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周五,初三年級又安排了集體勞動,全天。 從地里回來的時候謝苗一身熱汗,感覺里面穿著的小背心都黏在了身上。 所以她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從里道外全脫下來換了,拿個盆裝了準備去河邊洗。 “奶,我上河洗衣服了啊?!?/br> 一面找肥皂,謝苗一面和院子里正剁菜準備喂雞的王貴芝說。 王貴芝一聽,趕忙站起身,要過來奪她手上的盆,“洗啥衣服洗衣服?今天干了一天活兒你不累???你放著,奶一會兒剁完就給你洗了,用不著你?!?/br> 謝家幾個壯勞力都在隊里掙工分,家里上下全是王貴芝一個人忙活,一天也難有閑著的時候。 以前不懂事也就罷了,現在記憶覺醒了,謝苗哪能再讓老太太給自己洗衣服。 “不用了,統共也沒幾件,還都不太臟,我隨便搓搓就行了?!?/br> 謝苗已經找到了肥皂,拿上后仗著自己人小跑得快,嗖一下就竄出了門。 “哎呀你慢點兒,小心摔了?!?/br> 王貴芝在后面喊了一句,想想孫女這一陣都挺乖巧懂事,又笑了。 好孩子,最近學習一定辛苦了,等回來,拿紅糖給她沖倆雞蛋。 謝苗一口氣跑出二三十米,才慢下腳步,端著盆往河邊去。 北岔村自北向南有條河,將村子分成河東河西兩個大隊,謝家和吳家都住在河東大隊。 農村倒水不方便,一般洗衣服都會到河邊來,流動水也洗得更干凈。 謝苗到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在那兒洗衣服了。 見到謝苗,一個梳著兩根麻花辮,看上去不過十七八的年輕女孩回頭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問:“又來幫顧涵江洗衣服???顧涵江呢,咋沒和你一起來” 自從被教育過,謝家三兄弟已經有幾天沒在謝苗面前提到顧涵江三個字了。 謝苗耳根清凈得很,哪知道出來洗個衣服還有人給她找不痛快。 她彎彎唇,“你這么關心我干嘛?我要洗的不是顧涵江的衣服,你還能把肥皂吃了???” 這人叫錢麗,家就住在吳家隔壁。, 顧涵江剛來那會兒,她見謝苗傻哄著謝苗套了不少話,然后添油加醋傳出去,到處笑話謝苗不知羞倒追男人,謝苗早和她撕破了臉。 聽謝苗這么說,錢麗一噎,臉上有些不好。 但轉念一想,謝苗再嘴硬,在顧涵江和吳淑琴面前還不是得裝孫子,她又笑了。 “我就是隨口問問,你這么急頭白臉的干啥?” 錢麗假裝無意,將洗完的衣服放在旁邊的空石板上,占了附近最后一塊石板,問謝苗:“你和顧涵江定親也有十來年了吧?咋從不見他陪你出來溜達?他有那么忙嗎?” “你去問問他不就知道了?你們住那么近,他肯定愿意告訴你?!?/br> 錢麗又是一噎。 顧涵江性子孤僻,來了幾個月了都沒和她說過一句話,叫她怎么問? 謝苗懶得理她,已經在另一處水流剛好的地方找到了塊適合洗衣服的石板。 只是這兩天沒下雨,水小了些,得把石板再往里抬一抬。 謝苗放下盆,彎腰正要去搬,那邊錢麗又是一聲嗤笑。 “人家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她還倒貼上去,真當人家會把那啥娃娃親當回事兒啊?!?/br> 這人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欠懟? 謝苗轉過頭,剛要說什么,一雙修長清瘦、骨節分明的手突然伸過來,搬起了那塊石板。 “放哪兒?” 有個熟悉的低沉嗓音,淡淡在她耳畔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同學們:謝苗還真會編啊哈哈哈哈——媽的又考第一,還讓不讓勞資自我安慰一會兒了? 今天繼續發紅包~~~ 感謝在20191116 22:16:30~20191118 11:59: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隨風飄散的雲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隨風飄散的雲 45瓶;521 2瓶;藍田日暖玉生煙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章 打臉 錢麗一見來人,剛還掛在嘴角的嘲諷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謝苗在村里出了名的嬌生慣養,養了一身白嫩的好皮膚和一雙漂亮的手,就連手腕子都纖纖巧巧的,一看就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 所以看到謝苗居然跑去搬石板,錢麗說完那番話就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好整以暇地等著看她出丑,然后狠很地譏諷她一無是處還自不量力。