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蕭玨明顯沒聽出葉卿那是假話,反而道:“喜歡就每天戴在頭上,雖是綠檀木,但也算不得怎么貴重。改天朕再給你多削幾根不同樣式的,你盡管換著簪?!?/br> 葉卿:“……” 原來這奇形怪狀的簪子是你自個兒削的??? 她沉默半響,道:“那臣妾就多謝陛下了?!?/br> 叨叨了半天,葉卿總算是又想起正事來,她虎著臉:“我沒問你簪子,我問你私庫鑰匙呢?” 蕭玨拿過那紫檀木盒子,一推一送,盒子分為兩層,葉卿這才瞧見那盒子地下原來還有一層暗隔,暗隔里躺著兩把鑰匙。 蕭玨拿出來遞給葉卿:“大的那把是朕私庫的鑰匙,小的那把是朕明庫的鑰匙。私庫的鑰匙只有一把,明庫的鑰匙有兩把,一把在你這兒,一把在安福那兒?!?/br> 葉卿把兩把鑰匙握得緊緊的,點頭道:“放心,我會好生收著的?!?/br> 她這幅守財奴的模樣逗笑了蕭玨:“內務府每個月撥給昭陽宮的份例也不少,你庫房也沒見空著?!?/br> 葉卿哼哼兩聲:“誰會嫌自己的銀子多?” 蕭玨又是悶笑幾聲,葉卿想跑去藏鑰匙都沒能去成,被蕭玨逮過去抱了個滿懷。 他把下顎擱在她肩頭,語氣散漫:“太后跟你說的那些……” 葉卿瞪他一眼:“我自己選的男人,我心底有數?!?/br> 因為這句話,蕭玨心底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他捧著她的臉,用力啜了一口,直啜起了一道紅印子。 葉卿揉了揉臉,氣得想打人,她伸出一根青蔥玉白的手指頭:“陛下每日有三文錢的零花錢,要是有其他開支,要在賬簿里注明原因?!?/br> 蕭玨:“……三文錢能做什么?” 葉卿偏頭看他一眼:“陛下平日里也不花錢啊?!?/br> 蕭玨:“……好像也是?!?/br> 他不解:“那你還定這個零花錢作甚?” 葉卿靦腆一笑:“當然是為了彰顯本宮溫柔體貼?!?/br> 蕭玨:…… 好有道理哦,他竟無言以對。 * 用過晚膳,外邊下起了牛毛細雨。 天還沒全黑,但昭陽宮里里外外已經點燃了燈燭。 蕭玨在案前繼續批閱那些沒看完的奏折,葉卿拿了一把剪子剪燈芯。 “報——王統領求見!” 守在外間的宮人通報了一聲。 王荊來,應該是有政事要商量,葉卿放下剪刀準備去內殿。 蕭玨見了,道:“這里又沒有外人,無需回避?!?/br> 他這么說,葉卿就心安理得的繼續坐下了。 不多時,王荊帶著滿身雨水的濕氣踏進了昭陽宮偏殿。 他拱手抱拳,言語之間難掩激動之色:“陛下!已將逆賊抓捕入獄!” 蕭玨沒有抬頭,繼續批閱著手中那本奏折:“問出什么來了?” 王荊道:“十八酷刑采用了三樣,就哭爹喊娘的全交代了。姓宗的是西羌人的細作,他們跟大昭寺也有勾結,太后娘娘的生辰八字,是從大昭寺的長生牌上泄露的。之前在宮里牽線的是胡美人,先前浣衣局有個宮女,洗壞了太后娘娘一件衣服,就是那時偷走了太后娘娘衣服上的線料,由胡美人之手,交到了西羌人手上,這才行了壓勝之術。今日在宮里配合宗耀祖的,是一個小太監,宗耀祖進宮前準備了兩個藥方,若是您愿意取血,就開這個藥方。若是您不愿意取血,就開另一個藥方。小太監通過他抓藥時念的那些藥草名得知太后宮里的狀況。為了能讓宗耀祖那藥起神效,他們才估著時辰,拔出了扎在寫有太后娘娘生辰八字的人偶上的銀針?!?/br> 大昭寺的長生殿,幾乎供著京城所有達官顯貴的長生牌位。 蕭玨冷嗤一聲:“一群見不得光的爬蟲,他們如今能用的也只有這些手段了罷?!?/br> 王荊想起今日抄宗耀祖家,翻出來的其他兩個人偶,額前冒出些許冷汗,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卑職在宗耀祖家中,還發現了您和皇后娘娘的人偶?!?/br> 蕭玨周身戾氣已壓制不住,他冷笑出聲:“那群人既然這么喜歡使這些骯臟的手段,民間對付邪祟,素來都是火燒,就讓他們都嘗嘗烈火焚身的滋味?!?/br> 王荊知曉帝王這是被觸到了逆鱗,應了聲是,疾步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阿卿:以后每天只給三文零花錢,看你怎么拈花惹草! 狗皇帝:媳婦兒,我給你削根發簪! 阿卿:…… —————— 猜猜,為什么狗皇帝和阿卿被行了壓勝之術沒事? 第107章 都說孕婦嗜睡,葉卿這些日子白天都會抽出時間睡一會兒,所以晚間倒是沒有那般困倦。 這夜歇下沒多久,她就聽見蕭玨輕手輕腳起床的聲音,跟著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她翻過身,借著屋角一盞昏暗的燭燈,只瞧見蕭玨裹在一身玄黑龍袍下的頎長背影。 “你去哪兒?”葉卿揉了揉眼睛開口詢問。 這個時間點,怕是子時都過了。 聽見葉卿的聲音,蕭玨回過頭來,他玉雕般的容顏一半隱匿在黑暗中,一半被昏黃的燭燈照亮。 