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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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就換一個?!鳖櫨瓣柎寡劭粗?,道:“從前,有個叫枝枝的姑娘,她遠近聞名的可愛……” 第37章 延續 除去中間冒出一個不知所謂的延秀, 又說了些不知所謂的鬼話, 謝華瑯這日過得極好。 顧景陽送她回謝家去, 卻沒有進府, 在正門前同她辭別時, 低聲道:“枝枝, 你且回去收拾東西, 這幾日我走不開,后日叫衡嘉來接你?!?/br> 謝華瑯有些不舍, 拉住他手,笑問道:“陛下想接我去住多久?” 顧景陽垂眼看她,道:“你想住多久?” 謝華瑯道:“你說了算?!?/br> 顧景陽定定看著她,神情中忽然透出幾分窘迫來,他伸臂抱住她,道:“枝枝, 不要再走了?!?/br> 謝華瑯少見的一怔,緩過神兒來,方才道:“一直住到婚前么?” 顧景陽道:“嗯?!?/br> 真是難以置信,這居然是最為看重規矩、行事端方的他說出來的話。 謝華瑯有些詫異, 更多的卻是甜蜜, 抱住他腰身, 低低的道:“這可于禮不合?!?/br> 顧景陽頓了頓,道:“不是你問我的嗎?” 謝華瑯松開手臂, 同他略微拉開些許距離, 笑吟吟道:“陛下舍不得我啦?” 顧景陽道:“嗯?!?/br> “住到婚前不行, 但時常見面,還是沒問題的,”他衣襟微微有些亂了,她伸手過去,輕柔扶正,笑意盈盈:“等著吧,九郎,我們的天長日久,還在后邊呢?!?/br> …… 一直到回了自己院中,謝華瑯都如在云端,女婢送了時鮮果子來,她拈起紅杏吃了,吩咐人去收拾東西,又往母親院中去,準備同她說自己入宮小住之事。 謝粱的婚事便在九月,眼皮子底下的事兒了,謝華瑯這次過去,可巧就遇上了,笑吟吟坐了,又道了句:“二哥哥,恭喜呀?!?/br> 謝粱微微一笑,溫和道:“同喜同喜?!?/br> 他師從瀘州大儒蔡公良,老先生業已年高,因病過世,他作為弟子,自然應當前去致意,昨日方才回府,許是因一路舟車勞頓,面上仍有些疲倦之色。 謝偃年輕時,也是名滿京都的美男子,謝華瑯的兩位兄長,便是像了父親,相貌明俊,氣度不凡,謝粱的相貌同謝允有些相似,只是多了些書卷氣,更加內斂些。 “原還覺得自己不算老,驟然回首,發現你們都要各自嫁娶,方才覺得自己已經上了年紀?!?/br> 盧氏將手中冊子合上,遞與謝粱,神情中有些感慨:“怨不得都喜歡養個孩子在膝下,每日里見了,覺得自己似乎也還年輕?!?/br> “阿娘,你本來就不老,”謝華瑯殷勤的上前去,為母親捏肩道:“同我一道出去,別人還以為是jiejie呢?!?/br> 謝粱也笑道:“阿娘風華正茂?!?/br> “你們倆的嘴倒是真甜?!北R氏也不過隨口一說,到了她這年紀,見兒女各自圓滿,便是最大的心滿意足,又笑道:“天也晚了,便都留下來用飯吧,阿瑋去外祖家住了,阿瀾也跟著,我一個人在這兒,也怪沒意思的?!?/br> 母親既這樣講,做兒女的有天大的事也得先丟下,謝粱問了句:“要不要去請大哥來?” “還是算了,”盧氏喝一口茶,道:“縣主月份大了,再把她招來,反叫人不自在?!?/br> 謝粱輕輕頷首,沒有再說。 仆婢們魚貫而入,不聞一聲,桌上擺了數十個碟子,各式葷素菜色、點心糕餅,都是至親,也不必拘泥禮數,相對坐了,不時說上幾句,倒也和睦。 