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剛說完顧涵江看都不愿意看謝苗一眼,顧涵江就跑來幫謝苗搬東西了。 這、這不是赤*裸*裸的打臉嗎? 錢麗臉上陣紅陣白,那邊,謝苗也著實愣了一下。 其實不用顧涵江開口,光看那雙手,謝苗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顧涵江個子高,指骨也十分修長,如果放在現代,絕對是個彈鋼琴的好苗子。 可和謝苗上輩子見過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生不同,他的手并不算白皙,被太陽曬成了淺淺的麥色。而且一看就十分有力,掌心和指腹還有磨出來的薄繭。 這樣一雙漂亮又不失力感的手,絕對是謝苗生平僅見。 可再好看的皮囊,再吸引人的氣質,都改變不了對方是個渣男的事實。 謝苗很有骨氣地從那雙手上移開視線,沒說話,也沒看來人。 她說了以后見到對方,也當不認識咩,這才幾天啊,能反悔嗎? 謝苗不接話,場面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顧涵江微微皺了一下眉,開口,又問了一遍:“放哪兒?” 他身上還背著背筐,其實是正準備上山,恰好從這邊路過。 本來兩人在路上遇見,都是謝苗主動纏上來,顧涵江從來不和她打招呼。 可聽到錢麗嘲諷的話,再看謝苗袖間露出那半截小臂纖細得一折就斷似的,完全不像是能搬動那樣大一塊石板,他鬼使神差停下了腳步。 顧涵江連問兩遍,謝苗還不覺怎樣,錢麗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她家和吳家住得近,進進出出經常能看到顧涵江,哪能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性子。 以他的孤僻冷漠,別說主動幫誰忙了,別人跟他說話,十次里都有八*九次是不理的。 所以現在是怎么回事? 咋主動的變成了顧涵江,謝苗反倒一副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 她不是剛才被謝苗氣壞了,出現幻覺了吧? 錢麗在那邊懷疑人生,謝苗心情也沒好到哪里去。 她覺得顧涵江就是來跟她作對的。 不然怎么之前那么久,他都對她不冷不熱的。她一立flag要把他當陌生人,他就主動湊上來了,還第一時間挾持了物質,迫她跟他說話。 沒想到這男人不僅狗,還是個睚眥必報的小心眼。她不過想把自己的東西要回來,他就記上仇了。 謝苗抬頭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用眼神警告他趕緊把物質放了。 顧涵江靜靜回望著她,沒說話。 叫他把東西放下沒看出來嗎?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謝苗又瞪過去一眼。 這回顧涵江終于開口了,“說話,到底放哪兒?” 呵,這是想用這種方式騙她啪啪打自己的臉呢,想得可真美。 謝苗一言不發端起放在地上的盆,轉身便走。 他要抱著那塊石板不放,就抱回家當媳婦兒,摟著睡覺好了。 河岸這么長,又不是除了這里,就找不到洗衣服的地方了。 謝苗走得太干脆利落,一時間,反倒襯得抱著石板站在那里的顧涵江像個傻子。 好半天,少年才將石板放回去,望著她遠去的纖細背影緊緊鎖眉。 她居然連話都不跟他說,這是真打算跟他劃清界限? 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讓她變成了這樣? 顧涵江百思不得其解,旁邊目睹了這一切的錢麗則目瞪狗呆。 她看看顧涵江,又看看已經走遠的謝苗,在狠抽自己一嘴巴看是不是幻覺和開口向當事人求證之間,選擇了后者,“那啥,你真是顧涵江?” 別是顧涵江失散在外的雙胞胎兄弟吧?要不這兩人咋都這么反常? 錢麗的話打斷了顧涵江的思緒。 他收回視線,提了提身上的背筐,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要離開。 這是不想搭理她還是沒聽見? 錢麗不死心,又追著連問兩聲:“你是顧涵江吧?就住我家隔壁那個顧涵江?!?/br> 這一回,少年終于肯施舍給她一個眼神了。 他說:“你煩不煩?” 錢麗:“……” 說話這么難聽,誰要是說他不是顧涵江,她跟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