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誤事生事
    第二天她果然一睡不起,誤了飛機。    當天上午十點的機票,她九點才起床,酒店到機場距離最快也得一個半小時,她絕望地飛身起床,扒拉著頭發收拾了行李一路跌跌撞撞地就出了酒店。    退房的時候她特別著急,跺著腳,拖著行李箱,“jiejie您能不能快點兒?!我飛機快沒了!”    那前臺替她辦著手續的服務員卻笑了,“小姑娘,飛機天上飛著,怎么會沒了呢?”    她心里急,也沒工夫應付那玩笑話,遞給她身份證的時候服務員說,“要是著急,你就出了這個路口有個公交站,那兒就一趟公交車,終點站是機場專線站,那車是直接上的高速走,半個小時就到了?!?/br>    “謝謝??!”    說完她人就消失在了大廳門口。    許由光這丟三落四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怎么看上去都還是挺細膩的一個姑娘,誰知道越長大,就越粗心,好像解放了天性,當初給憋壞了似的。    她隨便套了一件不知道是什么衣服的衣服,焦灼地等著那公交車,等了幾分鐘,車來了,她急吼吼地上了車,十幾分鐘后,到了終點站,她拖著箱子急吼吼地就下了。    這地方算是比較開闊一帶,十字交叉路口全停的是機場專線的車,她順著人群走到了停車站。    到了那地兒才知道是半小時發一趟車,她抬表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半了,聽身邊的人說上一趟剛走,這地方車少,搶的士也人是一群又一群,她排著隊等著上車,也不知道要排到哪年哪月。    她一個小姑娘,形單影只,無助并且絕望地站在那兒。    愛誰誰吧。    真的。    這飛機是趕不上了,待會兒只能找張曉武借錢買機票了。    她抬頭仰望著天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堅強。    也就是在那時候,在那特別特別絕望的時候,在那水深火熱的搶奪上車的隊伍之外,突然就沖出了一輛車來。    那地方那么空曠,全是清一色的機場巴士,一輛黑色路虎沖出來的時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聽見有人驚嘆,“這車型真好看,看這流暢的線條!”    她也看著,說來也巧,這個車型,許暮之也有一輛。    正這么想著,就看見那車上走下一個人,清爽襯衫,筆直西褲,就這么干凈利落地晃了下來。    她驚呆了。    周圍的一片躁動,她也沒多注意其他人說了什么,注意全在那個招蜂引蝶的人身上。    以前也是這樣,走到哪兒都特別引人注目,不管男女老少,往那兒一站,一準兒有人投去傾慕的目光。    可偏偏那個人就從馬路對面走過來,徑直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也沒多說什么,像是從小就習慣了這樣的目光,特別自然地替她拉起了行李箱,“走了,上車?!?/br>    她反應也特別快,當時就一把搶住了自己的行李箱,“不行的!我都排隊排這里來了,要是放棄了我豈不是白排這么大一半天了?!”    他愣了愣,接而嘲諷一笑,松了行李箱,抬手看時間,說,“你還有二十分鐘,許由光?!?/br>    說完她就拖著箱子急吼吼地就往車上沖,離開的時候那一條長長的隊伍齊刷刷地看著她,她頭一次覺得這么引人注目有些臉面掛不住,上了車就搖上了車窗。    許暮之開車的動作慢慢悠悠地,好像一點兒也不著急,等著紅綠燈的間隙還抽空翻了翻有沒有什么歌碟。    她幽幽地看著許暮之那不急不緩的動作,“您真的一點兒也不著急么?”    許暮之看了她一眼,又低頭去翻東西,若無其事地說,“你以為你真趕得上?”    “……”    她受傷地看著他,一張嘴就要拉到地上了,他卻還是若無其事地開著車,“給你提前改簽了機票,不急?!?/br>    改了?!    她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他,什么時候改的?怎么給改的?!    他直接忽視她的疑問,說,“飛機上的東西不好吃,待會兒吃個早飯了再登機?!?/br>    她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張小臉上全是不可思議。    這是個什么本事?    航班信息說改就給改了?!    很明顯許暮之也不打算解釋,可她就是一個典型的好奇心害死貓,纏著許暮之就開始了盤問。許暮之認真開車,自動屏蔽了她的那些叨問。    “神了啊許暮之,這叫什么?!這叫精神綁架,這叫侵犯他人隱私!說改就給改了,以后我還在你面前談什么隱私不隱私的,你說查就查,說改就改了,我這……不要面子???”    “我是感謝你,您是大好人,大發善心給我改了航班,可你知道侵犯人隱私往嚴重了去判幾年吶?!”    “……”    許暮之被氣得牙疼。    昨晚兒上就知道她一定趕不上航班,叫了范沂南當年手底下的兄弟查了信息,又叫助理給她改了航班,最后專程繞了半個城市來接她,誰知道人還不領情呢?    跟他在那兒論什么侵犯他人隱私判幾年?!    她最后的喋喋不休死于許暮之一個冷峻的眼神壓制。    她當場就服了軟,“暮之哥哥果真是個好人呢,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許暮之吶,真是救人于水火,臨危受命,八方支援,不勝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又到了一個紅綠燈口,他停了車,很是無語地轉頭去看著窗外,“許由光,你是不是把你腦子忘在水里了?”    “……”    她瞠目。    總以為許暮之這些年算是性情大變了,性子沒以前那么驕躁神氣,沉穩了些,也安靜了些,以前被她氣著的時候總愛戳著她的腦袋罵她腦子進水了,這次回來好像氣勢凌厲了點兒,但也不怎么愛罵她了。誰知道今天這么一句話,倒讓她生出了無限的熟悉感。    被罵的熟悉感。    她默默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許暮之最后帶著她去了一家粥記喝了養胃粥,慢條斯理地替她盛好了推到她的面前。像是常,和這里的老板娘認識,挑了一個位置環境最好最安靜,兩側的綠色藤蘿看著特別賞心悅目,胃口也特別好。    她喝著粥的時候還一邊抬頭偷瞄許暮之,那人隨手就翻起了手邊的一本雜志,沒看幾眼,大為嫌棄地合上看了看封面,最后又似了然地繼續看起來。    “這是什么書?”    “不知道?!?/br>    “那你干嘛這么嫌棄?”    許暮之頭也沒抬,“內容淺薄,見識短淺,花里胡哨的,妄論藝術品鑒,瞎說一通,沒一條能看?!?/br>    她默默地低頭喝粥,估計自己要是再問就得涉及許暮之的專業領地了,她可不懂那些所謂的藝術,一竅不通,要是說錯了什么,還得遭人鄙視。