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書迷正在閱讀:藥田種良緣、小飯館、攝政王、二世祖她今天消停了嗎、一生一世笑皇途、女配想離婚、我和反派男主的二三事、親愛的程先生、末世田園小地主、天價老公溫柔寵
她還記得謝瑋、謝瀾小時候是怎么作妖的,格外添了句:“等到會跑會鬧的時候,就不可愛了?!?/br> “還好意思笑話別人——你現在都不是什么乖孩子,更別說小時候了?!?/br> 盧氏聽得忍俊不禁,別有深意的看她一看,道:“卻不知你將來做了母親,會不會穩重些?!?/br> 謝華瑯也不怕羞,見內室中沒有別人,便挨挨蹭蹭的到母親身邊坐下,悄問道:“阿娘,生孩子的時候疼不疼?” 盧氏也不瞞她,坦然道:“有的人會覺得疼,有的人便覺疼的輕些,因人而異?!?/br> 謝華瑯想了想,又道:“懷著孩子的時候,能知道腹中是男是女嗎?” 這一回,盧氏卻仔細想了想,思忖一會兒之后,才道:“小娘子與小郎君是不一樣的。我懷阿瑋的時候,此前已經生有兒女,他在我肚子里動時,我便覺得這該是個小郎君,生下來一看,果然如此?!?/br> 謝華瑯聽得眼睛一亮:“還有此事嗎?” “我是這樣的,卻不知別人如何,”盧氏說及此處,也覺好笑,揉了揉她額頭,道:“女子妊娠生產,因人而異,你不要聽我的,要聽太醫產婆的才是?!?/br> 謝華瑯聽她提及此處,心下忽然想到另一處,登時甜蜜起來,有些得意的向母親炫耀:“我先前進宮,見他在翻醫書呢?!?/br> 盧氏微露訝異,由衷笑道:“陛下倒是疼你……” 謝華瑯還待說句什么,卻聽外邊有沉沉的腳步聲傳來,似是有人匆匆趕來。 盧氏笑意微斂,謝華瑯也一樣,母女二人對視一眼,眼底皆有些不明所以。 前來傳信的女婢疾行而至,氣息仍有些急,臉上卻遍是驚喜,人還沒進門,便疾呼道:“夫人,林家世子沒有死!再過些時日,便能還京了!” 謝華瑯聽聞這消息,險些從座椅上跳起來,心中驚喜之余,仍有些忐忑不安,喚那女婢入內,急忙問道:“怎么回事?” 盧氏同樣面露期待,目光催促的掃向那女婢。 “宮中有人來傳信,說是前線打了勝仗,世子有功無罪,不日便將還京!” 那女婢喜道:“送信的內侍還要往別處去,只是陛下知曉娘娘心中記掛此事,便叫他先來府中說一聲?!?/br> 謝華瑯喜不自勝,道:“阿瑩jiejie呢?可告訴她了嗎?” 女婢笑道:“已經叫人去說了?!?/br> 謝華瑯坐不住了,站起身看向盧氏,急急道:“阿娘,我去見見阿瑩jiejie,她此刻不知該多歡喜呢?!?/br> “瞧你這模樣,不定比阿瑩還高興呢,”盧氏說笑一句,吩咐打賞傳信的女婢,又道:“我同你一道過去?!?/br> 洗三宴后,劉氏夜里受了涼,便有些燒熱,吃過藥之后,已然不打緊,只是還得仔細將養,以防萬一,謝瑩自然是就近照顧母親。 聽聞女婢送來的消息,劉氏原本有些黯淡的面容也驟然浮現出幾分神采:“好好好!” 她轉目去看身側端嫻秀婉的女兒,心中酸澀,竟喜極而泣:“陛下既叫人來送信,想是無礙了,阿瑩終究是有福氣的?!?/br> 相較于母親的歡喜,謝瑩的神情反倒要平靜些,莞爾一笑,道:“能叫阿爹阿娘寬心,便是最大的幸事了?!?/br> 外間有人傳稟,道是盧氏與謝華瑯來了,劉氏忙擦了淚,叫請她們進來,那妯娌倆一處說話,謝華瑯便挽了謝瑩的手,同樣悄悄絮語去了。 “真是老天庇佑!” 謝華瑯歡喜的不得了,撲過去抱住堂姐,禁不住掉了眼淚:“我為此事擔心死了,當著你的面又不敢說,現下知道無礙,真是……” “林崇也是個混蛋!”她惱怒道:“等他回來了,我叫人把他綁起來打,憑空生這樣一樁事,叫人這樣擔驚受怕!” “你倒比我這正主還生氣?!