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安嘉瑞正聽穆允歌說些仗劍天涯的趣事,突然被打斷,不由微微皺眉看去,都天祿看他這副表情,下意識就先放軟了表情。 穆允歌無辜的閉上嘴,拿起冰冷的茶盞喝了一口,又看向正為安嘉瑞倒茶的落塔,微微抬高了自己端著茶盞的手,自談話之始,他就沒給他倒過茶,這茶水都冷了…… 落塔抬眼看了他一眼。 穆允歌微微一笑,放下了手,其實冷了也挺好喝的,要什么熱茶,太不知足! 安嘉瑞看著都天祿的表情軟和下來了,方揚眉道:“我請允歌過來的。怎么了?”尾音上揚,有不滿之意。 都天祿走到他身邊,用眼神冷冷的看了穆允歌一眼,方輕聲細語道:“我這不是怕你被他騙了嘛?” 安嘉瑞斜眼看他:“嗯?” 都天祿便乖覺的扯過椅子坐到他身邊,緊緊挨著他,輕聲道:“你和他說的那么開心……” 穆允歌開始覺得手里的茶有點燙手了,誰能想到呢,都將軍在安嘉瑞面前是這副樣子的。怪不得…… 他還沒想完,就感覺到兩股不善的目光直插在他身上。 但是他堅強的堅持住了,愣是不挪半步,就插在他們面前,當一個巨大的電燈泡。 安嘉瑞沒有察覺,他伸手,輕輕握住都天祿的手,安撫道:“允歌為人坦蕩,風趣幽默,實在讓人一見如故?!?/br> 他抬眼看穆允歌,笑道:“你若與他談上片刻,必定也會引以為知己?!?/br> 都天祿忍不住哼出一個氣音:“你別被他騙了,他可是策劃了這起刺殺的罪魁禍首!” 說到這里,他看著穆允歌的目光愈發不善了起來?;钏圃诳匆粋€死人。 穆允歌裝作未見的樣子,低頭繼續喝他的冷茶。 安嘉瑞有些無奈,解釋道:“他只是誤會了?!?/br> 都天祿不信道:“誤會了什么,便要來殺……”他突然閉上了嘴,意識到那場刺殺是針對誰的。嘉瑞只是無辜的替他擋了一劍…… 細究起來,他便不愿深談這個話題,深怕觸及倆人之間一致不談的復雜枷鎖。 只好輕輕略過這個話題,不滿道:“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穆允歌見好似最兇狠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插話解釋道:“是我之錯矣,不知將軍為人,便信小人之言。此乃大誤也?!?/br> 都天祿聞言愈發不喜他,臉色冷淡了下來。 安嘉瑞倒是搖頭安慰他道:“允歌又有何錯?難道還能怪你太過良善?” 他微微停頓道:“便都是那個小人之過矣,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實非君子所為?!?/br> 穆允歌揚了揚眉,本是灑脫之舉,但他語氣微低,顯出內疚之情來:“然因我之故,致嘉瑞受傷落下病根……” 情真意切使人感同身受其之內疚,微微停頓,真摯的看著安嘉瑞道:“若有什么允歌能為之事,若能減輕一絲我的罪過,允歌皆愿為之?!?/br> 都天祿看著他這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怎么看怎么都不順眼,怎么看怎么覺得他包藏禍心。 于是臉色越臭,但念及嘉瑞在一旁欣賞加喜悅的表情,硬生生的咽下了嘲諷的話。 安嘉瑞確實很欣賞他,他與都天祿恰恰相反,怎么看怎么覺得穆允歌真誠,又能坦然面對自己的錯誤,這一點實在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尤其是名望愈高,便愈愛惜羽毛。 雖然現在的處境使他說出此話,恍如其人心思不純,只為活命。但他素來如此,坦率真摯,不似旁人般瞻前顧后,思來想去,念起便為之。 這還是他穿越以后遇到的第一個可以深談的對象呢,不管是穆允歌的三觀還是為人處世,都簡直無處不在閃閃發光,引人不由想與之深交,一探究竟。 安嘉瑞遂故作深思道:“那不如……” 穆允歌不由露出傾聽之色。 都天祿在一旁揉搓著安嘉瑞的手,只看了一眼嘉瑞之神情,便知他實是真心歡喜,難得愉悅。遂克己而讓之。 安嘉瑞任由他揉搓著手,暖洋洋的人體溫度,不僅沒讓他覺得膩歪,還覺得有些享受,不由笑意更盛道:“不如……你且留在府中,讓我好好想想,有何事要差遣于你?” 