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陛下,蘇妃若死了,那蘇太傅手中的東西咱們怕是也拿不到了?!蹦凶由ひ衾飵е鴰追知q豫。 “那老賊僵持不了多久?!?/br> “陛下還是小心為上,安王的人已經蠢蠢欲動了?!?/br> “永和宮跟安王的人搭上線了?” “蘇妃的大宮女死后,永和宮那邊就沒什么動靜了?!?/br> “自己親近之人說殺就殺,朕倒是小瞧那女人了……” 蘇妃那不是狗皇帝心頭的朱砂痣么?怎么聽起來似乎另有陰謀?葉卿暗自吃驚。 “喵嗚~” 波斯貓突然叫了一聲,葉卿的魂兒都險些被這一聲給嚇沒了。 波斯貓見葉卿醒了,過來刨她的裙擺,想讓葉卿陪她玩。 葉卿推開這搗蛋的祖宗,準備繼續偷聽,再貼近門上的小孔想看外面時,卻發現那男子已經不見了,而狗皇帝正大步流星朝這邊走來。 不知是不是葉卿的錯覺,狗皇帝冰冷的視線視乎跟她對了個正著。 葉卿心口一跳,她貌似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會不會被狗皇帝滅口? 她后退兩步忙往流蘇簾后的大床奔去。 這流蘇珠簾碰一下會晃動很久,但是珠簾并沒有垂到地上,距地還有兩尺多的距離。葉卿沒敢撥開簾子,直接躺地上打滾滾進里面。 以前看過的小說電視果然都不可信,人家主角偷聽若是露出什么馬腳,這時候跳出來一只貓,就不會被人懷疑。她偷聽時真是蠢喵搗亂,怎么沒見狗皇帝打消懷疑? 葉卿趕在蕭玨推門進來前把繡鞋整整齊齊擺放到床下,撲到床里面用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一裹。 “吱嘎”一聲輕響,葉卿知道狗皇帝推門進來了。 蕭玨看了一眼門上的小孔,又望了一眼絲毫沒有晃動過的珠簾,狹長的眸子瞇了起來。 “喵~” 波斯貓怕生,看到蕭玨十分警惕,背都弓起來了。 蕭玨沒有理會它,撥開珠簾走進了內室。 床榻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粽子的人,呼吸綿長,似乎真的睡得很熟。 他靜靜盯著葉卿的睡顏看了許久,誰也看不懂他眸中在思索著些什么。 葉卿一開始是硬著頭皮裝睡,后來……她真的睡著了。 第二日葉卿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她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本以為躲過一劫。轉頭看到狗皇帝坐在床前的軟塌上看書時,葉卿就覺得自己脖子涼颼颼的。 “陛下還沒去早朝?”葉卿出言打破這沉寂。 蕭玨抬頭看她一眼,眼中神色莫辨:“今日休沐?!?/br> 談話到了這里有進行不下去了。 不多時,楠竹就帶著宮女進來給她洗漱。 梳頭的時候,狗皇帝的臉突然出現在梳妝鏡里,葉卿差點沒給嚇出心肌梗塞。 蕭玨接過宮女手中的木梳,淡淡吩咐一句:“我來吧?!?/br> 帝后二人難得恩愛,昭陽宮的下人們自然是非常默契的迅速撤走。 蕭玨的手指慢慢穿插在葉卿瀑布一般的墨發間,他指腹偶爾觸摸到她頭皮,葉卿只覺得那手指莫名的有幾分寒涼,神經不由自主繃緊了。 蕭玨修長的手指挽起了她一縷青絲,“皇后想梳什么發髻?” 葉卿對著鏡子露出一個再明艷溫婉不過的笑容來:“只要是陛下梳的發髻,臣妾都喜歡?!?/br> 希望狗皇帝感受到她強烈的求生欲了。 蕭玨看著銀鏡里笑面如靨的少女,神情有片刻恍惚。 許久,他嘴角牽起一個稱不上笑的弧度,眸色幽深:“那朕便替你決定了?!?/br> 葉卿只覺得他這話有哪里怪怪的,等他幫她梳好頭后,葉卿才發現他梳的根本不是宮妃會梳的發髻,而是未嫁少女才梳的雙環髻。 葉卿心口一怔,狗皇帝這是啥意思? “朕給你一個嶄新的身份,你出宮吧?!笔挮k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望著鏡中容顏如畫的少女,嘴角含笑,眼底似的神色叫人分辨不清。 葉卿被他這話震得半天沒回過神來,這狗皇帝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么藥? 昨天還對她各種賞賜,今天又突然說送她出宮。 葉卿望著鏡中的蕭玨,自然沒有忽略掉他眼底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冷意。狗皇帝果然是發現自己昨晚偷聽了嗎? 他這樣問,是不是在試探自己?畢竟以原皇后對他的癡心程度,不可能會答應出宮。而她若是聽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心虛就會想出宮躲起來。 不過瞬息,葉卿腦子里就閃現過無數個念頭。 一朝皇后隱姓埋名出宮,這也太荒誕了些。而且狗皇帝行事乖張,她若在宮里,還能有太后護著,出宮的話,狗皇帝若是想殺她滅口,葉家絕對護不住她。 這樣荒唐出宮,葉家愿不愿意接納她這樣一個女兒也還未可知。 