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俞玉不解:“為啥一定要賣給別人呢?這醫院不是老院長的心血嗎,再說還有紀老師,一般人都會把事業傳給兒女的啊?!?/br> “你想的太好了?!比伟涟櫭?,“哪有這么簡單?院長耳根子軟,又太顧及情面,什么事兒都講究人情,做生意哪有那么多人情可講?至于紀元洲,他一心鉆研技術,無心管理,就算他愿意接手這個爛攤子,也不見得他就比他爸做的更好?!?/br> 俞玉忍不住為自己的前男友辯解:“怎么會,紀老師可厲害了……” “專業技術再厲害又有什么用?這么大個醫院,上上下下都指望效益吃飯呢,他一個人又能接多少患者?”任傲搖了搖頭,“術業有專攻,咱醫院確實需要專業的管理人員,但沒必要變賣啊……也不知道院長當初是怎么想的?!?/br> 任傲沉沉嘆息:“看吧,賣出去簡單,再想要回來可就難了……這些天,因為一些老患者或者老熟人過來看病,院長給他們的優惠力度太大,有些礙著面子的朋友治療都不收費,咱們雖然不說什么,可孫博濤都記著呢,還往上頭報了……這下子指不定總部那邊有什么話呢?!?/br> 很多外行人都覺得補個牙、做個牙冠能有多麻煩,總覺得免費讓八竿子打不著的“熟人”給自己服務是理所當然。 俞玉一聽,不由擔心起來:“不至于吧,這醫院全靠院長的人情撐著呢,患者群大多數都是奔著院長來的,要真把院長擠兌走了,豈不是流失一大批患者?” 任傲譏諷一笑:“總會有新的顧客上門……你等著瞧吧,孫博濤可不會放過一絲機會?!?/br> 幾人吃完飯又坐著聊了會兒天,因為有小朋友在,明天他們還要上課,俞玉便沒有多耽擱,早早結了賬就散伙了。 一行人出了飯店,俞玉擔心地問:“你就準備騎電動車回去啊,大晚上的帶著倆孩子太不安全了,我送你吧,或者要不你讓賀醫生來接你一下?” 任傲面色冷淡,擺擺手,顯然早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讓小兒子蹲坐在電瓶車前面腳踏板上,女兒則跨坐在后位,一擰把手,慢悠悠地走了。 俞玉感慨:“賀醫生這心也太大了吧,這么晚了就放心老婆孩子在外頭?” 萬萬不屑地撇嘴:“你不知道,賀渣可不是什么好人,就任姐頭上都不知道戴了多少綠帽子……你離賀渣遠一點哦,不然任姐可不會高興?!?/br> 俞玉笑起來:“得了吧,我跟著紀老師,九號診位距離一號可遠著呢,我跟賀醫生不會有多少來往的?!?/br> 萬萬還想說什么,就見馬路對面停著熟悉的車,突然亮起了雙閃。 “咦,那好像是洲哥的車?” 俞玉立馬回頭,車窗緩緩降下,露出紀元洲那張冷淡的臉。 萬萬擠眉弄眼地笑起來:“嘖嘖,真是人怕和人比啊,瞧瞧賀渣,咱洲哥這樣的你還有什么不滿意?居然分手……話說你當初為什么要和他分手?” 俞玉瞬間無語,哼了聲,滿臉不服氣地問:“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他提的分手?” 作者有話要說: 紀醫生:我怎么可能會提分手? 小魚:雖然是我提的分手,但你也有錯 紀醫生:我有什么錯?洗衣做飯讓你爽,我哪里做的不夠好? 小魚:…… 紀醫生:哼,欲壑難平的女人,食、色、性,還有誰能跟我比? 小魚:……對不起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求你閉嘴吧! 第22章 約會 “不可能!”萬萬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肯定地道,“一般男的提分手,再見面絕對不是這副殷勤樣兒,早就嚇得跑個沒影兒了,生怕你糾纏不休耽誤他的新戀情,還能為你出頭處處照顧你?” 俞玉登時無言以對。 萬萬拿胳膊肘搗了搗她:“哎,快說說,你到底是因為什么啊,招子被屎糊了?” 俞玉:“……不知道?!?/br> 萬萬不滿地嘟起了嘴:“真小氣,咱倆關系這么好了,你都不說?!?/br> 俞玉無奈地看著她:“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真不知道當初為啥就分手了?!?/br> 萬萬震驚地瞪著她,半晌才斂容,認真地道:“魚魚,你可真是一條奇葩?!?/br> 俞玉苦苦思索,過去的種種快閃般在腦海中回放,一幕幕朦朧又清晰。 當年走到最后,兩個人都覺得滿心疲倦,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成了彼此折磨,不管對方做什么,都再也沒了最初的甜蜜。 可現在再去回憶過往,俞玉能想起的那些點滴,又全都是加了蜜的甜,絲毫沒有分手前的苦澀和壓抑。 許是等了許久,見她們倆一直交頭接耳,沒有絲毫結束的跡象,紀元洲終于等不及,推開車門走了過來。 萬萬立即閉了嘴,雙腳并攏,兩手背后,小學生般一副乖乖的姿態。 俞玉看得不由直翻白眼,出聲問:“你怎么過來了?” 紀元洲淡淡地道:“正好在附近吃飯,看見你們,就過來打個招呼?!?/br> 這話別說俞玉了,連萬萬都不信。 紀元洲這高冷的逼王架子,怎么可能云尊降貴地跑過來跟她們打招呼。 一定是白天她們討論去哪兒吃飯的時候被他偷聽了。 