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怎么還不能沾染上別的氣息了,有沒有這么霸道的。 三小只還是不怎么長,感覺比剛抱來沒大多少,顧夏有些絕望,喂了那么多的東西,都是無用功不成。 還是因為吃多了綠霧氤氳過的東西,這才長得慢?幸好機靈勁還是有的。 曹嬤嬤從外頭進來,湊近她輕聲道:“花奴還在外頭跪著呢,您看是個什么章程?” 能是個什么章程,就憑她的身份,就沒人喜歡她,摸了摸下巴,顧夏笑了:“太皇太后仁慈,送給皇上解悶逗樂的玩意兒,由著她跪吧?!?/br> 苦rou計玩的挺溜,她就喜歡這樣的聰明孩子。 若是花奴隨著康熙離去起身,規規矩矩的立到一旁伺候,她倒不至于苛待她,只她現在靜默的跪著,便是一種宣示,她對皇上,勢在必得。 曹嬤嬤笑了笑,感嘆道:“這越是低賤的女子,就越能忍,越會忍,前有兩個前車之鑒,嬪主且當心些?!?/br> 顧夏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晚間康熙來的時候,花奴果然還跪著,康熙若有所思的朝她看了一眼,這才大踏步進了內室,打起精神看向顧夏,柔聲道:“可吃過了?” 見她點頭,指了指外頭,輕聲道:“一直沒起?” 她又點頭,康熙便勾唇笑了,嘆息道:“也算是有毅力了?!?/br> 兩人誰也沒理,吃了夜宵點心之后,便洗漱過后睡了,第二天一大早,跪著花奴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顧夏知道,她已經受不住暈了,或者被康熙帶走了。 她想著,太皇太后賞賜的人,就算再怎么不喜歡,也得給三分薄面,時時帶在身邊以示榮寵,不忘對祖宗得孝心才是,誰知道康熙完全不理,直接丟給鈕妃處理去了。 “海寧,你說……”問了一半,顧夏便住嘴不問了,看不到鈕妃,她心里總是不安生,太醫吩咐的日期還沒到,她也不敢不顧性命,貿然的起身。 乾清宮前殿。 “熙嬪又給鈕妃送了什么?”梁九功剛立定的功夫,就聽到上頭淡淡的問。 “回皇上,一碟子點心?!?/br> “誰做的?” “熙嬪娘娘親手做的?!?/br> “哦?!?/br> 聽到這里,康熙揮了揮手,執起朱筆,在請安折上寫上朕知道了四個字,轉瞬又琢磨起來,這后宮之中,若論姐妹情深,還真沒有哪個人能比得上她們兩人。 作為兩人友誼的見證者,康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原本他想,熙嬪一直不肯往乾清宮送東西,是怕亂了祖宗規矩,可現在她人都在后殿,還是不愿意往前頭送,那里頭代表的意味——是他不如鈕妃重要嗎? 扯了扯唇角,康熙想,自己真是魔障了。 “萬歲爺,后頭熙嬪娘娘命人送過來的,說是讓您嘗嘗,看合不合胃口?!绷壕殴D身出去的功夫,又回來手里便端著托盤。 梁九功聽著自家英明神武的萬歲爺嘴里說著:“拿下去吧?!毖劬s直直的盯著,一刻也不曾離開。 笑瞇瞇的放到御案上,梁九功躬身道:“金乳酥、金鈴炙、貴妃紅、水晶龍鳳糕各一碟子,您嘗嘗,嬪主吩咐了,若您覺得好,她現在再做些?!?/br> “好生養著吧,沒得折騰?!笨滴蹩粗种械慕鹑樗?,拇指肚大小,剛好一口一個,邊上還配了銀簽,倒是正好。 到底心里是高興的,呼啦啦賞了一大堆,晚間還親自跑了一趟,陪顧夏用膳。 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幾天,顧夏的胎穩了許多,只到底有些傷著了,這些日子胎動都沒有那么頻繁了。 這一次的藥物事件,查到最后線索又斷了,顧夏有些納悶,她、康熙、鈕妃,三個人竟查不出這一點真相,那說明,背后的人,地位不比她們差,甚至要高一些,她就有些不明白了,誰的手,能鋪這么大。 顧夏到底回了景仁宮,住到乾清宮跟坐牢似的,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怎么樣都不得勁,這遠香近臭的,別她還沒生,將自己的寵愛都作完了。 