可能是擔心她出事,夏桐不由偷偷瞄了眼旁邊的男人,欲言又止,“臣女出來很久了,怕是要盡早回府,今日多謝王爺賜茶?!?/br> 顧秦沒有說話,只是漫不經心的看著樓下,見此,夏桐行了一禮后,這才跟著向外走去。 一出隔間,就看到林沁焦急的在那里等著,看到她出來,立馬上前拉住她手,急切問道:“桐jiejie你沒事吧?” 旁邊的林弈雖然沒有說話,但面上也有關切之色。 夏桐笑了笑,“我怎會出事,這不是好好的嗎?”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林沁也松了口氣,一邊左顧右盼的湊過腦袋,“里面……是誰呀?” 傳言一號間的主人正是此茶樓的老板,而且背景雄厚,當初這塊地三皇子本想買下做棋社,誰知竟被一個神秘人給買下了,可見對方十有八九是太子殿下,如果是太子殿下的話,自己日后豈不是隨時能偶遇到他? 沒有理會對方的小心思,夏桐只是有些為難的道:“這個……怕是不能說?!?/br> 她也不敢說呀! “什么呀,桐jiejie連我也要隱瞞嗎?”林沁撇撇嘴,似乎有些不高興了。 倒是一旁的林弈忽然出聲道:“夏姑娘自有自己的苦衷,你何必為難于她?!?/br> 看著這個吃里扒外的哥哥,林沁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希望自己把夏桐介紹給他的想法是對的, 幾人沒走多遠,隔間里卻忽然出現了一個執劍的青衣男子,看著桌上那杯冒著熱氣的茶,他心中滿是驚詫,這可是主子自己種的,居然給別的女人喝??? 看著樓下并行離去的三人,顧秦輕抿一口熱茶,聲音清冷,“這個世子,本王不想再看到?!?/br> 話落,旁邊的人微微點頭,倒是習慣了自家主子的做派,一個世子,隨便可以找個理由調去偏遠之地,若是不識趣,直接了結了便是,反正近日“刺客”眾多。 —— 回到夏侯府時剛好午時,夏桐剛回到院子,還未來得及讓清兒把東西都放進去,就看到她娘身邊的大丫鬟春杏在那里走來走去,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 “姑娘您可回來了?!贝盒涌吹剿?,立馬焦急的迎了過來,滿臉都是擔憂,“夫人她出事了!” “怎么回事,你說清楚點?!毕耐┥裆ⅠR嚴肅起來。 見此,春杏也是慌里慌張的說道:“昨日夫人出行時見城西有一群可憐的乞丐,便施舍了些銀錢,也不知今日是誰與老夫人說了此事,誰知老夫人卻是大發雷霆,說夫人不該用夏侯府的錢四處揮霍,天底下那么的乞丐,就算傾盡夏侯府之力也救濟不完,夫人爭辯了幾句,卻被老夫人罰跪在庭院外,這么大的日頭,夫人都跪了好半個時辰了!” “什么?那老爺呢?”一旁的清兒也是急大驚失色。 “老爺還在朝中辦公,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贝盒蛹钡母鷤€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聞言,夏桐眉頭一皺,不管不顧就往那老太婆的院子里沖,那老太婆分明就是因為不喜歡她娘,所以才沒事找事而已,平日就各種找茬,今日卻是更加過分了。 而等她趕過去時,只見烈日下她娘正身姿筆直的跪在庭院之中,額前以布滿虛汗,這么大的太陽,遲早會把人曬壞。 “娘!” 她立馬走過去蹲下身,一邊拿著絲帕替她娘擦汗,一邊心疼的道:“您等著,我這就去求祖母讓您回去?!?/br> 張氏視線已經有些模糊,只看到女兒在身邊停留了片刻,下一刻便已經不見了。 門口有人守著,待看到夏桐過來時,也是立馬將她攔住,“四姑娘,您有事嗎?” 看著這個陰陽怪氣的嬤嬤,夏桐只是冷冷的瞪了她眼,“我來看祖母,難道還要經你允許不成?” 說完,便是直接闖了進去,后面的嬤嬤也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不敢阻攔,這四姑娘模樣出眾,必定前程似錦,與三姑娘她們可不一樣。 不同于屋外的烈日炎炎,屋里卻是涼快的很,里面赫然放著兩桶冰,她那幾個伯母正在給老太婆講著什么趣事,一群人吃著糖水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四姑娘回來了?”眼尖的張氏率先出聲道。 夏桐上前行了一禮,直接看著軟榻上的老太太道:“祖母外面這么大太陽,母親已經跪了很久了,她也只是好心而已,您就原諒她吧?!?/br> 做好事也要被罰,這便是該死的封建社會,夏桐手心緊握,面上卻一片鎮定。 就知道她是為此事而來,話落,那邊的張氏倒是悠悠的喝了口糖水,不急不緩的道:“她花的可是我們夏侯府的銀子,這好心也得分場合,天底下那么多乞丐,她若對每一個人都那么好心,那我們夏侯府豈不是要被家底掏空了?” “二伯母知道你是為你母親好,可此事的確是你母親行事不對,你祖母也只是讓你娘以后行事謹慎點而已,不過外面日頭的確很大,這樣,你快端碗糖水給弟妹解解暑?!币慌缘耐跏弦埠眯牡恼f道。 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夏桐抿抿唇,直接看著老太太道:“可母親已經跪了那么久,想必也知錯了,而且,母親花的也是自己的私房錢,并非府中庫銀?!?/br> “這話就不對了?!睆埵虾鋈宦曇粢桓?,“這弟妹是夏侯府的人,所有一切都是夏侯府的,四姑娘這話,莫非你們從未把自己當做夏侯府的人不成?” 說到這,一直默不作聲的老太太也是眼神一變,定定的看著眼前模樣出眾的女子,混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不等夏桐出聲,人卻正聲道:“讓你母親長長記性也好,此事休要再提,如若不然,便讓她再多跪一個時辰?!?/br> 第10章 罰跪 話落,張氏幾人眼中都閃過一絲得意,可面上又是一副擔憂的模樣,喊著要去給人送解暑湯。 夏桐定定的看了一群人眼,唇角一抿,“既然如此,那孫女便去與娘親一同跪著?!?/br> 說完,直接邁步離開了內屋。 “誒,這四姑娘怎么就這么死心眼呢?”張氏微微搖頭,“也不知四弟妹是怎么教的女兒,如此倔強,連您的話都不聽,這眼里哪有我們夏侯府呀?!?/br>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老太太卻沒有說話,眼角一瞥,旁邊的劉嬤嬤立馬就跟了出去。 正午的烈陽能將人活活曬暈,外面的清兒看到自家主子神色不好的出來,便知事情并不如意,可不等她開口,卻見主子居然也跪了下來。 “桐兒,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绷仙裆蛔?,拉著她手滿臉不贊同。 “娘!”夏桐依舊絲毫不動的跪在那,背脊筆直,“您受罰,女兒怎能置身事外!” “姑娘,您身子弱,這么大日頭會把您曬壞的?!鼻鍍杭钡囊哺蛄讼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