所以不論如何,出宮于葉卿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巧笑嫣然:“陛下真會說笑?!?/br> 蕭玨垂眸看她一眼,突然把雙臂撐在梳妝臺上,讓葉卿困在自己和梳妝臺之間。他像是懶得沒骨頭一樣,還把下巴擱在了葉卿肩窩,葉卿瞬間就僵直了身體。 第14章 鏡子里出現兩張臉孔,一張俊美森寒,一張美艷嬌憨。 二人的這個姿勢很曖、昧,但蕭玨的語氣卻是帶著涼意的:“朕可不是說笑?!?/br> 葉卿心跳很快,腦子都有些懵了,她不知該怎么接狗皇帝的話,腦子一抽說了句:“臣妾舍得不陛下?!?/br> 這句話不知戳中了狗皇帝的什么笑點,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放開葉卿坐回了圈椅上。 葉卿微不可見的松了一口氣,手心里全是冷汗。 “算了,不逗你了,無趣?!笔挮k道。 他盯著她看,眸子像是一口古井,幽深叫人不敢直視。 等蕭玨在昭陽宮用過早飯回昭德殿,又送來了豐厚的賞賜,葉卿腦子還有些懵。 這次的賞賜比先前都多,而且格外張揚,好像是生怕宮里還有誰不知道她這個皇后如今盛寵了一般。 她還是弄不懂蕭玨到底想干什么。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蕭玨在問過她不離宮的答案后,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什么。 她形容不出來,但光是想想,就有些毛骨悚然。 今天昭陽宮的下人走路腳底都發飄,約莫是昨天才被人嘲笑了,結果今天瞬間又揚眉吐氣,心中痛快。 葉卿就跟紫竹提了幾句,讓他們不要擺出這幅雞犬升天的架勢。 風頭過盛總是會引來很多麻煩的,還是低調做人比較好。 “娘娘年紀輕輕就能看透這一點,實屬難得?!狈繈邒唠y得夸葉卿一句。 “早些看透,才能早些認命,不至于期待太多,最終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比~卿道。 房嬤嬤嘆了一聲:“娘娘還年輕,陛下對您也是有意的,您別那般想?!?/br> * 蕭玨從昭陽宮離開后,沒去御書房,也沒回自己的昭德殿,反而出宮去了一趟大昭寺。 大昭寺的住持大師親自接待了這位年輕的帝王。 “施主還是來了?!弊〕质莻€身形干瘦的老者,眉毛胡須都已經白了,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蕭玨出宮換的是一身便衣,他容顏俊美,但神色間陰鷙難掩,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當年司天監算的那一卦,有變數嗎?”蕭玨開口。 住持念了聲阿彌托佛,“施主心中既然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問老衲?” “不是說佛知曉前世,也知曉今生么?”年輕的帝王冷笑著,戾氣橫生。 住持嘆息一聲道:“眾生皆在六道輪回之中,命數既已定,前世于今生不過一場因,重要是今生的果?!?/br> 帝王捏碎了茶盞,面上似覆了一層寒霜,他閉了閉眼,似乎終于平定了些情緒,才繼續問:“一個人,會不會突然性情大變?” “人有七情六欲,因情而哀,因欲而苦,求不得,舍不得,萬般皆苦,若在哪一情上陷得太深,心性自然也會跟著變化。但若看破,便是無喜無悲了?!弊〕执鸬?。 蕭玨沉默著,久久未語,最后離開時,留下一袋金豆,道:“她的長生牌位,還是用香火奉著?!?/br> 等蕭玨離開了禪房,小沙彌才進來,看到桌上的錢袋子,不免道:“師父,您說那位施主不信佛,但他每年都會來捐一次香油錢呢?!?/br> 住持也跟著嘆息:“是啊,他不信佛,何苦又要向佛求一個因果?” 小沙彌道:“也許是想讓佛祖保佑長生牌上的那位施主吧?!?/br> 聽得這句,住持眼皮一顫,像是突然參透了什么,嘴角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來。 他轉身對著殿內供奉的佛像跪拜:“我佛慈悲,輪回里的因果,果然還是要在輪回中還……” * 葉卿對蕭玨的去向一概不知,波斯貓今天已經撲騰了好幾次魚缸里的金魚,把自己弄成一只落湯貓不說,嚇得魚缸里的金魚驚慌逃竄,在小缸里轉來轉去,都快轉暈了。 葉卿把那幾條可憐的金魚從飯團的魔爪下解救出來,讓紫竹把金魚放到院子外的蓮花缸里去養著。 她真怕飯團一個不留神就活吞一條金魚。 給飯團洗澡的時候,葉卿沒少兇它,這家伙撲金魚,弄得自己滿身魚腥味,她都不想抱這貨了。 這已是三月末,紫竹去內務府領昭陽宮的月銀回來后,臉色就有些不對勁兒。 葉卿還以為是有人為難她,問:“臉色怎么這般難看?” 紫竹是個藏不住話的,一股腦兒道:“奴婢領完月銀,就順道去浣衣局那邊取昭陽宮的衣物,聽見幾個浣衣局的宮女在議論玉珠?!?/br> 玉珠?可不是之前莫名其妙淹死的那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