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所以她一拽,原本就身心不穩,心神更不穩的陸重行直接就連人帶凳的摔在了地上。 蘇嬌憐:?。?! 這么狼狽的男主還是頭一次看到呢,居然有點小驚喜。 “爺!”家壽猛地推開門,看到里頭的畫面,暗咽了咽口水。 “滾去洗馬廄!”陸重行氣急敗壞的推開趴在他身上的蘇嬌憐,攏袖起來,一張俊臉幾乎黑成炭。 家壽苦著一張臉,默默退出去。 祿壽看他一眼,繃緊的臉上幾不可見的露出一抹笑。 家壽嚶嚶嚶道:“你陷害我?!?/br> 祿壽偏頭,“誰讓你自己蠢?!?/br> 書房內的氣氛有些凝滯。陸重行摔下去的時候手旁的茶盞也被砸了,那碎瓷片劃傷了他的手。傷口不深,卻皮rou外翻,滴滴答答的落著血,看上去有些可怖。 “幫我掏出來?!?/br> “掏……掏?掏!掏什么!”傷成這樣居然還想著那檔子事!蘇嬌憐驚悚的瞪大了一雙眼,用力捂緊自己的小衣服。 她可是正經人! “……我寬袖暗袋里的傷藥?!蹦腥说穆曇?,似乎帶上了幾許微微的嘆息。 “……哦?!?/br> 怎么好像還有點小失落? 笨手笨腳的替陸重行處理好傷口,蘇嬌憐異常乖巧的坐到男人對面。 書房內的血腥氣揮之不去,經過一番折騰,陸重行身上沁出薄汗。 本就是容易讓人氣燥的秋季,再加上面前這只懵懂不知事的小東西,使得陸重行越發煩悶起來。 他伸手,解開了一顆自己衣襟處系緊的暗扣。 男人的手白皙修長,指骨分明,動作時,能清晰看到其指腹上覆著的薄繭,經絡分明,隨動作往下滑動,破開的衣襟往兩邊散開,露出白皙肌理,更深處是形狀優美的鎖骨。 陸重行似乎真的有些熱,脖頸上沾著的薄汗,順著肌膚滑落,沾濕了衣襟,印出一片汗漬,尚沾著些血跡。 蘇嬌憐不知為何,看的一陣口干舌燥。 她端起一旁的涼茶吃一口,然后再吃一口。 “涼茶多食,傷脾胃?!蹦腥寺龡l斯理道。 蘇嬌憐端著茶的手一抖,訕訕道:“口,口渴?!闭f完,她偷覷一眼男人,再吃一口茶,頗有一種男色可餐的感覺。 “什么時候去?” “去,去哪里?”蘇嬌憐睜著一雙眼,表情可傻可傻。 男人搭著受了傷的手,突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肮锰K?!?/br> 蘇嬌憐雙眸一亮?!按蟊砀缦胧裁磿r候去,便什么時候去?!?/br> 若是在榻上說這樣的話,那他怕是當即就要去了。 不著痕跡的吐出一口氣,陸重行抿唇靜默片刻,然后道:“過了秋分再去吧?!?/br> 蘇嬌憐作雙手捧心狀。 陸重行不經意一瞥,看到小姑娘花了大半的妝面,沒忍住,伸手替她給擦干凈了。 妝面一去,這張比平日里更加精致不知多少倍的臉就盡數出現在了陸重行面前。男人伸手,就勢掐住蘇嬌憐的下顎,目光落到她微噘起的唇上。 方才吃了茶,那唇濕潤潤的沾著茶香氣,就像是抹了一層蜜似得。 想起蜜,陸重行又想到那日醉酒后,在海棠花海中自己壓著小姑娘狠親的事。那時候的蘇嬌憐,醉的不知東南西北,怕是根本就不記得那檔子事了。 盯著那粉唇,陸重行有些出神。他想,上次他可沒嘗到這上頭飽滿圓潤的小巧唇珠。畢竟這唇,他日日夜夜回味,細膩的滋味尚存腦海,這顆唇珠他確實是沒嘗到過的。 舔了舔唇,男人突然俯身,聲音低啞暗沉,透著一股不知名的戾氣?!澳闩c那沙雕,可曾那般如此過?” “那般……如此過?”是哪般如此過? 見小姑娘果真沒記住那晚的事,陸重行也失了逗弄的興趣。 他松開掐著蘇嬌憐的手,神色又恢復成了平日里的冷淡?!皶r辰不早了,回去吧?!?/br> 蘇嬌憐扭捏著掐著一雙小嫩手,確定道:“大表哥,過了秋分,你是要和我一道回姑蘇的吧?” 男人抬眸看她一眼,正對上那雙亮晶晶的眼。他道:“嗯?!?/br> 蘇嬌憐喜滋滋的道:“那,大表哥你多帶些錢?!彼砂黄疬@只變態大佬的衣食住行。 “請人回去做客,難道不應當出錢出力嗎?”傷了手,陸重行也不再執筆處理那些重要公務,只慢吞吞的翻閱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偶爾用沒受傷的左手寫一點批注。 蘇嬌憐吶吶張了張小嘴,白皙下顎處還有被陸重行掐出來的指痕。 對于這只變態男主時不時的對她動手動腳,蘇嬌憐已經習慣。她給陸重行找的解釋是:每只變態都有自己的怪癖。這只變態的怪癖應該就是喜歡凌虐人。 不然怎么每次都把她掐的這紅一塊,那紫一塊的呢? 其實只是蘇嬌憐肌膚太嫩,平日里走個路磕磕碰碰的都會留下大塊印子,更別說是被陸重行這種習武之人沒控制好力道的掐弄了。 