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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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雙親皆在,又有長兄與長嫂,游彥在這種場合話會變的極少,但卻也格外地享受這樣難得的和諧時光,一邊慢條斯理地喝著熱湯,一面看著游禮故意說一些討好的話,哄的二老開心,偶爾側過頭還能看見兄嫂二人低低地說一些私房話,也忍不住跟著揚起唇。 他少年灑脫,凡事看的通透,極少為了什么事憂心和牽掛,也正是因此,在很多事上便顯得有些冷情,但其實,因為想的開,知道凡事皆有因果,人生在世極難一路順遂,才更珍惜這樣家庭和睦的闔家團圓的時光。 游禮哄著游老夫人說了會話,扭過頭看見游彥正噙著笑意看著自己,忍不住湊了過來,朝著游彥空置的酒盞看了看,稀奇道:“叔父,怎么今日這么難得沒有飲酒?” 游彥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手側的酒壺,自那日他宿醉之后昏倒在宮中,瑞云就真的膽大妄為地將他房中的酒都藏了起來,不允許他喝一口。難得今日是團圓之日,瑞云看著他興致好,看著酒壺擺在他手邊也沒作聲,游彥卻難得自制,始終沒有伸手去碰那酒壺。 畢竟瑞云這里不管他喝不喝,都不算麻煩,但如若他帶著一身的酒意進了宮,宮中那人才是真的麻煩。 游禮見他沒有回答也不在意,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湯碗喝了一口,才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朝著游彥道:“叔父,過了明日,我就要正式到大理寺入職了?!?/br> “嗯?!庇螐c頭,雖然先前他并不想游家太過參與朝局,但見游禮似乎對此很是歡喜也無意再阻攔。況且游禮尚且年少,進到大理寺中也是歷練居多,尚且參與不到機要之事,倒也影響不到什么朝局,至于以后,游禮若是真能受到什么重用,也全是他個人的本事,他這個做叔父的也不能干涉。 想清楚之后,游彥對于游禮要進到大理寺便再沒什么意見,反而順便提點了游禮幾句,叔侄二人難得地居然在家宴之上談起了正事,倒也讓人意外。 一頓團圓飯吃了許久,直到游俊最先耐不住,在馮氏的陪伴下回房休息,才終于散去。游湛飲了不少的酒,搖整個人已經搖搖晃晃,卻還是執意要到花園里看看自己的梅樹,游老夫人勸說不住,只好派了兩個小廝扶著游湛的手臂同去。 游彥叔侄二人將二老送走,站在回廊里說了會話,估摸著到了游彥進宮的時辰,游禮才起身告退,卻被游彥拉住手臂,一旁瑞云已經捧著一個托盤過來,游禮只看了一眼,便笑了起來:“叔父,我已經入仕,馬上又要及冠,您怎么還把我當成小孩子,準備這壓祟錢?” “原本以為你今年娶了妻,我就能省下這一筆,誰成想,最終還是沒逃過?!庇螐┥焓?,摸了摸游禮的發頂,“所以,就借這壓祟錢希望咱們的小公子健康長命,平安順遂?!?/br> 游禮的小廝上前從瑞云手里接過托盤,游禮躬身朝著游彥長施一禮:“殊文多謝叔父?!?/br> 游彥笑了起來:“行了,回去吧,我也該進宮了,今晚就只能還是由你陪著你祖父母守歲了?!?/br> 游禮應聲:“叔父,我送您出府?!?/br> 宮中來接游彥的馬車已經候在游府外,遲徹一身黑色長袍站在馬車前,腰背挺直,仿佛察覺不到這天氣的寒意。見游彥從府中出來,他先拱手朝游彥施禮,而后轉向他身后的游禮,輕輕地點了點頭:“游小公子?!?/br> 游禮見到他也不意外,目光從他身上掠過忍不住揚了揚眉:“這歲暮天寒的,遲侍衛怎么穿的如此單???”