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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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不可方物,可他無心欣賞。 一呼一吸,氣氛冰冷,空氣靜滯。一時間,脫去重量的紙包飄在桌上,其動靜都可讓彼此的肌rou多一分緊繃,神經增一分敏感。 白語薇身著墨綠吊帶裙,綢緞在烏暗中溢出流光,美則美,可到底是深冬,酒意消去,她顫了顫,撥撥肩帶,正欲開口又聽他說:“我應該感激陸太太今晚至少還回來了,如果你今晚宿在景灣山莊,那明天你就可以跟我媽搶頭條了?!?/br> 她假裝沒聽出弦外之音,“我這陣有跟嘴硬的媒體談,藍江的總編答應不再跟進,朱......”她沒說完,被陸淮修打斷,“不必了,我會處理的?!?/br> 提起這事他的聲音消沉了下來,最近他忙得分|身乏術,疲累到虛脫也要壓縮時間趕回來,他以為會是個驚喜,卻不想,愛恨咫尺異。 白語薇點點頭擱下了勺,將燭火吹滅,“好啦,謝謝老公給我準備的生日蛋糕。我要去洗漱了?!闭f罷她起身,又毫無意外地被陸淮修按坐了回去。 她睫扇失措地加速撲翼,從緊縮到幾欲窒息的喉嚨口擠出疑惑,“怎么?” “有什么話要跟我說嗎?”陸淮修五指陷進她單薄的肩rou里,指骨延連的肌rou繃緊,骨節突出看似分外用力,但到白語薇的肩頭到底還是收了大半的力道,全逆回身體里,自我消化樣地顫栗著。 “你想聽什么?”白語薇倒也不是裝傻,他這番模樣定非無由而起,只是他們之間的矛盾根深,她一時猜不出來。 “我想聽什么?”他松開她的肩,低低地又自問了一遍,失落地苦笑起來。他緩緩蹲下,抬眼望向她,聲音像溶了燙鉛,哆嗦地說,“是......我不夠好?” 白語薇心頭的山石滑坡一樣滾落,秒會了他的異常。人在河邊走,不可能不濕鞋,只是沒想到這么突然這么早。 她心說,不是你不好,可她沉默了。 冰凍三尺真非一日之寒,走到那一步是她幾度剎車又幾度不甘的結果,已經不能怪誰了。 這一刻,她突然報復性地想讓他自我懷疑,感受來自她當初的折磨,體味一遍她方才的絕望。那種永遠都解不開的無力糾纏了她無數個午夜,就連剛才聽見他曾在娶她這件事上猶疑過,“趙霓霏”三個字也數遍撞擊過她的淚腺。 白語薇避開了他的眼,任空氣再次靜滯。 直到東邊樓梯拐角傳來幾串凌亂腳步,隨著一串沖水聲,客廳再次陷落安靜。 這番無關緊要的聲響拉長了對峙。 陸淮修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尾挑起的眼線貓一樣,在夜間分外勾魂,可想到這雙眼已經在避他了,一瞬苦澀翻涌。 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將所有平靜炸破,不,不平靜,不突然,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斷裂,是他傻乎乎地在拼湊,思及之前種種,他起身強擠出聲音,“協議離婚吧?!?/br> “我......”白語薇一時間不知是無語還是憤怒,明明開始錯的是他。她想過很多種結果,可每每想到離婚都無法接受,畢竟他們那么好過,好的她每走錯一步都那么愧疚。她反射性地嘴硬道:“理由是什么?” 陸淮修一字一頓道:“感情不和?!?/br> 白語薇冷笑,陸淮修不敢承認了,“不如直接點發報說我出軌,不僅讓我凈身出戶還可以徹底把你媽從頭條丑聞上解救下來?!?/br> 他知是諷刺,“所以先協議?!?/br> 白語薇到底是被激怒了,她痛苦那么久,輾轉反側忍到發顫到底都沒舍得攤開來說,而他竟如此輕描淡寫。別是一開始就抱著太多不得已的目的,所以婚姻也像演戲一樣,隨時可以關機歸位。 她瞇起酸泛的眼睛,深喘一口氣,“離婚是這么輕易的事情?” “在這個關頭不容易,但我會讓秦毅然先擬好協議?!彼胝f你且配合一下,又冷嘲地嗤笑,她沒提這事不就是一直在配合嗎? 白語薇強挺了一夜的肩頭頹然靠向椅背,整個人抽空了一閥氣。這個男人突然冷到她都不認識了。 