穆允歌欣然拍掌道:“妙極,妙極,與嘉瑞朝夕相處,允歌實乃求之不得?!?/br> 說著他突然感到一絲涼意,不由目光微微一轉,看向冷臉看著他的都天祿,余光慢慢掃過垂手而立的落塔,只覺得心臟一陣加速,但喜悅之情更盛。 最終收回目光,與安嘉瑞對視一笑。 安嘉瑞沒有察覺出什么異樣,側頭看向都天祿道:“將軍以為如何?” 都天祿狠狠的揉了下他的手,方眼也不抬的柔聲道:“嘉瑞你決定便可?!?/br> 安嘉瑞目光中含著幾分笑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目光卻落在了旁邊躬身而立的落塔身上:“落塔,你安排下去吧?!?/br> 見落塔領命,他方轉頭對穆允歌道:“允歌你且休息一會,待你熟悉下來……”他沖穆允歌眨眨眼,兩人會心一笑。 都天祿這下是真忍不了了,出聲插話道:“落塔?!?/br> 落塔在心里嘆了口氣,面上卻不顯,抬頭看了眼穆允歌,示意他跟他來。 穆允歌微微一笑,與安嘉瑞就此告別,方慢悠悠綴上了落塔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 么么噠~ 40.請支持正版~ 時至下午, 光照不再似之前那般刺眼,溫度也略微涼爽了些,院子里的花草樹木都顯的精神奕奕, 叫人忍不住把目光轉向它。 但是走廊上的二人皆無心欣賞這美景,步履匆匆的朝前走去。 穆允歌走的稍慢些, 目光直勾勾的盯在前面身姿挺拔,沉默不語的落塔身上,從頭看到腳, 再慢悠悠的從腳看到頭, 仿佛看不膩一般。 落塔在前方朝著距離安先生最遠的院子走去, 導致這長廊似是一時走不完了。 他知道身后之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但鑒于對方與安先生相談甚歡, 他便恍若未覺。 但穆允歌沒想就此作罷,跟著他走了半天,忍不住有些躍躍欲試, 在后面試探的開口道:“落塔?” 這個名字從他嘴里念出來,帶了幾分好奇和欣喜,還有半分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挑釁。 落塔腳步未停,連個余光都未給他,只敷衍的道了聲:“何事?” 與殿下一樣, 他也不喜歡這個人, 理由亦很簡單,他策劃了對殿下的刺殺事件,這便是十惡不赦之罪。 縱然他巧舌如簧, 騙過安先生,逃脫了責罰,但落塔身為殿下之奴仆,卻不會對他掉以輕心。 穆允歌權當沒聽出他的不喜,認真的問道:“落塔可否帶我在府中認認路?” 落塔停下腳步,轉身看他,旁邊來往的仆從便乖覺的撤離了長廊,霎時間,長廊空蕩蕩的一片,可以說是談話殺人的好地點了。 落塔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話語中卻有一絲不耐:“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在府中最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br> 他眉眼微抬,便顯出一股殺氣來:“我會時刻盯著你的。若有逾矩之舉……”話音未完,威脅之意森然而露。 穆允歌心臟砰砰砰的跳動了起來,整個人僵立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只覺稍有動作,便是粉身碎骨。 但越是這樣,他的眼睛愈亮,顯出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勁來,強撐著回答:“你誤會了。只是府中我與你比較熟悉……” 說著,他有些適應了這股壓力,便微微笑了起來,露出坦率之意,直叫人無法責怪:“今日見將軍與嘉瑞之相處,允歌方知將軍之為人,豈會一錯再錯?” 落塔垂下眼,慢慢露出一個笑來,毫無笑意,更像是猛獸盯上了獵物之后的標記。他不欲多言,且看穆允歌之行動便是。遂轉身又帶起了路。 穆允歌倒是又乖乖跟了上去,沒有多言。 