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任傲不耐煩地擺擺手:“關他屁事啊,老紀對我照顧多年,我肯定要支持他啊。再說即便沒這份情意在,你看看孫博濤和周全是什么做派,再看看紀家父子倆,稍微有點良心的都知道該站在誰那邊……回去跟他說,不要有心理負擔?!?/br> 任傲喝了口水,看她一眼:“你也是的,還真是能藏啊……說說,你和元洲是怎么回事?” 俞玉這一個驚天大八卦成功轉移了任傲的注意力,終于精神了起來。 俞玉無奈,三言兩語說了下他倆的感情歷程。 任傲笑著搖搖頭:“你們啊……” 俞玉攤了攤手:“是吧,你也覺得我倆夠作的是嗎?!?/br> 任傲淡淡地道:“你倆這算什么,當年我和賀欽,那才叫驚天動地呢?!?/br> 任傲自嘲一笑:“你倆好歹彼此相愛,我們呢?就是一個笑話!我賤,他渣,作到了一起,結果這么些年,你看看作成了什么樣兒?!?/br> 俞玉不說話了。 任傲心里不痛快,干脆叫了酒,猛地灌了一大杯,臉色瞬間紅了起來。 “小魚啊,戀愛和婚姻真的是兩碼事……”任傲苦笑,“元洲是個靠譜的,這么些年我也算了解,他這人吧有點認死理,看準了就很難改變。你和他在一起,不管是戀愛還是婚姻,只要不瞎折騰,肯定能把日子過得很好?!?/br> 第43章 戀愛與婚姻 俞玉輕聲道:“姐,少喝點……” 任傲擺擺手示意無妨,一邊喝一邊道:“其實雅美那些人背地里是怎么說我的,我都清楚……” 萬萬連忙出聲:“任姐你別多心,大家雖然偶爾私下里八卦,但都是在吐槽賀渣……賀醫生,沒人說你的不對。大家也不是眼瞎,這么些年,都替你不值?!?/br> 任傲慘淡地笑了笑:“是啊,都說我不值得,都在想我為什么這么熬著……我今年三十六了,我女兒上了初中,兒子也要上小學了。賀欽那樣的混蛋,如果沒有我,他會照顧孩子嗎?可要是我帶著孩子走,我這樣的,做不了醫生又不會干別的,怎么養活他們姐弟倆?” 任傲有些出神,淡淡地道:“我是怎么把自己活到這步田地的……小魚,萬萬,你們知不知道,我娘家在當地,雖然不算多富有,但也算個大戶。那個年代,我爸媽都是鎮上的教師,多么受人尊敬,收入也不低。雖然我只不過是上了個野雞大專,但在那個年代,也算不錯了?!?/br> 任傲苦笑:“當年多少人上門提親,我卻認死了賀欽……我那時候被愛情沖昏了頭,誰的話也不聽,別人的阻撓反對,都當成是對我們愛情的歷練?!?/br> “你們知道嗎,賀欽老家在農村,那會兒子是有多窮……我第一次上他們家去,剛下過雨,路上全是泥,我新買的衣服鞋子全都毀了。他父母還不待見我,覺得我高攀了他們的兒子。畢竟賀欽是村子里數一數二考出去的……而我長得又矮又不漂亮,他們自然看不上眼?!?/br> 任傲神色黯然:“當時也沒覺得多難受,我爸媽看不上賀欽,賀欽父母也看不上我……我想,這也許就是老天對我們的考驗。古往今來,但凡能被流傳下來的愛情故事,哪個不是磨難重重?” 任傲嘆道:“我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哪怕他們家窮得都開了天窗,我也死活要嫁進來?!?/br> 任傲眼圈慢慢泛紅:“那時候,我躺在他們家的破床上,滿心都是對他的心疼,以及對未來的美好幻想。我只想著結婚后要如何跟他一起努力改變生活,卻不曾想過,屋頂到處是破洞,下雨了要怎么辦……” 俞玉心里難過至極,充滿了對任傲的同情和對賀欽的憤怒。 “任姐,別難過了,男人靠不住,可你有兒有女的,你為他們付出這么多,將來他們總會回報你的?!?/br> 任傲抹了把臉,搖搖頭:“賀欽太渾了,這些年他碰都不碰我,寧可去外頭花錢亂搞……哼,我還嫌他臟呢!可你不管怎么亂來,至少要承擔點父親的責任吧?!?/br> 任傲冷冷嘲諷:“他在背后說我的,真以為我不知道?他跟陳主任抱怨我脾氣差,說我太矮了,長得又難看,這些年更加不注重外表,整個一黃臉婆……可這些是誰造成的?我年輕漂亮的時候也沒見你少在外頭偷吃啊,這能怪我嗎?” 任傲狠狠悶了一杯酒,也不知道在問誰,喃喃地道:“你不喜歡我,你嫌棄我,那你當初為什么要追我?你說你從來沒想過和我結婚,可又為什么要跟我上床……你哄得我死心塌地了,現在又說不要我,憑什么啊,你們說,他憑什么???” 