說著,回身看向身旁的小廝,“回去取一件棉袍過來?!?/br> 遲徹立刻搖頭:“多謝游小公子一番心意。只是遲某習武之人,這種天氣也不覺寒冷,小公子不必掛心?!毖援?,他看了一眼已經上了馬車的游彥,再次朝著游禮拱手,“遲某職責在身,就不再耽擱了,寒風侵肌,小公子身體單薄,還是請回吧?!?/br> 游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游彥的馬車,最終點了點頭,看著遲徹翻身上馬,引著馬車一路離開,才轉身回府。 對比都城之中一片熱鬧喜慶的氣氛,都城之中倒是顯得有些冷情。游彥不太清楚其他皇帝究竟是如何過這除夕的,但肯定不會像藺策這般無趣。畢竟也沒有幾個皇帝像藺策這般整個后宮空置,如果游彥不在,陪伴他的只剩下永遠也處理不完的奏章和朝政。 游彥來到長樂宮的時候,藺策并不在殿中,有內侍上前解釋,說是吳太后身體不適,藺策前去探望,讓游彥稍候。 對于母子二人之間的矛盾,游彥也稍有了解,知道自從藺策下令當面處置了昭陽殿的人之后,吳太后就真的安生了不少,整日待在寢宮之中,醉心禮佛。而藺策,不知是因為事務繁多,還是刻意為之,也不曾前去探望,母子二人倒是有許久不曾見面?,F在到了年末,許多的恩怨糾葛矛盾分歧也都逐漸化解,加之吳太后又染了病,藺策前去探望也算是給母子之間的關系一個緩和的機會。 藺策親緣單薄,雖然吳太后并不討人喜歡,但游彥也實在不想他們母子真的鬧至恩斷義絕的地步。只望此事過后吳太后能徹底醒悟,不要再平添事端。 吳太后確實是染了病,傳了御醫診脈倒也沒有大礙。但藺策難得的在昭陽殿耽擱了一會,等回到長樂宮時,已經是暮色來臨,偌大的寢殿燃起了燭火,驅散了白日的清冷。一路走到殿門前都未曾看見一個人影,往日守在這里的內侍也都不知所蹤,藺策心中難免詫異,直到他推開殿門,才發現今日這長樂宮與往日比起來,倒是熱鬧的很。 殿中支起一張寬大的案臺,上面擺著幾個面團,裝著各種餡料的陶罐,還有幾個看起來形狀有些奇怪的餃子。游彥正站在案臺的正中央,專注地跟一個內侍學著包餃子的要領,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朝著藺策露出笑臉:“回來了?” 藺策盯著那笑顏看了一會,點了點頭,嘴角跟著揚了起來:“嗯,我回來了?!?/br> 第55章 藺策在宮中出生, 在宮中長大, 雖然其后也在外封府過, 但沒過幾年登基之后就又搬回宮中,雖然當年并不受人待見,但也算得上是錦衣玉食, 每每遇見年關,尚食局為了討好宮中的貴人,各種山珍海味, 美味珍饈, 更是用盡了心思,可是落在藺策眼里, 卻及不上此刻眼前的桌案上這些奇形怪狀的餃子的分毫。 游彥看起來精通許多的事情,但也有許多的事并不擅長, 先前是在田園之事上,而在除夕這一日, 又將“君子遠庖廚”這句話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因為是做給當今圣上的餃子,所以不管是餡料還是面粉都是由御廚精心準備的,真的輪到游彥上手的時候也只剩下包這一個步驟。 長樂宮的內侍在對待游彥的時候格外的耐心與細致, 但是很顯然, 游彥在這種事上并沒有什么天賦,盡管他認為自己每一個步驟都是完全遵循了內侍的指導,但最終的成品實在是差強人意。 不過對于游彥來說,這算不上什么要緊的事情。 他抬手蹭了蹭臉,朝著換了衣袍過來的藺策招了招手, 語氣里帶著幾分自豪:“這是我專門為你包的餃子,看起來還不錯吧?” 藺策嘴角噙著笑意抹去他臉側的面粉,低下頭來端詳讓游彥如此自豪的餃子,眼角抽了抽,他能看得出來游彥在這件事上花足了心思,本想出言夸贊幾句,但卻發現游彥所包的餃子與他認知之中的餃子實在是相差過大。 