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諸祁心里胸有成竹,面上卻擺出一抹無奈的表情來,拉著她的手拿了枚白子:“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自然是珠珠先下咯?!?/br> 他的眼底全是笑意,幽幽的,被濃密的睫毛掩蓋了。 白子一落,黑子便跟著。 其實諸祁是讓著她的。每一顆棋子都留出足夠的空間來又不會步步緊逼。寶珠愈發感興趣,下棋的手指也越來越快,頗有幾絲大殺四方的快感。她在心底洋洋得意,下棋也沒有那么難嘛。 諸祁看著她那雙生機盎然的盈盈雙眼,不知不覺就陷了進去。他的下巴擱在她的發絲間,落下最后一個子。 白子已經連成了五顆。在密密麻麻的黑子包圍之下,顯得格外突兀。 寶珠卻看不出其中的異樣,咯吱咯吱笑起來,眼睛都彎成了兩道初一的月芽。她嬌聲道:“白子連成一起啦。我贏了?!?/br> 諸祁喜歡看她笑。不知不覺,自己也漫出了幾絲笑意。摸著她的發絲,跟著輕聲重復道:“珠珠贏了呢??烧鎱柡??!?/br> 江寶珠心里洋洋得意,扭頭問他:“我可以懲罰你了吧。懲罰是什么?” 她扭過頭,溫柔的鼻息緩緩的擦過他的喉嚨。諸祁不可抑制的全身一僵,喉頭滾動。 “懲罰?” 諸祁重復了一遍,聲音低沉著,道:“懲罰便是,珠珠贏了親我一下,我贏了親珠珠一下。任君魚rou,肆意妄為矣?!?/br> 他贏了親我,我贏了親他? 寶珠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怎么想著哪里不對勁呢?可是這句話聽起來有沒有什么不妥之處。 諸祁捏了捏寶珠的手指尖,問道:“珠珠贏了。朕輸了。愿賭服輸才是君子所為。來吧,珠珠,不用對我客氣?!?/br>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一副任君宰割的案板魚rou的樣子。 江寶珠又想了想,覺得這個懲罰未免太沒有意思來吧。她對親他沒什么興趣。硬的更塊大石頭似的,誰會有興趣呢?寶珠便搖了搖頭:“算了,就當我饒你一回?!?/br> 諸祁卻猛的睜開眼睛,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央求道:“你怎么能這樣呢珠珠?朕已經立下了愿賭服輸的誓言,難道珠珠想要讓朕言而無信嗎?這要是傳了傳去,朕的顏面往哪里擱?” 江寶珠盯著他。諸祁長眉一挑:“來嘛?!?/br> 她心里嫌棄的很,這天還沒有黑透,又要做出這種事情。諸祁閉上眼睛,又說:“快些,珠珠。怎么樣對朕都行?!?/br> 等了半天,才等到了一個羽毛一般的輕吻。涼涼的,又軟儒,親在自己唇間。 第63章 飛醋 諸祁睜開眼睛, 看見了寶珠近在咫尺的小臉蛋兒。白里透著粉色,就像是個濕漉漉的水蜜桃,勾引著人咬一口上去, 一親芳澤。 那吻短暫極了, 輕輕一碰, 便收了回去。比羽毛落地都短暫。 江寶珠親在了諸祁嘴唇上。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動親他。是主動還是被動?是愿賭服輸還是什么?寶珠心里也不怎么清楚。親完了之后臉上都紅透了,像有火燒灼似的。 她連忙推開他的胸膛,弱弱開口,聲若蚊蠅:“皇……上,我已經親了?!?/br> 情急之下,她連自稱“本宮”這樣的規矩都忘了。 諸祁卻不松手,反倒是緊了緊胳膊, 把人牢牢地圈在懷里, 下邊虛著,不至于壓壞肚子。他低聲耳語:“要同珠珠說多少邊珠珠才會記得呢?嗯?叫朕名字?!?/br> 他的聲音低的發顫,一圈一圈的打著轉鉆進耳朵里, 徒增幾絲心癢。 江寶珠這下子連脖子根兒都紅透了, 反而不掙扎了,認命似的把頭深深地埋在他寬闊的胸膛之中。 她仔細的聽著諸祁的心跳。咕噔咕噔,快極了。兩個人的心跳好像也交合在了一起,纏綿著,絲絲入扣。