這時候,已經接近十月了。 天很冷,動不動的就刮妖風給你看,顧夏便發現,她是從一個牢籠,走到了另外一個牢籠。 好處便是,終于能見著鈕妃jiejie了。 “您好歹仔細養著,怎么又瘦了,瞧瞧,我給你做的衣裳套在身上空蕩蕩的……”鈕妃牽住她的手,止了她沒完沒了喋喋不休的念叨。 鈕妃的妝容一如既往的精致,倒讓人瞧不出內里如何,念叨了一會兒,只當鈕妃是個養不胖的,反而有些羨慕。 “你捏捏我的臉,全是rou……”顧夏眨巴眨巴眼睛,將自己的臉盤子塞到鈕妃跟前,哀哀的抱怨。 她其實也不胖,只是原主骨rou勻亭,突然多了一點rou,就覺得是胖了許多一樣。 若不是顧夏自己說,她甚至看不出來她是雙胎,肚子也沒大多少。 不過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鈕妃唇角就露出清淺的笑意來,兩人并肩坐在軟榻上,鈕妃不住的笑,又有一些心酸:“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愿意理我了呢?!?/br> 讓她動了胎氣,又沾染上這樣的惡名,到底有些不妥。 顧夏理都懶得理,哼哼兩聲,見鈕妃臉色煞白,這才無語道:“旁人潑的臟水,你我知道沒有就成,為了這個疏遠你,親者痛仇者快的,我有這么傻?” 鈕妃笑了笑,她的小機靈自然是不傻的。 “你說奇怪不奇怪,這一次的線索斷的跟上次一模一樣,包衣是有這樣的能量,卻沒有這么大的膽子,除非后頭還有推手,可這個推手是誰呢?” 顧夏湊到鈕妃耳邊,悄然說道。 后宮中的妃嬪,她挨個都查了一遍,不說干干凈凈吧,可這事兒現在還不知道的人也大有人在,那么是誰出手的呢? 兩人百思不得其解,這藥物事件,就只能慢慢的查下去,她擔心的是,時日久了,那些證據便都抹平了。 古代一切只能靠人的記憶,這時日久了,自己還能模糊記憶呢,想要查,又從哪里查起,可查不出來,心中總是不甘。 鈕妃也不知道,若是知道,她便要動手報仇了,如何會讓害她孩子的人,逍遙度日。 比冬天更早到來的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鈕妃親自出手布置的宮殿,佟氏安排在鐘粹宮,小赫舍里氏安排在儲秀宮。 顧夏品了品,覺得有些意外,這小赫舍里氏急沖沖的入宮,是為著撫育皇太子呢,可惜皇上不會放人的。 佟氏安排在鐘粹宮……顧夏擰了擰眉尖,略偏遠了些,皇上心中果然不給孝誠皇后面子,連她的妹子都不肯寬恕,可見在他心中,子嗣有多少的重要。 兩人的到來,并沒有改變什么,一個比一個小,說讓侍寢,別人還要罵康熙禽獸呢,都在宮里好生的養著。 見面是在十五,給太皇太后請安的時候,顧夏無端的想起,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句話。 再次面對太皇太后,顧夏的心情有些復雜,到底因著她,她才胎動的,要說心中沒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孝道為先的這時,她就只能默默咽下,再奉上笑臉。 太皇太后看到她,顯然心情也是很復雜的,但大家言笑間仍是那么親熱,誰也看不出什么。 過了一會兒,便宣剛進宮的兩人上前,顧夏也趁機瞧了個清楚。 佟氏是一個清秀的美人,玉白的瓜子臉,櫻粉色的唇瓣,口周還有些細細的絨毛,滿臉稚氣的,一瞧就沒有長大,但未來定然也樣貌不俗。 溫婉恭謹的模樣,特別的惹人喜愛。 轉眼又看向小赫舍里氏,她長得跟孝誠皇后特別像,她看了就有些不高興,想起被皇后支配的恐懼,她扭過臉就不愿意再看。 鈕妃一直注意著她的動靜,看到這里就覺得好笑,一邊柔聲符合著太皇太后:“真真的兩個妙人,鮮嫩的跟朵花似的,您好眼光,挑出來的都是好的?!?