她知自己觸到了男人的底線,此刻沒有破口大罵暴力相向不過是教養好,而今夜她也實在累極,情緒和眼淚在前半夜傾瀉了個盡,這一切太突然,她透支到大腦都停了運轉,對此毫無應對能力。 所以她回答說:“好?!?/br> *** 這一晚的時間像按了暫停鍵,白語薇能力倒退,像一個對沖浪失憶的選手被一個又一個翻涌的浪花里打趴,跌進窒息的深淵,沒一會又掙著沖浪板再次浮過海平面,迎接新一波的沖擊。 今晚好像很適合黑暗,白語薇洗澡沒開燈,水溫也比往常高兩個度,可冰冷的皮膚好像怎么也暖不起來,她撫向小腹,涌起一陣絕望。 一樓主客廳里,半瓶紅酒被灌進胃里,剩下半瓶傾漏在白襯衫上。 他捂著灼痛的胃,蜷縮在地板上。他習慣性地摸向衣領內角,那處繡了他們的名字縮寫,lb,他的每件襯衫都有,都要換了,還有好多,每條洗浴用品、每件睡衣、婚后的每條領帶還有還有…… 又一瓶新紅酒被拔了塞丟向空中。 白語薇機械地將今日的荒唐清理,抓著包,關節“卡拉卡拉”地叫喚,她飄過一陣荒唐感,是因為她起了歹念,所以上帝將那一角丑陋的真實撕開給陸淮修看嗎? 他是因為發現了才突然回來的?還是回來才意外發現的? 是他自己發現的?汪致霆抖落的?宋茗心透露的?還是她自己露了什么馬腳? 隨著身體回溫,思路漸漸回來。 門一開,一道修長熟悉的黑影杵在門口,這一晚驚嚇太多,心跳都遲鈍了,過了一會才大動起來。白語薇被他摁住肩膀,聽他問:“他比我好嗎?” 白語薇聞見了新鮮濃郁的酒氣,他不喜過量飲酒,這個濃度顯然超出了他的日常量,而他的胃才剛剛受過傷,醫生說要禁酒至少三個月。她勾起唇角嘲諷自己,你看都要離婚了,第一反應還是關心他。 這表情落到陸淮修眼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他了然地點頭,這一點就停不下來了,嘴里著了魔似的,重復念道,“好,很好,好,很好......”他垂著頭步步后退,至臥室門口退無可退,身體順著門沿跌坐在柔軟的地毯上。 “陸淮修,你別這樣?!边@樣的你讓我感覺自己犯了罪。她每突破一道底線都是踩著那份你對不起我的理所當然,他此刻的痛苦是在剝奪她當初那份心安理得的越界。 “如果他真這么好,你怎么會嫁給我呢?”他聲音很低,低的像在自問,可眼神卻將不解地遞送給她。 與她剪水瞳的波光在黑暗里對撞后,他雙手捂住臉,輕輕顫抖了起來,“還是說他有我......給不了的刺激?!卑渍Z薇你怎么這么賤呢,是不是那些飄在頭條的極端形容詞,確實含有你真實的屬性。 貝母包落在了床上,白語薇將浴袍攏緊,被他質問地無地自容,可胸口被按下的郁郁不平也詐尸似的涌了出來。 在他的立場里,錯誤的根源是她,是她沒有忠誠,是她褲腰帶比棉褲|襠還松,是她耐不住婚姻的寂寞爬出高墻尋刺激,都是她的錯,他陸淮修月朗清風,在這場婚姻的征途里是絕對的正義者,沒有為信托結婚,沒有因她的過去遲疑,沒有備雙xue墓與人共葬,沒有在生活里布下玫瑰的生命。 都是她的錯。 但,“如果她真這么好,你也應該終身不娶的?!边@輩子守身如玉,這才比較像愛情,而他們就是一場活在曝光下的婚姻,充滿了算計和計較。 淚撲簌簌墜落,無聲化進地毯,只鼻腔的雜音提示白語薇的情緒波動。 陸淮修一愣,握著酒瓶的手一時不穩,大片暗影在地毯上擴開。 他掌心拭去軟弱的濕潤,確認看不出半分后,遲疑地抬頭,“誰?” “你心里的那座墳?!?/br> 作者有話要說: 為遲到抱歉,本章給一定訂閱比的2分留言讀者發紅包,24小時內有效!抱拳!謝謝! 第33章 猛虎嗅薔薇 “夜明珠”在陸園的尖棱頂與皎月輝映, 明珠被貢在頂頭, 月亮被捧在天上,它們使勁發光,誰也不承認自己黯淡。 漫漫長夜, 如常寂靜, 卻不太平。 “雙xue墓?”陸淮修像被雷劈了, 不敢置信地重復了一遍。 “陸淮修, 我問你, 我將與你共度余生, 可會在死后與曾深愛但逝去的男友同xue而葬,你作為我的丈夫你會如何?” 白語薇捂著心口, 避開目光, 她的小腹隱隱抽痛,暗知不好, 可心緒此刻動蕩, 根本叫不得停。 “那白語薇我問你, ”他緩緩起身,在震驚中捂住胃走向她, 不住地苦笑搖頭,“你就是這個原因......出軌的嗎?”