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歡盯著手機屏幕發呆。

    以前再怎么樣，除夕夜，蔣之香都會盡可能趕回來和她過年。

    溫文病逝后，她就只剩下蔣之香。

    過去她不善言辭，也不喜歡和蔣之香過多交流。

    她有她的世界，蔣之香有蔣之香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都是來淮市后才有所改善。

    她以為，今年的除夕夜，或許不一樣。

    “我選擇待在淮市?！睖貧g掐住手指尖。

    蔣之香苦笑：“mama也希望你留在淮市?！?/br>
    氣氛不太對。

    齊照打哈哈：“阿姨，您那邊現在幾點了？您吃飯了嗎？”

    “現在是早上九點，剛吃過早餐?！?/br>
    齊照飆英文：“have a nice day !”

    “thank you，the same to you .”

    齊照下意識說：“我馬上就睡了，開心還是不開心，兩眼一閉全沒了?！?/br>
    蔣之香笑道：“真羨慕，阿姨這一天才剛開始，是好是歹，必須睜眼面對?！?/br>
    通話即將結束，蔣之香特意要求另外和齊照說兩句。

    齊照沒應，看溫歡眼色。

    溫歡將手機從擴音改成聽筒，主動遞過去。

    齊照接了電話走到餐廳，“阿姨，您說?！?/br>
    “歡歡還在嗎？”

    “不在，我一個人?！?/br>
    “阿姨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嗎？”

    齊照被夸得忘乎所以，“當然可以?！?/br>
    “歡歡在淮市過得很開心。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過，她很信賴你，如果可以，阿姨希望你可以幫忙照顧歡歡，阿姨也有錢，歡歡不缺物質，阿姨只希望你能在閑暇時間分點精力給歡歡，多陪陪她，好嗎？”

    豈止是好。

    簡直是求之不得。

    別說什么閑暇時間。

    在她面前，他沒有什么閑暇時間。

    只要她一句話，他所有的時間皆由她奴役。

    “當然好?！饼R照一只拳頭握緊，太過激動，以至于牙齒啃手背才能鎮定下來，再三確認：“阿姨，所以說，你對我很滿意，對嗎？”

    “綠白養出來的兒子，我怎么會不滿意？”

    齊照大著膽子問：“那我以后能叫你媽嗎？”

    作者有話要說：　　竇綠白：這個崽，我不要了。

    第80章 甜?。?4）

    蔣之香笑意更濃，爽快應下：“當然可以?！?/br>
    齊照興奮地找不到北，轉過身面對墻，差點一頭撞上去。

    事實上，激動失聲幾秒后，為了鎮定自己的情緒，他直接往墻上撞了。

    齊照額面貼墻，冰涼的墻體讓他稍稍恢復理智。

    電話那頭蔣之香問：“齊照，你還在嗎？”

    齊照呼口氣，鄭重其事喊：“媽，我在?！?/br>
    一聲媽，喊得賊順口。

    又乖又甜，比喊竇綠白時還親熱。

    蔣之香：“歡歡認綠白做干媽，所以你認我做干媽也是理所當然，以前怕你嫌棄，沒有提過，既然你現在主動提起，那正好，我們親上加親，以后你就是我干兒子了?！?/br>
    傾盆冷水潑下來。

    急得齊照直跺腳：“阿姨您誤會了，我不是想認您做干媽?！?/br>
    蔣之香：“原來是阿姨自作多情?！?/br>
    齊照更急了，連忙解釋：“阿姨，您沒有自作多情，我……”

    話未說完，聲音沮喪的蔣之香忽然變了語調，笑道：“阿姨逗你呢，瞧你急成這樣，可憐兮兮的，比綠白還不禁逗，聽著像是要哭出來似的?！?/br>
    齊照嘟嘴：“阿姨，我沒有?！毕肓讼?，改口：“媽，您別逗我?！?/br>
    這次喊媽，沒什么底氣。

