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蘇嬌憐嘆息一聲。 少年,你們這智商怪不得只是一個炮灰配角了。 “大哥?!碧K嬌憐站在外頭,朝里面喊了一句。 蘇勝茍慌里慌張的出來,關緊房門。 蘇嬌憐笑道:“大哥,你可算完錢了?” 蘇勝茍想起里頭的王碧珍,吶吶道:“我,我沒錢?!?/br> “這樣啊,那實在是沒法子了?!碧K嬌憐說完,轉身欲走,突然聽到身后蘇勝茍傳來一陣慘叫。 她“疑惑”的轉頭,看到蘇勝茍坐在地上,捂著自己鮮血直流的大腿“嗷嗷”慘叫。 “哎呦,大少爺被毒蛇咬了!那可是毒蛇??!”農嬤嬤被“嚇”得使勁往后躲。 蘇嬌憐也是“白”了一張臉,雙眸淚霧霧道:“大哥被毒蛇咬傷了?” 農嬤嬤道:“可不是嘛,奴婢方才瞧見那毒蛇長的可兇狠了。又粗又大,那毒定也是十分厲害?!?/br> 蘇勝茍恍惚間只瞧見一個殘影,就感覺大腿一痛,坐在了地上。 不過作為一個好吃懶做的窩囊紈绔,他只認得呆在湯里被切成段的黃鱔,不認得活生生走泥竄水的黃鱔。故此,在聽到蘇嬌憐和農嬤嬤左一句毒蛇,右一句毒蛇時,便只覺渾身血氣翻滾,馬上就要一命嗚呼。 “啊,快,快救我,meimei快找大夫救我……” 蘇嬌憐露出為難表情,“大哥,不是meimei不愿救你,只是咱們實在沒錢了?!?/br> “我有錢,我有錢,快救我,meimei快救我!”蘇勝茍抓著蘇嬌憐的羅袖,聲嘶力竭的喊著,雙眸赤紅,一副就要厥過去的表情。 在里頭聽到動靜的王碧珍憋不住推開房門出來,一眼看到蘇嬌憐,便惡狠狠道:“我們沒錢?!?/br> 蘇勝茍反身一把抱住王碧珍的腿,哭喊道:“珍兒呀,珍兒呀,快拿錢救我……” 這時候的王碧珍才發現蘇勝茍的不對勁。她蹲下身子,看到蘇勝茍鮮血直流的大腿,神色驚懼道:“你怎么了?” “我被毒蛇咬了,快去替我找大夫……”說話間,蘇勝茍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樣子。 王碧珍自然舍不得讓蘇勝茍這么一個人傻錢多還好使喚的人就這么去了,畢竟他還要靠蘇勝茍哄騙蘇嬌憐去姑蘇嫁給那地方豪紳做第十八房小妾呢。 “既然大哥實在沒錢,那就沒法子了,只能讓大哥等死了?!碧K嬌憐以袖掩面,抽泣道:“可憐我父母雙亡,如今大哥又要去了……” 聽著耳畔處蘇嬌憐婉轉悠揚的抽噎聲,蘇勝茍只覺自己的傷口更疼了。 “珍兒,快些去取錢,去取錢救我……” 看著一臉冷汗,面色慘白的蘇勝茍,王碧珍咬牙,起身去了屋子里頭。 農嬤嬤悄無聲息的跟進去,看到王碧珍褪下衣物,將藏在小衣內的荷包取出來。 居然藏得這般深……農嬤嬤撇了撇嘴,伸手一把拽過王碧珍的小衣。 王碧珍因為蘇勝茍的事心急如焚,所以根本就沒察覺到身后跟著的農嬤嬤,直到農嬤嬤出手搶了她縫著田契、地契和銀票等物的小衣,這才驚叫起來。 那可是她的半副家當??! “王寡婦你別急,老奴這就給你請大夫去?!?/br> 別看農嬤嬤年紀大了,腿腳利索的緊,王碧珍根本就追不上她,只扯著嗓子“啊啊”的干嚎,可見是被氣的狠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見農嬤嬤出來,蘇嬌憐也趕緊起身,“大哥,我和嬤嬤去替你尋大夫去?!?/br> 蘇勝茍早就被那“毒”給唬的不輕,什么都聽不見,什么都看不見。只有蘇嬌憐那柔柔的“大夫”二字沖進他耳朵里。 “大夫,大夫……”蘇勝茍躺在地上,嘴里喃喃著。 蘇嬌憐和農嬤嬤腳下生風,直接奔回了院子,然后讓小牙去請英國公府里頭家養的大夫給蘇勝茍看傷。 “姑娘,這王碧珍真真是個吸血蟲。夫人留給您的嫁妝都被她給霸占了?!鞭r嬤嬤將王碧珍的小衣拆開,從里頭取出田契、地契和一大把銀票。 蘇嬌憐也是沒想到,自己竟然這么有錢。 “嬤嬤,什么時辰了?”蘇嬌憐看一眼天色,已經擦黑。 “申時三刻了?!?/br> 因著入秋,所以白日漸短,往常到酉時都還沒黑的天在如今只申時三刻就已擦黑。 “我去大表哥那處討頓晚膳?!闭f是討晚膳,實則是避王碧珍和蘇勝茍。 這對極品兄嫂有膽子來尋她鬧,卻沒膽子來尋陸重行鬧。再過幾日就是去姑蘇的日子了,蘇嬌憐要趁著這段日子好好的討好一番這位男主大佬,爭取憑借著大佬的威名,將姑蘇的蘇府宅子要回來。 然后恢復自由身,安安分分的在姑蘇做她的大小姐。最好再找一個溫柔體貼的老實男人入贅……嘿嘿嘿,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蘇嬌憐去的時候,陸重行正在用晚膳。 屋內的冰塊已經撤出去了,角落處置著一鼎銅制鏤空香爐,此刻正熏著蘇嬌憐熟悉的小龍涎香。素白裊裊的香如煙霧般騰空而出,就像圍繞在青山綿雨中的白霧。 男人手執玉箸,坐在實木圓凳上,身后是一盞立式琉璃燈。氤氳燈色籠罩而下,在地上形成一片暗影,將男人籠罩其中。 陸重行半垂眉眼,纖長卷翹的睫毛蝶翼般垂下來,在眼底落下一層暗影。 蘇嬌憐躡手躡腳的進來,小心翼翼的開口,打破一室寂靜。 “大表哥?” 陸重行面無表情的抬眸,看到縮著半顆小腦袋在雕花木門后的蘇嬌憐。 小姑娘一臉討好的看著他笑,就像是在討好主人的小奶狗似得。 “何事?”陸重行夾起一塊嫩牛rou放進嘴里。 切得薄薄的牛rou上沾著紅色辣椒,顆粒分明,隨著男人的動作微微抖動,散發出細膩的香氣。 蘇嬌憐咽了咽口水,想起自己這幾日清淡的伙食,頓時一陣口舌生津。 屋子里頭很靜,所以蘇嬌憐吞咽口水的聲音便顯得格外清晰。 “大表哥,牛rou好吃嗎?”蘇嬌憐眼巴巴的看。那嫩牛rou被男人放進嘴里,粘在牛rou片上的紅色辣椒油粘到男人嘴唇上。男人的唇色很淡,就跟他給人的感覺一般清冷。 細薄唇瓣上被沾了火熱的辣椒油,就像是被抹了一層唇脂似得好看。也像是給清冷如神袛的男人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家壽站在離蘇嬌憐三步遠的地方探頭探腦的看,對上自家主子那雙黑眸,終于聰明了一回。 “表姑娘里頭坐,奴才去給您添雙筷子?!?/br> 蘇嬌憐喜滋滋的提裙進去,小心翼翼的坐到陸重行身邊,然后盯著男人面前的那碟牛rou流口水。 香香的,辣辣的,想想就帶勁。 跟蘇嬌憐這副嬌弱身子不同,她口味偏重,喜香辣物,最喜歡吃辣時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陸重行抬手,端起那碟牛rou,放到桌角邊邊。 蘇嬌憐的視線隨著那碟牛rou兜轉一圈,最后落到陸重行臉上。 “聽聞表姑娘身子不好,還是少食辛辣物?!?/br> 她身體雖然不怎么樣,不能吃太多辣物,但原身身體卻很好,只是要x小仙女人設喝露水而已。其實辣椒水也是很好喝的…… 家壽替蘇嬌憐取了碗筷來。 