任傲的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那是多年的委屈和憋悶,是愛情幻滅帶來的絕望。 俞玉和萬萬在對面靜默地坐著,桌上的飯菜早已經冰冷,她們三人卻都沒有任何胃口。 每一個稍微了解他們的人,都會看不上賀欽的渣,替任傲不值的同時,卻也帶著一點微妙的輕視。 這種男人,有什么好堅持的呢? 自己一個人肯定會過得更好,何必非得耗上自己的一輩子呢。 什么年代了,不講究三從四德,也不玩賢妻良母那套,人總要為自己活呀,哪怕是女人,也得自尊自愛,自立自強。 可那些人不是任傲,不懂她的執念和不甘。 她是愛慘了這樣一個人渣,哪怕頭破血流,也依然忘不掉最初的美好。 她就是做不到不愛,現如今,也割舍不下血脈相連的兩個孩子。 當年她為了和他在一起,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嫁了過來,甚至和家人反目,如今又有什么臉面對他們訴苦。 任傲這些年,真的是滿腹委屈無人能說,而如今開了口,卻發現語言是那樣的蒼白,說出來也并沒有什么意義。 說出來,晚上睡一覺,明天還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她既不能改變賀欽,也割舍不下一切瀟灑離開。 她并不想以此博取別人的同情,只是被逼到了臨界,再不說兩句,怕是隨時有可能崩潰。 任傲喝了一杯又一杯,好在啤酒度數低,喝了這么多,還難得保持著一點清明。 俞玉和萬萬也不再勸她,知道她心里難受,這樣發泄發泄也好,便陪著喝了一點。 任傲擦了擦眼淚,艱難地笑了笑:“真是,年紀越大越回去了,跟你們說這么多有的沒的……” 俞玉搖了搖頭:“沒關系,任姐你要是心里還不痛快,想怎么著我們都陪著?!?/br> 任傲噗哧一笑:“能怎么著?行啦,我沒事兒,這么些年都過來了,能有啥?放心,我這段時間休息休息,準備趁此機會回老家看看……也有很長時間沒回去了,今年正好帶著兩個孩子,回去陪爸媽過年?!?/br> 萬萬皺了皺眉,擔憂地問:“那賀醫生跟你一起回去嗎?” 賀欽對自己女兒不好,雖然任傲沒臉跟家里人抱怨,但做父母的,哪個不時刻掛念著孩子?這么多年女兒過得如何,他們心里多少有點了解。 也因此,他們對賀欽十分不滿,每次見到總要說教幾句,弄得賀欽更加不愿陪她回娘家了。 任傲嘆道:“他得上班吧,我也不想叫上他,一個人還清靜呢?!?/br> 俞玉笑起來:“就是,聽說任姐您老家那邊風景可好了,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去玩玩?!?/br> 任傲自豪地笑了笑:“你來,我們家肯定好好招待你?!?/br> 天色不早了,俞玉跑去結了賬,就和萬萬送任傲回去了。 到了樓下,任傲攆她們走:“你們倆別送了,這么晚,明個兒還得上班呢,早點回去休息吧?!?/br> 任傲猶豫片刻,拉著俞玉鄭重地道:“元洲我還算了解,為人正直,沒那么多花花腸子,是個知道安穩過日子的。他家里也簡單,老紀不用說,整天樂呵呵的,沒啥脾氣,極好相處。但我還是不得不多說兩句……小魚啊,姐拿你當meimei了,有些話就直說了?!?/br> 俞玉怔了怔,點頭笑道:“有什么您就說吧?!?/br> 任傲嘆息:“談戀愛隨便怎么來都沒關系,但結婚就不一樣了,那可是兩個家庭的事兒。小魚,你下任何決定之前,都一定要擦亮了眼睛,不能單看元洲這個人,還得看他的家庭,看他父母親戚的行事作風……這些對孩子的影響極大,難保將來時日久了,再發現什么不能忍受的,對你們倆都是折磨?!?/br> 俞玉其實還沒有想這么遠,現在的她剛走出校門,事業上一無所有,對自己將來的道路還很迷茫,又怎么會考慮結婚的事兒呢。 即便偶爾想象一下以后和紀元洲的婚禮,那也不過是情意濃時對愛情美好的展望。 并沒有認真地計劃過他們的將來。 任傲拍了拍她,轉身進了樓道。 俞玉還在發呆,萬萬拉了拉她道:“任姐這是以偏概全了,洲哥跟賀渣可沒有可比性,倆就不是一個物種的好么。洲哥可是男神,賀渣就是畜生。魚魚你可千萬別聽她的瞎琢磨啊?!?