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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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笑,一點也不意外。 “她叫什么?” “白語薇?!?/br> “怎么寫?” “白色的白,解語花的語,薔薇的薇?!?/br> *** “我第一次遇見我太太是在鼎山塔園,也就是我們后來辦婚禮的地方,想必在座有不少人都參加了,”陸淮修紳士手向臺下聽眾一攤,有幾個人舉了手,他做了個了然的表情,“那天我邀請她跳舞,她答應了?!?/br> 說罷,臺下一陣艷羨聲,伴隨著稀落的掌聲,他挑眉繼續道:“那晚我一夜沒睡?!?/br> 笑聲與掌聲徹底炸開,白語薇被數道熱辣目光掃視。她一手撐著桌,胸廓劇烈起伏,眼眶尤有熱淚。 他摘下話筒架上的話筒,單手插兜走到小舞臺中央,“我們第二次見面是在高爾夫球場......”距離白語薇一米遠的汪致霆撫著開裂的嘴角低“切”了一聲。 “你們猜我太太高爾夫球打得如何?”他笑問眾人。 “陸太高爾夫橫掃千軍?!?/br> “那是選手級的!” 陸淮修露出苦惱,“可是她那天告訴我,她不會打,我當真了,還認真獻丑教學?!?/br> “哈哈哈哈?!?/br> “她騙你的?!?/br> “陸太太,嗯?” 話筒擊鼓傳花一樣被傳到了白語薇這處,心中的鼓聲不止,可沒有下一個接手的人,她握上話筒掩住顫抖?!拔視?,”她兩眼一彎,嗓音稍稍吊高一轉,“都是你教的?!?/br> “哇——” 汪致霆唇角一扯,低罵了聲,“cao!”剛彌合的傷口被震裂,鮮紅順著嘴角滑下。 白語薇唇上的酥麻全然未消,同時臉還笑僵掉了。她見汪致霆走出門后才松下心來。她怕突然亮燈,最好能將光一直聚焦在舞臺,這樣就沒人看到她煞白的唇和她使勁蹭過不知有否花糊在面頰的口紅。 “陸太太,”陸淮修走向她,將話筒拋給旁人,單膝下跪,“如果我再求一次婚,你會嫁給我嗎?”他拉過她的左手,拇指推了推她的婚戒。 白語薇的眼淚再次奔涌,又被她生生瞪開眼,盈在了眶中,她顫著唇在眾人的旁觀里點了點頭。 迎面的是他溫熱的唇,相觸時,她喉間剎那洶涌出一股腥味。 蜻蜓點水后,他偏頭欲深入,白語薇忙鉆入他懷里輕錘了一下,他摟住她,低聲又問了一遍,“真的嗎?” 陸淮修的磁聲穿過走廊傳遍整層樓。汪致霆跑去廁所排個尿也還在聽他令人作嘔的表白。為了打開好好先生的名號真是臉皮都不要了,一天到晚逢人表白簡直像條狗。 他排完抖了抖,說實話對倏然變沉的重量還不適,方才反應來了還怕嚇到她,幸好她沉在自己的暴風圈里渾然未覺。 他洗了個手,回味方才黑暗中的激烈又不自覺地撫上了唇角。 他揉亂她的卷發,她扯開他的衫扣,他咽下她的淚,她分食他的血。 只是遺憾,備用電亮起的瞬間,陸淮修站在了臺前,用目光在賓客間巡邏。 真他媽掃興。 *** 車窗搖下,晚風探入,白語薇今晚是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從憤怒到激|情,再從心虛到脫力,陸淮修見她開窗趕緊拿毯子搭上,“太涼了?!?/br> 晚燈映在她的嬌膚上,遮了層朦朧的金紗,劇烈運動后的汗濕被涼風吹得舒爽,她掀開薄毯繼續吹,“舒服?!?/br> 陸淮修從后座拿出一把桔梗,一根銀繩極簡包扎,“陸太太,求婚的鮮花,現在補上?!?/br> 白語薇接過,單腿借了道力縮進他懷里,用冰涼的花瓣撓他下巴的微胡,“怎么突然來了?”他很不喜歡當眾演講,即便每次發揮自若可她知道于他是折磨,有些人即便每天都在進行開會講話,有些事對于他們來說始終是過不去的心理難關。 “因為我太太不開心,我要做一件我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來哄她開心?!彼惺艿桨渍Z薇在家的心不在焉,他進房間她就在看劇,說自己要看一整晚,打發他去客房,白天起來語畫已經來了,在陪她說話,他根本沒有空隙同她深入交流。 夫妻兩年,誰都不是傻子。 白語薇咬了口花瓣叼在嘴上,仰起臉笑,待他接了去反身再次壓|上,開口問,“怎么不送玫瑰?” “你不是不喜歡玫瑰嗎?” “然后呢?”我不喜歡玫瑰,所以呢? “......那我為什么要送你不喜歡的花呢?” 白語薇沉默了,頭埋下掩去表情。 陸淮修今日是來求和的,冷戰的白語薇比任何時候都冰冷,他聽過白語薇很多傳言,除了“浪”最多的便是“冷”,而這個詞他是婚后的此刻才感受到的,也許遲,但體悟并不低于任何人。他輕吻她的額角,“所以我們和好了嗎?”他暗示方才她瘋狂的配合。 “我們沒有吵架啊?!卑渍Z薇心里還有一桿堅持的秤,“我就是忙?!?/br> “好,我們沒有吵架?!彼ё∷云燮廴说哪X袋。 白語薇窩在他懷里,噴熔的情緒在劇烈的對撞里歇散。 陸淮修單膝下跪時她的矛盾達到巔峰,報復的快感還沒消散愧疚又涌了上來,所有的祝福和艷羨像是一出只有她懂的黑色幽默。 她和陸淮修離開時,汪致霆站在一樓旋轉門前抽煙,他們打了聲招呼,冷淡錯身,她本來松了口氣卻在擦身時被汪致霆拉了下拇指,輕輕一下指尖的拉扯,霎時拉響了她第二次心跳警報。 一切都和停電前不一樣了。她的世界再次顛倒了,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尖叫,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像爆竹在開花,分秒耐不住分毫遮擋地欲燃燒,上了車她直接在地下車庫就纏上了陸淮修。 羞恥,但也刺激。 陸淮修知她床品,一手抱住她忙開了出去,也就是荒郊野嶺沒人,不然這樣的危險駕駛早沒了命。踩下剎車時,他們已經融為了一體。 此刻的繾綣更像是一場蠻荒之戰的中場休息,白語薇將花瓣全摘下來撒在彼此身上,以肌|膚碾|壓,陸淮修見花兒被毀了,嘆氣道,“是又不喜歡嗎?” “喜歡啊?!彼h住他,“我除了紅玫瑰,其他都喜歡。野花野草都行?!?/br> “這么不喜歡紅玫瑰?”他意外。明明她像極了一朵玫瑰,同類相斥? 她沒回答,媚眼一瞇反問他,“你為什么喜歡紅玫瑰?” 他又看了眼半開的車窗,拉過毯子強行蓋住她,說:“沒有為什么?!碧崞鹈倒搴孟衩看嗡疾婚_心,索性以后別提了。 沒有為什么?是壓根不想告訴我吧。白語薇抓起他的手,一根一根以溫唇和細齒啃了過去。你不坦誠,休怪我給你戴綠帽,她輕笑起來,愧意褪下,居然覺得有點爽。 夜色融融,沒有盡頭。 *** 白語薇以為自己膽子很大,做了一件極其快感的事,將心中沉底的憤懣不平校零??扇朊咔笆謾C的那一震徹底讓她失了眠——汪致霆發來了一張照片。 暗藍色的夜空下,她的花瓣裙化身魚鱗閃著微微碎光。她抱著微露側臉的汪致霆表情沉醉。畫面里,她脖頸后仰,腰肢緊貼,唇瓣主動。 汪致霆看了眼投屏上的照片,一張一張切過去,半晌沒有回音,他耐不住問:【喜歡嗎?】 第15章 溫室旖旎 “碰!” “杠!” “吃!” 宋茗心又窩在了棋牌廳搓麻, 對面的王然問她, “上個月怎么回事啊,怎么那天變成白語薇的主場了嗎?” 她扔出張九筒,嘴角微動, 垂眸不以為然道:“不然呢, 我們白小姐從來都是主角, 不管婚前婚后?!?/br> “有些人做什么都有人買賬, 我怎么沒這種命啊?!?/br> “你要她那種命干嘛, 一張床一張床睡出來的賤命, 沒有她那逼她家能去香港敲鐘?!?