謝華瑯愛吃魚,盧氏為她夾了一筷子,這才道:“你二哥過來,是問他婚事,你過來是做什么?” 若此處只有自己與母親在,那謝華瑯還不覺有什么,這會兒哥哥也在,卻有些不好意思了,頓了一頓,方才悄聲道:“我同他說好了,入宮小住幾日?!?/br> 謝粱擱了筷子,端起茶來用了一口,遮了面上笑意。 謝華瑯便不開心道:“阿娘你看,哥哥笑話我!” 盧氏含笑斜了兒子一眼,卻沒說他,轉向女兒道:“小住幾日是幾日?” 謝華瑯被問住了,微紅著臉道:“我也不知道,興許三五日,興許六七日?!?/br> 盧氏笑道:“有沒有可能是兩三月?” 謝華瑯厚著臉皮道:“最多一個月?!?/br> “你啊?!北R氏擱下筷子,隔空點了點她,卻沒有再說別的。 謝華瑯心知她是允了,這頓飯也吃的格外歡快。 用完晚膳之后,有仆婢前來收拾,又送了漱口的香茶,兄妹二人都沒急著走,留下同母親說話,談興正好時,卻聽外間有人前來回話,盧氏叫傳了進來。 那嬤嬤入得內室,見還有謝家的郎君、女郎在,神情便有些猶疑,盧氏倒也不避兒女,問了句:“怎么了?” 那嬤嬤垂下頭,低聲道:“夫人,二娘去了?!?/br> 謝華瑯同謝粱對視一眼,神情都是一頓,盧氏也一樣,靜默片刻后,道:“吩咐人收斂了,再去回稟老爺,看他怎么說便是?!?/br> “是,”那嬤嬤躬身應道:“奴婢這就去?!?/br> 既出了這么一檔子事,盧氏便有的要忙,謝華瑯與謝粱便告退,各自回自己院子了。 謝徽是庶出,性情又有些小家子氣,偏又愛爭強好勝,謝華瑯其實不怎么喜歡這個jiejie,但斯人已逝,也不好再說什么。 謝粱是府上郎君,同女郎接觸的少,謝徽這個異母meimei更如此,著實沒有多少親近,再加之知曉她為何而死,相對要淡漠許多。 郎君與女郎的院子并不挨在一起,但走過去的時候,卻是順路的,謝粱打發掉身后侍從,兄妹二人并肩而行時,悄悄道:“枝枝,阿爹同阿娘吵架了,你知道嗎?” 謝華瑯著實吃了一驚:“什么時候的事?” “應該就是這兩日的事,”謝粱道:“我昨日回府,去見阿爹,那時阿娘也在,我總覺得他們情緒不對,試探了幾句,才知的確是吵架了?!?/br> 謝偃慣來雅正,脾氣也是很溫和的,盧氏更是溫柔,放眼長安,他們也是少見的和睦夫妻。 謝華瑯長到這么大,從沒有見他們生過爭執,驟然聽聞,真有些難以置信。 她平復了心緒,問道:“為什么吵的?” “我也不知道?!敝x粱道:“阿爹似乎不太高興,阿娘倒是還好,我問了阿爹幾句,他便板起臉來叫我不要多管,可面色著實不好,倒像是心有郁積,阿娘那邊我不好過問,原還想叫你去問問,可巧你也到了?!?/br> 謝華瑯仔細想了想,為難道:“可是,方才我沒覺得阿娘哪里不對勁兒呀?!?/br> “你還是去問問吧,”謝粱道:“話要說開才好,否則做兒女的怎么能安心?” “好,”謝華瑯應道:“明日我便去打探一下阿娘口風?!?/br> …… 因為心中有事,這夜謝華瑯便沒怎么睡著,第二日清晨起個大早,往盧氏院中去了。 她到的有些太早了,盧氏也剛起身,正用早膳,見女兒來了,便問她吃過沒有,得了答案后,便又添了雙筷子。 案上有開胃小菜,謝華瑯就著,勉強喝了碗米粥,等仆從們將桌案收拾了,這才悄悄道:“阿娘,你同阿爹吵架了?” 盧氏用了口茶,失笑道:“你倒開門見山?!?/br> 謝華瑯坐到母親身邊去,撒嬌道:“是不是嘛?!?/br> “我沒生氣,但你阿爹生氣了,”盧氏想了想,又笑道:“也算是吵了吧?!?