/br> 俞玉無奈地笑笑:“她說的也有道理啊,而且她也是出于好心……好啦好啦,我和紀老師剛和好沒幾天,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不會怎么樣的?!?/br> 萬萬暫且放了心,打了個哈欠道:“咱倆趕緊各回各家,各找各……哎?不對我還沒男人呢?!?/br> 萬萬瞬間悲憤起來,跨上自己的小電驢,突突突地回家了。 俞玉哭笑不得,冬天的夜晚實在太冷,便連忙叫了輛車,也回去了。 紀元洲一直等她,坐在客廳里看電視,買來的醫學課程,一邊看還一邊記筆記。 俞玉心下感慨,果然學霸的世界是她這種小廢柴不能理解的。 “回來了?!奔o元洲按下暫停,“廚房溫著牛奶,喝一點暖暖?!?/br> 房間里暖氣開得足,從外面一回來,客廳明亮的燈光、房間溫暖的氛圍、還有紀元洲的關切和等待……這一切讓俞玉心里軟成了水,晚上因為任傲那些話帶來的忐忑,也瞬間沖散了許多。 俞玉端著牛奶小口小口喝,坐在沙發上,和紀元洲說了任傲的打算。 “也好?!奔o元洲淡淡地道,“等過完年再說吧,不做醫生,還有許多其他的工作,醫療行業這塊,總有適合她的職位?!?/br> 俞玉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喝著奶。 紀元洲皺眉:“怎么了,悶悶不樂的?” 俞玉踟躕片刻,嘆了口氣,將任傲晚上那番外說了遍。 “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你看咱倆以前就因為各種原因分了次手,難保以后不會再次鬧掰……戀愛分手倒是沒啥,萬一結了婚呢?婚后發現真的沒辦法走到最后,離婚啊,孩子的撫養權啊……想想就覺得婚姻好可怕?!?/br> “有道理個屁?!奔o元洲嗤笑一聲:“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自己活成了這樣,能怪誰?而且賀欽是什么貨色,也配和我比?” 俞玉瞬間無語:“你能不能別每次說著說著就開始自夸?” 紀元洲看向她,淡淡地道:“這些問題其實很好回答?!?/br> 俞玉疑惑地問:“怎么?” 紀元洲認真地道:“想再多假設都沒用,最好的辦法是嫁給我,親自來驗證?!?/br> 俞玉:“……” 作者有話要說: 紀老師:沒有自夸,實話實說,朕就是這么機智 小魚:雞賊的雞,智障的智 紀老師:那你愿意嫁給雞賊的雞和智障的智嗎? 小魚:…… 第44章 年會 俞玉眨了眨眼,強行壓下拼命上翹的嘴角,小心翼翼地問:“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嗎?” 紀元洲沉吟片刻,點頭道:“你說是,那就是吧?!?/br> 俞玉瞬間爆發,差點一口奶吐他臉上,憤憤罵道:“什么叫我說是就是?再說求婚這么隨意的嗎,沒有鉆戒,連朵花都沒有……我要就這么答應嫁給你,豈不是太便宜了?” 紀元洲笑了起來:“你想要鉆戒和花,明天就給你買,或者先去房管所在房產證上加你名字?” 俞玉被噎住了,哽了哽,噘嘴道:“誰要在房產證上加名字啊……我是那種人嗎,切,我將來肯定能自己買房的,等我買了房,你要是伺候得我舒服,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加你名字?!?/br> 紀元洲別有深意地笑起來,嗓音驀地低沉:“莫非我一直伺候得你還不夠爽?” 俞玉默默反應了兩秒,瞬間怒了:“媽蛋!到底是誰比較爽?” 紀元洲哈哈笑起來。 年前總部的大老板肖總百忙之中抽空跑來雅美,為了迎接最高級的領導,上上下下所有人參與大掃除,將醫院里的每一塊玻璃都擦得閃閃發光。 肖總和肖沅果然長得有幾分相似,也更進一步坐實了孫博濤背景深厚的事實。 似乎每一個領導都愛開會,肖總也不例外。 孫博濤跟前跟后地伺候著,拿著話筒鄭重道:“年底這么忙,肖總還能擠出時間蒞臨我們雅美,可見十分重視大家……現在,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肖總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