/br> “哎哎哎,注意點素質, ”汪致霆的表妹金家詩說, “有也沒戲,你看現在她家那些超市, 去年又關了百分之十, 這種暴發戶經營方式連陸氏都救不了?!?/br> “想做上市公司的千金, 但說到底還是只野雞?!?/br> 白森山的經營說到底是個體戶的經營頭腦,遇上白語薇的人脈終是揠苗助長, 再加上后續白語薇懶得搭理他甚至給他使絆,他一度連別墅物業都交不起, 走出去是一輛風光的新款大奔,大冬天連個暖氣都不舍得開,可就偏是這樣他還咬牙攢出一大筆錢存給了白嘉辰。 白語薇同家里不和宋茗心略有耳聞,這會也許該幫襯說幾句, 可她心里也有不快,那日陸淮修打電話問財神宴在幾樓時,她還思揣汪致霆的把戲不知得逞沒。所以陸淮修想要突然襲擊,她倒有番看好戲的心理,只是沒想到汪致霆個孬種什么都沒干,最后在一樓抽兇煙,白白讓她辛苦籌辦的小宴會最后版面和流量被別人吸走。 待她們又罵了一圈,宋茗心心里舒坦了點,揮揮手道:“好啦,人家有陸淮修護著,管他鳳凰還是野雞,現在住的是宮殿就算成功?!?/br> “下的出蛋才叫成功呢!” “人陸先生也不在乎?!?/br> “你看過幾年在不在乎?!?/br> ...... 宋茗心搖搖頭,白語薇在名媛圈里是迎面笑臉奉承,背過身全是密密的刀子,女人大概都不喜歡被人搶風頭,漂亮的女人更不喜被人始終壓一頭。而白語薇站哪處,哪處就是聚光燈,即便結了婚都能讓人恨得牙癢。 當年她緋聞甚多無一個穩定的說法,大家就說沒人愿意和這種女人正式交往,根本端不上臺面,即便汪致霆追著大家也心知肚明,她只怕做小也要看將來的汪太太是不是個軟角色。 白語薇的處境一度尷尬,嫁個普通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她風光的版面,可要入主豪門根本癡心妄想,就在她不停鬼打墻走棋的時候陸淮修從天而降,把她捧成金光閃閃的陸太太。 她們那些曾經嘲笑白語薇難嫁的人現在都全數打臉,可就算她現在再幸福,若想要嘲笑,千般萬般都有角度,有些女人就是喜歡把自己眼中的不適和不妥堆摞,公示與眾,繼而群噴而嗨。這一說壓根停不下來,老黃歷都翻出來了,麻將在桌肚里嘩啦啦地掀動,聲音大若驚雷,可偏有些快意的詞穿過高分貝的嘈雜達到彼此耳旁。 汪致霆來時外頭天都黑了,金家詩剛好胡了一把,她將面前的籌碼堆一推,拍他肩爽快道:“走,請你吃東西去?!?/br> 汪致霆才沒功夫呢,他走到正在縮頭的宋茗心旁,掰過她的肩,“干嘛不回我消息?” 宋茗心一陣煩躁,這哥們怎么這么能折騰卻死活開不出朵花,沒好氣道:“我有工作的,不是你大少爺24小時待命的助理?!?/br> 他一把將宋茗心拉到走廊,“她答沒答應?” “她估計根本不想理你?!?/br> “為什么???” “你問我干什么?我哪兒知道你那天是不是又把她惹惱了?” 汪致霆喉頭一鯁,反駁道:“我哪有!”他們那天不要太愉快,差點干柴烈火。 宋茗心看他一臉震驚頓覺好笑,“你反正從來覺得自己沒有,但白語薇就覺得你有?!?/br> 白語薇當然被惹惱了,這種事被拍就像脖子后有雙陰寒透著冷氣的手,勒上時出你不意能讓你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她承認那天刺激受大了,本就卡在冷戰的關口,再加上汪致霆直擊她心中最痛最不敢想的事情,她就失了控。 她每每想著算了,一個前任罷了,可一想到雙xue墓整個人便如同置身在那晚滂沱大雨中的墓園,透著恨,滿含不甘。 可一回頭對上那么深情又無辜的陸淮修,她難以用什么惡毒的或者兇蠻的態度。人都是見人下菜碟的,對汪致霆的硬態度在陸淮修身上絕對使不出來。 而那越矩的一吻將她所有的理直氣壯打回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