不過也怪蘇嬌憐實在是太軟和了,那手,那肌膚,那腰肢,哪哪瞧著都是一副纖瘦模樣,看著就沒幾兩rou,但掐起來卻手感極好。身子上全是rou,根本就摸不著骨頭,讓人掐一把想兩把,掐兩把想三把…… “那,那我回去想想法子?!睂嵲诓恍芯桶牙献孀谒徒o她的那面寶石靶鏡當了,應當也能支撐一段時間吧? “慢著?!闭斕K嬌憐一臉愁云慘淡要退出去的時候,男人突然開口。蘇嬌憐仰頭,然后只覺臉上一涼,回神后就看到男人手執狼毫筆,站在她面前。 伸手摸了摸臉,蘇嬌憐摸到一股散著墨香的潮濕水汽。 看著面前變成了小花貓的小東西,陸重行心滿意足道:“回去吧?!?/br> 頂著這么一個熊貓妝,蘇嬌憐癟著嘴兒出了書房,在房廊下看到身形筆直立在那處的祿壽,小碎步挪過去。 “祿壽,你的臉能動嗎?” 祿壽:??? “我聽說過一種病,叫面癱?!?/br> 祿壽:雖然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病,但聽上去就覺得不太好呢。 尋不到主人晦氣尋了跟班晦氣的蘇嬌憐神清氣爽的回了院子,然后就看到她的便宜大哥正坐在中庭的石墩子上等她。 第30章 蘇嬌憐的便宜大哥,是來要錢的。 劃重點,是要,不是借。真是臭不要臉! “meimei,你也知道,珍兒她身懷有孕,如今被我休棄,肚子里頭還揣著孩子,無依無靠的,實在可憐?!?/br> 你打葉子牌老輸的meimei也很可憐。 蘇嬌憐垂著眉眼坐在那里,聲音細糯道:“大哥,我的錢,就是你的錢?!?/br> 蘇勝茍面色一喜,急不可耐的搓了搓手。這副猴急模樣,讓蘇嬌憐聯想到了在不可描述物上的蒼蠅搓手。 蘇嬌憐不著痕跡的遠離了一下人,然后抬頭,跟一旁的農嬤嬤道:“嬤嬤,去將我置在梳妝臺下頭的那只檀木盒子拿來?!?/br> 農嬤嬤聽到這話,原本難看的面色陡然顯出喜意。 蘇勝茍坐在石墩子上,眼巴巴的盯著瞧。 農嬤嬤將取來的檀木盒子置到石桌上,蘇勝茍迫不及待的打開,然后在里面看到了一疊厚厚的紙。 “這些便是我的全部家當了?!碧K嬌憐伸手,將那疊紙取出來,一張一張的給蘇勝茍放到面前,聲音嬌弱道:“這是我當的珍珠耳墜子,這是母親留給我的那支翡翠珠釵,這是父親生前最喜歡的墨寶……” 蘇嬌憐一樣一樣的將那些紙攤開在蘇勝茍面前。 蘇勝茍的面色越發難看起來。 其實蘇嬌憐也是在無意中發現這個盒子的。她原先是想找找自己有沒有什么能典當的東西,卻沒想看到了這個盒子。 原來原身早已拮據不堪,她從蘇府內帶過來的私藏基本都典當一空??梢娖湓谟畠?,表面風光,實則無比艱難。 “大哥,如今我說這話,大抵不合適,可這些東西都是母親和父親的遺物,我也是沒法子。既然大哥已休妻,那外頭那座宅子也應當歸咱們蘇府所有。那宅子雖不大,但應當值不少錢,待大哥將它典當了,拿回母親和父親的遺物,咱們就回姑蘇去?!?/br> “宅,宅子?”蘇勝茍是個不折不扣的妻奴,財政大權被王碧珍攥的緊緊的,他連點子私房錢都沒有,更別說什么田契地契了。 那座宅子本來是蘇父蘇母留給蘇嬌憐的嫁妝之一,如今已經被王碧珍據為己有給她父母做養老用了。 “是呀,那座宅子可是能典當不少錢的。贖回母親和父親的遺物綽綽有余?!?/br> “我,meimei……”蘇勝茍露出一副欲言又止之相。 “這樣,大哥先回去算算錢,我過會子再去尋你?!?/br> “哎,好好?!碧K勝茍急匆匆站起身,欲走,被蘇嬌憐拉住寬袖,“大哥,這些當票你還沒帶走呢?!?/br> 蘇勝茍硬著頭皮,將這些當票帶了回去。 他怕是怎么也沒想到,明明是來要錢的,卻變成給錢的了。 “姑娘,這狗東西哪里會給您將東西典當回來?!鞭r嬤嬤朝著蘇勝茍的背影一陣唾棄。 蘇嬌憐撐著下顎,懶洋洋道:“不急。嬤嬤,我聽說昨日里廚房新送來一批野生黃鱔,活潑的緊?!?/br> “是呀,燉湯味道最美?!鞭r嬤嬤道。 “替我捉條活的過來,要最大,最粗的那種?!?/br> …… 當蘇嬌憐領著農嬤嬤去蘇勝茍和王碧珍住的客房時,果然聽到這兩個人正在吵架。說是吵架其實也只不過是王碧珍在單方面怒罵蘇勝茍而已。 “我讓你去要錢,你就給我拿回來一堆當票!” “meimei,meimei她實在是沒錢了。我最是了解她,meimei向來孝順,若不是真拮據至此,也不會去將父親和母親的遺物給典當了?!碧K勝茍的聲音弱弱的,有些聽不真切。 “沒錢?把她賣了,咱們就有錢了!”王碧珍中氣十足的吼完,一屁股坐到實木圓凳上。 跪在地上的蘇勝茍趕緊上前去替她捶腰捏肩。 外頭,捏著一條巨大黃鱔的農嬤嬤聽到里頭的話,恨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