但腦海中不住的浮現起那個笑容,他平生未曾見過這般笑容,似刀尖含血,又似美人展顏,集美麗和危險于一體,讓人欲罷不能。 落塔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想過,他!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酷男兒!竟然有朝一日陰溝里翻船,被人看成了美人…… 這審美已經不能叫扭曲了,可能得讓人檢查下他的眼神有沒有問題。 所以落塔自覺剛才那場對話滴水不漏,警告和威脅也具以送達,如果穆允歌識相的話,那便最好不過,也省的安先生到時候傷心。 ### 待落塔他們走遠,仆從便悄聲關上了書房的門。 都天祿方抬眼看安嘉瑞,他臉上還留有與穆允歌對視時的會心一笑,目光被門阻隔,方微微側頭,還未說些什么,都天祿已然猛的在他唇上親了一口,還示威似的在他淡粉色的唇上輕輕舔了舔。 品嘗到了獨屬于安嘉瑞的味道,柔軟而香甜,使他心里所有的不滿和怒氣瞬間不知所蹤。 方才滿意的退開些距離,得意洋洋的先控訴道:“你先惹我不高興的!” 安嘉瑞看著他那看似高傲實則忐忑的小表情,心里先是一軟,語調便輕上了幾分:“我又怎么了?” 他自己沒有注意到,但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目光溫柔,又似有星光閃爍,毫無往日里如隔云端之可觸不可及。 都天祿微微愣神,雖然他早知嘉瑞與他一般只是凡人,但每每看到他如此模樣,便覺得自己已然將不聞世事的謫仙拉入凡塵,與他共墜深淵,在愛與欲的責罰中沉淪。 這是一件多該被唾棄的事啊,都天祿露出小酒窩,想,這就是他的罪,罪無可赦,永遠無法逃脫。 都天祿這般想著,看著安嘉瑞,便不由自主又在他唇邊親了一口又一口,似要確定他的存在。 直到安嘉瑞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順了順他的毛,方懶洋洋的停了下來,享受著他的撫摸。 安嘉瑞摸了一會他的頭,手感不錯,又忍不住往下一滑,順著他的背輕撫,手下的身體一僵,緊繃了起來,透過衣服顯出明顯的肌rou線條,讓安嘉瑞有些流連忘返。 但都天祿瞬間沒了之前享受的表情,有些忍耐的偷偷瞄安嘉瑞的神情,顯出坐立難安來,似是他的手上突然附了釘子,刺的他渾身難受。 安嘉瑞惡趣味頓生,偏不停手,就笑瞇瞇的看著他那副樣子,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總不可能是因為太純情吧?他可是純潔的撫摸,單純的順毛,他還一副難以忍受的樣子就過分了。 難道是習武之人的特性?安嘉瑞又有些不確定。 都天祿看安嘉瑞似是十分開心,忍了又忍,表情一變再變,肌rou繃緊的似乎蓄力到了極致。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落塔身為都天祿的貼心小棉襖,在門外及時低聲請示道:“殿下,大汗派人送了些東西過來……” 都天祿如蒙大赦,唰的一聲,瞬間站起身,逃離了安嘉瑞的魔爪,輕聲咳嗽了一聲道:“嘉瑞,你且與我一同去看看?!彼冻鲆粋€狡黠的笑容,意有所指。 安嘉瑞慢慢收回手,看著他的表情,慢慢的應了一聲。 小傻瓜,逃得過今天,難道還逃得過明天嗎? 他站起身跟上了都天祿。 但方走出幾步,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都天祿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 但當安嘉瑞將目光凝聚到他腿上時,都天祿走路姿勢生生一變,恢復了正常,就是前面領路的落塔,若有所感的微微側頭,用余光看了眼殿下,不由感同身受的蛋疼了起來。 安嘉瑞怎么也沒想到,都天祿不是太過純情,而是太過污穢! 他可是真的單純的撫摸,沒想到他居然……還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