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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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揪住頭發,鐘二掙扎著仰面摔在地上,猛的抬腳去踢,卻被抓住腳腕,狠狠的壓制。 眼看著小瘦子的手惡意的順著腳腕朝上,小天使們紛紛不忍猝睹,下意識閉眼,再睜開時,直播屏幕只剩一臉懵逼按著地面的小瘦子,直播員憑空消失了。 小瘦子先是愣了片刻,接著嗷嗷叫著爬起來,嘴里喊著“妖術妖術——”拉開門就跑,去報告他們老大了。 鐘二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進系統空間,回到系統空間,就是鐘二的天下,她只一個念頭,手上的繩索就自動脫落,鐘二一丁點也沒敢耽擱,心念一動,再出來的時候,原地一落地,又被火燎了回去。 她在空間里愣了片刻,擼掉一縷被燒焦的頭發。剛才那一瞬間,她入目皆是大火。 山寨著火了? 怎么突然就著火了——這系統空間的時間和小說世界不流通,實在是太坑了。 鐘二第二次從空間出來選的是山寨外的樹林,一落地,她下意識的用袖子擋臉,但是面前已經沒有了大火,林中青煙彌漫,天邊泛起魚肚白。 鐘二暗道一聲cao蛋,隨手折了一根燒糊的樹枝,快步朝山寨里面走。 山寨的大門已經化為了一捧飛灰,一眼朝山寨里面看過去,到處都是燒的焦黑的木頭,和倒塌的房架。 一陣風吹過來,嗆人的白煙裹著一股糊香味,鉆進鐘二的鼻翼,鐘二腳下拌到了什么,一個踉蹌,低頭一看,頓時捂住嘴,跑到旁邊按著胃干嘔了起來——竟是一截燒沒了四肢,只剩軀干的尸體! 在鐘二進空間之后,系統檢測不到直播員跟著關閉,由于她不是自主關閉,所以她出來,直播系統又自動打開。 于她只兩進兩出的功夫,對于小天使們和小說世界來說,卻是隔了整整一夜。 很多等到后半夜的小天使,才剛睡下不久,這個時間還沒醒。迷迷糊糊聽到直播音爬起來的,一看這場景,雖然沒有聞到那股味兒,大清早這畫面也太過刺激,俱是一陣干嘔。 野有蔓草:唉我去,我這出國好幾天沒回來,一回來就是這么刺激的場景—— 脂肪酸酸乳:天吶,全燒了,不過才一夜而已,這山匪是全軍覆沒了嗎? 愛吃蝦姑:啊啊啊,我虞姬呢—— …… 鐘二此刻也在想這件事,她強壓下想吐的感覺,紅著眼圈環顧這一片狼藉的火場,在白煙飄散中勉力的搜索辨識,加快腳步,朝著最開始關押她們的方向跑去。 然而她跑到了地方,續在眼中的淚,瞬間掉了下來,昨天關押她們的地方已經燒沒了,鐘二想邁步,卻被重如千斤的腿墜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她沒有勇氣——去翻看地上焦糊橫陳的,哪些是梁柱,哪些是…… 她眼中的淚一雙一對的簌簌下落,她環顧四周,嘴里發出走投無路般小獸的低啞哀鳴,她癟著嘴,正要喊出聲。 卻突然被一聲完勝《歌劇2》的男高音給劫了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鐘二被這聲音嚎的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此刻天色還灰撲撲,太陽未曾沖破地平線,這種大火焚燒后白煙幽幽尸炭橫陳的場地,出現如此撕人心肺的嚎叫,跟夜半三更冒鬼火的墳頭相比,也不遑多讓。 