藺策看了那餃子一會,再抬頭對上游彥期待的目光,下意識舔了舔自己的唇,順手指了指其中的一個:“這個……看起來形狀似乎有些特殊?” “好眼力??!”游彥笑瞇瞇地將那個餃子拿了起來,捧到藺策面前,“這是我專門給你捏的一條龍,你看啊,這是龍角,這還有龍須,嗯,這里是龍尾?!庇螐┱f著,自己也仔細地看了看那個有些奇怪的餃子,倒是越看越覺得滿意,“普天之下啊也只有你有資格吃這個餃子了?!?/br> 藺策低下頭認認真真地端詳了游彥手里那條所謂的“龍”,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游彥的話的影響,他倒是真的覺得這團形狀奇怪的面團若是仔細地看起來,還真的有那么一點像是一條龍。藺策伸出手,從游彥手里將那個面團接了過來,唇角也跟著揚了起來:“那這么說起來,這條龍今日我還非吃不可了?!?/br> “那是自然,”游彥拍了拍手,拂去占到身上的面粉,伸了個懶腰,“那我們可以煮餃子準備年夜飯了?!庇螐┱f著話,湊過去跟藺策貼了貼臉,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包餃子可是辛苦的很,累的我腰酸腿痛,也不知道有沒有什么獎勵?!?/br> 藺策順勢攬過他的肩膀,拉著他在軟塌上坐下:“我給你揉揉可好?” 游彥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點了點頭:“求之不得?!?/br> 內侍已經小心地將桌案上所有游彥留下的餃子拿去煮,大殿之中剛剛被游彥弄得一片狼藉也被利落地收拾干凈。游彥卻渾然不在意,整個人靠在藺策身上,微閉著眼,由著藺策替自己按著腰。 二人都格外享受這種獨處的時光,哪怕相對沉默,一言不發,一室靜謐之中甚至能清楚地聽見對方的呼吸聲,也覺得格外的愜意。 “陛下,”高庸匆匆忙忙地進來,打破了這一室難得溫馨的氣氛,“西南急報?!?/br> 游彥睜開眼,在藺策眼底也看見同樣的詫異,拍了拍還落在自己腰上的手,坐直了身體,朝著高庸抬了抬下巴,發出一聲輕嘆:“在這除夕夜也難得清靜?!?/br> 藺策摸了摸游彥的臉,伸手從高庸手里接過那加急的奏報,目光從上面匆匆掃過,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我還以為我生辰之時,樊國國主也送了賀禮過來,就是存了和睦相處,安守本分之意。卻沒想到尋著這年關的當口對我西南發難?!碧A策微微瞇了瞇眼,將那奏報遞給了游彥,“他難道以為我還是初繼位之時那個暈頭轉向不知所措的廢物嗎?” 游彥的目光從奏報上掃過,心下了然。樊國國主在藺策生辰之時進貢賀禮故意示好,大概是想讓南魏放松警惕,再尋著年關前后,整個南魏上下都沉浸在將要過年的氛圍之中,趁機發難,以為憑此就可以占得先機,從南魏手中占些便宜。 但如藺策所言,現在早已不是四年前,藺策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的新君,南魏也不再是當日那個南魏。四年前,游彥憑借西北一戰早已再南魏周邊各國中立下威嚴,也以此為契機,給南魏建立了一支戰無不勝,軍紀嚴明的大軍。 因此,盡管是年關,不管是西南還是西北的守軍都不會放松警惕,樊國國主的如意算盤自然而然地落了空。樊國突襲的小隊剛剛靠近西南零陵城外十幾里的地方就被南魏的斥候發現了蹤跡,等他們趕到零陵城時,等待他們的自然是南魏守軍專為他們準備的“大禮”。 零陵城一戰,樊國為他們的冒失與狂妄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不僅沒能從南魏占得什么便宜,還損兵折將,損失慘重,然而,這還只是個開始。 樊國此舉,已然是打破了南魏與樊國之間數十年的安寧,盡管零陵城一戰看似已經結束,但南魏與樊國之間關系也不可能再回到往昔。