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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被反派養大的她[快穿]在線閱讀 - 第103節

第103節

    夏司廉說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同于他清晰的想要往上爬的念頭和步驟,小午在他的規劃之中,一直都是變數。

    他莫名其妙就收養了她,又滿心嫉恨地失去了她,再回來見面,她已是高高在上的,留著最尊貴的皇族血液的長公主,而他卻頻頻夢見了她。

    這種夢境,在上次見面,小午坐在鸞車上,說了那句她被拋棄的話之后,就成了夏司廉避之不及的噩夢。

    他怕極了小午受委屈,卻也恨極了自己,讓她受了這許多的委屈。夜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時,也曾想過把人搶回來,由自己妥帖照顧著。

    但是這些心情太愁腸百結,夏司廉明白道理,知道就算小午眼下貴為長公主,也不可能一輩子不嫁人,甚至他身為一個宦官,對所要服侍的皇族之人產生這種念頭,若是被旁人知曉,定然是要扣個大不敬的帽子的。

    何況,小午不是孩子了,她是大姑娘了。

    空氣中不同的氣息一次次地提醒著他這個念頭,夏司廉靜不下心來,順手端過一盞茶送到嘴邊抿了一口,入口才發現茶涼得很,正要皺眉甩手扔下,看著茶盞內側隱隱綽綽,還被他方才喝掉了半個的紅唇印,登時就愣住了。

    來的路上,跟著的小太監已經把來龍去脈都和他說清楚了。

    珈以傷得突然,卻執意要回自己的院子,楊夫人無奈,連帶著整府的人都忙得雞飛狗跳的,哪里還有時間來收拾這杯被主人隨手扔下的茶盞。

    夏司廉嘴里還含著那口茶,這會兒卻是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這當口,卻是他帶來的一個御醫急急出了門,臉色蒼白滿臉大汗,跪下都在打擺子,“回夏公公,殿下,殿下她中了毒……”

    “哐當”一聲,夏司廉手里的茶盞就砸在了地上,他這時也顧不得什么,一激靈,嘴里的茶就吞了下去,匆匆忙忙地進了內房。

    另外兩個御醫跪在床榻前,看見他進來,趕緊跪好,頭扣在地上,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磕磕巴巴的,“殿下上次為萬歲解毒,其實體內的余毒未清,此次中的毒雖微弱,但殿下底子本就差,那簪子傷了下腹,日后……日后怕是難有子嗣?!?/br>
    夏司廉蒼白著臉,終于有力氣眨一眨眼睛了,壓抑著深吸了口氣平復方才屏息得脹痛的內腑,松了手,讓手心被掐出的血絲風干。

    “此事,雜家會據實報給萬歲,楊國公,”夏司廉回頭去看方才不管不顧跟著他進來的楊國公,目光匆匆路過躺在床上的人。

    “國公爺應該無異議吧?”

    這話說得,語調已是毫不遮掩的陰狠,好似要取他首級。

    楊國公咬緊了內壁,吞了一嘴的血腥氣,好歹是忍住了出言反駁,“家中出此意外,傷及殿下,臣是當進宮與萬歲請罪……”

    他話還沒說完,怕就這樣定下來的太醫們對視了一眼,也顧不得太多,趕緊說了未盡之言,“殿下身子本就虛弱,受此重傷,怕是損了陽壽,若是好好將養,應還有十年陽壽……”

    “你說什么?!”

    話未說完,夏司廉已經快步走到其中一個面前,他怒極懼極,一出手,那力氣也不知怎么就變得那么大,竟是直接把太醫給拎了起來,面上的猙獰模樣,嚇得那太醫二話不說,竟是就這般暈了過去。

    另一個見此情景,心思一動,竟也默不作聲地將自己給扎暈了過去。

    宮里被夏公公嚇暈的人比比皆是,多他一個,半點也不丟臉。

    太醫們這番作態,夏司廉反倒是信了那話,驚懼交加之下,他竟冷靜了下來,松手扔了那太監,快步走出內房,冷聲吩咐,“殿下遇刺,國公府眾人難辭其咎,眾位夫人也有嫌疑,都立即下詔獄,等雜家回報萬歲后裁決?!?/br>
    錦衣衛聽令而動,又跟著夏司廉出了內房的楊國公一聽這話,立即就上前要個說法,“夏公公,本官乃是……”