早上剛爬起來,正半睜著眼看直播的小天使們,也被這一場猶在耳邊的現場收聲,給徹底驚飛了瞌睡。 鐘二看向聲音的來源的方向,白煙裊裊看不真切,但緊接著她又聽到一聲,比剛才還要高亢嘹亮百轉千回的“啊——” 鐘二突然瞪大眼睛,她不再猶豫,提著裙子,邁步開始朝聲音來源的方向跑過去。 這聲音對她來說,分明就來自“剛剛”還在小屋里對她猥褻污言的人! 穿過重重嗆人的白煙,轉過一處倒塌的房屋,鐘二看到了背對她那一抹不再純白,被火吻過甚至已經揪成一團一團的紗袍,心中如同枯黃的草木重新侵染上翠綠,干涸的河床,再度涌出泉水。 “余己——”她幾乎是把自己彈射過去,穿過一地的焦炭,將自己撞在了聽見她聲音僵住身體,還沒來得及轉過頭來的人背上。 “余己……”鐘二狠狠抱著余己,眼淚又不爭氣的洇濕了睫毛,“你沒事……嗚嗚嗚嗚……你沒事太好了……” 余己好半晌,才動了動唇,他此刻狼狽極了,滿臉都是密布的紅斑,眼底血絲交錯,一頭總是順服的白發凌亂不堪,燒焦了好幾處,再加上陰鷙猙獰的表情,活脫脫一個剛剛從地獄爬上人間的惡鬼。 他垂頭盯著抱在他腰間的小手,閉上眼水跡滑過臉頰,抖著唇半晌,才低低啞啞的叫了一聲“寶貝兒”。 但隨后他抓著鐘二的手臂將她猛的拽到眼前,手指緊緊鉗制住她的肩膀,視線將她一寸寸從頭刮到腳,咬牙切齒的從牙縫擠出一句:“我恨不得把你吞了?!?/br> “不要啊——不要吞了我——” 鐘二被耳邊過于凄厲的聲音叫一哆嗦,側過頭一看——饒是她已經跟青鸞相處和諧,自詡見蛇不慫,也直接軟了腿腳,癱進余己的懷里小臉煞白。 只見身側不足三米出,赫然一條足有她腰粗的紅環蟒蛇,蛇尾一直拖到老遠,它此刻大張著嘴,將一個人的下半身已經吞進肚子。 而青鸞正根個圍脖一樣,纏在紅蟒的頭下方估略脖子處,隨著它吞咽的動作,放大縮小“圍脖”的尺寸,豎著小腦袋瓜,吐著鮮紅的小信子,歡快的朝著紅蟒的頭上出溜著。 而這轉眼功夫,已經被吞到蛇腹三分之一的人,嚇的已經翻白眼幾欲昏死,正是昨晚上,對著鐘二伸出罪惡之手的小瘦子。 “饒命……她這不是在了……”小瘦子連嚇帶哭的鼻涕和眼淚混著嘴角的血跡都糊在臉上。 說話間,紅蟒又吞咽了一次,一聲清脆的咔吧,小瘦子手臂呈現扭曲的姿勢,翻在腦袋后面。 聲音已經是氣若游絲:“我真的……沒……” 余己神色冷漠肅殺,絲毫沒有放他一馬的意思,鐘二沒有吭聲,只是抱著余己的手緊了緊,轉頭將臉埋在了余己的胸口。 溫熱的氣息噴在余己的心口,讓他徹夜翻遍山野找不到人,已經從驚惶變得冰冷的心,漸漸回溫。 昨天鐘二被拽走,呼救的聲音傳進小屋子,一屋子里的人都劇烈掙扎,大吼大叫,企圖喊人找到土匪頭子,拖延一些時間。 他們的聲音驚動了寨里的土匪,有人開了門鎖,進來呵斥他們,被拼著手指脫臼掙脫了繩索的余己,用銀針放倒。 將所有人解開后,一行人正要不管不顧沖出去,就聽外頭大叫走水了—— 寨子里儲蓄了很多過冬的木柴樹枝,姜子寒一個中箭昏迷過去的影衛,蘇醒后硬是尋著蹤跡,從嶙峋的慢坡爬上山,給姜子寒身邊的同樣重傷的同伴發了信號之后,冒死點燃了儲備柴。 土匪發現時,大火已經燒了起來,半月未下雨,天干物燥,柴火著的瘋了一樣,又恰好風向正是吹向寨子,一幫土匪玩命的打水滅火,終究也是杯水車薪。 