西南此封急報一是為了稟報此事,二也是為了后續的事宜來詢問藺策的意見。 游彥輕輕地抖了抖那張薄薄的信紙,忍不住感嘆:“到底是年輕氣盛,樊國這新國主繼位才沒多久,在眼界與能力上比起其父,可是差的多。南魏與樊國之間安生了這么多年,他卻偏偏要挑起事端,結果反倒給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煩?!?/br> 藺策已經起身來到書案前,高庸已經提前替他研好了墨,鋪好了紙,將筆交到他手中。 藺策提著筆,盯著眼前空白的紙張沉默了一會:“倒是也說明,他比起他爹,更有野心。在我們眼里,是與樊國相安無事這么多年,但是在他眼里,卻未必。幾十年前,西南一戰,樊國大敗,逼不得已向我朝遞上降書,稱臣納貢,一轉眼也已幾十年。樊國本就是西南小國,境內煙瘴之地極多,物資匱乏,這年年的朝貢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其老國主為人懦弱,不敢冒犯南魏,生怕招來禍患,但這新國主按捺不住也屬正常,如若是我,也未必忍得了?!?/br> 他說這話,提筆沾了沾墨,開始給西南守軍回信:“只不過可惜的是,他們的對手也是我。成王敗寇,既然輸了,也應該受點教訓了?!?/br> 游彥挑了挑眉,順手打開了藺策書案上的地圖,凝神看了一會,在其中的某個位置點了點:“那就從這里開始吧,依著西南軍現在的本事,拿下這里,大概只需要三天。樊國國主既然不滿意現在的朝貢,那就等拿下這里之后,再好生來商量一下,今后的朝貢?!?/br> 藺策看了一眼,唇角揚起,在某些時候,他與游彥在很多方面格外的契合,比如現在,只是看了那一封密信,他們便做了相同的決定。在戰事之上,他們都是絕不肯吃一點虧的人,也正是如此,當年游彥才能在西北,幫他把所有的麻煩料理干凈。 游彥看完了地圖,斜倚在藺策的書案上,捏著那封密信又看了一會,突然抬起頭看向藺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鄔晟先前應該就是進了西南守軍?” 藺策愣了一下,提筆的手頓了頓,輕輕點頭:“確實如此,這么看起來,他想要的機會倒是來了,至于能不能有什么建樹,也看他自己有沒有本事了?!?/br> “我與鄔晟先前沒怎么接觸過,但既然是禁宮的侍衛,總還是有些本事。況且能讓公主對他心心念念,總不會太過普通?!庇螐⒚苄耪酆?,探身過去看藺策回信,“依我看,你可能真的要開始替公主準備嫁妝了?!?/br> 藺策笑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那就看看他到底能立下什么功業,才敢回來再向我求娶秀妹?!痹捖?,他回信已經寫完,親手裝進信封之中,封好封口,才看向高庸,“命人將這回信加急送往西南,不得耽擱?!?/br> 高庸小心地接了回信:“奴婢遵旨?!彼痤^看了看藺策的臉色,又看了看還坐在書案上的游彥,忍不住慶幸雖然這是個急報,但總體來說不算是什么壞事,“陛下,時辰已經差不多了,現在用晚膳嗎?” 游彥先笑了起來:“我的餃子也該煮好了吧,先送進來給咱們陛下嘗嘗。不管什么急事,這晚膳總還是要吃的?!?/br> 高庸朝著藺策看了一眼,得到他的回應后松了口氣,拿著那封密信躬身退了下去。 第56章 西南的戰事對于整個南魏來說只算得上是一件極小的變故, 依著南魏眼下的實力, 根本不把樊國這個西南小國放在眼里, 藺策在給西南的回信上也只言明自己的意愿,讓西南給樊國適當回擊作為威懾,至于到什么程度, 那就依著樊國的態度,由西南守軍自己定奪了。 自當年西北一戰之后,南魏再未起過戰事, 休養生息至今也算是兵強馬壯, 藺策也樂得給西南一個機會來練練兵,至于他本人, 新年已過,冬去春來, 謀劃了一冬的春闈也將拉開序幕。 