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第二欄,則是在學生畢業一年后,學校做的回訪,如果此時畢業生工作有變動的,會重新記錄。 第三欄,則是在學生畢業三年后的第二次回訪,無論有沒有變動,所有學生都會記錄到這里為止,之后學校不再回訪,除非能做出重大突出貢獻,才會單獨聯絡。 在實際cao作的過程中,不排除有真實工作與登記資料不符的情況,不過這份資料仍然具有一定的參考意義。 謝長寒給出的七個名字都是去年才畢業的,三年回訪那欄全是空白,不過在畢業那欄上可以清楚地看見有四個人成功簽約三方,其中兩個留在江盈,另外兩個人去了臨近的城市——豐南。 而在之后的一年回訪信息欄上,七個人無一例外,全部失聯。 畢業三年后,學校聯系不上的畢業生已是十有三四,但這是一年回訪,集體無法聯絡就顯得很有問題了,還偏偏那么湊巧,這幾個人恰好都在一個班里。 其他人不知道詳情,謝長寒和林淼可是知道的,她們幾個人都跟之前的連環命案有或近或遠的關系。 這份名單,看著細思恐極。 “小陳,”那管理人員喊了下旁邊的同事,“你過來一下——這個班的學生是你在負責聯系吧,有印象嗎?” “嗯?” 從邊上的辦公桌擋板后面應聲走出來個年輕的女生,湊過來看了眼,嘴上立刻“啊”了一聲。 “這個班我有印象!他們班一共二十個人,最開始是十二個女生八個男生,后來不是出了事……剩下十五個人,就沒幾個能聯系上的。我聯系到他們班的班長,班長說想辦法幫我聯絡看看,我還在等班長反饋呢!” “十二個女生?”林淼突然開口,用手敲了敲謝長寒拿在手上的打印資料,“都在這兒了?!?/br> 可不是么,五個死者,七個失聯的人,都在這里了。 話一出口,許校長,以及旁邊的學校管理人員,臉色就更難看了。 謝長寒還不嫌事大地添了一把火,他指著傅歡的名字說:“這位,前陣子遇到一些意外……去世了?!?/br> 年紀輕輕的,當然不可能是自然死亡,死因不用細說,校長的臉已經快黑成鍋底了。 林淼:“能聯系下那位班長么?” “???”那個叫“小陳”的年輕女生愣了愣,看了看喊她的管理人員,又看了看校長,“可以是可以……” 許校長一揮手:“給班長打電話!現在!” 小陳一溜煙地跑回座位上,找出號碼撥了過去。 班長的電話倒是很容易就接通了,是個聲音溫和的男生,在聽說學校想問問關于班里女生的事情時也沒藏著掖著,把他知道的都說了。 據班長說,他們班的女生抱團得厲害,成天親親熱熱的,不太和男生玩到一起,好在男生數量足夠,自己玩自己的,不必看女生面子,因此男女生之間關系不近。唯獨他這個班長例外,由于經常要替老師發布任務,他和女生那邊還算熟悉。 “你和熊沁她們熟悉嗎?”林淼在一旁說,“能不能說說她們幾個的性格關系什么的?” “呃?”驟然換了個人說話,班長有一瞬間的錯愕,“……是別的老師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們正在調查當年的事。你不用緊張,說你知道的就可以?!?/br> “其實我也不知道太多……” “說什么都行,只是個參考?!?/br> 這回,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班長才猶豫著開了口:“有件事我太確定……怕誤導你們?!?/br> 林淼:“你可以先說說看?!?/br> “有一次我去女生宿舍收作業……當時我們作業都這樣收,我先通知,等她們告訴我可以過去拿了,我就到女生宿舍大廳里等她們下來,一般要等上一小時左右,因為她們幾個人的時間都不是很能對上號?!?/br> “那回也是這樣,我往女生宿舍走,快到門口的時候,看見熊沁她們幾個……就是那五個人……剛從外面回來,正好走到宿舍樓門口?!?/br> “我看她們在說笑,本來想喊住她們說說收作業的事情,結果就看見她們說著說著推搡了起來,然后馮若蘭她就被推倒了?!?/br> “宿舍樓門口不是有個很矮的臺階嗎?馮若蘭直接就從臺階上摔下去了,手肘蹭破了皮。我一看事情好像挺嚴重,想過去勸架,不過她們幾個笑了兩聲之后,很快任姣就過去把人給扶起來了,看著還挺關心的樣子,我就想著大概是開玩笑的時候沒控制好力道,一時失手……不過你們現在這么問,我想了想,可能她們的關系也不像平時看見的那么好?” “謝謝,你提供了很重要的信息?!绷猪涤靡环N很緩慢的語調說著,“還有別的線索嗎?” “其他就真不知道了?!卑嚅L說,“抱歉,都沒能幫上忙。其實班里人對當年那個案子還是很關心的,當時出了事后,班上剩下的女生消沉了好長時間,男生這邊也都不好受,如果這事還有別的真相,我們還是希望能查清楚的?!?/br> “我們會盡力的?!?/br> 林淼說著,抬頭和謝長寒交換了一個眼神。 “剩下的女生消沉了好長時間”,真的是因為關心同學嗎? 還是因為別的什么……比如,害怕自己受到牽連? 再問不出更多,林淼將電話還了回去。小陳接過去后和那班長交流了一下其他事宜,林淼謝長寒則和許校長從學生學籍管理處走了出來。 “如果這事……”再開口,許校長的嗓音竟然有些喑啞,他忙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道,“有了結果,希望能告訴我一聲?!?/br> 另外七個女生的失聯,讓他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學校還有那么多學生,若是也牽連到其他人……這種可能性,他連想都不敢去想。 