他的眼神像是屋外寒涼的夜色,只是這么望著你,就已叫人心中發冷。 但是在他目光接觸到葉卿的那一瞬,所有的冷戾都收了起來。他走到床前,俯身在葉卿唇上淺啄了兩下,嗓音溫柔:“突然想起來御書房那邊還有些早先堆積的折子沒看完,明早朝會上就要用到,耽誤不得了?!?/br> 葉卿坐起來,幫他撫平衣襟上的褶皺:“這大半夜的,陛下要去御書房看奏折,臣妾怎么都覺著陛下這是要去偷腥呢?” 她仰視著他,睜著一雙嫵媚的桃花眼,水汪汪的,還調皮的眨了兩下。 蕭玨喉結滾動,用手指勾起她的下顎:“我偷沒偷腥,你能不知道?” 他手指順著她下顎緩緩滑了下去,嗓音漫不經心,卻又藏著一絲喑?。骸胺讲胚€沒鬧夠,非要在這時候勾我?” 嚇得葉卿趕緊拍開他的手,一骨碌縮進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蠶寶寶,還不忘裝腔作勢威脅:“快去快回!別拈花惹草啊,不然你每天三文錢的零花錢都沒了!” 蕭玨按著她的小腦袋又狠親了幾口:“又喜歡招人,又嫌手酸,你說,這怪誰?” 葉卿臉紅得快冒煙,把腦袋一并縮進被窩里不再理會蕭玨。 蕭玨幫她把腦袋扒拉出來,給她掖了掖被角:“腦袋瓜里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乖乖睡覺,我處理完那邊的事就回來?!?/br> 葉卿困倦打了個哈欠:“快去吧?!?/br> 蕭玨又在她額前落下一吻,才撥開珠簾走出了內殿。 聽到外殿的關門聲后,葉卿翻身朝外邊看了看。 蕭玨說了謊。 御書房那邊根本沒什么忘了處理的奏折。 她以前也幫著蕭玨批改過奏折,自然知道他批奏折的習慣,他從來就不會積壓奏折。 而且他批奏折,一向都先批閱緊急的那一批,再按照大臣們遞上奏折的時間批閱,幾乎沒出現過延緩的時候。 他大半夜的瞞著她到底是去做什么? 葉卿想讓墨竹和文竹跟上去看看,但是轉念一想,蕭玨本身武功就不錯,身邊肯定也有其他暗衛跟著,讓墨竹和文竹跟上去,肯定會被他發現。 他此時不愿說,必定有他的理由。 雖是這般安慰自己,但葉卿這一宿還是再也沒合上過眼。 一直到黎明時分,外殿的門才再次被推開。 葉卿趕緊閉上眼裝睡。 腳步聲放得很輕,步子卻放得很穩,她一聽就知道是他回來了。 腳步聲到了床頭,然后是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另一床被子被掀開,葉卿感覺到床的另一邊有人躺了上來。 那人把她連人帶被子攬了過去,抱住之后極為滿意的嗅了一口,才開始入眠。 縈繞在筆尖的是她熟悉的味道,只是多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幾晚。 一天早晨,葉卿在蕭玨外袍的衣擺上發現了幾滴血漬。 她心頭的疑惑越來越重,但始終沒有問出口,直到這日用過早膳后,墨竹去取葉家給葉卿送來的酸梅干,回來時諱莫如深告訴葉卿,說宋婉清身邊的婢子想見她。 “是宋姑娘出了什么事嗎?”葉卿心中不解。 墨竹搖頭:“奴婢不知,那婢子說她這幾天一直都等在宮門外,就想托人傳個信兒給娘娘,今日碰上奴婢去取葉家送來的東西,哭喊著就跑過來了?!?/br> 回想起之前蕭玨說的宋婉清的異常舉動,葉卿總覺得里邊可能另有隱情。 她想了想道:“臣女沒有傳召,尚且不得私入宮廷。本宮雖是皇后,但無緣無故喚她一個婢子進宮,也不合規矩。這樣吧,你且前去問她,宋姑娘到底發生了何事?本宮定然不會袖手旁觀的?!?/br> 墨竹應了聲是,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轉身,一道森冷的嗓音就從門口傳來:“不必去了,朕已命人捉拿了那婢子?!?/br> 葉卿看著帶著一身霜寒走進來的人,眉頭皺起:“宋家犯事了?” 蕭玨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解開身上的大氅遞給宮人,坐到葉卿對面給自己倒了盞茶喝:“本想先瞞著你,但如今是瞞不住了?!?/br> “不是宋家犯了事,是宋家這女兒,本就是西羌細作?!笔挮k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里還帶著寒意。 葉卿驚愕瞪大了眼:“怎么會?” 茶盞里升騰起的熱氣模糊了蕭玨的容顏,他眼神在那一瞬變得極深:“她殺了住持大師?!?/br> 葉卿已經不知用什么來形容自己這一刻的心情,她驚得話都說不出。 蕭玨繼續道:“西羌賊子原先想利用大昭寺在大翰百姓里的聲望,以大昭寺的名頭煽動百姓反對出征。中秋夜被我們撞破了陰謀,打亂了他們的布局,大軍如期出征。如今西羌賊子又四處散布謠言,言大昭寺被封,是因為住持大師極力勸誡不要出征所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