分科取士在先前也并非沒有過,只是南魏自開國之時便仰仗了不少世族之力, 以至于世族子弟世代為官,參與朝政,并且占據了許多極其重要的位置, 其中便包括舉薦參與考試的秀才, 所以但凡寒門子弟哪怕才識過人,也很難在世家把持的朝局之中脫穎而出,不然就逐漸銷聲匿跡泯然眾人,不然就主動與世家子弟結交成為世族的門生,給自己換來一個參與考試的資格, 這樣的人即便真的進入官場也還是成為了世族的黨羽,開設會試的初衷也早已違背。 也正是因此緣由,藺策格外重視此次春闈,希望借此機會真的能不論出身門第只憑才學來擢選人才,希望從此次開始,徹底改變南魏取士的慣例,也就此打破南魏自開國至今的朝堂局勢。 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著李埠一案,朝中許多的官員被清理,世族的勢力也遭受了重創,卻不代表他們會甘心由此失去自己的某些特權,甚至跟一些寒門出身的人同朝為官,甚至將來有一日逐漸被逐出朝局。 但既然想要肅清朝堂,這些反應都在藺策預料之中,他本打算殺雞儆猴,對于那些反映強烈者給予懲戒,以威懾其他人,但最終還是被游彥阻攔,給了這些世族適當的好處進行安撫,才逐漸地將春闈之事推展開來。 游彥雖然時時關心此事的進展,并且總是毫不避諱地向藺策談及自己的觀點與看法,但大多的時候,又表現的像是跟此事毫無關聯??赡苁翘煨允谷?,他對這些事所有的關注都是出于藺策這個前提,實際上并不怎么感興趣,也因此,即使每日準時參與早朝,在宮中待的時間也比以前要長的多,卻仍舊不改自己往日的慵懶與閑適。 春回大地,萬物復蘇,皇城也逐漸地從冬日的沉寂中走了出來,尤其是御花園,所有秋冬之時的荒敗都被清理干凈,種上了新的花草,花紅柳綠,鳥語花香。 因著游彥在宮中久住,藺策專門讓人重新修整了御花園,根據游彥的要求,幾乎完全照搬了一個游府花園進去,荷花池也重新挖了一遍,種下了新的荷花,還有數十尾錦鯉,在池水中游來游去,任由游彥折騰。 被自家的花園排斥多年的游彥終于在御花園找到了存在,閑來無事就揣著那只被藺策養胖了的灰兔子到御花園閑逛,澆澆花,釣釣魚,倒是又尋得不少的樂趣,將這原本無人問津的御花園又燃起了幾分生機。 游彥最喜歡的位置還是荷花池旁柳樹下,先前在自家府里,他就總喜歡坐在這個位置褪去鞋襪,將腳伸到池水之中乘涼,但現在宮中,遍布藺策的耳目,正是入春,池水尚涼,他若是還敢這么做,下一刻在長樂宮批閱奏章的藺策大概就會親自找來,并帶著御醫為他診脈。 藺策在面對關系到游彥的身體的問題時,總是過于謹慎,偶爾會讓游彥覺得束縛,但對上那人關切的目光,又全都化為烏有。游彥善察人心,也最是清楚,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沒有十全十美的道理,對于藺策這一點的小問題,他也愿意去縱容。 盡管不能肆意,但游彥還是靠著粗大的柳樹坐了下來,將腿伸展開,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彝米訌乃麘牙锾匠鲱^來,四處張望了一圈,似乎是察覺到周圍還算安全,抖了抖耳朵,想要從游彥的衣襟之中爬出來。 游彥養了這兔子已久,自開春后整日帶它到御花園來,知道它對這里已經逐漸熟悉,索性將它放到地上,由著它去玩,自己拾起一邊的釣竿,開始今日的垂釣。 他這釣竿準備已久,釣鉤上掛著內侍專門準備的餌料,卻始終不見有錦鯉咬鉤。不過游彥也不在意,撐著下頜看著池水中游來游去的錦鯉,也不覺發悶。 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突然傳來腳步聲,游彥側了側耳,覺得有些好奇。