他突然想起了白森山, 想起她那些小孩子氣的報復,他縱他溺,可沒想到會以一種如此可笑的方式落到自己頭上。 說不是! 說不是他還能好過一點。 “是?!卑渍Z薇雙腿虛浮地幾乎站不住,后退至床沿, 坐了下來,心虛低聲道,“就一次?!?/br> 窗邊經過一聲鳥叫,嘲諷了聲她的“一次”。 畫面涌入腦海,理智頃刻被吞噬。陸淮修被輕描淡寫的“就一次”撕裂,舉起酒瓶甩向門墻,使勁瘋砸了兩下,“嘭——”“嚓——”,玻璃碎片四濺。 有一片劃過白語薇的腳踝,不知破了沒。她沒喊叫,靜坐在床|上面無表情,甚至看著他此刻的瘋狂,她變態地升起了一股釋然。 你看,他那么那么在意你,如此紳士的人居然為你化身野獸。 白語薇不敢相信自己竟可笑到需要用出軌來證明丈夫對自己的愛意,可胸口莫名脹滿的情緒證明她就是這么可笑。 陸淮修的虎口在流血,溫熱滴落,可胸中怒火燃燒,消去了身體的感覺,直到血腥味漫進了空氣,他回頭看了眼安然的白語薇,才茫然地抬起手,苦笑起來。 血在夜的視覺里是黑色的。 懷疑在不肯交流的婚姻里是致命的。 “陸太太,婚姻里有一詞叫‘坦誠’,我承認,也許我沒有對你坦誠過去,”他吸了吸鼻子,仰頭望向詭異的雕花板,絕望道,“可就像我從來沒有要求你坦誠一樣,不是我不愿意提那段過去,你有沒有想過......”話及此處,他還是踩了剎車,顫栗地停住了,沒有說下去。 他生生將撕心裂肺的洶涌吞下,雙手抱頭頹廢蹲下,憋的面目幾乎扭曲。此刻他就是一個被點燃的□□,早已過了炸點,卻要用自己的血rou之軀護住某樣根本不值得去守護的東西。 “我想過什么?”白語薇知道他要說什么,前半夜一切都清楚明白了,“陸淮修你說??!” 她根本不是什么風光大嫁,也沒有什么偉大又深情的接盤俠,這個階級沒有真愛,她也沒變成感情的幸運兒,從來從來,都是錢權驅使下的虛榮奴隸罷了。 她沒有被額外恩尚云端的愛情,也不必搖尾乞憐地在婚姻里回報他全部的自己。 他們都喝了酒,酒精扭曲了情感秩序,一切似乎失了控,平日相敬如賓的恩愛頃時崩盤成一片散沙??删凭牧繀s不夠他們失智,還踩著不忍傷害、不愿坦白的底線嚴防死守。 也許這就是他們慣來的相處,說話做事留三分,從未撕下面具。 “她叫趙霓霏?!彼穆曇粼趧Π五髲埨锿蝗粶厝崃似饋?,“名字好聽嗎?”他問完,輕笑了一聲。 白語薇冷笑道,“和陸淮修刻在一起應該很配?!?/br> 他感受到她的幽怨,扯了扯嘴角,自嘲道,“確實,沒有誰不想跟天使葬在一起,就算是一個無神論者?!?/br> *** 趙霓霏是個很大的意外。 陸淮修是在最叛逆的時光里遇見的她。 他的叛逆來的很遲,約莫在大二,那會他戒酒恨酒,煩躁之下破罐破摔地迷戀上了抽煙。 趙霓霏是中國留學生,長相清秀性格不錯,平日勤工儉學艱苦樸素,在陸淮修看來她很愛管閑事,可周圍的德國同學都叫她“來自中國的天使”。 是趙霓霏追的他。陸淮修自認記性很好,可卻模糊了彼此在一起的具體時間和動機。他記得那會她總勸他戒煙,說抽煙對肺不好,她父親就是肺癌去世的。 他沒理她,她便不依不饒,可真是個又啰嗦又難搞的天使。 她小他一歲,大他一屆,剛在一起時,她便提過自己畢業就回國,將來要去福利院工作。她說,雙親去世后她被收養于福利院,那里住了很多流落人間的天使。 他點頭,沒異議。 那時候他年輕,不喜在感情上消磨時光,甚至對于責任也是躲避的,經桑偉彥提醒他才意識到趙霓霏是在暗示他離別。 陸淮修這一刻回憶都覺得不可思議,白語薇的細微動作都被他心頭放大,可年少時候女友反復的明示暗示,他卻耿直地無視了。 他沒有陪她回國,她也沒有為他逗留,他們展開異國戀,三個月后,在她隱忍的哭聲里,他不耐煩地說,“想我就來陪我讀研,我最近沒空去大陸?!?/br> 他給她訂了機票卻被她當面將錢塞進口袋里,“我不要你的錢,我也不讀研,我就看看你?!?/br> 省吃儉用攢了來回機票,何苦呢?他沒跟窮姑娘談過戀愛,不懂她的清高,也說不來好聽的話,那時候他混,她總順著他,直到死亡給他上了最痛的一堂課。 那堂課長約八個月,陸淮修迅速在無數次見證生死又劫后余生的揪心里成長。 他親眼看著她被癌癥奪去美麗的長發,像是看到天使被活活拔了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