林淼看了他一眼——提到這件事的時候,這個原本就有些歲數的中年男人顯得更蒼老了,站在光線昏暗的走廊里,看上去格外憔悴。 她想了想,鄭重地點了點頭:“一定?!?/br> 辭別許校長后,兩人下了樓。只剩兩個人時,謝長寒這才問出心中的疑問:“‘當年的事’……是指什么事?” “嗯?哦,那個啊?!绷猪颠呑哌呎f,“當年許叔叔家里鬧過一個挺兇的縛地靈,我父親去處理的,所以他今天幫忙……也是因為當年承了個情?!?/br> “難怪,只可惜今天還是沒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br> “不盡然?!?/br> 林淼側過頭,看著他手中攥著的那兩張紙:“好歹驗證了你之前的推測不是么?” 連環命案中的受害者,真的和當年的事有所聯系。 雖說這種聯系不太緊密,但正是因為在之前追查的時候連受害者一絲一毫的共通點都找不出來,才會在這樣牽強的共通點面前,感覺到抓住了一絲渺茫的線索。 有線索總比沒線索強。 所以謝長寒低頭一看,笑了出來:“那倒也是?!?/br> “剛開始我查這些,只是想看看林鑫在做什么。但既然和之前的事有關……”想到那個結界里遇到的事情,林淼篤定地說,“我打算繼續追查下去?!?/br> 她還有疑惑未解,關于之前遇到的那個聲音,關于自己。 而且,她有一種預感,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她也許能有很大的收獲。 即使這份收獲她未必接受得了。 但關于自己身上的秘密,她等了太久了,久到……即使真相或許很殘酷,她也想知道一切。 “聽你的語氣,是有頭緒了?” “有?!绷猪迭c點頭,“豐南?!?/br> “豐南?” “你不是說,林鑫帶回來的那個姓郭的,可能是豐南郭家的人么?我想辦法查了一下,林鑫的確曾去過豐南?!绷猪抵钢稚系馁Y料,“而且,離開江盈找工作的那兩個人,去的也是豐南。我覺得……也許在豐南會有什么發現?!?/br> 豐南離江盈不算遠,若是用“縮地成寸”,大約能在半日內趕到。當然,如果使用現代交通工具,應該能更快一點。 謝長寒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正計算著趕去豐南需要的時間,就聽見林淼說:“但是我沒去過豐南……沒法用法術過去?!?/br> 她的法術只能去一些她親自去過的地方,否則想象不出前路,法術就無法施展。 “這個沒事,我們可以坐火車?!敝x長寒說。 林淼:“我也沒有坐過火車……有點……” “問題不大,我主要是擔心你……”他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你這出門都得貼一堆符的,去豐南會不會不太方便?你家里是有其他布置吧,要是去了外地,會不會連睡覺都不能把符摘下來?” 林淼看著他,無聲地表達著默認的意思。 這倒也是個問題。 她不方便,此事便暫且擱置沒提,只是,當他們在江盈做了兩天無用功后,林淼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要不然……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她說,“我準備了一些東西,到了豐南找到住的地方,應該可以布置個簡單的陣法,這樣至少晚上不用戴著符睡?!?/br> 真讓她二十四小時貼著一身符,她的身體也吃不消。 “你準備好了就行?!敝x長寒說,“那我去買票?” 林淼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第32章 時間到,窗外的景色緩緩倒退,隨后逐漸加快,直至穩定在某一個極高的速度上。 遠處的景色出現,倒退,一晃眼消失在腦后,新的景色來臨。 火車。 哦不對,是叫高鐵。 自從上了車,林淼始終沉默不言,半靠在窗前看向外面,像是要用眼睛記錄下路上經過的一切車水馬龍、山林曠野。 這是她第一次離開江盈。 和其他人不同,林淼并沒有那么興奮,但心中仍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她不清楚那是什么,不過循著本能,她還是在看窗外的花、草、樹,那些灌木,規律排列的電線桿,時不時出現的街道,或是無人途徑的山峰。 謝長寒從車上的開水房接了杯熱水遞給她:“喝點熱的?” “我不喝熱的東西?!绷猪档淖⒁饬K于從窗外挪回來,似乎有些好奇地看著他手中那個尚在冒熱氣的水杯,“哪里來的熱水?” “車上有?!彼钢鴥晒澻噹虚g的開水房給她看。 林淼探頭看了一眼:“……神奇?!?/br> “沒見過么?”謝長寒笑了,“也是,我第一次坐車是師叔帶我,當時跟你一樣,什么都覺得新鮮?!?/br> “總是你師叔帶著你么?” “是啊?!?/br> “那你……”林淼看向他,“師父呢?” 謝長寒一怔。 林淼眨了眨眼:“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冒昧?” “……還好?!敝x長寒說,“但其實……我沒見過我師父,師叔說他早就過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