萬萬乖巧地笑了笑,十分有眼力見地道:“那可真巧啊,小魚剛還說要請你看電影感謝你呢,這就遇上了?!?/br> 俞玉猛地轉頭,雙目噴火地瞪著她。 萬萬悄咪咪地擠了擠眼,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俞玉深吸口氣,開口道:“萬萬胡說……” “看什么電影?”紀元洲打斷了她,慢悠悠地往回走,“國慶檔有幾部片子口碑還行?!?/br> 俞玉:“……” 俞玉只好垂頭喪氣地跟上,不情不愿上了車。 附近就有電影院,這個時候人不算多,紀元洲挑了她愛看的美國大片,又買了爆米花和奶茶交給她。 還沒開場,俞玉抱著奶茶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里頭的珍珠,覺得現在真是尷尬透了,比他們第一次約會還不如。 第一次約會其實一點也不浪漫,不僅不浪漫,還很讓人無語。 那天正好是周末,他們剛確定關系,俞玉還處于黏糊糊的時候,便想跟他出去玩。 可惜紀元洲又要代課,又要忙自己的課題,還得去醫院里完成臨床病例。 根本沒時間陪小女朋友纏綿。 不過紀元洲難得談戀愛,總不能晾著小女朋友,再說那種扔下女朋友自己去學習的注孤生行為,他怎么可能會做。 委屈誰也不能委屈小女朋友啊。 于是紀元洲只好將約會地點定在了實驗樓的免疫學教研室。 對此俞玉倒沒什么不滿,還特別崇拜紀元洲這種學霸行為,背著小包就屁顛屁顛跑去了。 周末實驗樓里空無一人,說話都帶回聲,對面遙遙相望的正好是解剖實驗樓,毛骨悚然,別提多有氣氛了。 俞玉深覺刺激好玩,內心戲一出接著一出,甚至看到紀元洲一身白大褂,都覺得像極了電影里的變態極端又瘋狂的科學家。 紀元洲帶著她穿過走廊,去了教研室。 俞玉以前過來都是去學生上課的實驗室,這還是第一次參觀別的房間。 周圍一圈實驗臺,上面擺滿了各種顯微鏡和標本,靠窗的柜子里還放了許多紙質材料和書本。 紀元洲見她好奇,笑著戴上手套,拿了塊裝載玻璃片,在上頭滴了滴生理鹽水。 俞玉好奇地盯著他動作,就見紀元洲從盒子里取了跟牙簽,一手捏著她的下巴,命令道:“張嘴?!?/br> 俞玉乖乖地啊了一聲,將嘴巴張得老大。 紀元洲用牙簽鈍頭在她口腔頰側輕輕刮了幾下,然后涂在裝載片上的生理鹽水中。 “喜歡紅色還是藍色?” 俞玉想了想,為難地問:“可以選擇粉色嗎?” 紀元洲繃不住笑起來,伸指刮了刮她鼻子:“別皮?!?/br> 俞玉笑嘻嘻地道:“那就紅色吧?!?/br> 紀元洲從瓶瓶罐罐里挑了一個,用滴管滴了兩滴染液,再小心做成標本。 “顯微鏡會用嗎?” 俞玉點點頭,紀元洲便將標本遞給她,讓自己去玩。 調整好看到清晰視野了,俞玉觀察了許久,抬手招了招,喊來紀元洲讓他看:“黑色的是什么,我不會有什么癌吧?” 紀元洲:“……” 紀元洲瞅了一眼,淡淡地道:“食物殘渣?!?/br> 俞玉瞬間臉紅,尷尬地笑笑:“哦,哦,可能我剛剛吃了塊餅干……” 媽呀太丟人了,會不會讓紀老師誤會她是個吃貨? 紀元洲倒是沒有在意,輕輕調了下倍數,糾正道:“看顯微鏡不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是錯的?!?/br> 俞玉也知道是錯的,可就是不習慣,總是不自覺就閉上了一只眼。 紀元洲跟她講解了一下口腔黏膜上皮細胞的形態特點,就又去忙課題了。 俞玉參考著鏡下所見和紀元洲的描述,還真的對細胞形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紀元洲在忙著整理資料,俞玉一個人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拿了不少各種組織的切片標本來看,可惜她學渣,看來看去,覺得基本上都是一個樣。 臺面上還有幾臺看上去非常高大上的電子顯微鏡、熒光顯微鏡等等。 俞玉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眼,發現有的顯微鏡下面居然還有標本,而且看上去比剛剛的好看多了。 俞玉來了興趣,一臺臺觀察過去,發現居然還有活動中的細胞。 “咦?”俞玉驚訝地看了會兒,忍不住去喊紀元洲,“老師,這個是什么,綠瑩瑩的跟發著光一樣,長得好可愛啊,小圓頭,后面還帶長尾巴,跑來跑去,跑得好快!” 紀元洲:“……” 紀元洲面色古怪地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 俞玉奇怪地問:“怎么了?” 紀元洲輕輕嘆了口氣:“那是熒光顯微鏡?!?/br> “哦?!庇嵊顸c點頭表示知道,好奇地問,“所以被染色的這個是什么細胞,我怎么在那些組織標本里都沒見過,這個細胞形態好特殊啊,看起來就像,就像……” 俞玉總覺得這個形態非常特別,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像什么。 紀元洲走過來,唇角忍不住帶著一絲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俞玉滿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