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她終究是要離開的人,把小乞丐留在身邊是小乞丐自己要求的,他要走她也不會攔,若她真的和小乞丐在一起了,等她離開的時候,留下一個傀儡復制品?還是旁小乞丐獨自一人? 都是些沒意思的東西。 她也不喜歡復制自己一個個去陪,又不是玩具。 遠在念安城,偶爾妲斐也會聽到小書生的消息。 說他年少有為,才華橫溢,和公主恩恩愛愛,仕途很是順利。 每當這個時候,總會有人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當年艷絕念安城的花魁跟了一個一無所有的書生,那真是一件極為轟動的事,早有人說這段感情不長久,果然。 書生高中,再也未回念安城。 花魁回了青樓,繼續著醉生夢死的生活。 仿佛兩段相交的線,在一個點匯聚之后,是越來越遠的距離。 —— —— 終于有一天。 念安樓迎來了兩位熟人。 妲斐歪著腦袋挑弄著手中的發簪,在她的對面,慕致神色癡迷,他自爆身份,本以為斐斐姑娘至少會露出驚訝的神色,可從始至終,她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聽到他和弟弟是慕丞相的兩位公子時,不為所動道:“然后呢?” 慕致不知道該怎么回。 慕旦卻是開口了。 “只要斐斐姑娘愿意跟著我哥哥,我哥哥便會立刻為斐斐姑娘贖身,納斐斐姑娘為側室,從此以后,榮華富貴,斐斐姑娘想要什么就有什么?!?/br> 妲斐放下簪子,雙手捧著臉頰撐在桌子上,看著慕致。 “慕公子?!?/br> 慕致臉色微紅,“我在?!?/br> 妲斐笑意盈盈,“你看我好看嗎?” 慕致眼神恍惚,“好……好看?!?/br> “可當得傾世之姿?” “當得,當得?!?/br> 妲斐被取悅了,她伸出手,取了一根簪子,插在慕致的冠上,“那就是了?!?/br> 她收回手,起身,輕描淡寫道:“區區側室之位,就想擁有我這張臉,慕公子未免也太會打算盤了,回去吧?!?/br> 慕致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只知道妲斐拒絕了她,神色怔怔。 慕旦眼看不成,一時情急,伸手抓住了妲斐的手,叫道:“斐斐姑娘!” 入手的感覺仿佛在摸著一塊暖玉,又滑又嫩,卻又和玉的硬質不同,像流水的輕軟。 慕旦不由自主,握緊了些。 妲斐偏頭看他,微微蹩眉,“松開?!?/br> “斐斐姑娘……我哥哥……” 下一瞬間,一只手從旁邊伸了過來,握住慕旦的手腕,狠狠一扭,“她讓你松開你沒聽見嗎?” 慕旦疼得不得已,松開手。 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已經壓了夠多的脾性,如今竟然被一個平民折了手腕,他抬著那脫臼的手,目光陰鷙,在他快要爆發的時候,妲斐輕飄飄的開了口:“慕二公子可是要在我念安樓鬧事?” 慕旦一頓,將脫臼的手咔擦一聲,扭正了回去。 隨即他笑著:“斐斐姑娘在念安樓,我和哥哥怎敢在念安樓鬧事,護著都來不及?!?/br> “那便好?!辨ъ惩崎_門,側過頭來輕笑著,意味深長道:“你倒是對你哥哥好的很?!?/br> 慕旦臉色微僵。 “小乞丐,走了?!笨此樕行╇y看,妲斐也不再多說什么,喊了少年一聲,打算離開。 她對權門世家的那些事情不感興趣,只是瞧著覺得好玩罷了。 兄弟情深? 身處其中,誰看得出真假呢? “斐斐姑娘!你不想知道岳昭的消息嗎!” 少年停住腳步,看著妲斐。 妲斐彎唇。 “我為何要知道他的消息?” “他和我有什么干系么?” —— —— “他呢?” 遠在京都,深夜。 衛鳶坐在飯桌前,目光看著已經涼了的飯菜,手指緊緊捏著筷子。 侍女嘴唇蠕動,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大人直接回拒了,說不來?!?/br> 衛鳶咬了咬唇,“你沒和他說,這一桌飯菜都是我為他做的嗎?全都是他最喜歡的口味?!?/br> 侍女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她和大人說了,但是大人依舊是一句冷冰冰的不去,她不敢直接給公主說,說了公主一定會很生氣,公主無法把氣灑在大人身上,那么遭殃的只能是她們這些做奴婢的。 