諸祁美人在懷, 心滿意足, 把手放在寶珠腹前, 輕聲問:“珠珠,小豆子有沒有煩你?” 江寶珠搖頭:“他乖巧的很。知道我累似的,不怎么鬧騰?!?/br> 諸祁哼一聲,要不是這個小豆子來的突然,他用辛辛苦苦的忍三個多月么?要是他在珠珠肚子里不老老實實的呆著,看他出來之后諸祁怎么教訓他。 諸祁又慢慢的捏著寶珠纖細的腕子。皓腕凝霜雪,上面還帶著他當日送給珠珠的鐲子。翡翠與茭白的腕子融在一起,好看極了。 諸祁低下頭,深深地吸了口氣。珠珠脖子也細,又白。今個兒穿的是棗金鑲紅的對卦,露出了一小截兒脖頸,諸祁心里琢磨著,是該在脖子里戴一條金鎖鏈的。金色高貴典雅,和白色最相稱。想著那白,他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日荒唐時,肚兜下迷人的風景。 他便忍不住了,氣息灼熱,張嘴捉住寶珠濕濡紅潤的唇畔。江寶珠自然是不好意思,推他。諸祁唔了聲,用了一點力氣,把人從榻子上抱起來送到床上。一路上嘴對著唇,氣氛火熱,像是會把人融化了。 諸祁知道寶珠臉皮薄,早就揮退了眾人。把她抵在胸膛下面,細細的,一寸一寸的品嘗著她的味道。那樣清軟,甜,裹了蜜似的。 瞧她臉皮子太薄了些,面上漲紅,像個煮熟了的蝦米似的弓著身子。 諸祁吻她,吻了好久。江寶珠睜開眼睛,眼底帶了些淚水。燭火映在里面,一時間波光粼粼的,像是有魔力,要把人吸進去。 “別……” 她推他,臉上帶了些埋怨:“昨夜里就是你那樣放肆,小豆子才鬧了起來。今兒個就別了?!?/br> 諸祁不聽勸,欣賞著她被自己吻的紅彤彤的臉皮,聽著她的嬌嗔,心里油然溢出幾絲心滿意足的滋味來。聽見這話,卻又有幾分不高興了,又是因為那個小豆子! 他便收了手,居高臨下的盯著寶珠,心里酸澀埋怨,低聲問道:“那若是朕和小豆子一同落了水,珠珠,你救誰?” 江寶珠費勁兒的抬起頭,能勉勉強強的看見諸祁緊緊繃直的下顎角。她心里啞然,這是什么刁鉆的問題?肯定是要救小豆子呀。他還那樣小,諸祁都這么大人了,這難道還用比較? 諸祁鉆進了牛角尖兒里,心里的醋瓶子又打翻了。這下子也不親她了,一個翻身和寶珠躺在一處,嘴里哼了一聲:“珠珠,你不必說出來,朕心里也知曉。你肯定是要救小豆子的,在你眼里,小皇子肯定比我重要?!?/br> 江寶珠先是呆愣,然后十分想給諸祁個大耳刮子。 難道要直接說救你不救小豆子,讓大晟朝的皇子淹死在水里嗎? 呸呸呸,她在說些什么? 江寶珠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萬分艱辛的干澀開口道:“皇……諸祁,不是。若你說的情況出現了,我必定是誰都得救的?!?/br> 諸祁眼皮子挑開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臉上冷冷的,哼了聲。 哼你個鬼見愁哇?!江寶珠簡直要被折磨瘋了,看了半響諸祁的臉上,伸出手,小心翼翼的點了點他的肩膀:“諸祁,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誰都救?!?/br> 諸祁不理她。 江寶珠一個頭兩個大,直愣愣的躺了會兒,反應過來,她這是又在安慰他?諸祁又不是兩三歲的小娃娃,怎么總是他在生氣,她在安慰他?寶珠索性也哼了一聲,低聲道:“不知道你吃的是誰的醋。小皇子?那可是你的孩子,沒有你,他怎么可能在我肚子里生根發芽?要怪,你還是怪你自己吧!” 說完便生悶氣似的扭頭,背對著諸祁躺下。雙手捂住耳朵,緊緊的閉上眼睛。 兩個人便像兩截兒木頭似的并列在榻上。 諸祁可是沉不住氣兒了,偷偷的睜開眼睛,從一條縫兒里往外看了一眼。 珠珠居然用腦袋瓜子對著他。 嚶。 諸祁心里更委屈了,開始腦補起來。她心里,小皇子比自己重要,家人比自己重要,去外邊兒玩比自己重要,就連從集市上買回來的那只破兔子也比自己重要!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可是珠珠為什么不安慰自己呢,反而轉過去自己睡覺。 