姜子寒余己他們趁亂沖出去,土匪逃命的逃命,躲藏的躲藏,救火的救火,根本沒有人管他們。 最開始是余己,姜子寒、還有兩個小丫鬟帶輕傷的侍衛,兵分三路找鐘二,但是還未被大火波及的屋子,全都人去屋空,根本沒有鐘二的蹤跡。 余己邊找催動山蛇攔截下山的人,生怕是土匪趁亂夾帶走了鐘二,大火映紅了黑夜,蔓延出足有一里。山匪跑出了山寨的范圍,沒有了雄黃的限制,他們一夜的時間,一個都沒能跑出這片山林。 但余己整夜漫山奔找截殺,卻根本沒有鐘二的影子。 余己險些瘋了,臨近天亮找遍了整座山,仍舊不肯撤離,這大火的目標太大了,為防止昨天企圖亂箭射死姜子寒的那波殺手卷土重來,余己叫姜子寒帶著僅存的侍衛和丫鬟先走了。 昨夜在路上他們起先遭遇的箭雨,根本不是這不入流的山匪放的,是另一撥人。 他們使盡了手段對付殺手,最后死傷慘重筋疲力竭,這才被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山匪們拿住,撿了現成的便宜。 兩方都是一樣的可恨,余己催動了一整夜的蛇,絞殺了所有的山匪,抓住了將鐘二拽走的人,逼問下落。 可這人只會慘嚎叫饒命,說鐘二是憑空自己消失的…… 可這卻恰好觸到了余己的逆鱗,他最怕的就是鐘二憑空消失,又對她憑空消失無可奈何,下過了連心蠱失效,他抓不住她,留不住她,又無法放棄找她的念頭,只好用折磨山匪撐著,幾乎快要魔障。 這才有了鐘二聽見的慘嚎,才有了小瘦子被紅蟒不停的吐出吞下的驚心現場。 余己伸手摸了摸懷里鐘二的頭發,垂頭無比溫柔的親了親她亂糟糟的發頂,舌尖一聲啞哨,被吞的只剩個腦袋尖的人,被紅蟒一股腦的嘔了出來。 小瘦子還喘著氣,但是被吐出來后全身軟綿綿的,嘴角和鼻子都不斷溢血,鐘二回頭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唇。 全身骨頭怕是都碎了,活是活不成了……紅蟒把人吐出來后,把蛇信子耷拉在外頭猛甩,一副嫌棄的要命的模樣。 “沒事了?!庇嗉鹤匝宰哉Z一般,不知道是說給鐘二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他聲音恢復正常,神色也變回一貫的模樣,只有看著鐘二眼中的一抹幽黑,越發的深重。 “我們走吧?!庇嗉好嗣姸念^,拉著她往下山的小路方向走。 “姜子寒她們呢?”鐘二腿略軟,見紅蟒甩完了信子,窸窸窣窣的跟在她們的后面,張開嘴能吞下人,閉上嘴也足有一個盤子大的腦袋,朝著她的后腰杵了一下,嚇的鐘二腳底一禿嚕,被余己及時拉進了懷里。 對于這種龐然大物,沒有人會不心生畏懼,特別是鐘二剛才親眼目睹它吞吞吐吐一個大活人,想到它張開幾乎等同于撕裂的大嘴,鐘二腦殼里頭管腿的那兩根神經,就不太好使。 “姜子寒她們先走了,”余己抱住鐘二,垂頭看了看她,本來只是想要伸手給她擦一擦臉上的黑灰,卻最終沒能控制住瘋狂驚懼過后,兀自顫抖的身心,將鐘二揉進懷里,抵在樹上,深重的吻上去。 鐘二被余己抵著,親的神不附體,但是余光看到大紅蟒又用蛇嘴來杵她的手,光杵還不算,還側頭長開了嘴,作勢要咬她,嚇的頭皮一炸,下意識閉嘴,把余己的舌頭咬了。 余己“嗯……”了一聲,唇分的時候,他的唇上有鮮紅的血跡,鐘二滿含歉意的伸手去擦,卻被余己先一步舔干凈。 “不用怕?!庇嗉骸芭尽钡囊话驼?,拍走了紅色的大腦袋,“它是紅鸞。