從她惶恐的表情里衛鳶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笑了笑,然后猛的起身,將桌上的飯菜全部掀得一干二凈?!霸勒?!”眼淚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她悲憤道:“你如此待我,你究竟有沒有良心?!” 她百般手段把岳昭弄到手里,本想著的是從此郎情妾意,只羨鴛鴦不羨仙,可是她得到的是什么? 人人都說岳昭和她恩恩愛愛,可那只是她辛辛苦苦費盡心思營造出來的假象!這一切都是假的! 成親到現在,岳昭只碰過她一次,那一次,他還叫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此后,他根本不再看她一眼,甚至為了羞辱她,納了無數妾室,讓那些賤人踩在她的頭上,作威作福! 她是公主??! 因為她,他的仕途才那么順利,父皇器重他,可是那一切都建立在她的身上??! 她為他付出了這么多,他卻如此無情,對她的付出視而不見,還加以踐踏,她也是人,也會疼也會難過,他就不能好好看她一眼,哪怕露出一個笑臉也好! “斐斐斐斐……”她嘴里念著這個名字,身體不斷發顫,眸中是森然的妒色,“你若是真的愛她,當初又怎會受我的威脅娶我為妻?說來說去,不過是你心中無法舍棄權勢地位?!?/br> “公主……你別這樣……被大人聽到了……” 衛鳶厲聲道:“你給我閉嘴!你的主子是我還是岳昭?” 她看著侍女楚楚可憐的面容,面容越來越猙獰,“你是不是也喜歡上了他?是不是也想爬他的床?你是不是也想像之前那個賤人一樣踩在我頭上?!” 侍女眼見她越來越瘋癲,連忙跪在地上哭著說奴婢沒有。 “奴婢自小跟在公主身邊,對公主忠心耿耿,怎么會背叛公主!” 衛鳶卻是不信,她揪起侍女的頭發,一巴掌扇了上去,眼神像是透過侍女在看另外的一個人。 侍女知道衛鳶將她當成了之前的那個爬了大人床的奴婢,她不敢反抗,只是不斷哭泣,求衛鳶放了她,等到衛鳶打消氣了,她的臉也差不多毀了。 衛鳶的指甲又長又利,侍女皮膚嬌嫩,自然受不住,被衛鳶趕出去后她慌忙跑回自己的房間摸出鏡子,看著自己原本漂亮的臉蛋變成了如今臃腫青紫的模樣,不住的捂著眼睛哭。 她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生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可是現在這個樣子……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好起來,她的臉也回不去了。 侍女咬牙,心中竟然生出了憎恨。 憑什么? 自己無用,不能讓大人喜歡上她,就將氣撒在她們這些奴婢身上? 她對衛鳶忠心耿耿,衛鳶卻壓根不將自己當做人看!這樣的主子!有什么忠心的必要? 良禽擇木而棲,木不是一塊好木,就別怪她另擇主侍!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 今天更了明天就不更啦?。?!要更逆命錄了?。?! 后天再更! 第17章 書生篇 【17】 衛鳶恨極,厭極,憎極岳昭喜歡的那名叫斐斐的姑娘。 她多想除了這個橫亙在她和岳昭之間的阻礙,若是沒了那人,岳昭就不會對她如此冷漠。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那叫斐斐的女子長什么模樣,在何處,她甚至去詢問了和岳昭關系最好的魏嵐,得到的也只是不清楚的答案。 衛鳶從未像現在這樣想要一個人消失在這世間過。 她幻想的是岳昭對她柔情蜜意,幻想的是在每日夜里,岳昭擁她入懷,溫柔的攬著她為他梳發寬衣,吻著她的發,提燈為她作畫,笑著道:“娘子可要歇息?” 而現實是在岳昭一日復一日的冷淡里,在那些和她爭寵的賤人一日復一日的趾高氣昂里,她身為公主的驕傲,身為公主的尊嚴,被毫不留情的踐踏。 這讓她的心越來越冷。 若是一開始衛鳶尚且自制秉承身份高貴不動手。 那么在后來便是不擇手段。 讓后院的妾室無法誕下子嗣,讓得寵的美人不經意間毀了臉。她知道岳昭明曉她做的一切,可是她已經不想再忍下去。 她的手段狠辣毒厲,很快后院的女人們都怕了她,在她面前乖得像條狗一樣,這讓衛鳶狠狠舒了一口心中的郁結之氣。 她可以對那些女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