敝x瑩心中暖熱,取了帕子為她拭淚,柔聲寬慰道:“事態如何,仍未可知呢?!?/br> 謝華瑯氣道:“阿瑩jiejie,你怎么還幫他說話呢?” “好好好,我幫枝枝,”謝瑩溫柔哄她:“等他回來,你想打便打吧,我不攔就是了?!?/br> 因為從前林婉那事,謝華瑯便有些不喜歡林崇,但就現下的形式而言,即便林崇是個蘿卜,回來也比不回來好。 謝華瑯甚至有些慶幸,虧得阿瑩jiejie早先沒聽自己攛掇,跟林家退婚,否則現下林崇回來,反倒是個麻煩。 現成的朱買臣與惡妻——要真是傳出去,整個長安能笑話二十年。 劉氏這病原就不算嚴重,聽聞這消息,人也精神奕奕起來,甚至張羅著晚間行宴,全家人一道慶祝,盧氏含笑勸了幾句,從她手里接了這活計。 謝華瑯心中巨石落地,同堂姐說笑起來,不過半個時辰,宮中便有人來。 衡嘉自袖中取了信,雙手呈上,笑道:“陛下知道娘娘不放心,便叫人先來送個口信,好容易得了些許空閑,又怕您不知道前因后果,心中不安,便匆忙寫了信,叫奴婢送來?!?/br> 謝華瑯心中既暖且甜,伸手接了,將信封拆開之后,又想起另一處:“永儀侯府呢,可知曉這消息了嗎?” “知道了,”衡嘉答道:“陛下同樣差人往林家去送信?!?/br> 謝華瑯謝過他,又著人請他去喝茶,見堂姐端坐一側,嫻靜不語,便道:“阿瑩jiejie,你若是等不及,不妨來同我一道看?!?/br> 謝瑩推拒道:“那是陛下寫給你的,我看算是怎么回事?” 謝華瑯已然看了一個開頭,除去最前邊那句“卿卿如晤”,真沒什么過火的字眼。 就她那郎君的正經性情,豈會在書信上油腔滑調。 “來嘛,”謝華瑯嗔道:“你再這樣,便是同我生分了?!?/br> 她都這樣講了,謝瑩如何還能推辭:“恭敬不如從命?!?/br> 林崇等人到北境后,前幾場仗打得并不順利,高句麗于北境經營多年,城堅糧足,己方雖早有準備,想要克敵,卻也非一夕之功。 更要緊的是,高句麗多年滲透之下,己方甚至出了jian細,幾人初到此地,未曾察識人心,更無法即刻應對。 主帥蔣國公陳熙,慣以穩妥著稱,見出師未捷,便暫且休戰,對于敵將陣前叫罵,只做不知,私下里卻同幾位年輕副將商量,假做年輕人意氣用事,激憤出陣而落敗,麻痹敵軍之后,直取倉郾城。 林崇受命,假做不敵,失陷亂軍之中,卻趁高句麗驕兵之時,轉道謀取別城。 九月初,三路大軍于鴨綠柵會師,又過半月,破平壤城,寶藏王出城乞降。 早先蔣國公疑心軍中有細作,并不曾將詳細軍情細述,直到戰事終結,高句麗覆滅,方才送表歸京,細述戰事之余,又為先前隱瞞請罪。 宮中現下應該正忙,顧景陽想來事多,這封信也是言簡意賅。 謝華瑯翻閱到最后,心中已是大定,同堂姐對視一眼,神情中皆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云散日顯,水落石出,這場綿延多日的陰雨,終于要結束了。 第73章 鏡子 謝瑩免于來日流放之苦, 于她、于謝家,都是天大好事, 當日晚間, 謝家便行家宴相慶, 除去還在月子里的淑嘉縣主,其余人都到了。 謝華瑯歡喜壞了,拉著謝瑩, 接連飲了許多杯,到最后,人都有些醉了, 被采青采素攙扶著,方才得以回去。 自是一夜好眠。 …… 謝家為林崇平安無事而暗松口氣,林家人只會更加歡喜。 世子戰敗,來日戰事結束,便要論及功過, 永儀侯被免職,遷回長安, 世代沿襲的勛爵怕也會被削去,如何不叫人捶胸頓足,傷懷難過。 現下得知這消息, 永儀侯夫妻真是大喜過望,歡喜之余, 又殷殷期盼著兒子歸京。 永儀侯私下里同妻子講:“賢和此次真是將人嚇壞了, 好在他有福氣, 否極泰來?!?