    他今日再無將一句話說完的機會了。

    因為這話說到這,夏司廉一抬腳,竟是踹準了他的心窩,一腳就將人踹出七八步,砸在了房柱上,愣是吐出了一口血。

    國公府眾人被此變故,嚇得瞠目結舌,竟是忘了所有動作。

    夏司廉的臉色看著還是平靜得很,他竟還理了理衣裳,轉身要回內房時似是想起了什么,回頭看了眼,就在一堆婦人里,將世子夫人準確地認了出來,伸手一指,“給她灌三缸的絕育藥,在她未解釋清楚之前,將她兒子泡到冰水里?!?/br>
    世子夫人渾身一軟,竟就這么癱軟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假的。

    我辟謠,太醫說的是假話。

    雙更什么的,恩,打臉了,我做不到啊~

    第124章 他不會說愛你(13)

    夏司廉踹楊國公的那一腳,算是殺猴儆雞了。

    楊國公府當家做主的人都這么不禁打,旁人更是不敢湊上來尋死,竟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夏司廉轉身又進了內房,而自己被錦衣衛拖走。

    方才還吵鬧得厲害的院子,須臾之間安靜無聲。

    內房里的人也退得干凈,只余夏司廉和珈以。

    一個躺著,一個坐著,一個閉著眼,一個睜著看,倒是副能僵持到地老天荒的模樣。

    夏司廉在想著措辭,想著如何才能說服小午,讓她和楊七合離,乖乖跟著自己回宮,之后萬事不必cao心,無論有什么閑談雜論,他都會幫她擋得干干凈凈。

    就是萬歲,也不能再逼她嫁人。

    之后的事,一件件來,他總是能辦完的,唯一的問題就是,小午眼下與他這么疏離,會不會聽他的話,和楊七合離?

    楊七是一定要死的,可他不想她一世都背著楊七遺孀的名頭。

    這樣卑賤粗劣的小人,哪配與他的小午掛在一塊兒。

    可小午這時怕是半點都聽不進去他的話的,或許,他應該反其道而行之,勸小午好好和楊七過日子,這樣指不準她……

    這個法子不靠譜,且就是這般想想,都讓夏司廉覺得有些反胃。

    楊七那人……他不自覺又把目光落在了珈以身上,瞧著她閉著眼睛睡得安然的模樣,看著她因為熟睡而略略有些泛紅的臉頰,萬萬想不出來,她居然……

    心里的怒火和悔意又一股腦地涌了上來,夏司廉深吸一口氣想要壓住,就看見面前安睡的人突然皺了眉頭,嚇得他趕緊屏息凝神。

    珈以迷蒙地睜開了眼,茫然地轉了一圈后,看見了坐在床邊的夏司廉。

    她很快就彎了嘴角,露出一個笑,手從被子底下伸出來,握住了他的手指,輕輕地晃了晃,“阿兄不生氣啊,我不疼的?!?/br>
    一句話說得又輕又含糊不說,說完人又睡了過去。

    只夏司廉的那根手指,還被她guntang的手握著,提醒他,方才不是夢。

    夏司廉低頭看她還握著自己的那只手,看著那只手褪去了幼兒時的軟胖,變得潔白而修長,都能看見藏在皮膚之下的青色血管。

    好似有什么東西忽地就抓緊了他的心臟。

    周圍寂靜無人,眼前原本以為已與他疏離的人兒,正親密地握著他的手。

    夏司廉慢慢俯下身,咬著牙閉著眼,用最清醒的理智和畢生的勇氣,輕輕地在她額上留下了一個印記,算作他不能出口的承諾,“小午,你好起來,以后阿兄保護你,誰都不能欺負你?!?/br>
    珈以一動不動,仍是熟睡的模樣。

    然許久之后,夏司廉起身離去,她睜了眼,瞧著他的背影,剛被放回到被窩之中的手又拿了出來,摸到了額上的位置,眼眸中神色未明。

    刺進珈以腹中的那根金釵,來自侍郎夫人的頭上,可那時離珈以最近的卻是楊夫人,而最有動機的卻是世子夫人。

    由是三人便成為了最重要的嫌犯。

    夏司廉親自出手審問,年紀最輕的世子夫人反倒成了嘴最硬的人,在另外兩位都供出了不少內宅陰私,甚至自己最在意的親兒子都被涼水泡得只剩一口氣了,她還能死死地咬住牙,打死不認,“我無罪?!?/br>
    她是有品階的外命婦,她兒子是國公府的繼承人,她不信他們真會有事。

    世子夫人正將這句話在心里再念一次,就聽見面前陰冷的閹賊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楊國公與楊太后禍亂內廷,如今已被貶為庶人,只等秋后問斬了,包括你楊家一門所有人,男子腰斬,女子充入教坊司?!?/br>
    夏司廉瞧著她,氣定神閑的,“王氏,你不想求個痛快?”