蘇嬌憐咬著水煮青菜,吃著白豆腐,鼻息間滿滿都是香噴噴的牛rou、羊rou、鹿rou味…… 吃這么多rou,男主你不臊的慌嗎?當心身體啊……要不我來幫你分擔一點吧…… 對上蘇嬌憐那副可憐兮兮的小眼神,陸重行輕勾唇,慢條斯理的咀嚼嘴里的嫩牛rou,吃的噴香。 往常怎么沒覺得這牛rou這么好吃呢? 吃完了整整一碟牛rou的陸重行端起飯后茶水漱口。 蘇嬌憐可憐巴巴的扒完了一碗無甚滋味的燕窩,在看到家壽要將大魚大rou撤走的時候,終于是忍不住開了口。 “爸爸,我就嘗一口?!币е齑降奶K嬌憐聲音糯嘰嘰的可憐至極。 陸重行喝著茶水的動作一頓,眸色陡然暗沉下來。 家壽端著碗碟的手一抖,趕緊低著腦袋退了出去。 屋子里頭的氣氛陡然怪異起來。蘇嬌憐不明所以的看向陸重行。 就是一點牛rou而已,這只變態男主怎么這么小氣! “霸霸是誰?” 慢吞吞的放下茶盞,男人抬眸,氣勢十足,震的蘇嬌憐一個機靈。 怪不得剛才家壽跑的比兔子還快。原來是這只變態男主不正常了。 茶盞被置到桌上,明明是極輕的一下觸碰聲,但蘇嬌憐卻察覺到了里頭蘊含著的可怖情緒。 正在接受男主王霸之氣洗禮的小可憐抖了抖唇,對上男主那副:我會找到他,然后宰了他的表情,深深咽了咽喉嚨。 “這是,我對大表哥的愛稱?!碧K嬌憐艱難道。 “愛稱?”陸重行瞇眼,似乎是在思量自己該不該相信蘇嬌憐的話。 蘇嬌憐用力點頭,“我覺得大表哥十分之霸氣,非常適合這個愛稱?!?/br> 男人終于收回周身氣勢。他慢條斯理的抬手叩了叩桌面道:“不甚好聽?!辈贿^既然是愛稱,“無人時叫叫也無妨?!?/br> 糊弄過關的蘇嬌憐輕吐出一口氣,心中慶幸萬分。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在某一日,她會在床榻之間,被這只變態男主逼著叫這個愛稱……那個時候的蘇嬌憐只想把現在的自己嘴巴抽爛。 叫什么爸爸,叫變態多合適! “你之前與太叔成寧之間有什么事我不管,但若日后再有什么貓膩……”男人突然開口,垂眸看向蘇嬌憐,眼中滿是威脅。 蘇嬌憐連忙擺手,不敢不敢。 “不過太叔成寧,好歹也算是個世子。這么三番五次的想置你于死地,不知是何解?”此話之意,便是太叔成寧這柄牛刀,怎么老是跟蘇嬌憐這只小雞仔過不去。 蘇嬌憐知道,憑借陸重行的智商,一定不會信她先前的那些說辭??扇绻龑⑹聦嵏嬖V陸重行……又會扭曲了劇情。但劇情本來就已經扭曲的不像樣了,再扭曲一點也沒事吧? 畢竟萬事都不如她的小命重要。 既然她選擇了陸重行做她的保命符,自然要將那些懸在她脖子上的刀啊,劍啊的都給男主解釋清楚。 當然,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是不能說的,不然她就跟陸嘉一樣能在夢中預測吉兇做神棍了。 這樣男主對她的懷疑就會更大,而每日都在死亡邊緣試探的她就真的可以躺進棺材里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其實,我曾瞧見太叔成寧在英國公府內……殺了人?!闭f到這里,蘇嬌憐還象征性的抖了抖。 從小生活在祖國溫暖懷抱中的蘇嬌憐根正苗紅,見過最惡劣的事就是老太太碰瓷大巴司機,像這種這么血腥的事確實是沒見過。因此回去后還做了幾天噩夢,現在說起來心里陰影依舊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