畢竟這御花園自從休整以來,就再無其他訪客,藺策有心讓這里成為由著游彥折騰的地方,其他人自然不敢來打擾,卻不成想今日居然來了人,聽聲音還不止一位。 游彥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向后靠了靠后腦枕著自己的手掌,開始思索自己到底應該怎么釣魚才能成功,忽而聽見有低呼聲:“咦,公主,這里居然有一只兔子,奴婢去抓了來給您玩?!?/br> 游彥本不想跟這些人照面,但聽見事關自己的兔子,還是站了起來,繞過樹干,朝著正被幾個宮女簇擁在其中的樂昌公主躬了躬身:“微臣參見殿下?!?/br> 不管是樂昌公主還是其宮女都沒想到這御花園之中還有旁人在,尤其她的宮女看見這人還是個男人不由大驚,剛要開口,就被按住了手臂,藺秀朝著游彥點了點頭:“本宮不知游將軍在這兒,擾了你的興致,還望見諒?!?/br> 游彥笑了起來,走到藺秀面前:“這里本就是御花園,又何來擾不擾的,只不過……”游彥伸手指了指已經落入宮女手中的灰兔,“這個是微臣所養?!?/br> 藺秀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朝著自己的宮女道:“還不物歸原主?” 那宮女已經知道了此人的身份,知道不可怠慢,急忙將手里的兔子遞給游彥,那兔子經了幾個人的手,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此刻回到游彥手里,總算放下心來,輕車熟路地就鉆進了游彥的懷里,只露出一對長耳朵在外面,時不時的抖動幾下。 在場所有人的注意都忍不住落到這兔子上,游彥自己也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兔耳,朝著藺秀笑道:“它膽子小的很,讓公主見笑了?!?/br> 藺秀彎了眼角:“宮中少見這么鮮活的小東西,倒是有趣?!?/br> 游彥看了看她那雙包含著笑意跟藺策有一點相似的眼,想了想,將藏在懷里的灰兔又拎了出來:“反正我今日無事可做,在這里曬曬太陽,公主要是喜歡,就先將它拿去玩,待會我回去再帶它走就是了?!?/br> 藺秀確實覺得那灰兔新奇,這日也心情好,索性與游彥一并在池邊的涼亭里坐了下來,她的宮女還專門為二人奉了茶。 藺秀懷里抱著那只灰兔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它的耳朵,漫步目的地環視整個御花園,良久之后,才感嘆道:“這花園現在倒是換了副樣子,不再像當日那般死氣沉沉了?!?/br> 游彥喝了口茶:“這皇城之中確實少了幾分生機,現在看起來確實順眼的多了?!?/br> 藺秀目光轉到游彥臉上,輕嘆道:“皇城之中缺少生機的又何止這些花草,這里的人又未嘗不是如此?人人都羨慕我們錦衣華食,卻不知除了這些,世人所有的東西,我們都沒有。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妻恩愛,到了這皇城之中,都成了可笑之事?!闭f著,她微微閉了閉眼,“這皇城曾經如何的熱鬧,到現在卻也只剩下我跟皇兄。如若不是最后皇兄繼位,可能連我也不能坐在這里?!?/br> 藺秀伸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格外的羨慕游將軍你?!?/br> 游彥抬眼看她:“我?公主羨慕我什么?” “肆意自在,隨心妄為?!碧A秀道,“你從來不在意那些世人所在意所擔憂的事情,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會為俗務所束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