/br> “得蒙陛下器重,又有阿瑩那么好的妻子,”早先永儀侯府風雨飄搖,謝瑩卻肯同林家風雨同舟,永儀侯夫人由衷感激,聞言道:“這是他的福氣,務必要好生珍惜才好?!?/br> 永儀侯面露贊許,頷首道:“能娶到阿瑩為婦,的確是他之幸,也是林家之幸?!?/br> 多年夫妻,二人對視而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 謝華瑯喝的醉了,第二日不免起的遲些,好在有昨晚夜宴的由頭在,沒人前去催促,由著她睡到了日上三竿。 謝瑩的婚事有了著落,一直懸在心頭的那塊巨石也落了地,謝華瑯人在塌上,懶洋洋的打個哈欠,卻沒急著起身,而是思量起淑嘉縣主的事情來。 顧景陽叫她去試探一二,卻也說不必急于一時,以免露了痕跡,反倒不美。 但謝華瑯想著,倘若淑嘉縣主真是天后的話,以她的頭腦與行動力,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遲則生變,拖得久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自宮中歸府之后,她便開始細細思量此事:淑嘉縣主是何時開始籌謀這一切的呢? 隱藏在暗處,借力打力,將所有擋在謝華瑯面前的障礙一一除盡,將她送到皇后的位置上,她又在暗中做了多少籌劃? 謝華瑯將目光放在了枕邊那枚玉佩上。 這是當初她去道觀中尋人,假做惱怒要走,從自家郎君手里哄來的,據說曾經是太宗文皇帝與先帝的愛物。 阿爹能認出來,淑嘉縣主應當也能認出來。 謝華瑯握住那枚玉佩,動作輕柔的摩挲一會兒,忽然想起了另一個人來。 謝徽。 一個身處閨閣的女郎,怎么會同魏王世子結識? 真的沒有人在暗中為他們牽線嗎? 當初謝徽與魏王世子之事暴露出來,顧景陽為此不悅,專程訓斥魏王世子。 ——要知道,在那之前,周王離京,作為嫡親的侄子,他是最有力的皇位角逐者??! 謝華瑯忽然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識的拉緊了被子。 從三月到九月,半年多的時間,從謝徽私交魏王世子,到鄭家獻女,再到獵場遇刺,清洗宗親,她經歷了這么多事,一直都不曾察覺到異樣,然而事過之后,方才忽然驚覺,原來冥冥之中早有人安排好了這一切…… 這是何等可怕的心計與手腕! 假若不是新平長公主偶爾間露了痕跡,接下來又會如何? 淑嘉縣主若要以外戚身份攝政,前提便是國有幼主,她是不是已經準備好向顧景陽動手了? 謝允是長子,將來正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謝家,做幼主舅父,但在這之前,上邊的謝偃與盧氏,乃至于謝令夫妻,又會如何? 謝華瑯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有這樣一條毒蛇在家中盤踞,正吐著信子,擇人而噬,謝家卻無人察覺,如此一想,便覺脊背生寒,真真可怖! 她翻身坐起,抬手道:“來人?!?/br> 一眾女婢早就候在外間,聞聲忙端了溫水,備好巾櫛入內。 謝華瑯梳洗過后,便去同母親請安,照舊逗弄過謝琛之后,便同盧氏講了,說要去探望謝蘭汀。 盧氏眉宇之間笑意隱約,聽她這樣講,道:“我同你一道去,有兩日不見蘭汀了,也是記掛?!?/br> 這可是意外之喜,有母親同往,謝華瑯前去,也顯得不那么冒昧,她忙不迭應了,又請盧氏先行,自己老老實實的跟在后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