    太后那點子內帷之事,盛平帝其實早就知曉了風聲,只是這事說出去到底不體面,盛平帝便是再恨毒了太后,也不會用這個當罪名公告天下。

    但王氏受了這么些日子的磨搓,精神都恍惚了,能辨別罪名真假已是不易,哪里還能考慮到這許多,立時就崩了,抬眼死死的瞧著夏司廉。

    夏司廉隨她瞧,看她的眼神,與瞧死人無意。

    他早能定她的罪,這樣磨著,不過就是為了讓她難過罷了。

    王氏幾乎立刻就想到了一個人,想到了早些聽到的各種謠言,忽地看向夏司廉,瘋魔般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成安終身難孕,再也嫁不得旁人了,夏公公難道不要感謝我嗎?”她盯著夏司廉,笑得瘋癲,“這樣一來,夏公公便可以將她當做禁臠藏起來了,不用畏首畏尾,擔心她嫌棄你的身份,嫌棄你這殘破污糟的身子……”

    夏司廉臉上一抽,已然是要站起身來。

    方才差點被王氏突然出口的話嚇愣了的太監和錦衣衛們也醒過神來,正要上前去堵住王氏的嘴,就聽見外面突然傳進來一道聲音,“讓她說?!?/br>
    夏司廉最快回過頭去,然后皺了眉,一句話脫口而出,“你身子還沒好,到這兒來做什么?”

    話說得急,旁人聽起來,就有幾分斥責的意味。

    夏司廉也有些后悔,正想描補一二,就看家珈以跟沒聽見似的,施施然繞過她,坐在了他剛坐著的椅子上,然后手一抬,朝他伸手,“茶?!?/br>
    語調理所當然的,十足十的皇室傲慢。

    夏司廉卻好似沒覺得被她這態度落了面子,伸手一探那遞上來之后自個就沒嘗過一口的茶,覺得溫度低了,親自拿過去給門口的候著的小太監,低聲吩咐,“換個紅棗茶來,要八分熱的,快些?!?/br>
    他轉身瞧了眼,珈以正捏著自己的手指把玩,聽著王氏的污言穢語,好似半點不入耳,他又轉回頭叮囑了句,“讓長公主的人,將她的大麾送來?!?/br>
    詔獄陰寒,本就不是她這樣身子虛弱的人該來的地方。

    夏司廉又快步走了回去,原是想早早結束今日這場審問,先送她回去,卻不知珈以怎么就猜到了他的意圖,竟是搶先一步,打住了王氏喋喋不休的話,“大嫂不知道吧,今日咱們府上,又給公爹多了三個孫子?!?/br>
    王氏的話音戛然而止,珈以卻還在繼續,“那三孫子里,最大的一個,可比大嫂的大姐兒都大呢,這長孫的位置,可惜了?!?/br>
    珈以說著,似是還頗為感慨地搖了搖頭。

    夏司廉在后面瞧著,卻看不見王氏癲狂的形態,只瞧著她的動作神態,忽就明白了,方才是哪里露了餡,引來了王氏的一通狂咬。

    他們二人的有些行止神態,實在是太過相像了。

    夏司廉一時間說不上心里是個什么滋味,他覺著有些高興,又覺得有些悲哀,百般滋味交雜,聽得身后人喚了好幾聲才醒過神來,卻是已把紅棗茶遞了過來,由他再轉手遞過去。

    夏司廉揭開茶蓋聞了聞,確認沒味道了,才真給珈以遞了過去。

    珈以不想喝,端在手里瞧了好一會兒,站起身來都要走了,轉頭瞥見夏司廉的臉色,才輕抿了一口,撂下一句,“太淡了?!?/br>
    她看向夏司廉,壓低了聲音,只兩人聽得見,“本宮喝茶什么口味,夏公公不是喝過了嗎?怎么還不了解?”

    她帶著人,來得快也去得快,留夏司廉獨自醒過神來,臉都guntang。

    他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好似被誰逼著站在了懸崖邊上似的,寧了神再去看王氏,真是最后一點耐心也沒了,揮手就打算讓人帶走。

    誰料就是這當口,王氏忽然開了口,“我說!”

    王氏這絕育藥,的確是從她娘那拿來的,但不巧,這藥不知她娘有,與她外祖母為堂姐妹的,楊太后的娘也有,連著她那一份,就被楊太后帶到了宮里。

    而且王氏一不做二不休,還供出了皇城里好些官宦人家。

    這些不是家中有藥的,而是家中被楊太后下了藥的。

    無一不是當年盛平帝年幼之時,曾旗幟鮮明地與楊太后為敵,打定了主意要等盛平帝登基,扶持他的。

    這般下來,才算是惹了滿朝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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