    輕飄飄，做賊心虛，純粹靠臉皮撐。

    蔣之香沒再兜圈子，直接問：“你喜歡歡歡？”

    齊照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數秒。

    “喜歡?！饼R照閉上眼，紅著臉，語氣堅定，對電話說：“超級喜歡?！?/br>
    “光喜歡還不夠?！?/br>
    “我愛她?！?/br>
    蔣之香嗤笑出聲：“你這么年輕，懂什么是愛嗎？”

    齊照呼吸一滯。

    蔣之香：“愛情是一陣子的，友情是一輩子的，像我和你mama，或許我們會迷戀某個男人一陣子，但我們會愛彼此一輩子，就算數年不聯系，依舊可以無條件信賴對方，可男女之間未必能夠如此?！?/br>
    周圍寂靜。

    靜得只能聽見他自己的呼吸聲以及，電話里蔣之香溫柔的聲音。

    “是阿姨不該說這么沉重的話題，年輕人應該盡情尋歡作……”

    “阿姨?！?/br>
    “嗯？”

    “可能我不懂愛，但我懂我自己?！?/br>
    水晶燈折射光彩，照進少年清澈的黑眸，他緊盯客廳的方向，欲望洶涌澎湃，全都奔向一個嬌小的身影。

    “說愛太隨便，阿姨可能覺得可笑，那就說喜歡?！彼曇艏又?，像在發誓：“不管她喜不喜歡我，她喜歡我一陣也好，她將來喜歡別人也好，我都永遠喜歡她?！?/br>
    蔣之香感慨：“果然年輕人才有說永遠的勇氣?！?/br>
    齊照嗓音沙?。骸耙驗槭撬?，不是別人?！?/br>
    這次輪到蔣之香沉默。

    齊照試探喊：“媽？”

    蔣之香：“你是個好孩子，但這聲媽，你得先問歡歡答不答應?！?/br>
    齊照漲紅臉：“我懂，我只是想先征求您的同意?！?/br>
    蔣之香又笑起來：“看不出來，你還挺老派，剛才說那樣的話，連我都嚇到，歡歡怎么說？”

    齊照聲音弱下去，蚊子叫似的：“我還沒跟她說，我也怕她嚇到?！?/br>
    蔣之香開懷大笑：“還以為你早就胸有成竹，原來連句告白都沒有?！?/br>
    “有的?！饼R照不安地揉揉頭發：“等我準備好了，我就告訴她，我會在她耳邊說一萬遍我喜歡她?！?/br>
    “雖然阿姨不便插手你們倆的事，但是阿姨祝福你?！?/br>
    “謝謝媽?！饼R照知趣改口：“謝謝阿姨?！?/br>
    “晚安，好夢?！?/br>
    “晚安?！?/br>
    一個電話打完，齊照整個人都發燙發熱。

    回到客廳，甚至不敢面對溫歡的注視。

    怕她知道他剛才做過的事。

    雖然心虛，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鼓起勇氣喊的幾聲媽，他以后還想喊。

    因為蔣之香不回國過年，當天夜晚，溫歡的情緒有些低落。

    齊照看在眼里，沒敢出聲，回房間后，默默開始寫計劃。

    第一步做什么，第二步做什么，每一步都是哄她開心的行動。

    計劃寫了一夜，沒能派上用場。

    睡一覺起來，溫歡已經恢復精神。

    她同他說：“今年就麻煩齊哥哥了?！?/br>
    齊照轉頭就去安排今年的過年事項。

    他首先給齊老爺子打電話，一張嘴就是：“爺爺，今年我考得特別好，你是不是得獎勵我一下？”

    齊老爺子是軍人出身，說話中氣十足，威嚴肅穆：“齊照，做人不能驕傲自滿，取得一點小成績固然是好，但必須再接再厲，爭取下次做得更好?！?/br>
    和在竇老爺子跟前的撒潑耍賴不同，面對齊老爺子，齊照不敢放肆，他悄聲試探：“爺爺，真不給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