不一會兒,諸祁就聽見了輕輕的呼吸聲,有規律的,一下一下的。 珠珠居然……自己睡著了。 可是他還在生氣呢!親也沒有親夠,她怎么能夠自己睡著了呢? 諸祁心里便更不平衡了,伸出手來捏了捏寶珠的頸子。寶珠只是哼唧了聲,打掉他的手。諸祁便用力把寶珠翻過來,把腿搭在她身上,用自己的四肢牢牢地禁錮住她,不讓她離開。 江寶珠睜開眼睛,埋怨:“怎么了?你不是正在生氣嗎?和你的小皇子置氣。諸祁,你恐怕是自古以來和自己孩子嘔氣的第一人了吧?” 諸祁一直盯著她半張半合的唇畔看,像頭幾千年沒見過rou的餓狼似的。 江寶珠見他不說話,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使勁兒踹了他一腳:“說啊,你說???你不是正生氣的嗎?我就沒見過你這么心眼兒小的大男人,還是一國之君!” 諸祁卻委屈巴巴,嘴角向下撇,弱弱的說了句:“那你也不哄我?!?/br> 江寶珠聞言一滯,越說越來勁:“哄你?為什么要哄你?哄你有多小心眼子,多喜歡吃醋嗎?你就在這里自己睡吧?!?/br> 說完摟著自己的那個枕頭作勢要離開。 諸祁可是急了,火急火燎的拉住寶珠的手,心虛道:“珠珠去哪里?” 江寶珠真是吃了壯膽子的藥,一反平日里慫慫的樣子,甩開他的手,冷冷的說:“皇上,臣妾心里憋屈,待不下去了。臣妾現在就出宮去,一直到孩子出生了再回來。到時候,皇上您就和自己的孩子一起過吧!” “不行!” 諸祁真是辦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心里要多后悔有多后悔。他連忙出聲阻止,環抱住她的身子:“不要。珠珠,不行。你不能走?!?/br> 江寶珠冷冷睥他:“還吃醋嗎?” 諸祁搖頭。 江寶珠呵了聲,又問:“還想知道你同小皇子一同落了水,我救誰嗎?” 諸祁又搖頭,討好一樣的在她脖子里蹭了蹭:“救小皇子。朕自己會游水,可以自己游上來?!?/br> 江寶珠心里想笑,面色卻未變,依舊皺著眉頭,一把甩開他的手,抱著枕頭自己回了榻子上。 諸祁被寶珠的怒火搞的手足無措,像條被遺棄了的大狼狗似的立在榻子下邊。 他不就是舉了個例子嗎,為什么珠珠那么生氣。嚇死人了…… 江寶珠見他沒動靜,支起身子,瞥他一眼:“皇上難道想要在床榻前站一晚上嗎?那傳出去,不知道別人怎么議論臣妾這個皇后呢?!?/br> 她衣襟向下滑落,露出一截玉似的肩頭。 諸祁這下子可明白了,天底下的女子都是一個樣子。不能把她們惹生氣,要不然嘴皮子比誰都厲害,像個連珠炮似的噼里啪啦,把人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諸祁舉起白旗示弱:“不想。朕再也不敢了?!?/br> 他小心翼翼的爬到榻子上邊,又是小心翼翼的環住寶珠瘦弱的肩頭,輕輕吻在那香肩是:“朕不過就是說說而已嘛……珠珠為何這樣生氣呢?!?/br> 江寶珠臉上又出了點紅色。剛才她似乎咄咄逼人,不過,心里感覺好極了。比看畫本子可有意思多了。 諸祁心里懊悔,錯過了那么好的時機。他的唇便向下慢慢的移動,順著那抹圓潤的肩頭向下,一次是鎖骨,再向下,衣衫里面的風光。諸祁咽了咽口水,用牙齒把衣服叼開,江寶珠卻冷哼一聲,轉了個身子:“臣妾要睡覺了?;噬线€請自重?!?/br> 諸祁石化原地。 第64章 七夕 她怎么變了個人似的?這樣冷血無情。諸祁被無視, 只能躺到一旁瑟瑟發抖的蓋住自己的小被子。 想了半天, 諸祁決定自己后退一步。他咳嗽了聲,道:“珠珠,你真的生氣了?” 江寶珠不說話, 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閉目養神。 諸祁心里火急火燎的,又無計可施,只能瞪著兩雙大牛眼看著簾子外邊垂下來的流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