/br> 謝華瑯打探道:“為什么呀?” “其實也沒什么,說了些舊事,又戳破了他的自以為是,”盧氏執起團扇,輕輕打了兩下,悠然道:“他臉上掛不住而已?!?/br> 謝華瑯見母親似乎無意瞞著,倒是大了膽子,湊過去問道:“阿娘戳破什么了?” 盧氏并不瞞她,淡笑道:“這事其實還同你有關,那日你同陛下吵架,也不知撥了你阿爹哪根弦。他問我,我之所以能容忍那些姬妾與庶出子女,與他相敬如賓,是不是因為一開始就沒有過期待,從沒有在意過他?!?/br> 謝華瑯聽得怔住,下意識追問道:“阿娘怎么說的?” “我說是?!北R氏自若道:“他好像傷心了,臉色不太好看?!?/br> 謝華瑯:“……” “到了這個年歲,還有什么不能說的?”盧氏并不將這些放在心上,漫不經心道:“你大哥成家了,膝下也有阿瀾,縣主肚子里有一個,柳氏肚子里也有一個,你與你二哥的喜事也在眼前,阿瑋也拜了師,說的難聽些,叫我即刻去了,也沒什么遺憾?!?/br> 謝華瑯加重語氣:“阿娘,可不許說這樣的話!” “好了,你們都長大了,阿娘也沒什么心事了,我有兒有女,娘家還有兄弟,理會他做什么?” 盧氏見她如此,反倒笑了:“得過且過,實在不成便和離,我又不缺錢,再尋個年輕體貼的也不難,只是你阿爹要臉,怕不會點頭?!?/br> “啊,這個,”謝華瑯呆了好一會兒,忽然有些明白自己骨子里的肆意妄為來自哪里了,她組織了會兒語言,終于道:“那阿爹他……” “瞎矯情而已?!北R氏淡淡一笑,道:“不必管他?!?/br> 第38章 忽病 父母吵架, 做兒女的夾在中間, 總有些不知所措。 謝華瑯畢竟是女郎,相對而言, 也更能體諒母親的心思, 聽了事情原委, 便不再勸,笑著轉了話頭,說到別處去了。 盧氏卻也豁達, 飲一口茶,道:“后日是你外祖母的壽辰,你可要去嗎?封后圣旨降下,名分已定, 等閑不好可隨意出門?!?/br> “哦,我險些忘了, ”她搖頭失笑, 又問道:“陛下說要接你入宮小住, 是什么時候?” 不只是盧氏忘了,謝華瑯聽完也是一怔, 她只顧及情郎, 卻險些將外祖母給忘了。 后日就是老人家壽辰,若非母親提這一句,她怕是明早就收拾東西進宮了。 “當然要去, 外祖母最疼我了, ”謝華瑯眨眨眼, 不好意思道:“若不是阿娘提起,我差點將這事忘了,合該向她老人家請罪才是?!?/br> 盧氏是邢國公府的長女,下邊有兩個嫡親弟弟,此外還有幾個庶弟庶妹,各自都已經成家,謝華瑯同生母相像,邢國公夫人最為寵愛她,連舅舅家的女兒都要退避一射之地。 “沒良心的東西,”盧氏斜她一眼,道:“都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倒好,人都沒嫁出去,水就潑沒了?!?/br> “怎么就潑沒了?”謝華瑯趕忙上前去幫母親揉肩,殷勤道:“還在這兒呢?!?/br> 盧氏莞爾一笑,正待說她句什么,就見垂簾外人影一閃,微微斂了笑意,道:“怎么了?” 有女婢低聲道:“夫人,臨安長公主前不久往代王府去了,聽說鬧得很不高興?!?/br> 盧氏端茶的手一頓,道:“知道是為什么嗎?” “似乎是因為長公主府上的兩位郎君?!迸镜溃骸按醺乃嫉摾删L公主的長子親近,曾經贈馬給他,只是那馬兇性難馴,摔傷了人,長公主愛子心切,專程到代王府上去走了一遭?!?/br> 盧氏唇邊露出一絲笑意:“代王府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