/br> 說完似有若無的看了花奴一眼,她立在最后頭,靜靜的,跟沒這個人似的。 花奴至今尚未侍寢,失落有之,絕望有之,在熙嬪不曾找她麻煩的時候,更多的就是慶幸了。 散場的時候,看到董氏的示意,花奴猶豫了一瞬,還是跟在后頭,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一道往御花園僻靜處走去。 董氏走在前頭,裊裊依依的身影特別迷人。 花奴瞧了瞧,眼里閃過晦澀的光,轉瞬又平靜溫婉起來。 董氏先在亭子里坐了,看到花奴緊隨其后,便也跟著笑了笑,柔聲道:“你是個聰明的,自然知道該怎么選?!?/br> 這半年來,皇上一直召幸貴女,連她董氏都有份,縱然什么都不做,可有這個榮寵,她便心滿意足。 而花奴……還一直做著奴婢的事,不曾真正的成為庶妃。 冬日的風總是涼的,花奴衣著單薄,坐在這涼亭中便有些受不住,強忍了半晌還是沒忍住,打了個秀氣的噴嚏。 就聽董氏語帶蠱惑,輕聲道:“咱倆一樣的身份,我這把年紀尚能侍寢,你還是太皇太后賜下的呢,身份非同一般,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如今她尚在孕中,都沒有你的份,等她……”董氏笑了笑,往后面的花沒有說,讓她自己猜。 花奴垂眸,臉上帶出一份怯弱來,細聲細氣道:“依jiejie所見,我該如何是好呢?” 董氏用尖尖的護甲挑起花奴玉白的下頜,左右打量著,半晌才笑瞇瞇的放下手,柔聲道:“你自個兒心里有數,該怎么做,還用別人教?這么好的面皮子……” 眨了眨眼,董氏起身,風中飄來淡淡的一句話:“那還用如何?” 花奴在原地坐了許久,半晌沒有動作,等董氏走遠了,這才勾唇笑了笑,拿她當槍使,那便拿她當槍使吧。 董氏回到自己宮里后,就見王佳氏正在等著她,見她不在,急得亂轉,瞧著她轉過二門,整個人的眼睛都亮了,不由得在心中暗罵一聲蠢才。 “jiejie,今兒皇上召了我侍寢,你說我穿什么好?” 王佳氏臉上的笑再也繃不住,喜笑顏開。 董氏不動聲色的斜睨她一眼,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能侍寢了呢?這樣的蠢才,萬歲爺也真下得去口。 “那件桃紅的吧,最是襯你不過,我們的小映雪膚色白,適合這樣的艷色?!庇H昵的刮了刮王佳氏的臉,董氏建議。 第45章 今年和去年一樣冷。 猶記得去年那場她剛剛穿越的大雪, 將整個紫禁城都覆蓋成一片雪白。 今兒也不遑多讓, 昨兒就格外的冷,早上起來一打開大門,就被眼前壯觀的景象驚到了,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 自天地的盡頭飄落, 落在人的手掌心里,轉瞬化為一滴水珠。 顧夏的肚子漸漸顯出雙胎的壯闊來,這才五個月呢,就跟吹了氣球似的,抵得上別人七個月的了, 她引以為傲的馬甲線, 終于消失不見了。 肚子緊繃繃的,腰間和屁股上長了很多rou,不復從前的窈窕。 養了這許久,太醫終于給她解了禁令, 說是養好了, 可新的苦惱又出現了,她前腳跨出更衣室, 后腳又想進去,尿意永遠在,而尿不在。 肚子突然長這么快, 曹嬤嬤緊張起來, 擔心她長出難看的妊娠紋, 偏這東西人力不可違,經常抹著脂膏保養,也只是圖個心安。 顧夏卻管不了那么多,小仙女是不會長妊娠紋的,她就是小仙女。 前世的時候,她有孕期間,上網搜過妊娠紋,簡直是人間慘劇,有的跟冰裂的西瓜似的,一條條紫色的紋路在整個肚皮上蔓延,看著尤其可怖。 還有的當時沒有,生完孩子還沒有,過幾天肚子下去了,就變得跟九十歲的老太太一樣,那皮皺成一團,干巴巴的,也是一言難盡。 想了想,顧夏覺得這堪比噩夢的效應,還是忘了的好。 又在廊下立了一會兒,沁涼的空氣順著鼻腔往下,特別舒服,顧夏怎么也舍不得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