是出來找青鸞的,許是正好走到這附近,被我召喚來了?!?/br> “紅……紅鸞……”鐘二瞪著眼睛,看了看紅鸞,又看了看給紅鸞當“圍脖”的青鸞,腦子里閃過不太好的畫面,“找青鸞?” “嗯,每年青鸞跑了,它都會出來找?!?/br> 鐘二把滿腦子“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的背景音,以及不和諧畫面甩出去,跟余己換了位置躲開紅鸞,不再糾結青紅配不配的事兒,而是問道:“針尖和麥芒呢?跟姜子寒和飄飄一塊兒走了?” “嗯?!庇嗉狐c頭,“還有些侍衛和丫鬟,也跟著一起走了,這里著火,目標太大,未免殺手卷土重來,我們分頭走了?!?/br> “殺手?不是土匪嗎……”鐘二一頭霧水。 余己搖頭道:“先前的箭雨,不是土匪的手筆?!?/br> 鐘二愣愣的點頭,旋即眼眶發熱,吭嘰著抱住余己,說什么分頭走了,就是她們找不到她放棄了,只有余己不肯放棄,一直等著她,還在不依不饒的逼問小瘦子。 “我……”鐘二哽咽道:“我……”她有那么一瞬間,想要將自己去了哪里,將自己的所有,都和盤托出,但是腦中的系統警告聲,在她產生這個思想的一瞬間對她實行了電擊。 鐘二全身抽搐了幾下,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看到這里的小天使們個個淚目,再看見鐘二昏過去的一瞬間,余己驚惶無措表情,這眼淚也終于沒存住,掉了下來。 陳小姐愛吃素:阿彌陀佛,我都不知道自己為啥哭…… 不可說:不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o(╥﹏╥)o余己看直播員的眼神變了…… 葉喵喵:不光虞姬眼神變了,直播員明顯是想說實話——她動搖太不容易,系統這樣就電擊,太不人道了。 原地復活打雞血:就是啊,我聽說曾經有個叫從良的想要把穿越告訴人,但她好歹開了個頭,才遭遇電擊。 小魚幽幽:剛才直播屏幕紅色警報是對直播員的電擊? 執迷不悟的明明:對啊,人已經昏古七了。 記事小簿:挖槽,才進來,這大紅蛇,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紅鸞? 雨婷:是的,你看青鸞那狗腿的樣子,還一直伸舌頭舔紅鸞…… …… 小天使們知道鐘二是電擊昏迷,等過勁兒就醒,但余己不知道。他掐了鐘二的人中,還用銀針喚醒都沒管用,頓時調轉了腳步,抱著她朝山上走。 昨天他漫山找人的時候,發現山上有一處山澗,山澗邊上生長了很多的草藥,有一味草,正是用于喚醒昏迷的人。 余己抱著鐘二幾乎是一路狂奔,邊跑邊還抓著她的脈門給她查探身體,等到跑到山澗處,已經是汗流浹背。 他將鐘二放在了地上,對著紅鸞示意了一下,舌尖低低做了兩聲氣聲——你倆看著她。就急忙去找草藥,還有找東西盛水。 鐘二這屬于非病癥的昏迷,主要是電擊太猛,但是主系統的電擊雖猛,又對穿越者沒什么實質性的傷害,過去那個勁兒就好了。 鐘二過勁之后就醒了,但她還沒睜眼,就聞一股難聞的腥氣,睜眼一看,一個大張的鮮紅口腔,赫然籠罩著她的整個腦袋。 鐘二媽呀一聲爬起來,四外沒看到余己,生怕這畜生趁余己不在吞了她,連滾帶爬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